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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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不会来了！于是他们辞谢了别的神祗：看护诺娜<span class="" data-note="诺娜，九月神。"></span>和德西玛<span class="" data-note="德西玛，十月神。"></span>，三个接生的尼克西<span class="" data-note="尼克西，主管接生，其下跪的雕像在罗马的卡彼托尔，在密涅瓦神庙对面。"></span>，两个乳母：艾都卡和波蒂娜<span class="" data-note="艾都卡主管养育婴儿，波蒂娜主管婴儿喝水。"></span>、还有保姆卡尔娜<span class="" data-note="卡尔娜，人类器官的保护神。"></span>，她那束山楂花可以驱除小孩的噩梦。以后，由奥西帕果<span class="" data-note="奥西帕果，掌管婴儿筋骨强健的女神。"></span>促他膝盖筋骨强健，巴尔巴图斯助他长胡须，斯提穆拉刺激他最初的性欲，沃吕庇亚促他第一次享乐，法布利纽斯教他善谈吐，努梅拉教他计算，卡梅拉教他唱歌，康苏斯<span class="" data-note="康苏斯，出好主意的神祗。"></span>教他思考。<kbd></kbd>
<small>房屋空了，床边只剩下了百岁老妪赖妮亚，她为自己哼着她昔日为去世的老人喊着唱的挽歌。</small>
不过，她的声音旋即被尖叫声压下去了，原来是些：
拉尔<span class="" data-note="拉尔，罗马的家族神，被尊为交叉路口、田地交界处和房舍交接处的守护神。有人认为是远古罗马人的农田神，还有人认为是死者亡灵。其节日称作“户神节”。"></span>户神
<small>蹲在中庭深处，穿狗皮衣，身上围一圈花，握紧双拳捂住面颊尽情痛哭。</small>
每餐供奉我们的盛馔，女仆的殷勤照料，主妇的微笑，孩子们在院里瓷砖上扔小骨玩时的欢乐，这一切都到哪里去了！孩子们后来长大了，便把金诏书皮诏书挂到我们胸前。
主人在凯旋之夜转过湿润的眼睛望望我们，那时有多幸福！他讲述战斗故事，济济一堂的家比宫殿更为荣耀，和庙堂同样神圣。
家人的聚餐，尤其是费拉利亚节<span class="" data-note="费拉利亚节，罗马人纪念死者的节日。"></span>第二天的聚餐何等愉快！对死者的深情使一切嫌隙得到缓和，大家互相拥<a href="https://.99di/character/62b1.html" target="_blank">抱</a>，为昔日的光荣，为未来的希望而畅饮。
然而我们身后的彩色祖宗蜡像渐渐发了霉。新的家族失望之余竟惩罚起我们来。他们敲碎了我们的牙床，我们的木头身子也被老鼠啃得七零八落。
<small>大批门神、灶神、窖神、浴神纷纷四散。他们或化作大蚂蚁一溜小跑，或变作大蝴蝶模样飞走了。</small>
克勒庇杜斯<span class="" data-note="克勒庇杜斯，掌管大便的神祗，只有让人听见才能存在。"></span><s></s>
<small>设法让人听见。</small>
我也如此，从前很受尊崇，都给我祭酒，我是神嘛！
雅典人把我当作发财的征兆崇奉备至，而虔诚的罗马人却抡起拳头诅咒我。戒了蚕豆的埃及大祭司听见我的声音就浑身发抖，闻见我的气味就脸色发白。
浓醋流过没有刮过的胡须，大家痛痛快快嚼着橡实、豌豆、生葱头，还用牧童带哈喇味的黄油炖羊肉。这时，谁也顾不得旁边的人，个个变得无拘无束。吃了硬的食品不消化，肚子咕咕叫，人们便去野外太阳地里慢慢方便。
因此我和人的其他生理需要一模一样。正如梅娜<span class="" data-note="梅娜，罗马神祇。"></span>使童贞女痛苦不堪，正如温柔的鲁米娜<span class="" data-note="鲁米娜，罗马神祇。"></span>保护乳母青筋胀起的乳房，我并不丢脸。我快快活活，我引人发笑！因为有我，同桌进餐的人才浑身舒坦，每个毛孔都透出欢乐。<dfn>９９ｌiｂ?</dfn>
我也有过值得骄傲的日子。善良的阿里斯托芬<span class="" data-note="阿里斯托芬，公元前五世纪希腊最著名的喜剧家，善用喜剧讽刺当时人物风俗。"></span>带我去舞台上漫步。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皇帝<span class="" data-note="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约前38—9)，罗马皇帝，提比利乌斯之弟，马克·安东尼之婿，于公元前十二年至九年率军远征日耳曼人。其全名为尼禄·克劳狄乌斯·日耳曼尼库斯·德鲁苏斯。"></span>请我和他同桌用膳。我在罗马贵族的官服里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金便盆像扬琴一样在我下面鸣响。于是塞满海鳝、块??和馅饼的皇帝的肠子劈劈啪啪一畅通，关心他的整个宇宙都知道恺撒用过晚饭了！<code>99lib.</code>
可如今我被禁闭在百姓当中，一听见我的名字，人家就大惊小怪叫起来。
<small>克勒庇杜斯悲叹着走远了。</small>
接着是一声响雷。
一个声音
我曾是众军之神，是天主，天主上帝！
我在山岗上打开雅各的帐幕，在沙砾里喂养我逃亡的臣民。
是我焚毁了所多玛！是我让洪水淹没了大地！是我溺死了法老和他的王子们，连同他的战车和车夫。
我是嫉妒之神，我嫌恶别的神祗，我把邪恶者捣成齑粉，又把优秀之士打翻在地。于是我仿佛一头糟践玉米地的脱缰单峰驼，左右开弓，四处破坏。
我挑选头脑简单的人解救以色列，一些带火焰翅膀的天使在荆棘丛中同他们谈话。
一些用甘松、肉桂和没药熏香的大胆妇女穿上透明的长袍，登上高跟鞋，就要去杀灭那些王室的总管。过往的风把先知们带走了。
我把我的法律铭刻在石板上，法律像城堡一般控制着我的臣民。他们是我的臣民，我是他们的上帝！土地属于我，人属于我，他们的思想、工作、农具和后代都属于我。
我的方舟放在三重圣殿里，前面挂着大红的帏幔，放着点亮的烛台。一大群人摇着香炉服侍我，大祭司身穿青紫色长袍，胸前戴着排列匀称的宝石。
真不幸！大祸临头了！最神圣的地方被打开，帏幔撕破了，燔祭<span class="" data-note="燔祭，指犹太教徒祭祀时把祭品全部烧掉。"></span>的香味随风飘散。豺狼在墓地嗥叫，我的庙堂倾圮了，我的臣民四散了！
有人用祭司衣上的束腰带勒死了祭司，妇女也成了俘虏，香钵都熔掉了。
<small>声音逐渐远去。</small>
我曾是众军之神，是天主，天主上帝！
<small>于是，万籁俱寂。夜，深沉了。</small>
安东尼
都走了。
一个人
还有我呢！
<small>于是，希拉瑞昂来到他面前，可是已经改头换面。他像大天使一般英俊，大阳一般光彩照人。他个子那么高，为了看他，安东尼仰起头来。</small><var>?9９ｌiｂ.</var>
安东尼
你究竟是谁？
希拉瑞昂
我的王国幅员广大如宇宙，我的欲望无边无涯。我永远解放思想，衡量世界，没有恨，没有恐惧，没有怜悯，没有爱，没有上帝。我名叫科学。
安东尼
<small>往后退。</small>
你最好叫做……魔鬼！
希拉瑞昂
<small>双眼紧盯着他：</small>
你想见魔鬼吗？
安东尼
<small>不再躲开希拉瑞昂的视线，对魔鬼的好奇心攫住了他，他越来越恐惧，而想看的欲望却又大得出奇。</small>
倘若我看见魔鬼……倘若我看见他？……
<small>随即狂怒得抽搐起来。</small>
我一厌恶他，就会永远摆脱他。对！
<small>出现一只魔鬼的脚。</small>
安东尼懊悔了。
然而魔鬼已把他扔到自己的犄角上而且带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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