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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柔笑道:“小妹妹,你不要生气,我要同十三夜公子比剑,乃是有一段缘故的。小妹子你知道吗,当年我拜师学艺的时候,正是十三夜公子的父亲风头正盛之时,人人皆说他轻功佳妙,武艺高强,尤其剑法上的造诣,更是超凡入圣。我当年听到这些传言,心里便暗暗萌生一个誓愿,就是将来艺成之后,一定要找到他同他比一场剑。为此誓愿,我在剑术上可下足了功夫。可当我艺成出山时,他父亲却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武林风传,他父亲为仇家所害,殒命身亡了。当时听到这个传闻,小妹妹,你不知我多伤心,一连哭了几天几夜。后来我行走江湖,听到他父亲越来越多的逸闻轶事,对他父亲更倾慕了,只是斯人既亡,也只能徒增伤感而已。我只道这辈子与他比剑的心愿再难达成了,可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他的儿子——十三夜公子!刚刚听十三夜公子自报家门,你别提我多高兴啦,这一高兴呀,与他父亲比剑的想法又活过来啦。当年我为此想法,昼夜不停地练剑,若是有生之年不能遂愿,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呀!今天我得遇公子,实是天可怜见,要让我夙愿得偿。十三夜公子子承父艺,跟他比剑,就如跟他父亲比剑一样。我见十三夜公子刚才动**马,伤我二哥,败我大哥,轻功可高明的很,然而剑法如何,却还未知,我可不愿错过这上天赐与的良机,说什么也得同十三夜公子比上一比,以了却我这深藏多年的夙愿。”顿了一顿,又道:“我那二哥说的不错,我如梦柔确实有些……嘻嘻……确实有些行止不端,但我对十三夜公子的父亲敬慕无比,对他自也会十分恭谨。我刚才对十三夜公子确实有些轻薄,但那因为我还不知十三夜公子的身份,现在既知道了,自然再不会对他有任何无礼之想,这一点请妹子尽管放一万个心。”如梦柔说这番话,虽然仍是笑嘻嘻地粉面含春,娇音带腻,但口气中已颇具诚挚之意,竟不容碧玉有半点怀疑。
碧玉向她侧目凝视,问道:“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如梦柔笑道:“小妹妹,你怎么还信不过姐姐?唉,不过像姐姐这副打扮,原是令人有点信不过的。不过这先不说,小妹妹,我问你,你见过十三夜公子的父亲吗?他相貌如何?是高是矮?是不是长的特别英俊、特别潇洒啊?”
碧玉想起十三夜爸爸那凄厉可怖的遗骸,不知如何开口,停了一停,只得摇了摇头,道:“我……我没见过他的父亲,你……你就这么想见他父亲吗?”
如梦柔微微一笑,说道:“岂只我想而已?恐怕普天下跟我一样大的姑娘,没有一个不想见见这位武艺卓绝、侠骨英风的武林奇侠呀!”
碧玉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勾起了少女的好奇之心,问道:“十三夜的父亲,对你们竟有这么大魔力?”
如梦柔道:“小妹妹,你是生得太晚啦,你要是跟姐姐一般,也早出生个八九年,你就知道姐姐这话绝不是瞎说啦。小妹子,我跟你说,当年十三夜公子的父亲横空出世,以一柄黑色软剑纵横天下的时候,姐姐便喜欢上他啦。那些年中,姐姐不知听过多少他特立独行的事迹,到处都有人说,他凭一己之力,如何千里追凶、诛杀巨恶,又如何以一敌众、剑扫群魔,还如何出入强门、盗取秘籍、戏辱群雄,他就是这样艺高胆大。多少人费尽周折,想查出他的身份,结果都查之不到,因为他行动太诡秘,谁也找不到他。他总如天外飞仙一般,突然从天而降,事成之后,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年,他不知做了多少轰动武林的大案,得罪了多少名门大派的掌门。最终,他震怒了靖南世家,将他定为武林公敌,传令整个江湖捉拿他,但他毫不在乎,仍是我行我素,到处犯案。妹妹你说,像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孤胆英雄,咱们江湖女儿谁不喜欢他?何况他不但豪气过人,还是一个多情种子呢!关于这点,我只举一件事:二十一年前,在靖南世家举办第一届江南剑会时,他孤身闯入剑会,当着一众高手之面,将靖南世家的一个美貌婢女掳了去,据说只因他对那婢女一见倾心。妹子你说,如此至情至性、敢作敢为的多情少侠,哪一个少女能不对之动心?姐姐我当年听到这件事时,一颗心就彻底迷恋上他啦。姐姐方才说,因为他剑法高强,才想找他比剑,其实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想亲眼见一见这一位多情英侠的庐山真面目呀!”
碧玉万没想到十三夜的爸爸当年竟是如此轰动武林的人物,又见如梦柔说这席话时一副眉飞色舞、满脸倾倒的情貌,不禁对十三夜父亲当年的英风也心向往之,但又想起自己在靖南世家这么多年,竟无一人说起世上竟然有这么个赫赫奇人,不禁纳罕:“十三夜的爸爸如此有名,世子和七仙女姐姐他们怎么从未跟我说起过?难道是他爸爸当年从靖南世家当众抢劫掳人,世子愤恨恼怒,不许大家提起吗?嗯,一定是这样,世子向来极爱面子,十三夜的爸爸当年所为,确实令靖南世家颜面扫地,世子自是不许任何人提起他。只是我在家十多年竟不知世上有这么个人物,也可算孤陋寡闻了。”
如梦柔转过脸,望着十三夜道:“十三夜公子,我今天见到你,算是把对你父亲的这一腔情意都说给你啦,那你也跟我说说你父亲的事吧,你父亲他现在可好?他隐遁江湖的这些年,都做甚么去了?他如今又在哪?可还愿重出江湖吗?唉,也不知是哪个短命的浑人,造谣说你父亲已不在人世,害得我白白伤心了这许多年。”
十三夜见如梦柔对自己父亲竟这般挚诚倾慕,甚感意外,对她的敌意也不禁大减,但她对自己暗施迷毒,令自己动弹不得,究是恼意难释,当下也不理会她的问话,只冷冷的道:“你敬重我的父亲,我很高兴。我现在头不晕了,咱们快比剑吧。”黑色软剑斜斜指出,立出了门户。
如梦柔手握双剑,互相一击,道:“好,既然公子这么性急,那咱们便开始比剑,不过咱们比武过招,可只能点到为止,万万不能伤及身体啊。”她也清楚十三夜对自己十分气恼,怕他一出手便痛下狠手,便先将“点到为止”的话说到前头。
碧玉道:“倘若我们赢了,你得立刻解去他身上的毒,放我们离去。”
如梦柔笑道:“小妹妹心思倒细!好,我就依你,要是我输了,我立刻便解去十三夜公子身上的‘酥魂香’之毒。”
十三夜道:“碧玉,你退到一边。”碧玉退到一旁,手按剑柄,暗作掩护。
如梦柔走到十三夜身前,长短双剑轻轻一击,笑吟吟地道:“十三夜公子,我可要进招了。”说着左手短剑斜引,右手长剑倏地刺向十三夜右肩。
十三夜见这一招平平无奇,随手封挡,不料如梦柔手腕轻抖,长剑剑身突然弯曲,剑尖转向十三夜胸口。这招变化甚是刁钻,但十三夜自己使的就是软剑,这通过荡弯剑身转换变招的手段实是再精通不过,见她长剑转折,随即手腕一震,黑剑也跟着转弯,立时又将来招封住。
如梦柔嗤的一声轻笑,长剑却不回收,左手短剑陡然自长剑之下斜穿而上,一招“腾蛟起凤”,奔十三夜小腹疾挑而到。
十三夜见这一招极是狠辣,不由得大增恚怒,运起“双手兵刃转换术”,将长剑移到左手,往如梦柔左臂削下。他出手极快,如梦柔这一剑距他小腹尚有半尺,他剑转左手,黑剑的剑刃已斩到了她手臂之上。
如梦柔吃了一惊,她明明眼见十三夜兵刃握在右手,不知怎的竟变到了左手,当真始料不及,眼见黑剑斩到,若不抽剑急避,手臂立刻便被一断为二,当下倒纵而出,道:“十三夜公子,你这一招高明的很哪!莫不成是幻术吗?”
碧玉见如梦柔只三招便给十三夜击退,不禁得意,道:“他的高明剑招多得很呢,连李冰阳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你?”
如梦柔大吃一惊:“连李冰阳都不是十三夜公子的对手?小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十三夜道:“碧玉是在逗你,我跟李冰阳交手,并未胜他。”
如梦柔笑道:“十三夜公子可真谦逊。不过我也看出来了,公子即便没胜,肯定也没败吧?哎呀,我真高兴,十三夜公子的剑法竟能与当今三大剑派之一的十三剑阁不相上下,那公子的剑法自也是超群绝伦了!既是这样,我也不隐藏了,我便用我这套自创的‘三十六式双蝶穿花剑法’来与公子的绝招斗上一斗。”顿了一顿,又道:“我这套‘三十六式双蝶穿花剑法’是我艺成之后,花了五六年之功苦心自创而成的,可着实费了我不少心血呢。公子若能将这套剑法破了,我才心悦诚服。”
碧玉道:“方才比试你已经输了,怎么还要再比?你还讲不讲理?”
如梦柔笑道:“我哪里不讲理了?小妹妹方才言道,连李冰阳都不是十三夜公子的对手,方才十三夜公子使用的剑法,说不定就是用来对付李冰阳时所用的高招,而我用的却只是极寻常的招数,一个用的是最高绝学,一个用的却是极平常武艺,这种比试才不公平。所以呀,我也要使出自己最拿手的绝艺才行,这样以绝艺对绝艺,比出的结果才能令人心服啊。”
碧玉指着如梦柔,气呼呼地道:“你……你……强词夺理!”
如梦柔不理她,笑嘻嘻的问十三夜:“十三夜公子,你说我的话在理吗?”
十三夜只想赶紧打倒她,和碧玉赶路,道:“你说的有理,快快动手。”
碧玉见如梦柔辞色乖滑,每一句话都牵着十三夜的鼻子走,跟她缠下去,凶多吉少,说道:“我说你决不是我们的对手,又何必一直死缠烂打?你自以为能打得过李冰阳么?你若自认打得过李冰阳,咱们再比不迟,你若自认打不过,就劝你别再缠着我们,省得自讨没趣!”
如梦柔媚眼盈盈,笑容可掬地道:“小妹妹这话说的就有些混沌不清了!若论剑法,我当然未必赢得了李冰阳,但要是用毒的话,嘻嘻,莫说李冰阳,便是那当年威震天下的李青阳,我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十三夜闻言一震,忙问:“怎么,你认得李青阳那恶贼么?”
如梦柔见十三夜眉宇间陡然充满浓浓杀气,不禁一怔,道:“怎么,公子与李青阳有什么过节么?”
十三夜切齿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快说,李青阳那恶贼在哪里?”
如梦柔惊呼一声,花容失色,急声问:“你说什么?你说你父亲……你父亲……他……”
十三夜道:“不错,我父亲早已去世,就是被李青阳那奸贼害死的。你快说,李青阳他在哪儿?”
如梦柔神色惨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听说那李青阳当年参加完第一届江南剑会后,便将十三剑阁阁主的位子传给了李冰阳,随后便退隐江湖,再没在江湖上露过面,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快告诉我,你父亲……他……他是怎样被李青阳害死的?”
十三夜正要开口,忽听旁边的卸肢疯煞纵声大笑起来,边笑边嚷:“妙极,妙极!”
如梦柔大怒,骂道:“死胖子,什么狗屁妙极!人家死了父亲,你却叫什么‘妙极’?”
卸肢疯煞兀自大笑,说道:“忽闻大喜之事,岂能不叫妙极?”
如梦柔喝道:“去你奶奶的大喜之事!人家父亲死了,在你竟成了‘大喜之事’?你再满口胡唚,看我不给你两下子!”说着一振手中长短双剑,作势就要走上去。
卸肢疯煞道:“三妹别急,你且听我分剖,看是不是大喜之事:这小子将咱们伤成这样,咱们之所以一忍再忍,不敢跟他翻脸,不就是怕他老子武功厉害、日后找咱们算账么?如今既知他老子已经归天,那还怕他个屁?三妹,你对这小子有意思,我早看出来啦,现在你不用再有顾虑,尽可大胆将他收服笑纳,畅怀受用。至于他身边的这位千娇百媚的小娘皮,那不用说,你二哥自然也收用啦!待二哥伤愈之后,定要将她好好享用,一来报我受伤之仇,二来解我饥渴之需,这千娇百媚的小娘皮,二哥可一生还没遇见过,今日见了,可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哈哈,哈哈!”
十三夜听得愤怒欲狂,便要上前挺剑杀之,但甫一动身,立觉眼黑耳鸣,难以立定。
碧玉自有生以来,何曾受过这等污秽言语的羞辱?气得胸膛几乎也要炸了开来,一声怒叱,纵身而前,手中寒玉剑化为一道碧光,一闪便到卸肢疯煞胸前。她身法虽不及十三夜的如鬼如魅,但也快捷异常,乌鳞蛟和如梦柔均没想到这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竟也身负这等了得轻功,一惊之下,寒玉剑距卸肢疯煞胸口已不足咫尺,意欲解救,已然不及,眼看着这碧油油的长剑便要将卸肢疯煞胸膛一贯而穿。
卸肢疯煞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好在他多经阵仗,临危不乱,眼见长剑刺到胸口,左掌忙贴胸而立,大喝一声,迎着寒玉剑猛推过去,只听嗤的一声,寒玉剑将他掌心刺穿,他顾不得疼痛,奋力一挥,将寒玉剑拨向一边,同时身向后仰,避开透掌而过的剑尖,将鲜血淋漓的左掌从剑尖上抽回,连滚带爬,逃出丈余,叫道:“大哥,救我!”
乌鳞蛟右手一扬,黑色长鞭犹似一条灵蛇,卷向碧玉手中的寒玉剑。碧玉其实并非有心要杀卸肢疯煞,只是怒得极了,要在他胸口上留下一点痕迹作为教训,但见卸肢疯煞为了保命竟不惜舍肉掌而自救,其性情之凶悍,令人发指,不由得又转怒为惧,急忙撤身,恰巧这时乌鳞蛟的黑色软鞭卷到寒玉剑上,碧玉只觉手臂一紧,寒玉剑便要脱手飞出,急忙使出一招“春风三拂柳”的轻身功夫,身子腾空旋转,身随剑势,连旋三周,登时将长鞭的卷裹之劲卸去了。她寒玉剑抓回,立时后跃,回到十三夜身旁,又将十三夜扶持住。
乌鳞蛟不禁咦了一声,十分惊奇,但他自重身份,一击不中,不愿再行出手,当下收回长鞭,道:“三妹,给你二哥再敷一些伤药。”
如梦柔将金疮药抛给卸肢疯煞,向碧玉笑嘻嘻的道:“小妹妹,你这一招轻功可俊得很哪!是十三夜公子教你的吗?”
碧玉向她白了一眼,道:“你管我呢!”
如梦柔又转脸望向了十三夜,只见她秀眉轻蹙,红唇微撅,一副又嗔怪、又幽怨的模样,娇声叫道:“十三夜公子,你父亲去世,你为何不跟我实说?我对你父亲一片痴心,你何必这么瞒我!莫非……莫非你是怕人家听了伤心难过,身体消损么?”
碧玉见如梦柔忽然作出这般浮浪轻荡的情态,不由得心中一凛:“不好,这坏女人听了那混账胖子的话,果然动了歪心思啦!这……这可如何是好?”不由得急出一身微汗。
只听如梦柔继续嗲声道:“十三夜公子,你父亲是我自幼敬仰的大英雄,他被人害死,我恨不能随他而去!李青阳害死了他,我誓要将他碎尸万段!不过公子寻仇,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找,终非善策,不如跟我们一起,咱们一起找他。我‘沧浪四凶’虽说本领不大,但认识的朋友可不少,回头我们广通声气,让天下朋友一同查访,岂不比公子一个人没抓寻的乱找好得多?我们此行去江南剑会,便要和许多朋友会碰面,稍后咱们一同前去,先跟他们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查知李青阳的一些线索。”
碧玉对十三夜道:“你千万别听信她的话,她让你与她一起,可……可没安什么好心!”
十三夜道:“碧玉放心,她这花言巧语,哄哄小儿还行,岂能骗得了我?”黑色软剑一振,喝道:“快施展你的什么‘蝶’‘花’剑法,我要破了它!”
如梦柔叹了口气,道:“好吧,公子既然不领我情,我也不枉费唇舌了。我这套‘双蝶穿花剑法’自创制以来,还未在人前施过,满拟要在剑会之上一鸣惊人的,现在为了公子,不得不提前展示了。不过还好这里也无外人。”说到此处,如梦柔纤腰微扭,长臂轻舒,将长短两剑一个高、一个低地盈盈递出,她本来身段就十分姣美,这时加意地款款摆招,更显得风姿绰约,娉婷动人。
十三夜见她的起手式这般好看,仿佛她不是比剑,竟是要翩翩起舞一般,不禁也大为惊奇。
如梦柔脸泛桃花,道:“十三夜公子,快让你的碧玉姑娘闪到一边,我这可要动手了。”
十三夜让碧玉躲到一边,黑色软剑平胸而横,双目盯着如梦柔手中轻轻颤抖的双剑,道:“你出招吧。”
如梦柔温柔一笑,左足在地上缓缓划出一个圆弧,右足接着顺势迈出,双剑却不移动,仍是盈盈而持。
十三夜见她出手如此之慢,正在纳闷,蓦地眼见一花,如梦柔陡地纵到近前,寒光急闪,长短双剑已分别奔他咽喉与心口刺来。
十三夜见她这一招由慢而快,突兀之极,事前不露半点朕兆,心中一惊,身子急忙下蹲,避开双剑疾刺,同时黑剑斜挥,往如梦柔双腕斩去。如梦柔抽回短剑,回砍十三夜手臂,长剑不停,又向十三夜左肩卸落。
十三夜挥剑荡开短剑,随即抖动剑身,剑尖弯折,点向如梦柔臂肘。他这一剑一招二用,不但后发先至,而且以一敌二,又做到攻守兼备,虽说是被动拆招,却一出手就占到了上风。
如梦柔噫地一声,飘身退开,笑道:“公子剑法当真高明,我两剑齐出,你仍能应付裕如,这等身手,难怪能与李冰阳斗个旗鼓相当。”
十三夜道:“你的剑法也很不错,虽比不上李冰阳,但比那陆风清、江月白二人强多了。”此言一出,如梦柔,乌鳞蛟和那卸肢疯煞又都大吃了一惊。如梦柔一惊之后,随即喜上眉梢,道:“公子说得可是真的?我这剑法竟然比风月山庄的两位庄主还要厉害?”
十三夜道:“我说的只是你运剑出招比他们灵活,却没说你能打得过他们。”如梦柔道:“这么说,公子倒是打过他们了?”十三夜道:“打过倒不敢说,只是与他们交过手。”如梦柔道:“我这‘双蝶穿花剑法’共计六六三十六招,现在不过施出了两招,便已较风月山庄的剑法有所优胜,若是三十六招施完,说不定还真就打过他们了!十三夜公子,你说我比他们厉害,是真心话呢,还是只是随口一说,哄人家开心呢?”
碧玉听她语气挑逗,作娇作痴,心中有气,道:“十三夜,咱们只跟她比剑,不跟她说话。”
十三夜嗯了一声,向如梦柔道:“你不要多嘴了,赶紧出招!”
如梦柔笑道:“十三夜公子对小妹妹这么言听计从,姐姐看着可真有点不痛快呢!”说着又笑吟吟的望着碧玉,笑道:“妹子干嘛这么紧张,难道怕姐姐将你的小情郎抢走了不成?”
碧玉在一旁气得嘤然作声,脸蛋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如梦柔瞧的心中大乐,笑道:“好了,不说笑了。十三夜公子,咱们言归正传,我沧浪四凶今番能否在这次剑会上扬名立万,可全看我这套剑法了,不过这剑法虽说是我费尽心血所创,可毕竟天份所限,仍难免有不足之处,稍后比剑结束,还望公子能将其中的缺憾指点一二出来,帮我将剑法修补完善。”说完左足前点,双剑十字交叉,道:“第三招来啦!”双剑向十三夜攻出。
十三夜见她这一招双剑倏分倏合,奇幻飘忽,当即横剑相封,跟着手腕轻抖,剑身偏转,扫向如梦柔腰间。
如梦柔愈发惊奇,当下收摄心神,全力施为,长短两剑上下翻飞,连环进攻,招式诡谲狠辣,殊与“双蝶穿花”的名目大相径庭。如梦柔机敏聪慧,艺成一家,算得是当今武林的后起之秀,这套“双蝶穿花剑法”是她历经七年精制而成,威力实非小可,施展之际,双剑齐出,互攻互守,犹如双蝶交互飞舞于百花之中,飘忽变幻,闪烁不定,加以招式凌厉,招招致人死命,而出招方位古怪,又令人防不胜防,一般的剑客好手猝然遭遇,确是难以抵御。但十三夜自幼受父亲熏陶,根基已极深厚,随后又在幽冥谷中苦修不辍,已然锻炼成了一个不世出的异人,于剑术一道,造诣之精,领悟之深,当世已罕有其匹,临敌之际的随手一剑,都可称得上妙到毫巅的绝招,是以如梦柔剑法虽极尽变幻,但较之十三夜究是差了数筹,“双蝶穿花剑法”余下的三十三招堪堪使尽,双剑便连十三夜的一片衣角也没能碰到。
旁观三人均非使剑高手,莫说二人剑招中的精妙所在,便是他们如何出剑收剑也看不清楚。只见十三夜站在当地,或蹲或立,忽俯忽仰,一柄黑色软剑夭矫飞舞,几乎变成了千百道黑影,而如梦柔则前趋后纵,左腾右挪,一身红衣化作一团流动的火焰,绕着十三夜不停滚动,她手中双剑上下翻飞,舞成两颗光球。此时日已高升,阳光照耀,映得二人乌衣红影,白光黑剑,奇幻难言。然则二人虽斗得激烈,但出招均是虚发虚接,并无兵刃撞击之响,是以又显得十分诡异。
如梦柔三十六招使完,竟没能伤到十三夜一毫一发,不禁着急,双剑一转,又从头重新施展。好在她这套剑法招式严密,施展之际风行电照,虽然重叠使用,却能衔接的天衣无缝,以至十三夜一时也无法将其破解。转眼之间,如梦柔已将自己剑法连使三遍。十三夜斗得兴起,叫道:“这套剑法果然有些意思,我便不信破不了它!”黑色软剑陡然横挡直架,剑剑撞向如梦柔手中双剑,登时叮叮当当之声密集响起。
碧玉啊的一声,挺动寒玉剑,便欲向如梦柔刺出。
十三夜叫道:“碧玉不要插手,我已胜券在握。”又拆三十六招,如梦柔忽地收剑后跃,她汗渗额角,晕透双颊,**细细,说道:“不打啦,不打啦!我已将剑法连使四遍,仍然拿十三夜公子莫奈之何,再打下去,也没意思!”
碧玉大喜,忙道:“好,你既然认输,快取解药,将我们的毒解了吧。”
如梦柔道:“小妹妹好没分晓,我虽罢手不斗,可也没认输呀。你看,我虽未伤到十三夜公子,可十三夜公子也没伤到我不是?所以啊,我们比剑只能说胜负未分!”
十三夜道:“我只是说未能破解你的剑法,却没说不能伤你。你也知道方才动手我只击你手中之剑,并未攻你身体。倘若以伤到身体来定胜负,我岂容你将剑法连施四遍?你快快兑现诺言,将我身上的毒解了。”
如梦柔笑嘻嘻的道:“你说你比剑让了我,我没感觉到呀!总之你未伤到我,我就不认输。”
十三夜怒火上冲,道:“好,你既然非受伤才肯认输,那我便成全你。咱们再来比过,若三招之内伤你不了,便算我输。”如梦柔笑道:“十三夜公子,大话可别说太满,适才百招之上你都未能赢我,现在三招之内便想伤我?哼哼,未免自傲太过了!”十三夜道:“不信咱们便来试试。若三招之内伤不了你,我便任你摆布。”
一旁的卸肢疯煞叫道:“好!三妹,你就答应他!二哥瞧你这套剑法厉害得紧,只要守住门户,三五十招总能接得他下!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将他放了,只要这小子毒性一解,咱们可就遭殃啦!”
如梦柔不理他,只冲十三夜笑道:“十三夜公子,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呀。”
十三夜冷然一笑,不予置答。
碧玉却有些担心,道:“十三夜,你……你可不要……”
十三夜道:“碧玉,你放心,我一定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向如梦柔喝道:“出招!”
如梦柔道:“好,十三夜公子,记住了,只三招啊!”说着突然缩身一纵,纵到十三夜身前,她身子不起,将短剑护住头顶,长剑却横扫十三夜双腿。她如此突袭双腿,用意再明白不过,竟是逼十三夜施展轻功,令他毒气发作。
十三夜当然清楚她的用意,他将如梦柔的剑法连看四遍,心中早有了对付之策,一声冷哼,身子突然贴地而倒,黑剑上挑,直指如梦柔小腹。这一招与如梦柔的招数几乎针锋相对,但以奇制奇,可比如梦柔高明得多了。如梦柔一声惊呼,欲待滚身避开,已然太迟,只听嗤的一声,腹部衣服被割出一道半尺来长的口子。十三夜凝招不发,待如梦柔贴地滚开,这才撑地而起,收了长剑,道:“怎样?不需三招,只这一招,我便可让你血溅当场。我这一剑若再向前递出半寸,你想想你此时已怎样了?”
如梦柔惊出一身冷汗,从地上爬起,只见自己粉红的亵衣已经露出,饶是她生性浮浪无比,此时也羞得粉面通红,一边掩了腹间衣服破口,一边惊魂未定地望着十三夜,回思他最后这句话,不由得后背又冒出一股冷气。旁边的乌鳞蛟与卸肢疯煞也都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碧玉却大喜过望,奔到十三夜身边,一边将他扶住,一边向如梦柔道:“现在你总该认输了吧?”左掌摊开,道:“拿解药来!”
如梦柔向十三夜瞪视良久,突然失声大笑。
碧玉又惊又怒,道:“你……你笑甚么?还不快交出解药!”
如梦柔指着十三夜,笑得益发厉害,只见她弯腰低头,耸肩顿足,直笑得颤颤袅袅,花枝乱颤。
诸人面面相觑,全都莫名其妙。
卸肢疯煞叫道:“三妹,你怎么啦?输了比剑,莫非连魂儿也输了么?疯疯癫癫,傻笑个甚么?”
如梦柔哈哈大笑,一时间连咳带呛,竟然越笑越是欢畅。
碧玉不禁有些害怕,紧紧抓住十三夜手臂,挨到他的身旁。
如梦柔又笑了好一阵,这才渐渐止歇,她抬起袖子,揩去双眼笑出来的泪水,说道:“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好,我认输了,这就给你解毒。”说着将双剑插回腰间,左手一扬,一道粉色轻烟向十三夜面门射去。
碧玉一惊,忙挥剑拍打,但这只是一道似烟如雾的无形粉末,如何拍打得开?只见这轻烟直扑十三夜面门之上。碧玉急问:“你这是什么?”如梦柔道:“这是解毒的解药啊!”
十三夜嗅到一股花非花、麝非麝的淡淡奇香,登时便觉下肢麻木之感大减,一股暖气也在胸中缓缓流动,不禁精神一振,又过片刻,但觉双腿血脉渐通,知是毒性已解,当下纵身而起,凌空一个折身,落在原地。碧玉大喜,道:“你的毒解了?”十三夜微笑点头,道:“解了。”
卸肢疯煞惊道:“三妹,你当真将这小子的毒解了?唉,完了,完了,你不听二哥良言,咱兄妹转瞬要倒大霉矣!”
如梦柔回身向他眨了眨眼,笑道:“咱们‘沧浪四凶’从来言出如山,答应了的事,岂有不算数的?十三夜公子的毒,我既答应要解,那肯定是要解的。”
卸肢疯煞见她向自己偷偷眨眼,知道其中定有文章,大嘴一咧,呵呵大笑,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乌鳞蛟道:“三妹,既已将十三夜公子的毒解去,咱们这便上路吧。”转身向十三夜抱拳道:“十三夜公子,咱们今日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兄妹三人失礼之处,还望公子高人雅量,不要见怪。今天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如梦柔道:“大哥别忙。”
卸肢疯煞也道:“大哥别忙。”
如梦柔笑盈盈地道:“十三夜公子,我刚刚说过,我沧浪四凶言出如山,答应过的事,决不会食言。我前面既答应要帮公子寻敌报仇,自是说到做到。怎么样,十三夜公子,咱们今后就结伴同行,一起查访害死你父亲的大仇人吧?眼下江南剑会,英雄云集,咱们便先从那里开始如何?”
十三夜冷冷道:“杀父之仇,我自己会报,不用你来操心。江南剑会,我自己会去,也不想与你同行,告辞了!碧玉,咱们走。”拉了碧玉手,大踏步离开。
卸肢疯煞道:“我劝两位还是识相的好,乖乖听我三妹的话,跟我们一起。我三妹性子刚硬,她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她现在看上了你,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她手掌心啦,劝你还是老实留下,免得稍后就被她擒住,也多吃苦头,嘿嘿,嘿嘿!”
乌鳞蛟也道:“十三夜公子,我二弟这话,绝非恫吓之言,我三妹脾气执拗,性子刚烈,认定之事,从来不许任何人违抗,连我这做哥哥的也拿她没办法。三妹既说要帮公子报仇寻敌,那是铁定要做的,还望公子就委屈大驾,暂时与我们结伴同行,我乌鳞蛟以性命担保,我浪沧四凶绝不敢对二位有丝毫轻慢冒渎之处,如违此言,他日乱剑加身,不得好死。”
碧玉道:“你们都是邪魔外道,说的话有谁信来?十三夜,别理他,咱们快走。”十三夜嗯了一声,搂了碧玉,一纵飘出数丈,快速而行。
如梦柔朗声道:“十三夜公子,你已中我了的独门剧毒,若无解药,可必死无疑呀!”
十三夜和碧玉听了,都大吃一惊。十三夜驻足回头,向如梦柔怒目而视,喝道:“你说甚么?”
如梦柔笑道:“我说你中了我的秘制毒药‘蚀肌断骨散’,一柱香之后,便会筋骨酸软,无法动弹,若不服我独门解药,七天之后,便要血肉慢慢化为脓血,直至筋骨寸断而死。十三夜公子,那滋味可不好受呀!”
碧玉心中突突乱跳,但嘴上却不愿相信,说道:“你……你少吓我们,天下哪有这般歹毒的毒药?”
如梦柔笑道:“小妹妹,你是真的年轻识浅,什么都不知道!所谓世界之大,何奇没有?这区区毒药有什么稀罕?我如梦柔一生钻研百草,甚么毒药配制不成?这‘蚀肌断骨散’在我手里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毒药,我不过花了一年时光就配制成了,配成之后,我还在不少小猫呀、小狗呀身上做了测试,每次测试的结果都一样,这些小猫啊、小狗呀的,无一不是脏腑糜烂、筋骨寸裂而死。不过在人身上倒还没有试过,但想来效果也差不多。”她说到这里,仰起脸来,作出悲天悯人之状,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息,道:“回想当初那些试了药的小猫小狗呀,那慢慢而死的惨状,真是不堪回想,我至今还害怕不已!适才我为十三夜公子解‘酥魂香’的毒时,好像不小心往解药里掺了那么一点点儿,嘻嘻,放心,只是一点点儿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会让肌肉瘫软,永远变成个废人罢了。”
碧玉怒道:“你这人当真可恶,口口声声为人家解毒,怎么又故意往解药中掺毒?”
如梦柔道:“什么可恶?我只答应为十三夜公子解去‘酥魂香’之毒,可没说不能再对他另下别毒呀,你自己虑事不周,怨得我吗?”
碧玉道:“你……你……”气急之下,说不出话。
十三夜眼中陡然现出杀机,道:“好妖妇,我杀了你!”挺剑向如梦柔扑来。不料人到中途,忽然手足俱软,扑倒在地。碧玉大惊,忙赶上来将他扶起,只见十三夜面皮通红,触手隐隐发烫,碧玉惊极而泣,道:“你怎么了?你还能动么?”
卸肢疯煞哈哈大笑,道:“我刚刚见三妹冲我眨眼,便知其中大有缘故,原来又向小子施出剧毒。能在解药之中另掺别毒,三妹这一招当真高明的紧哪!佩服,佩服!”
如梦柔见药力发作,喜不自盛,向十三夜走上两步,道:“十三夜公子,我大哥二哥对你一再相劝,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尝到厉害了吧?这就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小妹妹,你也别哭了,事到如今,你哭也没用,你就老老实实听姐姐的话,说不定姐姐哪天高兴了,还会放了你们,你要是不听话呀,哼哼,哼哼!”冷笑两声,下面的话却不明说。
碧玉见十三夜双目迷离,已有些神志不清,又见如梦柔说的得意洋洋,满腹怒火再难抑制,站起身,道:“我饶不了你!”抢身而前,挺寒玉剑向如梦柔刺到。
如梦柔哪里将她放在眼里,抽出长短双剑,短剑架开寒玉剑,长剑便向碧玉腹间挥去,她因为十三夜先前在她腹部衣服上割了一条口子,便也想对碧玉依样葫芦,也在她身上划上一剑,让她也尝尝亵衣外露的羞辱。不料碧玉竟不躲避,伸手便抓住如梦柔长剑的剑头。如梦柔大吃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碧玉手上不知何时已戴了一只白色手套,这手套绢非绢,革非革,不知是甚么东西织成,虽然极薄,却刀剑不入。她一惊之下,抽剑后跃。碧玉急追而前,运剑又刺。如梦柔不想与碧玉缠斗,侧身避到一旁,长袖一挥,**施出,登时将她迷倒。
如梦柔将银丝手套捏了捏,道:“好个小丫头,身上的稀罕物儿倒不少。”转身向乌鳞蛟道:“大哥,这小丫头和十三夜公子便由妹妹带着,二哥先与大哥共乘一骑吧。”乌鳞蛟点点头,挥鞭将卸肢疯煞的大环刀从柳树上卷下,挂到鞍下,随即跨步上马,将卸肢疯煞提上马鞍。这卸肢疯煞虎背熊腰,少说也有三百来斤,但乌鳞蛟随手提起,如提婴儿。如梦柔先将十三夜抱到火龙驹上,回身又抱碧玉,笑道:“小妹妹身子又轻又软,抱着可舒服的紧呢。”凑上嘴,又在碧玉脸颊上亲了一下,咂嘴弄舌,如尝美味。
碧玉四肢瘫软,神智却还清醒,直气得浑身发抖,无奈**在身,连手指已都不能动弹一下。
如梦柔将碧玉也放到马鞍上,纵身上马,扯起缰绳,道:“大哥,咱们走吧。”说完当先一提缰绳,向前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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