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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跃出悬崖需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林秋似乎看到自己跌落在礁石上四分五裂的场景……眼前的景致在坠落过程中逐渐黑暗。
他闭上双眼,大脑在一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他想到父母,想到石屋,想到居住二十年的小镇被蜥妖攻破,想到小镇的另一名杀妖士余霜,想到自己竟有勇气跳崖,想到毫无希望的未来……
短短几秒钟时间,数十个念头在脑海间回想,随后,冰凉的海水将他包围!
我没死!惊喜之余,冰凉、窒息、呛水,一瞬间各种感觉齐聚,林秋奋力一蹬,双腿正好借力脚下的礁石,向着海面浮起。
“咳咳……”呛水上头,即便是大声咳嗽依然察觉头脑疼痛,好在这并不致命,他也成功浮在海水表面攀上一块礁石。
黑夜的海水不复白日的湛蓝,三米开外几乎看不清事物的存在,唯有天上的月光洒落,才令视野逐渐清晰。
将手中紧握的长剑归于剑鞘,他四下眺望。
这里是整座小镇的最南方,因为被悬崖阻挡视野,即便是在同一海平面上也无法看到被绿火吞噬的小镇。
蜥妖也果然如卢飞光所说,没有跟着跳下来,不知道是真的怕水,还是不想冒险从悬崖上跳下,但一想到那人性化的戏谑眼神,林秋就知道自己该立刻离开这里!
“活着的快吱个话……”就在林秋犹豫着往哪边动身时,一道轻声的呼唤夹杂着海潮声从右前方响起。
声音之所以小,似乎是因为在躲避着什么东西,而躲避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蜥妖。
几乎是没有间隔,好几道声音跟林秋同时发出:“我还活着。
在这里。
你在哪?
你是谁?”
“我是许钱实,大家一起往西游一小段,我在那边藏有一艘小船,我们坐船往近海走,去灯塔!”黑暗中,林秋似乎看清那个浮在水面划水的人头正是杀妖士许钱实,他虽然看上去有一丝狼狈,但好像并没有受伤。
于是林秋攀附着礁石,逐渐靠近过去,此时,海面上影影绰绰的又多出好几个熟人,有镇长老王,镇民梁汉,杀妖士卢飞光跟他女儿小可,还有退役老兵陈爷跟女镇民曲萍,加上林秋跟许钱实,一共是七个人。
一个小镇近五百人,如今只有七人,一想到这,众人都有些沉默。
另外四个没出现的人不知是跳太远没听到呼唤还是当场去世、魂归故里,没时间可浪费的七人在许钱实的带领下即刻朝西摸索,打算先找到小船再说。
留一手,这年头生存的人必须要有所准备,就像是林秋会备好衣物跟银钱,实际上镇长、陈爷也都背着行囊。
而卢飞光跟许钱实是杀妖士,钱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弄,所以他们一般会给自己留很多后路,比如现在他们将要去取的小船。
向西游了近十分钟左右,一艘藏在礁石夹缝中的小木船被众人发现,也实在是没想到,许钱实竟能在这种地方藏了这么一手……
许钱实麻溜的解开缆绳,小船在洋流的作用下随波荡漾,众人爬上船去,虽然坐七个人略显拥挤,但眼下这种情况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发牢骚。
“大家一起搭把手,先远离岸边,别让那群东西嗅到我们。”坐在最前方的许钱实说着,便手持一根船浆开始划动,后方的卢飞光也是如此,众人没有矫情,纷纷手脚并用,为小木船助力。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小船逐渐融入黑夜远离陆地,船上的众人终于能松一口气。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一放松下来,曲萍突然就哭了出来。
虽然与镇民交集不多,但林秋知道曲萍,她家住在山坡下方,那孩子叫做虎娃,平日里活泼贪玩,偶尔也会出没在林秋家附近,所以一来二去,总归也算是认识。
她这么一哭,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烦闷,在这一次事件里,林秋、许钱实、卢飞光跟小可,是没有家庭成员损失的,所以面对曲萍的哭泣,他们也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另外一边,前海滨镇镇长老王、退役老兵陈爷和镇民梁汉都有家人逝去,但此时此刻他们自己也已经足够难受,哪里又有工夫去管曲萍?
好在卢飞光总算是有些点子,只见他转移话题道:“虽然远离了蜥妖,但这海里却也有不少东西,这小木船再也经不起妖物折腾,此刻尚未安全,大家先一道划船到灯塔最为要紧。”
“嗯,飞光说的没错,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海里妖物不少,我们得先活下来,才有资格难受。”陈爷是退役老兵,心理素质比起其他人更为强大,他接过会话给众人提醒,然后主动伸手划水,为小船助力。
众人受到鼓舞,纷纷效仿,曲萍也意识到此时释放情绪略有不妥就没敢再哭,赶紧擦干眼泪加入划船助力。
灯塔……由于这一片海域礁石繁多,为避免大船进入其中所以灯塔被设置在近海海域,离陆地大概有两个时辰的排浆距离。
由于许钱实的木船是划浆船比起正常的排浆船又慢上许多,所以直到天色蒙蒙亮时,众人才看到蔚蓝的海面上矗立着一座数十丈高的蓝白灯塔。
这是一座孤岛灯塔,下面的土地只有数十平米的巨石,正好用作灯塔地基,它孤零零待在这片海域数十年,只为在黑暗的夜里替过往船只照亮方向。
“这座灯塔一直由我们在维护。”镇长老王叹息着,继续道:“从今以后就没人维护了。”众人沉默下来,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面对的是什么,他们所知道的,只是现在尚且还活着。
小船逐渐靠岸,卢飞光借力跃上灯塔地基,将大伙逐个拉了上去,一行人折腾整宿,除了林秋在家强迫自己吃下一顿饭,其他人都没来得及进食,此时是又饥又渴、无力再动。
即便是杀妖士卢飞光与许钱实也有些扛不住了,众人席地而坐贴在灯塔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上歇息,唯有曲萍忍不住上前,准备打开灯塔大门找些吃的,即便众人心底明白这里面不会有食物,却也没人阻止她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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