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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年少张斐然也知道这是将以母亲为代价的血赏。张府上下,私语声此起彼伏。
张侍郎,也就是张尚书,闻诏先是极为诧异,转瞬便已明白圣上这是何意。一时大怒无解,昏死在府中。喂食汤药,始终没有醒来。
婉江儿也知道知命不久矣,早早的同张守仁备置财物,打算送张斐然南下,离开这是非之地。
时任江浙总督的旧友夏保定已经同意接纳这小孩子。
只有张斐然一人不知,整日策划着如何同张府上下逃脱出去。
此时众人围坐在张守仁床前,张父气倒,一时张家更是大乱,便把消息封锁,恐宋帝知骨瓷难成,做出恶事。
“你父亲太心急了,竟就在这般关头气到。”婉儿叹声,接着又对着儿子说。
“你母亲不怕死,我只是太舍不得你们。生死不过人所必然经历的。但我想看你长大,长久的,长久的。”
斐然者,超脱天然也。此子他日必有成就,想到这,因不能亲眼所见,流出了伤心泪。
“母亲,父亲不会用你的尸身去为这辽人制作礼物的。你不要这么说啊,老头子都昏过去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逃到辽国,大理,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张斐然不想同父母分别3兵马,想必这几日你也发现了。就算逃得脱张府,我等几人又怎躲得掉整个天下。”婉江儿无心再与儿子谈着这无功之举。
“已成眠,已成眠,婆娑走沙路途远。是何处,似何处,白手写画诗情渊。”
“我等何处走得!”婉江儿此时面腮微红,眼角垂泪,无力倚力床前。正似蔡氏兄弟蔡行玉所言。
香藕留芳,青丝腰柳垂颜。碧云锁,轻系纤纤素手。百花香里不是味,流银倾泻恋人泪,雨落凡尘,愁生何解。
———《长恋人丶其一》(蔡行玉)
茫茫然已经失神,忽有一声问候。
“夫人莫要担心,让外人出去,我现身有话同夫人讲。”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众人好像全未听见。
“让公子也留下。”那清晰声音再度出现。
虽不知是谁人,不待多想,便叫侍从出门,亲自伺候。无论来的是谁,也不会对张家再有什么不妥了。
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门锁。
梁上有一人飞身至窗前。裹着粗布大衣,被黑色面纱蒙住了脸。见二人便拱手作礼。
“小僧阿敏,代地藏王向公子夫人问好。”声音平淡清雅。并非二人所想。
地藏王是大理高僧,修大佛释经,常年隐居大理群山。早年与张家颇多交往。
张父也曾亲自为其师炼制舍利,因度化之恩,很受佛家地藏王感激,今日到此便是听闻张家大难,特派弟子相助。阿敏如是说。
“地藏王?高僧可好!如今仙居何处!”婉江儿问,而张斐然并不识得地藏王。
“家师一切安好,居于世外之地。不便透露,今日是助张家脱离皇城的。”阿敏再次拱手感谢婉江儿对家师问候。
“大师还安好。感念大师还记得,我等甚是为大师情义感激。然今时重兵把手,何曾出的去。难如登天也不过如此罢。”说完叹气,并非不相信地藏王,只不过这般天罗地网又怎么有机会几人如何斗得过整个皇族。
“夫人放心若非有万全之策,自不会叨扰,张婉两家族亲已由他人正准备接出,夫人且听我告知。”阿敏劝慰。
“青竹巷依山而成,山中师父已命人修建了密道。只待明日子时,我等自会相迎,到时入了深山,便是官兵找上来,也是寻不了我们的。过了密道,有车马等候,适时出城,众人护送。可保平安。到了大理,师父自会亲自接见。”说完递给婉江儿一物。
“将此物示与车夫,便作身份象征。共三枚,夫人拿好。”锥形小钉握在手里有些冰凉。
“那便多谢高僧了。”婉江儿未同张守仁商量,便做下出逃决定。丈夫醒了是不是会怪罪我呢,他定然身死也不希望国灭吧。可来不及等他清醒了,不能让官府发现张守仁昏迷,丈夫一定可以理解的,婉江儿心想。
“小僧先告退,明日相见。”说完从窗户闪身而出,留下的三根银针方证明这一切并非虚幻。
“母亲,到了大理我去跟地藏王学武功!”张斐然被这所谓弟子的阿敏所吸引,这等轻功,若是他的师父,恐怕更是厉害。
“大师可不见得会收你,你可愿意做个秃头小和尚?”其实大理和尚并非需要剃度,俗人也可学习佛教道理,只是故意挑逗这小儿。
“那我也愿意,太憋屈了,为什么那个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学武威风,以后我要打到这狗皇帝!”
“不可!国家国家,没有国怎么会有家,学武了不是为了做这个。”婉江儿有些吃惊,若是被旁人听见可是会出大事!
“母亲,我说清楚了的,我要打到狗皇帝,凭什么让他一直坐在这江山上!”
“学武,是为了济世!”
“除了天下害虫便是济世啊!我一定要扫除这四方不平!”
出逃之日很快便到了,现已经将近子时了,却不见院内动静,二人有些担心。伴着月光,烛光,三人在屋内等候着,等着阿敏一行人。
“母亲,怎么还没来啊!”张斐然担心,担心错过这逃跑机会。
“别急,地藏王言而有信,不会不来的。”
“再等等。”
果不其然,房门外出现了几个影子。进了里屋,各自穿着厚重麻布衣服,都裹着头巾,身材,面容,皆是看不清。
“夫人。”说话着正是阿敏,在五人中是最高大的。
“门外侍卫已经全部摆平,让他们二人背着张公吧,你二人随我们走。”
屋外下起了绵绵细雨。
冷风吹进了屋,熄灭了烛火。
一弟子背着婉江儿,便向屋外走出。张斐然则由阿敏亲自背着。
院内一片死寂,许是熟睡了吧,僧人不会如此无情,母子二人心中回响。
青竹巷虽然地处繁华,到了这深夜依旧一片漆黑,只有少数门户还亮着门口的灯笼,冷风似铁丝刮骨,吹得二人发丝零乱,脸颊寒冷惨白。
感受着身形起伏,不久便离青竹巷有了一段距离。
回头却见张府有红光,这么快便被发现了吗!阿敏等人未作声,似乎并不在意青竹巷的变化,众人声息轻微,在漆黑的洛阳城上,隐逸的蹿动。
不久,便到了山脚。
虽至深夜,人烟熹微,鸟兽却并未入眠,林间传着小声的风鸣,同这种野兽微弱的鸣加,杂然成章。
密林中,已被乌云遮住的月光,再经山林遮掩,林中何样,不可窥目。
除了黑暗与危险,一切未知。
在山脚驻足,被阿敏背着的张斐然已然安稳入睡,阿敏的轻功很好,没有什么颠簸。
张守仁也依然昏迷着,三人只有婉江儿还醒着,她睡不着。
行轻功这段时间,他们五人也是有些劳累,在密林夜行,多多少少有些风险,即使是练功之人也非练得双眼无视黑暗。常人眼中的黑暗在他们眼中并无差异。
“夫人,今晚我们先就在此处露宿,进了林子,天色太黑,不是很安全,委屈夫人了。”阿敏向婉江儿耳边低语,不能取火,也未曾准备棉被,众人这是要在寒风中度过这一晚。
想到五人穿的如此厚重,应该是早就想到了,却未作提醒。
婉江儿顿了顿,没有说话,
许是看出了夫人想法,阿敏吩咐其余几人各取出备好的麻布长巾,就铺在这草地上。
“夫人,将就一下,三人就在此处休息吧,我等习武,一向少睡眠,我能在此守夜,安心睡吧。”阿敏说。
想到刚才自己的猜疑,不禁有些惭愧,见几人小心将父子二人安置在这长巾上,更是愧疚,深深鞠了一躬。
“麻烦几位大师了。”
阿敏在微微恩了一声,算是回应。带到几人躺下,几人便围在不远处,各倚着石头休息。
长巾不算单薄,勉强抵得住风寒,在月光鸟鸣下,婉江儿也有了些许困意,便静静睡沉下去。
……
……
再说那逃跑的女孩,当日沿着大道走了很久,却未见村落,倒是树林愈发密集,直至最后,路仿佛不再向下。笔直通向深处,心中已经没了慌乱,只有饥寒。黑夜将至,路所达,应有人家。
果不其然,在日落前,找到了一间木屋,屋外围了院子。
而院子内并无鸡鸭,只有院内柴草旁成堆的干柴,还象征着此处并未破败。
门口也并未有蛛网,再看那院内脚印,定是有人居住的。
偷偷溜至屋外,深深望去,窗内并无烛光,也无声音,似乎并无人。太阳已落在山边,天色已可怜的速度暗淡下去。
野兽声也开始为这黑夜的到来哀嚎,大鸟扑腾着翅膀归巢,若是继续呆在院外,恐怕会成这山中养料。
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周围的篱笆不是很高,便翻了进去,没发出什么声响。女孩实在太累了,脚下虽有着布鞋,却也破了口子,摇摇晃晃躲在这柴草深处。
本想呼叫这屋内是否有人,便想到那胖子,这山内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人罢。
只好围了个小角,打算就着黑夜的陪伴,歇一晚,待天色微亮再偷偷溜出去。白嫩的小手已经有了许多伤痕,是这些林中丛生的枯枝送给她的。
实在太饥渴了,恐怕睡下去就难醒来。
“算了,去这屋内偷点东西吃,可不能当饿死鬼。”实在因饥渴难以入睡,行了半日未曾歇息,口渴腹饥。
受着饥饿驱使,推门而入,屋内无人,便不顾屋内情况,直寻后厨。
厨房就在屋侧,灶台已经洗净,炉子还有些炭火渣子,这里的主人应该是早上出门去了。
寻着食物,在炉角发现一竹筐,。女孩小心翼翼掀开盖着的红布,有些白萝卜,野菜。
再是下面,竟还有些生肉。揭开了缸,还有半多净水。
饮了几口,便就着些生菜下肚,至于生肉,她也顾不得还有血丝,就用生菜裹着,匆匆吃了许多。
味道并不难下咽,却因吃的有些着急,常常噎住。吃到半饱,才感到困意深深袭来。便简单收拾了屋内,再开门天已漆黑。只有蝉鸣,风哭声。
窝在柴草中,孤独感,恐惧感终究还是握住了这年幼的手,在小声抽泣中渐渐归于平静。背井离乡为了什么,为的是不后悔,可此时,是感到后悔了吗?
不知是夜半多久,院内竹木门吱吱渐开。黑影似乎并未察觉到异样,径直走入屋内,并非点了蜡烛,而是直接无了身影,看来是直接入睡了。
两个素昧谋面的孤单身影,在这不大的荒郊院中,互未察觉的共度了这个漫长的夜。
这怪山的也是不怪的,因为地处山林深处,星空蔚然,鸟兽的叫声也转的温顺,不说悦耳,但也很让人感到这山林的自在。
为了让二人入睡,天公作美,是个很温暖美丽的夜。
不久便到了凌晨破晓时刻,山顶映出火红的光芒,在炽热的心跳脉搏中,小女孩醒了。
饱和的睡眠同食物的滋养,让她也做了个鹅绒般细腻的美梦。见关上的院门已被打开,便知道这户主人已经返回。如今的模样怕是会遭人厌恶,便匆匆地离开。
山郊游侠飞碧鹭,落寞孤影何处归。
天涯芳草怎萋萋,孤身相惜何随随。
终是又一人孤身沿着小路离了这小木屋。
回头望了望这木屋,刁蛮个性中也有着女孩柔软的一角,这个天涯歇脚处给了她一时的宁静,心中道谢之后,便又是一抹天边孤影。
女孩走后,屋门缓缓打开,
这天下的落寞人真不止我一个,只是她似乎还太小了。
望去远去的背影,黑衣人发出一声叹息。在女孩入睡时黑衣人已经在她衣服中放入了一点帮助。
算是给他的星点支持,说着沿着同样的方向静静跟着。酒葫芦遗落在草堆中,不过不打紧,本想着酒壮人胆,现在的小女孩认为似乎这一切多余了。
而在后面的胖汉则在深夜中寻着气味,即使同样在山中睡了一夜,也在第二日近午时发现了小屋,拿走了酒葫芦。
这屋子倒是又住进了人,好久没有生人了。他常年混迹此山中,此屋早随着最后一些乡民进了城中,成了荒屋。
也不曾叨扰,多了个生人倒热闹一些山林,于是继续寻着寒油的气味追去。
而黑衣人身外林中高处,保护着女孩下山,他昨日早发现了这脖子上的绳索,便见出这寒油涂了的绳索,正是鬼斧公的手笔。而这锁她的人定是盘云山七怪之。
七怪行走讲究,世人所听闻的仅存一个怪字。虽说烧杀抢掠,却对山民保护有加,所劫掠者,但大多是这穷凶极恶之徒。虽说吃人杀人,却少有人看见尸骨,多是听闻。
用着各种奇珍异宝在江湖行迹,是许多高人的友人,却也是许多人的死敌。常年在盘云山附近活动。没有固定去处,只听闻山顶,怪人们常聚在一起,但从未有人敢亲往。
在这山中,即便是世外高人,面对七人,也难说无碍。
如今追逐着女孩的人是谁,他也拿捏不准,不过以他如今的武功,即便任一人,他恐怕也很难对付,若是多人,自己估计也拖不了多久。
自己已是废人,便舍身救这小女孩一命吧。
背上的剑已经握在手中,剑尾,有金光。环顾着四周,并无异样,还过半个时辰也就快到山下了,虽不知女孩有何去处。但只要出了这盘云山,这怪人也就不再如此猖狂。
毕竟七怪对着官兵商人常有劫掠,山四周已经布满官兵,之所以不上山围剿,只是担心这七怪实力,若是倾巢而动,死伤多人,或许也难困住他们。
“嗖——”树林有人蹿动。
此人很快便被黑衣人发现,见此等轻功,已然猜到是谁了。
暗器从黑衣剑客手中纷纷掷出,眼见将至胖汉身上,却被其所感知。
以他神行迥异的速度竟在如此接近的位置,避开了暗器的伤害,自己则撞在树上,似乎这巨木也将被折断
擦身而过,几枚暗器插在树上,已然没入其中。
回身望遍四周,并无一人,便轻步行至树旁,探看暗器模样,取出一半,便又看向山林。这暗器他很熟悉,又是罡正暗器——苦叶。
即便是皇族密幸,在江湖怪人贾闻道手中也有来处,今日江湖苦叶纵横早已名传。
苦叶被盗,甚至传闻皇室中也出现了苦叶身影。可罡正剑派已经隐居山中,未做解释。
抖擞横肉,放下酒葫芦,抱拳作礼。
“若是罡正剑友,不妨现身,三怪轻翁道人朱庞不知,为何挡我去路。”
怪人之首曾与着罡正剑派新剑首穆青尘是旧友,两山相近,多久交流。
朱庞声音故作的很大,传遍这几里山林。远处的女孩也听见了,知道朱庞离自己不远,便行的更快了。
见无人应答,便试着再度使出轻功。
又一苦叶射出,却被轻易躲闪。
“为何抓着小女,七怪难道已经全然不顾及江湖道义,对着年幼下手!”
“罡正与你等交好,希望就此折返,不要做着不义之事!”
声声振入人心,不过倒是没让女孩听见,内功的差异倒是有些明显。
自己若是现身,必然阻扰不住,便尝试以罡正之名吓退朱庞。
不料一物突然飞向黑衣人面门,正是朱庞携带的酒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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