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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平州城西街上游荡着一些稀稀散散的青年,他们手上仍然攥着清晨带来的银两,脸上也是透露着不甘与无奈。看来,今年又没人被选上。昌黎的入门考核十分严谨,被选中的青年不仅需要天资聪颖,更需要淡泊寡欲的心态和胸怀,唯有满足这两点要求方可有机会被选中。
自两百年前平州城初建以来,各路青年才俊对此趋之若鹜,但绝大多数都无功而返。最关键的是,今年是昌黎最后一次来平州城寻觅人才,如果没有把握这次机会,以后再想进入昌黎怕是难于登天。
正当昌黎的三位弟子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时,风洛尘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在下风洛尘,想拜入昌黎门下!”
听到这句话,为首的白衣弟子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衣衫褴褛的少年。
这位少年身材魁梧,体格还算健壮,粗糙的手掌起了很多老茧,乍一看似乎是个经常做苦力的杂役,但眉眼之间透露着一丝坚定与果决。
白衣弟子虽然对风洛尘不屑一顾,但出于礼貌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他故作老成地咳嗽两声,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的绣囊,一边解开绣囊一边说道:“此绣囊之中蕴含着昌黎之灵气,若汝是有缘之人,且品行端正,此灵气便会进入汝之身体,可助你顺利通过昌黎的结界。你且试一下吧!“
说完,白衣弟子解开绣囊,一股肉眼可见的蓝色灵力便漂浮至空中,这让久居平州的风洛尘大开眼界。此灵力在空中悬停片刻之后,竟缓缓进入了风洛尘的体内。
三位弟子大惊,他们本以为小小的平州城不可能出现有缘之人,本想敷衍了事,回去交差,没成想竟真的出现了一位符合条件的少年。
风洛尘也是难以置信,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很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清新的气息在体内翻涌着。
“恭…恭喜你,通过了初选。”为首之人还是不敢相信,但既然这位平平无奇的少年得到了认可,那必定是有过人之处。
说话间,另一位弟子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张地图,他交予了风洛尘,说道:“风少侠,此地图可助你找到昌黎结界所在,到昌黎之后需报出推荐弟子之姓名方可入内。推荐弟子名为‘方怀’,切记。“
风洛尘接过地图,略感疑惑,礼貌的鞠了一躬,说道:“三位前辈,其他人都没选中,我一介平民,也没有其他本事,为何会选中我呢?”
为首的白衣弟子耐心解释道:“世间万物自有其定律,既然昌黎的仙灵之气认可了你,那你便是当之无愧的候选人。你尚未真正入门,之后还需一番考验,且好好准备吧!”
风洛尘俯下身子又鞠了一躬,说道:“明白!我会好好准备的!”
白衣弟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示意其他两位弟子收拾行装,看来是准备去下一个州府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风洛尘对昌黎的修习充满了期待。三位弟子缓缓走出西门,一齐拔出佩剑掷于空中,每把剑的周围居然都散发出了阵阵蓝色的气劲,悬停于空中。
这三人似乎习以为常,分别一跃而起,踏与利剑之上。随着为首弟子的一句“出发”,三人便有如离弦之箭,瞬间飞至云霄,消失于天际。
风洛尘看着此情此景,不禁双手紧握,内心热血翻腾。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度过这十天的奴期,去往昌黎开始全新的生活。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回头向这座熟悉又陌生的酒楼走去。这一次,他彻底放松了,不用背负任何压力。
行走至一半的路程,天已经完全黑了,整条街除了星星点点的几处灯光,其他地方都被黑暗笼罩着。穿过面前的主街道,就是酒楼。而此时,在回去的路上却站着一个孤寂的背影。
此人是一男子,一身朴素青衣,头戴斗笠,身材十分魁梧。他缓缓转过身来,灯光映照在左脸,一条两寸长的刀疤格外醒目。
风洛尘一眼便认出了此人,在远处便大声喊道:“十七叔!你在这儿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该男子摘下斗笠,待风洛尘走到跟前,轻声说道:“好小子,被选上了?“
“对!”风洛尘激动地回答道。
“太好了!咱爷俩喝酒去!”
说完,此男子便大笑一声,轻拍他的右肩,二人便一起向熟悉的酒馆走去。
风洛尘敬称这人为“十七叔”,是因为他本名为秦十七,漠北人士,因为妻子的关系定居平州。平时惩恶扬善,一身正气,整个平州都很尊敬他。
他和他的妻子曾经都是剑客,为了能够安稳的生活,在平州开了一家酒馆,生活得也很富足。他们曾经还有过一个男孩,但活了五岁便夭折了。
八年前的一天夜里,甄有财在大街上打骂风洛尘,正好被路过的秦十七看到了。他不忍心一个孩子受苦,教训了甄有财。
让他意外的是,年仅十岁的风洛尘眉眼之间竟与他死去的孩子非常像。从那以后,秦十七对待风洛尘便如亲生父子一般,风洛尘也很孝顺,经常来酒馆帮忙,关系十分和睦。
每每风洛尘因甄有财打骂而对生活失去希望时,秦十七都会来劝慰他,这才让风洛尘撑到了现在。
夜深了,两人回到了秦十七的酒馆,开始唠起了家常。
除了美酒之外,秦婶也拿出了招牌小菜“酱牛肉”,叔侄二人喝着美酒,吃着牛肉,聊到了风洛尘去昌黎之事。
“小尘,恭喜你!小小年纪便被昌黎选中,真是我们平州的骄傲啊!“秦十七开心的说道。
平时不善言辞的风洛尘今晚话却一改常态,说道:“十七叔,我也不知道为何会选中我,我觉得自己相比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优势。“
“别这么说!既然选了你,那必定是有机缘在其中的!”
“十七叔,你怎么这么肯定。”
风洛尘刚问完,秦十七便大笑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秦婶也笑着说道:“你十七叔啊,二十年前曾在昌黎学过艺,还当了首席大弟子呢!“
风洛尘愣住了,原来这十年来经常教授自己剑法,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十七叔竟曾是昌黎的大弟子,这让他不禁发问。
“十七叔,那您为何要离开呢?”
“那地方对我来说像牢笼一样,闷得慌,各种铁律铁则,我实在受不了便离开了。”
听完这话,风洛尘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而秦十七见他略显愁容,又说道:“年轻人,多历练历练没什么事的,等你学成归来,我就要靠你罩着了!”
风洛尘点了点头,继续开心地和十七叔喝起酒来。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子时,叔侄两人也早已酒酣耳熟。又一番寒暄之后,风洛尘便起身准备回酒楼。
他刚刚出门,秦十七就叫住了他,慢慢吞吞的说道:“小尘,等十天之后奴期满了,我亲自送你到昌黎结界,放心吧!“
风洛尘不想秦十七为自己操劳,刚开口想拒绝,秦十七却又说道:“什么也别说!就这么定好了!先回去吧!”
风洛尘点了点头,默默转身离开了。
回到酒楼之后,他发现早已关上了大门,除了门口的油灯还亮着,周围一片寂静,看来今天又要睡马棚了。
他不想进去,默默地躺在了冰冷的砖地上,仰看夜空的星辰变换。一边看一边思考着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他非常想做养父风不才与十七叔这样的人,广施善恩,锄强扶弱,做一个侠义之士。想着想着,便默默睡着了…
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风洛尘也终于摆脱了奴仆的身份,与十七叔开始了行程。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危险在飞速迫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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