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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报名专队的时候,觉得一年是个很漫长的考察期,而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只剩下了寥寥数月。山间初夏的风,燥热而温凉。简骑着马,只身停在山路途中,朝山下的无尽田野望了去,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但是一切早已成了过往云烟。
“哥,你怎么了?”见状,在前面的萨利折了回来,而其余的五个人也停下了,朝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没什么,只不过,萨利,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去找那个叫做瑞德·尚恩的人?”在这一点上,他其实也没有特别肯定的想法。
听到他的话后,萨利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说道:“你觉得我们的父母为什么会放我们自由,让我们自由的去选择。”
萨利的话一下点醒了的简,其实,简一直都知道知道,只不过自己没想要去接受而已。如果他们的父母不想要让他们再涉及这些事情,那他们大可以限制他们的自由,一辈子在中间区域做一个农牧人。
对自己身世毫不知情而平淡地活下去,也是能够幸福的。但是他们并不想那样,不想让他们活得不明不白,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所以,父母才会把选择的权利重新交给了兄妹二人。
但是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还没来得及解释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命丧黄泉。
“等我们通过专队最终考核后,就去找他吧,不管事实是真是假,总要解除这个疑惑。”简下定决心道。
“嗯。”萨利点了点头。
“喂!!”前面的费舍喊了一嗓子,然后冲着他俩大声说道:“你们兄妹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去晚了可是会被卡特骂的。”
“来了!”简摆了摆手,对萨利点了点头,“走吧。”
还记得他们当时第一次和卡特出任务时的情景,他们从那些其他班的训练场地走过,那些人并不认为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还没正式加入专队,就冒着危险去接那种高风险的任务,属实是不值得的。
那些其他班的训练生中,绝大部分都打算训练生加入风险小一些的专队队种,比如说护卫队、调研队抑或决策队,在加入这三类别的专队后,他们要执行的绝大多数任务都是没什么危险的任务。
不过,十班的其他的两个队,一队和三队则不这样认为。两个队长都很不服气,自从二队开始出任务之后,他们很少会看到简他们的影子,就连宿舍都很少会回去。这让他们感到很“不安”,总觉得同属于十班的自己被落下了。终于,也就是在最近,这两个队也开始出任务了,两队的训练官也拗不过他们,最终批准了申请。
其实卡特本以为这七人中会有退缩的人存在,至少会有动摇。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尽管时常会有抱怨,但却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该做的事情,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完成,而且,完成的程度一次要比一次更好。
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如果有任务的话,他们会将任务放在第一位。如果暂时没有任务,他们则会利用这些时间加紧集训。任务的地点不一,他们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一直都是到处奔波,并在不断的实践当中磨砺自己。
专队是翰斯岛国同军队平行的一个重点兵种,它的筛选、训练以及考核都要比普通兵种更强,它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普通军队。专队的军权直接由国王掌控,并由专队总司令官作为下达指令的传递者。所以说,专队总司令只不过空有职位,并没有实际的操控权,所有的重要事件都要有国王的“令” 。
因此,专队除了它的主要任务(畸种人相关任务)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派专队去解决。这里所指的事情就包括间谍任务,秘密镇压任务,特派任务,奇袭任务,国王密令任务等等。
让简印象最深的一次任务就是图尔比特镇的镇压任务,当地的军队已经将图尔比特封锁了,因为图尔比特镇有很多隐藏的、上任国王的残存追随者,是众多残存追随者聚集地之一。多少年过去了,当今国王(女王)仍然通过各种方式来挖掘残党的踪迹,最终还是发现了图尔比特镇的地下残党。
这些残党绝大多数都是同上任国王同族的纳什族,但也有小部分的厷寺族成员。因为当今的女王在篡权之后太过昏庸,甚至连本族的厷寺族人都看不下去了,最终选择加入了地下反抗组织。这些事情,都是简从俘虏的口中听闻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
当他们和当地的军队打入他们的核心基地时,他们需要而且是必须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针剑砍向敌人的身体,否则死掉的就是他们自己。他所对付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被叫做畸种人的怪物,就是同他一样的,有血有肉的人。简并不想要这么做,但是他别无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简才懂得了“去个性化”的威力是有多么可怕,这让他在群体的压力下、在任务的迫使下做出了这样残酷而血腥的事情。当他们完成这个任务之后,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好像这双手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让简比较在意的是,其中一个人说的话,当他刺向那个人的胸口时,那人伸出手轻轻地碰触了下简的项链,他神经质般地、满足地笑了两声,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绝望、失望,变成了些许的期待、希望,甚至是心甘情愿地去死。简不明白为什么他看到这个项链会有这样的变化,毋庸置疑的是,他肯定知道这代表着的是什么,所以才能够这般释然。而这,也更确认了自己的疑惑。而当初自己口中坚定的“人性”,如今又剩下了多少呢?
“今后,不要再让我们接这样的任务!”简的眼中布满了劳心的血丝。完事后,他们七人狼狈地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月光下的断壁残垣。他们面无表情,只是呆滞地放空着,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想,什么都在想……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懂吗?”卡特并没有允诺他。
“杀人,就是选择吗?他们都是罪大恶极吗?”简审问道。
“不是,但是,想要有所改变,路上总少不了流血,不管是邪恶的还是善良的。”卡特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现在才清楚,这不仅仅是个任务,更是一堂课。而这,也是卡特决定领他们出这个任务的原因所在。
萨利的泪划过脸颊,她愈发觉得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更让人恐惧而残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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