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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花秦岭腹地,一定与常人所想的树木茂盛、鸟兽相闻不同。这里是一片废墟,被大火焚烧过的废墟。废墟间夹杂着许多棵冷硬如铁、枝有尖刺的怪异树木,树木上生长着血一般妖异的花朵。建筑物的残骸是这处的主体,似乎有人刻意的将这些残骸分成许多份,很有规则的呈方阵状排列着,此时看来,这些被分开的残骸,倒有几分坟茔的味道,而这里也不像是废墟,倒像是一片墓地。
事实上,这里的确是一片墓地。这里埋葬着许多人,有学富五车的学者,也有整日面朝黄土的农民;有年过花甲古稀的老人,也有方才呱呱坠地的婴孩;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有名噪一时的武林豪侠……那一场大火后,形形**的人都被埋葬在了这里,连带着那年的罪孽。
一个浑身裹着灰衣的人穿梭在坟茔之间,他速度极快,如同一匹疾行的孤狼。他的确是只孤狼,自那年起,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人的坟墓。
终于,他在那处盛开着七朵血花上的怪树旁的坟茔前停了下来。
伫立,下跪。
这里埋葬着的,是他的父亲与母亲。
他从未见过他们,但他知道,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不久,起身,他离开了这里,离开了秦岭。他离开时的身法,是不为这人间所能拥有的、梦一般的速度。
他很着急,他怕去晚了,那些人会着急。他急着去送死,也急着送更多人去死。所以,他要来看看他的父母。
其实,他还有两个重要的人想要去看看。只是一个现在估计就在战场上等着他,另一个应该会在天上看着他,所以终究还是没有去。还是和从前一样,要纠结好一会儿。
他一路疾驰,奔向那个他生活了三年的熟悉而又亲切的地方——金晶大学。那些人,那些他的好兄弟、好姐妹,就在这里等他,等他来送死。信誓旦旦的样子。
微风拂过他略显稚嫩的脸颊,拂动他飘逸的长发。那是一张年轻的脸,虽不英俊,但略微有一些可爱。
金晶大学今天的气氛完全变了,没有一所大学应该拥有的书香气息,倒有几分战场的肃杀之意。
风突然变得迅疾起来了,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叶在风的鼓动下发出叮铃铃的声音,落下的叶子不断与地面摩擦沙沙作响,二者组成了一曲华美的琴曲。那是嵇康的《广陵散》。
来到大门口,便放慢了速度,似乎是要欣赏一番这熟悉的景色。花团锦簇于危墙之前,流水潺潺于矮山之间,楼阁林立于湖面之上。的确美不胜收。
只是不及多看,便有两个黑衣人奔向他。
两名黑衣人走到近前,相视一眼,向前一步,同时拱手道:“属下拜见九宫主!”
他眉头一紧,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叹口气,摆了摆手,道:“你们起来吧!”他声音出人意料的温柔。
“神宫诸兄弟与各地豪杰都在恭候九宫主大驾。”左边的黑衣人说道。
他点点头,微笑道:“你们前去通报吧,我随后就到。顺便将一路上的人也撤走吧,我认得路。”
闻言,右边那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左边的人拦住了。左边的人道声“是”,便拉着另一人展开轻功迅速退去。并且知会了后面的人,与其一起回到了最终的战场。
他进入平日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今日却不见一人的正门,越过那条长长的坡道,来到进入这个学校第一天便注意到的秋千旁,坐了上去,双脚用力一蹬,然后悬空,秋千便开始摆动。他开心的笑了。他身材矮小,双脚浮空对他来讲是十分轻松的。
三年来,这套动作他做了无数遍。与平时不同的是,他平日荡秋千时多半是不会笑的,因为他那时总是在想着一些人,或者是她,或者是她,又或者是他们。此时他谁也不去想,只想着荡秋千这件事情。
他一边荡秋千,一边哼着那首他最喜欢的《星月神话》,一边吹着凉爽的风,和着四周飞舞的落叶开心的笑着。他真的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他身材瘦小,脸型也一般,除了那偏向暗金色的瞳孔以及不像男生的飘飘长发能引人注意些,身上再没别的闪光点。但不得不说,此时的他,真的有一些可爱。
就这样,摇着摇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竟是睡着了。
梦中他又见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儿。她依旧那么美,那么洒脱。
“姐姐姐姐姐姐。”他依偎在她的身旁,撒娇般的叫着。
她温柔的的抚摸着他的头,笑道:“丑小子,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小丫头似得。”
他撇了撇嘴,赌气似得道:“丑怎么了?我再丑也有姐姐喜欢诶。”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却没来得及。他醒了,是被吵醒的。
看着距离他尚有五六百米的那两个身着红色袈裟的僧人,他很生气,非常生气。他嘟着嘴,伸出了左手,随意的向前一划。
仿佛时空的裂痕一般,一道迅猛无匹的剑气自他那一划发出,瞬间便到达那两个僧人旁边。两个僧人浑然不觉之间,便不能动弹了。
清风拂过,拂动地面的几片树叶、打在那两名僧人的身上。
僧人轰然倒地。鲜血、脏器从两人被切裂的腹部溢出。
原来,方才那一道剑气已将他们一分为二。
他对此视若不见,在秋千再一次跃起之间,他也跟着跃起,随后不见。
金晶,神华大道。
这条大道是整个金晶园最宽倘的路。路宽有二十米,一旁是装着喷泉的水池,一旁则是通往图书馆的大路。好似当初的那位设计师预料到了今天这里会有一场十分精彩的舞剧,提前为他们建好了这样一座华美的舞台。
此时这里有许多奇怪的人,以奇怪的阵势,等着他的到来。阵势外面,还有许多的观众,他们大多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被特允可以观看这场舞剧。虽然有许多观众本身不愿当观众,可除了他们自己,又有谁会在意他们的想法呢?
阵中,有穿着袈裟的和尚,有一袭道袍的道长,也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更有身着黑衣的杀手。
这些人总体分为两部分,一南一北,而每部分又成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势,五行之内同时暗含着正反八卦的道理。端的厉害无比。
这阵法是神宫四宫主“霜雪至尊”左庆秋结合神宫祖传的“绝仙大阵”与他自创九字真言之“阵”字诀“极光御阵”所创出的阵法,堪称世间第一阵。
这些人有金鼎观的道长,有禁林寺的高僧,有神宫的游侠,天下各门各派都有人来,助成大阵。这些人平日里没少勾心斗角,可此时却是真正的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如此做只为杀死一个人,便是神宫九宫主“独孤至尊”王离。
他就是王离。
他来了。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来,但看到他瘦小的身躯,还是忍不住震惊。
一个声音从观众席上传出,那是惊呼声。
万众瞩目。那是一个戴着眼镜、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王离不去看其他人,只是看着那女孩,眼中满是喜意。但看到女孩身边的男孩时,原先的喜意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转为苦涩。
但他还是过去了。他身形一闪,便到了女孩的面前,就像平时那样,柔柔的打了个招呼,“绵绵,你也在这呀!”
叫绵绵的女孩看到他,有些着急,道:“小屁孩,你快走呀,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杀你的?”
听出女孩语意中的关心,王离微微一笑,道:“我当然知道啦,不过我还是得来的。好啦好啦,不和你说啦,你好好看吧,看完之后回去睡一觉,最好能将和我有关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就最好啦。”他此时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说罢,右手微微颤抖,似乎是在迟疑什么,然后一笑,亲昵的摸了摸女孩的头,不及女孩生气,便一个闪身,到了大阵的中央。
这个过程被那些江湖豪客尽收眼底,可却没人来打扰。有为数不多的人是不忍,而更多的则是不敢。
看着王离孤独的背影,女孩第一次有些心疼这个烦人的小屁孩。她突然想起,三年的大学生活,王离上课下课时几乎都是一个人。如同今日。
王离走后,女孩身旁的男孩突然生气的道:“木棉,你知不知道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为什么还要和他这么说话?”
木棉笑道,“我知道呀,可他再怎么可怕,在我跟前,他永远是个小屁孩。”说罢,她突然也生气了,“司晨星,刚才你怎么没有这样的威风呢?”她清晰的记着,方才王离在她面前时,司晨星,她的男友,止不住的在发抖。
司晨星当然怕王离。莫说是他,在场的众人,有几个人不怕王离呢?更何况,他是木棉的男友,而众所周知的是,王离喜欢木棉。成为这样一个人的情敌,难免司晨星会怕。
两人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大都是武林豪侠,何等听觉,自然将两人的话语尽收耳底。许多人听罢都暗暗摇头。
王离站在“舞台”的中间,看向北极方金位为首的那个男人,道:“刘一凡,我来了。初阳呢?”
这个叫刘一凡的男人身材高大,足有两米高,仅是站在那,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便是神宫大宫主“天地至尊”刘一凡。
不等刘一凡答话,从观众席后面传来一串无比嚣张的笑声。“小杂种,我当然会来。我说过,我会看着你死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过观众席,来到了北极星位刘一凡的身旁。
初阳如果知道,他弟弟初元在被王离杀死之前,也发出过这样不可一世的笑声,会作何感想。
王离不去看他,而是对刘一凡点了点头,“看来你们这些人卑鄙无耻的程度还没有很高。”
刘一凡看着王离,道:“九弟,按照约定,我等在这摆下大阵,无论你以何手段,只要你能破阵,初阳兄都归你处置。以前的恩怨也都一笔勾销。”
“我无所谓啦,只要能杀了他,怎样都行。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
“你说。”
“无论怎样,都不许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九宫主果真圣人。”这个充满嘲讽的声音并非是刘一凡发出,而是北极方水位的那个不过四十岁的英俊男子。
这个男子神情阴翳,脸上似乎是有着常年不化的霜雪一般,使人不敢生出亲近之意。他便是开创“阵”字诀的神宫四宫主“霜雪至尊”左庆秋。
看到他,王离反常的笑了,“四哥,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姐姐了呢。”
不等王离说完,左庆秋突然大叫道:“你给我住口!住口啊!”此刻他的神情十分痛苦。
站北极方反金位为首的那名绝美的女子走到左庆秋跟前,帮他按压太阳穴。这女子天生便有一种倾国倾城的魅力,她一登场,场上绝大多数男性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并且再也难以转移。她便是神宫八宫主“柔雨至尊”冷柔。
王离冷哼一声,道:“我想说便说,想停便停,谁能管我?”顿了顿,继续刚才的故事,“姐姐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温柔,对我还是那么的好。”
他每说一个字,左庆秋的神情便更痛苦一分。
“本来还想跟姐姐说更多的话,但我的好梦却突然被两个死秃驴给打断了。”说罢,恶狠狠的瞪了南极方金位的那位为首的老禅师一眼。
这位老禅师便是禁林寺的住持清月方丈。听了王离的话,清月大师忙问,“那是我寺真由、真理,敢问小檀越将他二人怎么样了?”
王离道:“他们中了我一道剑气,被开膛破肚了。”
大师闻言,叹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真由、真理,愿你二人早登西方极乐。”说罢,看向王离,“九宫主,这件事倒要请你给我一个交代。”
王离冷笑,讥讽道:“有什么好交代的?你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杀我的么?”此时此刻,他这张原本平平无奇的脸在写满讥讽的条件下,却变得异常英俊。
“多说无益,咱们这便动手罢。”南极方木位那位抱着长剑酷酷的道长突然说道。
阵内诸人同时点点头,初阳怨恨的瞪了王离一眼,随后退到了观众席。而阵中诸人同时移动,从两方边缘分出一道人将两边围住,围成一个圈,两方此时倒像是太极的阴阳的两极了。
唯一不和谐的便是被围在中间的王离了。
两极各位之首同时动手,尽皆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武学。
北极金位刘一凡使九字真言之“临”字诀,“君临天下”,一股王者之气从其身上散出,随着他泰山一般手掌,压向王离。
北极木位神宫二宫主“绝仙至尊”宗言使九字真言之“者”字诀,“霸者横栏”,决绝之意充满整个拳头,袭向王离。
北极水位左庆秋长剑出鞘,使神宫剑法“绝天神剑”,霎时间便刺出数百剑,剑剑刺向王离周身大穴。
北极火位神宫六宫主“武狂至尊”吴我狂使九字真言之“列”字诀,“星璇九列”,宝刀堪堪呈“力劈华山”之势,攻向王离。虽然,其威势无穷也。
北极土位神宫七宫主“星魂至尊”孟浪使九字真言之“斗”字诀,“星沉北斗”,一拳之下,仿佛星空都要裂开。
北极反金位冷柔使九字真言之“皆”字诀,“草木皆兵”,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皆为利刃,四面八方的花叶树枝飞入她纤纤素手,再被化为尖刀利刃,飞向王离。
北极反木位邪灵赵家家主赵谷使天下第一指“星天碎梦指”。
北极反水位川蜀唐门唐枫使唐门绝技“暴雨梨花”,铁莲子、毒蒺藜、金针各类暗器不断往王离身上招呼。
北极反火位明月派苏青使明月派剑法“月照离人”直取王离首级。
北极反土位青云派南宁使青云派剑法“拨云见日”同取王离首级。
南极金位清月大师使禁林寺绝学“万叶菩提手”取王离上三路。
南极木位王素道长使金鼎观绝学“云剑”攻向王离下三路。
南极水位峨眉派赵洺师太使峨眉绝学“灵狐剑”。
南极火位游侠徐一川使绝学“照日神剑”。
南极土位游侠初云绯使绝学“夺月神剑”。
南极反金位游侠欧阳也使绝学“落星神剑”。
南极反木位青教淫皇郭幽幽使青教“截心掌”。
南极反水位“皇权”三皇之地皇祝星伊使“七步绝情刀”。
南极反火位云南巫神教巫皇巫云凉使“化神蛊”。
南极反土位古教教主周行使古教绝学“枯木落花掌”。
这正邪二十位绝世高手同时出手,其身后各家弟子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各自的主阵人,依靠阵法之力,将生平之绝学发挥到极致,想要一举击杀王离。若在平时,二十人同时出手,或多或少会对彼此有些影响,然此时根据阵法移动,不但没有内力的后顾之忧,更不至于误伤到队友。
王离环顾四周,却是在找木棉。待找到她后,发现她也在看他,甜甜的笑笑,痴痴的看了她几眼,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根蓝莓味的真知棒,撕开包装纸,填进了嘴里。
蓝色的包装纸随风飘舞,和着王离的长发,且切断了王离一截长发。
被切断的长发并未做自由落体运动,而是飞到了王离的手心里,在王离手心一阵跳动后,飞向了四面八方。
十根头发挡住了刘一凡的“君临天下”后,便化为了飞灰。
九根头发挡住了宗言的拳头,并且将他沙包大的拳头给钻出一个小孔后,随着几滴鲜血,落在了地上。
五根头发将左庆秋的长剑给分为了六截,自然也破了他那一剑。
七跟头发列在一起,挡住吴我狂一斩,齐齐断成了两截,随着吴我狂刀刃上细小的碎片,落了下去。
七跟头发并在一处,直勾勾的钉在了孟浪威猛的拳头上,其星河之力自然散去。
八根头发组成一长跟头发,挡散了赵谷那梦幻一般的无形指气。
至于冷柔与唐枫暴雨梨花般的攻击,却非用头发来挡。而是如方才击杀那两名僧人一般,凭空划出两道剑气。剑气所至,不论飞花、铁器,尽然被化为齑粉。
而其余人的攻击,同样的被头发所破。
这一连串攻击反抗说来慢,实则发生在瞬息之间。大数人使完一招,还不及使第二招,便看见王离仅用一截断发破了他们这一招练了许久的合击,脸上写满了震惊。
然而王离的嘴角也是溢出了一丝鲜血。他终究不是神。虽然看似很轻易的破了他们的合击,但同时以内力控制那么多根头发,即便是他,也不免耗尽心力。
刘一凡见一击未果,紧接便出第二招。同样是一掌,这一掌不似“君临天下”那般霸气绝伦,而是十分明快,一瞬间便欺近王离近前,速度丝毫不亚于王离的剑气。这是“临”字诀第二式“神临九州”。
王离知道这掌厉害,不敢轻易应对。转头又看一眼木棉,将棒棒糖咬碎,嘴上使力,将塑料棒射向刘一凡。随后左手食指轻点虚空,随后向右一划,这一次的剑气已然不能称为是剑气了,甚至可以被称为剑痕。因为它是有形的,在场众人都看到了那道浅白色的剑痕。
那塑料棒还未接触到刘一凡的手掌,便被他炽热的掌力化为了液体。难闻的气味由此传出。
然即使是被融为液体,它也在飞速向前。
刘一凡虽不愿沾染上这等腌臜之物,但此时闪躲,先前所累积的气势便会瞬间消散。他武功与王离相差甚远,若不占了先机,如何与王离斗?
是故,那黏热的塑胶不偏不倚的黏在了刘一凡的手心。
此时,王离的剑痕也到了。
剑痕之威自然是那塑料棒不能相比的,那炽热的掌力与塑胶根本不能对剑痕造成半分影响,剑痕毫不费力的便抵住了刘一凡的掌心。刘一凡只觉手心一阵剧痛,大骇之下,只得加紧内力的输送,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运向手心。其身后北极金位的神宫弟子也将各自的手心抵向前一人的后背,尽皆运起神宫心法,将内力输给刘一凡。
而北极反金位的神宫弟子在冷柔的带领下,也来到了刘一凡的身边,做同样的动作,将内力输送给刘一凡。
终于,刘一凡挡住了这一道剑痕。代价就是手心的一丝血纹以及连其在内的身后所有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刘一凡、冷柔的受伤不是没有用处的,北极位其余八人以及南极位的十人都缓过了神,各自收敛心神,开始发起第二轮攻击。
这次不再各自为战,而是互有配合。神宫众人尽然手持长剑,皆使神宫“绝仙剑法”的起手式“请君入瓮”,双手抱剑呈“请”状。起手式后紧跟着却是最后一式“诛仙戮圣”,右手持剑猛的向下斩落,随后递给左手,左手如法炮制后又抵还给右手,右手猛然斜刺而出。势道之猛,难以言说。
更勿论是数百人同使这一剑。
剑势使罢,借突刺之力,刘一凡六人身形也也闪向前去。至于那些普通弟子却是留在了原地。此时这些人的作用并非是提供内力,而是为了造势。势,在一场战斗中是很重要的。
六人借众弟子之势,同使“诛仙戮圣”,当真威势无穷。王离划出一道剑痕,划向六人,那威力无比的剑痕竟在六人的气势下被轻易冲破了。
再次瞧对上木棉的目光,王离嘴角微微上扬,抿了抿嘴里的糖果块,双手忽成爪状,身形一闪便到了六人近前,双爪飞舞,虽是以二敌六,然王离丝毫不落下风,剑爪相接,竟是发出金铁碰撞之声,六柄剑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这样被打破了。六人同时后退一步,王离却上前一步,双爪挥舞,六人只觉面前似是有一头飞舞的天凤在向自己飞来。
“绿绮凤鸣爪!”左庆秋脱口而出。其言语之中满是愤恨,出剑也更快了几分。
“绿绮凤鸣爪” 为一代奇侠乐正明所创。数年前,乐正明为追求神宫三宫主“流云至尊”洛天晴,特意创出这样一套爪法。后虽为三宫主所拒,然二人终是结为好友。三宫主为前紫薇教所害时,也是乐正明舍命保护,才护得三宫主不受辱。
王离此时所使,正是第一势的“凤归故乡”。
六人联手破了王离的爪力,王离第二招“四海求凰”便到了。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皆为爪影,分不清真假,六人只得连连出剑,抵散爪影。
不待王离使第三招,却觉后方恶风不善,原来是禁林寺的清月大师与金鼎观的王素道长到了。两人一左一右,僧使僧拳,道使道剑,逼向王离后心。
王离半转身左爪使一招“时无所将”,一抓之下竟是发出五道飘忽不定的指气,迫这一僧一道回防;右爪一招“何升斯堂”,却欲夺去后方六人手中长剑。
六人自然不能如他所愿,同使一招“碎星落月”,以决然之姿,连人带剑,撞向王离。
不仅如此,赵家的“星天碎梦指”也到了。
“星天碎梦指”号称天下第一指,虽传到赵谷这一代时,其学艺不精,然这一指仍颇具威力,不亚于王离的剑痕。
与此同时,那一僧一道击破了王离的五道指力后,再一次的欺了上来。
王离见状,又瞄一眼木棉,将嘴里的糖果咬碎成几个小块,用力吸了一口。随后双手依旧为爪状,却不再使乐正明的“绿绮凤鸣爪”,而是使一套打起来尤为缓慢的爪法,就像是公园里的老爷爷老奶奶打的太极一般。这是神宫五宫主“逍遥至尊”王明宇的“兵”字诀,名曰“兵不血刃”。
“逍遥至尊”王明宇与“流云至尊”洛天晴,是这次唯二的没有到场的神宫宫主。洛天晴此时早已死去多年,至于王明宇,则是不愿与王离动手。按照他的话说是“我没有那么厚脸皮。不去为三姐报仇也就罢了,现在反而要来杀九弟。”
不过瞬息,那道威力无比的“星天指力”便到了。王离依旧缓慢的舞动双爪,待得那指力快击中他时,王离忽的向后倒去,左爪更是钳住了那道指力。随后右爪击地,借反震力便站了起来,同时那道毁灭性的指力被他打了出去,方向却是那一僧一道的方向。
两人大骇,保持进攻的姿势却不及回防,一面只得脚下用力,强迫自己停住,一面鼓足真气,护住躯体。
“星天碎梦指”果真不同凡响。直接那道指力到二人近处,似是有灵一般,竟是一分为二,分别攻向二人。二人的护体真气在这指力面前形同虚设,那指力毫不费劲便穿了过去,将二人给穿了个透明窟窿,血流不止。幸得只中小腹,并未伤及要害,才不致死。二人忙点胸前要穴,制止血流。
“兵不血刃”并非真的兵不血刃,而是不让自己的兵刃染上血液。
战场瞬息万变,顾不得那二人,神宫六人的决然之剑便到了。他们虽然对这“兵不血刃”知根知底,知道面对这招万不能强攻,然他们这一剑主要便靠决然之气来伤敌,若此时撤招,莫说伤敌,便是对自己本身也会有不小的伤害。
便在此时,王离蓦然变招,却不去使“兵”字诀,却使以气御物之法,将地上方才冷柔掷过来的飞叶树枝的残渣聚在一起,形成一柄墨绿色的长剑,便以此来对敌。他知道,王明宇不愿与他动手,亦不愿与刘一凡等人动手,所以,面对这六人时,他不会使王明宇的武功。
王离的剑法一为洛天晴所传,一为神宫先辈石红蕊所传,有二。一为神宫“绝仙剑法”;二为石红蕊所传之“截天四仙剑”。这“截天四仙剑”神宫其余八位宫主都是不会的,现今世上,唯有王离一人会使。
只见王离疯狂的舞动手中长剑,好似在千军万马之间孤军奋战一般,决意之强更甚于那六人“碎星落月”。这便是“截天四仙剑”之“血染罗天”。
王离四面八方尽是剑影,那六人还未近身,剑势便以被破。随即,王离的剑也迅速化为齑粉,随着狂风散没在天地间。
一向冷静的孟浪不禁失声叫道,“这是《神宫志》上所记载的神宫‘截天四仙剑’!自前代已然失传了呀!”其余五人也是脸色大变。
“小怪物,你是从哪里学会这剑法的?”孟浪声音颤抖着问道。
“是石姑姑教我的。”王离并未隐瞒。当年神宫大战之时,他为神宫护法陆远贞所掳,扔下悬崖,所幸不死。后误入山底石洞,逢前代神宫四主石红蕊。其时石红蕊筋脉尽断,多年来仅靠石洞上方落下的雨水及顺着雨水流下来的山壁上的藓类解渴充饥。然若非其功力深厚,终究无法存活至此。见王离后对他的赤子之心十分喜爱,将一身功力及“截天四仙剑”阵图传给王离后,含笑而逝。
石红蕊到死都没告诉王离,她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冷柔惊道:“是师父?”
王离眯着眼,脑袋微微上扬,点了点头,“的确是八姐你的师父。”
冷柔还想问,但王离身后南极火、土、反金三位的阵首三人,徐一川、初云绯与欧阳也突然同时将手中长剑飞出,刺向王离后心。冷柔张了张嘴,察觉到刘一凡与左庆秋的目光,终究没有开口提醒。
这“日”“月”“星”三剑系出同源,三人的合击剑势自然锐不可当。
王离正沉浸在回忆之中,没有注意后方的偷袭。
观众席上的木棉却是注意到了,忙出言提醒,“小毛孩,小心后面呐!”
至于那些平日里自命正义的“大侠”,此时却无一出言提醒。
那三人也是听到了木棉的呼喊。同是恶狠狠的瞪了木棉一眼。看其凶狠的眼神,似乎若不是此时处在大阵内,不能随意离去,他们都能将木棉给生吞活剥了。
木棉的呼喊使王离惊醒,此时那三柄剑已然抵上王离的后心。不过,那三柄青光闪闪的利剑竟是连王离那件普通的灰色短衫也无法刺破,甚至于不过几息,那三柄剑竟是凭空炸裂开来。
王离缓缓转身,对上了木棉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三人眼神中对木棉的恶意。刹那间,王离肩后的长发突然开始飞舞,原本十分柔和的眉眼变得坚硬如铁,双目变得血红,眉心间迸发出无尽的杀意,令在场除木棉外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寒,不敢动弹。
是的,此时在场的数万人只有不会丝毫武功的木棉不怕。因为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有王离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此时,木棉突然想起了两年之前,王离告诉他喜欢她被拒时,他那张傻傻的笑脸以及说的那些傻话:“绵绵,我呀,绝对不会骗你的,也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所以呀,希望绵绵你不要讨厌我,不要不理我呀!不过这只是我的希望,绵绵你就算不理我也没事,自从姐姐不要我之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早都习惯啦!”木棉没有发现,她的双眼已然有些湿润了。
王离为什么会如此生气?答案不言而喻。
恐怖的杀意直指徐一川三人,三人心中无比的畏惧,但却一动也动不了。
王离目光深邃,左右食指同时轻点面前虚空,随即两根手指向中心靠拢,旋即分开。
一道恐怖之极的剑意就此发出,仅瞬间便到了徐一川面前,徐一川甚至于没有感受到什么,便觉咽喉微微一痛,大好头颅便落在了地上。一颗无头尸体立在原地,颈上深红的鲜血不断冒出。
这是王离开始破阵后,杀的第一人。
众人沉浸在震惊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王离已经开始如法炮制,勾动第二抹剑意。
“啊!”一声惨叫使人惊醒。众人闻声看去,初云绯已经落得与徐一川相同下场。
众人不及阻挡,王离的第三抹剑意已经砍下了欧阳也的头。
刘一凡见状,再也不能继续保持冷静了,颤抖的问道:“这,这是什么武功。”
在杀死欧阳也后,王离眉心的戾气已然散去,瞳孔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眨了眨眼,暗金色的眼睛在此时尤为吸引人,道:“这是我的‘前’字诀,‘前尘如梦’。”
“‘前’字诀么?”刘一凡面如死灰,“我们兄弟姐妹中,果然要属你和三妹天分最好。三妹的‘行’字诀,你的‘前’字诀,都比我们的武功厉害太多。”
闻言,王离大怒,“住口,你不配称做她的哥哥!”
刘一凡摇头,没有说什么。
那三人死后,南极火位、南极土位、南极反金位三位已经没了阵眼,说是破了这三位,也不算错。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刘一凡叹道,“看起来,只有用最后一招了。”
众人点头。
对此,王离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又一次的落在了木棉身上,木棉也在看他,眼中的关切之意不言而喻。王离将那份关切读了出来,显得更是开心,大口的将嘴里剩下的糖果块嚼碎,咽了下去。
此时,场上大数人除了损耗些许内力外,都还完好无损,受伤的人也不是很多,伤势较重的清月、王素也仍有一战之力,但听刘一凡的话语,他们似乎是要发起最终的攻势了。
只见刘一凡、宗言、吴我狂、孟浪、冷柔、赵谷、唐枫、苏青、南宁、郭幽幽上前将王离围在一个圈中,其余人紧随这十人之后,分别将手掌抵在前一人的后心上,将内力传给前人,前人传给前人的前人。如此,几千人的内力全都集中在了那十人的身上。
若是寻常人,体内蕴含这么庞大的内力,恐怕不时便会爆体而亡,也是这十人尽皆武功高强,且提前学会了神宫的“偷天换日神功”,这才能暂时拥有如此功力。
没有什么花哨的招数,那十人同时上前,运掌攻向王离。他们也不能使什么招数,庞大的内力带来的压力,使得他们只能做最简单的出掌动作罢了。
王离并不抵抗,依旧脉脉的看着木棉。木棉有些着急,叫道,“小毛孩,你干嘛不抵抗呀?”王离笑笑,将卡在牙缝里的糖果渣用舌头舔了出来,吃了下去。
十人的手掌带着几千人多年精纯的功力,排山倒海般落在了王离的身上。至于其余人,那些寻常弟子一个个神色萎靡,瘫倒在地;至于功力深厚者,如左庆秋等人,也都脸色苍白,难以站立。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气浪自这十人为中心传出,阵中其余人都被这气浪给掀飞出去。那不可一世的初阳也在其中。幸得观众席离此处较远,才不致于受到波及。
这十大高手只觉王离便像一个极强的磁铁一般吸引这自己,不能离开半分。王离面色如常,运转石红蕊所传之“九天碧落神功”,不断鼓出内力,与十人的内力相抗。
武功到了王离这个程度,一旦受到外力攻击,体内会自动生出力量来反击的。
这千人万年的功力与王离一人的功力相抗,竟是呈势均力敌之势。
众人一时相持不下,王离看着面前的冷柔,却是开口了,“八姐,石姑姑的事情五哥也知道的,等以后你见了他可以问他。”
闻言,几人略有吃惊。众人拼斗内力所产生的压迫是前所未有的,在如此压力下王离还能开口说话,当真很不可思议。然自王离降生以来,做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心下早有预料,也不是很惊讶。
冷柔心中一动,但无奈于此时被这恐怖的内力所压迫,无法开口。
突然,王离竟然动了。他右手极为缓慢的抬了起来,向前推去。
这一下众人的吃惊可当真是非同小可。可以开口说话已是千难万难,王离竟是可以移动!要知道,内力的拼斗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是以比斗内力时,双方都会全神贯注,一动也是不敢一动。然王离此时竟然动了。不仅如此,王离左手落在了冷柔的肩膀上,却是将冷柔推了出去。
几滴血花飞舞在空中,和着冷柔的身体。她想起了当年洛天晴抱着那个不过一米长短大小的小家伙来到她家时,怯生生的小家伙怯生生的叫着八姐。
王离自然没有杀冷柔。他强忍着压力将冷柔推了出去。虽然冷柔还是受了伤,但总比在拼斗中耗尽内力而亡来的好。
送开冷柔后,王离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他送走不只是冷柔,还要卸去冷柔身上其余人的内力,否则,如果这股内力长久不能得到释放,冷柔终究也会难逃一劫。
王离又如法炮制,将宗言、吴我狂、孟浪、赵谷、唐枫、苏青、南宁七人送出,虽然手法不像送走冷柔时那么温柔,是被一脚踹出去的,但总比丢了性命好。每送出一人,王离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在如此压迫之下,即便是他,连连突破极限,也是不免为其所伤。
然后便只剩刘一凡、郭幽幽两人人。王离的压力一下子便小了许多。
对于这两人,王离并不准备轻易放过。
以前在神宫之中,除了洛天晴外,也就王明宇及冷柔是真心待他,他自然不会伤害冷柔;至于宗言、吴我狂、孟浪三人,也没如何伤害过自己,倒也不必杀他们;而赵谷、唐枫、苏青、南宁四人,小时候洛天晴讲故事时曾提起过这四人,说这四人颇有侠名,也算是好人,能被洛天晴所称道,王离自然不会杀他们。但刘一凡不同,这么多年,自己所受一切迫害,几乎是刘一凡一手造成;郭幽幽则是天下闻名的淫贼,得此机会,王离自然不会放过他。
此时,这位淫皇的脸上,充满了恐惧。
方才他与徐一川三人离得最近,见识到王离是以如何手段杀的他们,此时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如何才能幸免?
他一生奸**女无数,从来都是那些女子想着如何在他手上幸免。今日,终于调换了角色。
王离没有说什么,右手食指轻轻电向郭幽幽眉心。郭幽幽瞳孔一滞,登时没了声息。王离手指离开,郭幽幽眉心多了一个血洞。
二人去其一。
王离的目光落在了刘一凡的脸上,道:“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初阳是初十茂的孙子,你自然不许我杀他即便他是害死姐姐的罪魁祸首之一,你也决不允许的。你尽可以美其名曰说这是为了神宫的未来,因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姐姐死了,我得替她报仇。”
这么多年,王离终究是有些长进的。
说罢,王离打出一掌,直中刘一凡小腹。刘一凡立时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不断后退,幸得宗言见机的快,及时接住了刘一凡,才不致使一代武林豪侠成为落汤鸡。
至此,阵中大数人尽然失去了战力。天下第一阵,破!
然王离此刻也是受伤不轻。他四处张望,寻找着初阳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终于,他找到了。令王离惊奇的是,此时的初阳虽然因刚才被气浪掀翻,有些狼狈,但对上王离的目光后,却依旧是那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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