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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萧太后河,水波潺潺、碧绿清澈,岸边的野草日渐枯萎,树梢之上那早已成熟了的野果也是不甘寂寞,随着簌簌而落的枯叶一同掉落在地。凌霄骑了一匹健硕的青马,只见他头罩着网巾,身着青白色的交领中衣,墨灰色的外衫、缃色领缘,足蹬皂色快靴,腰间还系了一条缃青相间的宽布腰带,背上背着斗笠,雁翎刀斜插肋下。这时朗声道:“二位兄弟,衙门里事务诸多,便相送到此吧。”
英褀道:“大哥一路多多保重,此去山东山遥路远,倘若事有棘手,尽管传书告知我们兄弟。”
凌霄听罢点头称是,只听清一子也接着道:“大哥的腰牌可曾带在身上?如遇十万火急,也可借调登莱二州的锦衣卫。”
凌霄道:“我自晓得。一子,近来多有传闻道你们西厂衙门自设立以来,为了迅速建功立威,办案雷厉风行,而且捕风捉影、栽赃嫁祸,甚至酷刑逼供层出不穷,比之诏狱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举国上下冤假错案比比皆是,街头巷尾怨声载道,有人言到进了西厂大牢就如同进了地府阎罗殿一般。”
清一子忿忿地道:“流言的确不假,我们衙门中尽是巧取豪夺、仗势欺人的脏官酷吏,我与他们势不两立,只是多次相烦赵千户调我回南司,可他却始终不允。”
凌霄道:“一子,咱们兄弟虽不能一味地随波逐流,可也要切记凡事莫要做绝,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清一子点头道:“一子知道了。”
只见凌霄一抖缰绳,与英祺二人挥手作别,双脚一点马腹,胯下那匹青马随即蹬开四蹄,顺着官道飞奔而去。
三日之前…
叶府书房墙壁之上挂着数幅名家字画,但见真书势形巧密,草书笔走龙蛇,行书遒媚健劲,当真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叶呈宣手捧着一卷画轴,于凌霄眼前徐徐展开,只见画中青山郁郁、危峦叠翠,湖水粼粼、碧波融融,文士举子纵马踏青,官家仕女泛舟湖面,微风和煦,山水金碧。并道:“这幅‘游春图’凌大人以为如何?”
凌霄惭愧道:“说来惭愧,凌某于书画之道一窍不通,教叶大人见笑了。”
叶呈宣摆手道:“无妨、无妨,有道是术业有专攻。”接着又蓦地黯然道:“凌大人有所不知,这幅‘游春图’老夫当年虽花了高价购得,可后经名家鉴赏却为赝品,老夫一生于古画藏书嗜惜如命,尤其是对这被誉为‘唐画之祖’展子虔的传世之作神往已久,如有机会能够一观此画之真迹,真可谓是此生无憾了。”
凌霄不明就里,心道这叶呈宣今日遣人邀请自己过府一叙,乃是所为唐婉儿之事,没想到其竟与自己谈论起了古画,于是道:“不知此画真迹现在何处?”
叶呈宣道:“这幅‘游春图’的真迹本为宋徽宗内府所藏,直至靖康年间,金兵攻陷了东京汴梁,这才随着宋室南迁之际散落民间,后又为奸相贾似道所得。蒙元军队围攻鄂州之时,贾似道曾暗中派出使者携重金贿赂东路军统帅忽必烈,祈求和议,而这幅‘游春图’,便在那献与忽必烈的众多礼品之中,后元成宗又将此画赐予鲁王大长公主所有。直到本朝太祖皇帝挥师北上,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收复山东之后,此画便就此遗失了。”
凌霄道:“原来如此。”
叶呈宣又道:“不过,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多年以来经老夫托人打探,如今终于得知此画的真迹所在,原来此画几经辗转,现今竟藏在山东姑余山泰礴顶之上,只是老夫年老体弱,可经不得那车马劳顿,望凌大人怜见老夫的一片诚心,代为前往取之,了却老夫平生之夙愿,日后凌大人但有所求,老夫无有不允。”
凌霄此时方才明白叶呈宣的用意,原来是是以此来交换自己相求赦免唐婉儿之事。于是心下盘算,听闻武林中有个邪派号称“天门神教”,其总坛便是设在姑余山泰礴顶上,因其教徒人数众多,行事诡秘,滥杀无辜,妄图称霸武林,因此名门正派之士皆将其名号之中的“神”字去掉,称之为“天门教”。
而那教主的身份更是诡秘至极,传言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实面目。座下一对左右尊者,其中左尊者唤作曹云傲,绰号翻云掌,右尊者唤作谢雨鲲,绰号落雨剑。之后便是合称为“风雪雷暴”的四大护法,分别唤作风灵谷、雪龙山、雷泽川、暴介堂,分领十二香堂。
凌霄沉吟片刻道:“叶大人是想凌某潜入泰礴顶天门教盗出此画?”
叶呈宣抚须笑道:“老夫早有耳闻,若以武艺而论,锦衣卫中恐怕无人能出你凌大人的左右,亦或那些教众敬慕大人虎威,届时将那画拱手相送却也不无可能。”顿了一顿又阴阳怪气地道:“老夫本也不愿强人所难,只想提醒大人一句,自明日起算,一个月后的今日,便是那份赦免名册呈交内阁之时,到那时候,那位唐家姑娘的名字在册不在,就全在凌大人你了。”
这一日凌霄正行至青州地界,沿路平坦宽阔,行路甚快。待纵马疾驰到了海岱平原,但见河汉纵横、平畴千里,一马平川、眺望无垠。
到平度州时,只见高耸蜿蜒的大泽山脉连绵数十余里,山木遍野,一望无际的丘陵地势起伏不断,越向前行,望眼四外,便越是层峦堆叠的千岩万壑。
眼见天已向晚,凌霄只得催马投了一处唤作高陵镇的镇甸,寻到一家同源客栈先行住下,喂完了马匹后便来到前间坐了,随意点了些酒菜,边吃边向店中的伙计道:“这位小哥,在下自顺天府来,途经贵宝地,请问姑余山距此间尚有多远?”
那伙计道:“客官,明儿一早您出了小店,沿大路向东三十里,经过青石滩便是了。”
凌霄道声多谢,又自斟自饮起来,由于此时天色已晚,那伙计见只在角落之处还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酒客,自己也是闲来无事,于是又对凌霄道:“客官,恕小人多句嘴,敢问您去那姑余山有何贵干?”
凌霄不便讲说实情,只得搪塞道:“闻听姑余山号称‘海上仙山之祖’,在下心自神往已久,故此特来游览赏玩一番。”
那伙计听罢,先是警惕地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道:“客官您有所不知,那姑余山景致虽好,可并非是个太平之地,小人见您带着兵刃,定也是个云游四海的侠士,难道未曾闻听过天门神教的名头吗?那姑余山泰礴顶,便是神教总坛所在。”
凌霄故作不知,道:“在下并非江湖中人,带件兵刃只为防身,小哥请坐,那天门神教究竟有何名堂?。”
那伙计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客栈乃是迎接四方来客之所,人多口杂,小人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接着又谨慎地环顾四下,这才用更低的声音道:“那天门神教教众甚多,行事诡异,多造杀孽,多年以来长期占据着姑余山泰礴顶,无人敢近,加之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又修筑了许多山门、水门,巧设机关。后来又与地方官府相互勾结,盘剥百姓,牟取私利。”
凌霄听罢又与那伙计闲聊几句,这才回到后院客房之中养精蓄锐,心下盘算着趁夜先去打探一番也好。
睡到三更时分,凌霄周身穿戴利落,挎好雁翎刀轻轻地到了院中,恐惹人生疑,因此未走前门,跃墙而出,紧接着施展开了峨嵋派的“踏雪穿云”轻身功夫,健步如飞,直奔姑余山的方向而去。
夜间的道路静的出奇,只有林中的那些枯枝败叶仍在瑟瑟的秋风之中低声饮泣。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凌霄踏着偶有露出水面的块块青石渡过长滩,放眼观瞧,但见峰峦延绵、怪石林立,谷幽林深、参天古木,原来已到了姑余山下,远远望见一道巍峨的山门拦住山道,箭楼暗堡错落林立,山门之上灯毬火把,亮如白昼。
凌霄心道自己力单势孤,不可贸然硬闯,宜当智取,因此身形一晃,蹑足潜踪进了密林,三转两转之后捡一条僻静崎岖的小路悄声而上,山路越行越险,山涧硗塉、清泉飞瀑,黑暗之中还不时的传来阵阵虎啸狼嚎之声。
正行之间,忽觉一件小小的物事正中自己肩头,随后弹落在地,凌霄俯身看时,却是一颗小小的松球,此时一轮亮如银盆的满月刚好挣脱了云团的遮蔽,璨亮的月光随即倾泻而下,借着月光细细观瞧,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见距自己身前两三步远之处,竟密布着诸多细如发丝般的引信,引信的一端则连接着十数颗“霹雷火球”,其内部装有大量的炮药与铁钉、铁片,一但触发引信,当即爆炸碎裂,威力极大。
凌霄只得一面小心翼翼地找寻落步之地一面垫步而行,又行一阵,但见莽莽群山之中,数座高峰高耸入天,而自己的身前则出现了一条宽余数丈的溪流拦路,所幸溪流之上修有一座窄小的石桥,凌霄正待前行,忽然一头肥硕的猪獾由自己身后猛地一蹿而出,刚好踏上那座小石桥,只见平地里倏地兜起了一张大网,将它兜罩起来,与此同时,数十支弩箭便自两旁的桥栏之中激射而出,立时便将那头猪獾乱箭穿心。
凌霄见状又吃了一惊,急忙闪入山路一旁的林间,心道:“此路进山虽无教众把守,但确机关重重,不若且挨到天明再做计较。”正自思量之间,耳畔之中倏地传来几声“嗤嗤”的破风之声,便见几道寒光紧贴着自己的脸颊飞过,凌霄听风辨器,闪身躲过,接着又是几个纵跃起落,疾步奔向林子深处。
可正在奔走之间,忽觉脑后恶风不善,紧接着隐隐嗅到一股石楠花香,凌霄身形一矮,使了一招“游龙转身”,躲过了身后挥来的一刀的同时,顺势转身与来人拉开几步距离,抽刀在手,摆出六宇连方式。
恰巧此时月明如昼,但见凌霄身前俏立着的竟是个约莫二十左右年岁的娇媚女子,脸庞光洁妩媚,瑶鼻秀挺精致,樱唇胭脂红润,白衣胜雪、绣鞋莹白,一道乌黑亮丽的披肩长发,犹如黑色的瀑布一般垂在肩头,简直如同身在烟云雾里,袅袅婷婷,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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