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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比尔王之死
舞会开始了,国王和王后穿着红色丝绸的礼服,与十个大臣坐在一张长木桌子前,桌上摆满了各种面包、烤鱼、火鸡,像极了芬达奇的那张画。
像往常那样,大臣们一个个上前献礼,舞女们在卡特乐中衣袂飘飘,除了比尔王与安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喜悦、与奢靡。
“这个金簪是我为您买的,不过它可能配不上您的美丽。”杜库伯爵对着王后说道。
“它的确配不上。好了,我们的主角要登场了,你该退下了。”比尔王把金簪丢在一边,和吃剩的骨头放在一起。杜库不敢杵逆强大的国王,只好退下,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爱丽丝登场了,她虽然才不到七岁,但她却懂得如何想个成年人一样行礼,或许她才是全场最成熟的人之一。
爱丽丝娇小的身子带动着长长的裙摆,旋转的淡蓝色长裙风姿绰约,像亭亭玉立的莲花一样,她一上一下,从左边跑到右边,一会饰演着蜜蜂一会又饰演着蝴蝶。如果花仙子还存在的话,观众们一定会相信那就是他们眼前的爱丽丝。
场上无一人不被公主那可爱俏皮的舞蹈所吸引,除了罗福特。他没有在看舞池中央的爱丽丝,而是紧紧地盯着墙上的时钟。
“时间快到了,国王陛下。”他跑了过去,悄悄地告诉了比尔。比尔没有去看他,依旧欣赏着自己的掌上明珠。比尔把手放在了安娜的腿上,安娜也用手抓住了那只抱过他无数次的胳膊。他们彼此看着对方,悠美的宫廷乐让一切变得那么幸福,“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比尔王转头俯视着整个宫殿,仿佛看着自己曾经打下的战场,他明白,这一切终将在明天逝去。
舞会开始前,比尔把罗福特叫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那封信。那其实是一封战书,来自尼尔弗利亚,早在一个月前,他们的统领——诺兰已经攻破了脆弱不堪的三个防线,比尔也意识到自己过错,这些年,让一个曾经富丽堂皇国家变得如此的堕落。可是为时已晚,他知道最后一道防线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诺兰军会很快穿过城门,来到这里,或许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攻击,那些受着压迫,早就想起义的人民就会为他们放行。
“我的老朋友,我们是时候告别了。”比尔看着强壮的罗福特,想起了曾经并肩作战时的激情。
“我愿为克兰蒂斯而战斗到最后一刻。”罗福特看着墙上挂着的熊头,也想起了之前的情景。
“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算是最后一个。”比尔捧着罗福特的手。“你还记得那个诅咒吗?”
“黑暗森林里的疯婆子?”
“对,我一直不相信那些巫术,直到我看见了变身后的你,爱丽丝是唯一的希望。”国王说道。
“您要我保护她?”罗福特问。
“还有安娜,我要你保护她们的安危。”
国王拿出一枚金币,它看起来不像克兰蒂斯的金币。“这是一枚加尼利古金币,我曾经与他们的国王奥尼尔达成了一个交易,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救你们,十一点的时候,你带上爱丽丝和安娜骑上马离开,到了边界会有人接应你们,只要穿过一片森林之后,你们就能到达海岸,我已经让加尼利的人在那里等候,只要上了船你们就安全了。”
“那国王陛下您呢?”罗福特不希望就这样离开自己跟随了一辈子的人,虽然他有时很固执,有时候沉醉于权力,但罗福特从小被比尔的父王捡来,一直陪伴着这个国家,他想继续跟随着比尔的步伐,为克兰蒂斯效力。
“我要为我所犯下的错误而负责。”比尔王站到窗户边,看着远方街道上那些穷苦的人民。
“可是……”
“不用再说了,这是我的决定。就算是我的遗愿了。”比尔说道。
“我明白了。”罗福特看着比尔王坚毅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明白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决定。
比尔拍了拍罗福特厚实的肩膀,把一瓶药交给了他。
“这是给我最爱的小南瓜的,我知道她肯定不舍得离开这里,这能让她睡个好觉。”比尔微笑地流下了几滴眼泪。
比尔又拿起桌上一个标识着骷髅头的瓶子,走了出去。
“你去准备一下吧。”国王说罢便走向了宫中的西南角,正在准备晚宴的后厨。
“我希望他们不会受到痛苦。”
在爱丽丝跳完之后,跑到了比尔的面前,比尔让罗福特偷偷地在酒杯里放了一粒药。
“敬我们那美丽漂亮的公主!”比尔向众人举起了酒杯。
“敬公主!”所有人都高兴的碰着酒杯,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要不要尝尝这美味的葡萄酒?我的小公主?”比尔微笑地看着爱丽丝。
爱丽丝把酒杯轻轻地拨到一边,“妈妈不让我喝。”她说道。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喝下它吧,而且你怎么才能证明是一个正统的克兰蒂斯人呢?”
爱丽丝抿了一小口,不过那一口足以让她睡到天亮了。国王看状便把酒杯拿开了。
“不愧是我比尔王的女儿。”国王冲着客人们大笑。
爱丽丝开始感觉到一股眩晕感,国王把她抱起来放在怀里,唱着: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清晨的明媚在等待着你,已然初夏 春光还迟迟未来,轻轻吟唱 你是无人敞开心扉的孤雏,纵然在这生机勃勃的夏天,直到我躺在你的怀里,我才会感到温暖,横流的泪水又如何,疯狂的烈酒又如何,甘冽的陈酿又如何,都不及你回味无穷,你是我不可替代的全世界,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唯一。”
众人慢慢安静,爱丽丝在比尔沙哑的嗓音声中睡着了,比尔低下身子吻了下爱丽丝的额头,静静地看着她洁白无暇的小脸。
“我也爱你,宝贝。”
安娜在一旁忍住了眼泪,她面向比尔王,“我知道我们即将面对什么。”她说道。
“不,不是你。”比尔王凑了过去,亲吻了安娜的嘴唇,趁时机将手在安娜的后背上用力一拍,安娜便昏了过去。
“对不起各位,夫人和公主酒量实在不行,我让将军把她们送回房间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比尔王再次举起杯向众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天窗照射下来,宫殿里是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在昨夜的欢愉中死去,唯独比尔一人拔出了跟随他戎马一生的宝剑,孤独地坐在王位上。
彭的一声,宫殿的大门被一群身穿银色铠甲的士兵冲破,他们围住了王座上的比尔王,但在看到那把银色阔剑和硕大的肌肉时,没一个人敢妄自冲上去,他们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克兰蒂斯的老百姓,其中就有那个躲在街角看着尼格人惨死街头的乞丐,当然也少不了丑陋的杜库,只是他们现在居然荒谬地站在了一起。
人群当中钻出了一个年轻高大的将军,那便是他们的统领,诺兰。他用剑指向比尔的脖子,黑色的阔剑在他手中如同拿着木棍一样平稳。
“看看你的子民,他们现在正拿着叉子指向你。这里就像一块新鲜的牛排,它有多美味,腐烂的就有多快。”
“我愿承担我的过错,但不要把世界建立在正义之上,为了生命的延续我们需要腐烂,Decay is the part of recycled.”
比尔王抬起头,双手举起剑,一下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生的杀戮终结在自己的那双手上,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升华般地消逝。
一代战神终于在辉煌中死亡,而百里外的那一侧,阳光正照在一颗新星上,等待着她们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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