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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歇了一晚,第二日,四人收拾好行装与干粮,下楼,打算结清房款,不做耽搁,直接往鸣沙山上去。
听闻鸣沙山中有一奇观,是一小泉,泉名与月牙儿同名,叫做月牙泉,月牙泉被鸣沙山环抱,长约百米,宽约半百,因那水面酷似一弯新月,当地人因形命名,叫做月牙泉。月牙泉是无依无靠的一眼孤泉,全靠源头河水的供流,在四面黄沙的包围中,一湾泉水清澈明丽,蓝得仿佛是从菩萨项上戴的璎珞串上,无意间坠下的一颗蓝宝珠。当地的从中原调任过来的官员,为了方便观赏大漠风景,也为了让往来商队有个歇脚的地方,在月牙泉边建起了亭台楼榭,再加上起伏的沙山,清澈的泉水,灿烂的夕阳,景致还不错。
昨日问路时,听得一个关于月牙泉、鸣沙山的形成当地的小故事: 在古早的时候啊,此处并无鸣沙山,更无月牙泉,有的,却是一座雷音寺。不知道是哪一年,到了四月初八佛祖诞生的日子,寺里照例是要举行浴佛节的。在浴佛节上,善男信女都会赶来寺里烧香敬佛,顶礼膜拜,以祈求佛祖保佑,生活顺利安康。当浴佛活动活动进行到最**的“洒圣水”的仪式的时候,住持方丈端出一碗圣水,放在寺庙门前。突然,寺门外传来一位术士的骂战之声,要与住持方丈斗法,一试高低。还叫嚣道,若是他赢了,便证明这许多的佛像不过是泥瓦土块而已,只是骗取善男信女的香火供奉而已。只见那术士口中念念有词,挥动他那柄蛇形银剑,作起法,霎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黄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瞬之间,就把雷音寺埋没在沙粒之下。但不可思议的是,雷音寺上空竟不知怎么的,被一层碧蓝的水流结成的屏障牢牢护住,水墙上方是黄沙,下放是雷音寺,寺中一切人物,安然无恙,反倒倍感凉爽。术士又使出浑身法术,往寺内填沙,但任凭妖术多大,水流护住的寺庙始终不进一颗沙粒。直至寺庙上方形成一座沙山,寺庙依旧安然无恙。术士一见自己法术不行,打算溜走,刚走了几步,忽听轰隆一声,震天动地,只见水流冲开沙山,而奔涌而来,将术士淹没在水中。而雷音寺也不见了踪迹,人们便说,佛祖感念此寺的信念诚挚,所以将此寺迁移到佛国中去了。而此地,就此形成了这半边泉,人们说,这泉水,便是那碗圣水,由于外道术士作孽残害生灵,佛祖便显灵惩罚,并留下这月牙泉,以证明佛祖爱苍生之心。
四人往客栈外出发,还没走几步,就见风雨突变,风沙极大,百步之外不辨屋舍,目之所见,不过十余步的距离。街上亦是空无一人,不得已,四人退回客栈,向客栈主人询问。
主人言道:“几位中原的贵客有所不知,这是黑沙暴将要过沙漠的征兆。这黑沙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将沙尘携在风中,四处游移,但凡黑沙暴所过之处,有的地方会被沙尘覆盖,但有的地方又会被吹尽沙土,现出原来的样子,几位此时要是进入沙漠,必将被风中尘沙掩盖,难逃性命。这黑沙暴一般持续二至三日,所以几位贵客,还是多住几日罢。”
四人虽然无奈,也只得续了房间。白日一整日无事,天色昏暗,风沙又大,便没有外出。几人寻了几册书籍,皆是与沙城、佛窟相关的,婵伶又使了不少银子,将沙城县志、城志“借”了来,以便多了解这沙漠一些,遇事也好有所准备。到了傍晚间,只听得楼下歌舞欢闹,四人下得楼来,一边等着饭食上桌,一边看着四周围。
这间客栈是这沙城最繁华、规模最大、往来客商最多的一间客栈,从西方各国前往中原去做生意的外国客商,都在此落脚;从中原前往外国去的商人学士游人,也都在此落脚;各方人士也大都在这里相会,因此,以这客栈为中心方圆一带的繁华程度,比中原的大城市差不多了多少。客栈正中心是巨大的舞台,舞台两侧,乐工歌女排列两行,尽情地演奏歌唱,奏的自然是胡曲,唱的亦是异域歌谣。舞台上方又吊着丝丝缕缕的丝绸带子,舞台周围遍布着小小的酥油的灯盏,将舞台照耀的绚丽夺目。一时之间,歌暖曲醉,烟雾缭绕,酥油灯香,客人们尽情吃喝逗笑,很难想象一墙之外便是漫天风沙。
只见那客栈主人登上了舞台,击打了几下手中的铙钹,待客人都回头瞧时,趁机说道:“请各位静静,为感谢多年来来往客官的光顾厚爱,今日本店特别铺排了歌舞杂耍节目等,本店最出名的双生歌舞伎即将登台,向各位奉上精彩的表演。”
乐工奏起了天乐,歌女吟起了佛音,在歌曲声中,伴随着漫天飞花香絮,从空中缓缓降下两名手足缚着绸带已做牵引的歌舞姬,四人被吸引了注意,齐刷刷地盯住舞台。
只见两名作飞天打扮的歌舞伎,容貌十分地相似,面容都是一般的娇柔妩媚,神情恬淡,眉目如柳叶细长,口鼻端庄,双唇艳红,上下唇点染着金粉;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头上戴着小小金冠;金冠上的流苏垂到肩膀;颈部装饰着重叠的珠玉璎珞;手臂上带着精细雕刻的缠臂金;雪白纤细的手腕上戴着多层的金镯;舞衣轻薄,体态修长,在酥油灯盏的照耀下,她们遍身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泽。但细看则不同,其中一人,神情十分端庄典雅,恰如画卷上的观音菩萨;而另一人则神情轻佻,眉眼流转之间,显得极其风流随性。两名歌舞伎落在舞台上,便开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舞姿飞扬,罗衣蹁跹,面容娇艳,眉目送情。
满座的客人都盯着她们,美酒送到嘴边忘了喝;佳肴夹在筷中,呆住忘了送到口边。
一舞终了,满座节喝彩,两名歌舞伎笑着谢客,突然,对上宸霁、宸霏的目光,四目相对,一时竟都愣住。
舞台上开始表演杂耍胡戏,客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只见后台的两名歌舞伎披了锦绣披肩,转出来,在宸霁四人的邻桌落座。
其中一神情端庄的一人开口:“小哥可是从中土长安而来?”
不待宸霁回答,神情轻佻的一人便说道:“怎得佛女子见了容貌清俊的小哥儿也动了凡心?”
宸霁大囧,忙拱手道:“在下与舍妹确从长安而来,见过二位女菩萨。”
轻佻的一人开口:“小哥儿倒是雅致,我姊妹二人有幸得见如此少年郎,实属有幸。”言罢便以锦绣披肩掩了口,痴痴嘻嘻地笑。
婵伶见此,心下极为厌恶,对婵俐递了眼色,婵俐会意,开口:“萍水相逢,素相识,请二位莫扰我家公子姑娘的清静。”
宸霏只是不开口,静静地看着几人,听着几人的言语来回。
容貌端庄的一位道:“无意打扰,丫头们莫怪。”说罢转向宸霏,倒是这位姑娘,若不嫌弃,我姊妹很想结识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宸霏心中倒也有些好奇,便开口:“谢二位抬爱。只是不知,为何想结识我这屈屈小女子?”
端庄的一位恬然笑道:“齐圭是我旧识。若姑娘有意,亥时在房中相候。我与姑娘细说分详。”
说罢,不待宸霏回应,端庄的一位牵了轻佻的一位的手,二人腕上的金镯于行走间碰撞,叮当作响,轻盈地离去。
宸霁一行四人,吃罢饭便往房中走,婵伶、婵俐二人住的是一间房,宸霏、宸霁各住一间。
宸霏、宸霁商议一番,就凭这女子道出舅舅的字号,定然是交心的旧相识,会上一面也未尝不可。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商议之下,宸霁坐于屏风之后,宸霏端坐于桌前,静待亥时那端庄女子的到来。
亥时,端庄女子果然到来,只见房门轻启,女子仍旧着的舞台服饰,美丽、慈悲、遍身有大光辉。女子落座,不说寒暄之语,开门见山,朱唇轻启:“我姊妹二人生于这荒漠,已经不知有多少年岁了。时间对我二人来说是永恒的,只记得那时,天地之间都是蜂蜜的颜色,空气中都是甜蜜的馨香,我姊妹二人端坐于天地之中,是一切的主宰,那时,天空还没有现在这么离人间如此遥远;剑树消缺了光芒;沸腾的油锅的边际也早已不沸腾;大火只是时不时冒些不足为惧的青烟;大地遍生着粉红与粉白的细瘦的花朵;环绕在人们耳畔的是醉心的大乐;我姊妹二人遍身发出大光辉,照亮三界一切角落。但就因为如此,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一直孤寂无趣,空洞地享受着人们的膜拜与唾骂。如此无聊了许多年,直到那个名叫齐圭的男子的到来。”
屏风后的宸霁听入了神,不提防,被人从背后用沾了曼陀罗花粉的白布一块捂住了口鼻,身子软软,被悄无声息地从暗门拖走了。
宸霏开口:“您的话语,有些虚幻,我怎么听不太懂?您既然知道舅舅的事,想必您也清楚我兄妹二人来此的意图,还请指点一二。”
端庄的那位笑了笑,道:“十五年前,齐圭到来,也是在这家客栈,我姊妹二人遇到他,如死水的日子像被投入了一块石子,我姊妹玩心顿起,便作了一个赌注,赌齐圭会将魂魄献于我二人中的哪一个,我二人各尽全力,帮助他,最终,齐圭在千佛洞中,破口痛骂,他所骂的字句,化作利斧,将佛的圣光劈开,佛的圣光落在镜面一般的地上,碎成齑粉。失去了圣光的佛,堕入魔道。而魔,一面庆贺佛的堕落,一面将齐圭的魂魄抽离,将那半卷遗书放在齐圭身侧,又暗中相助方氏夫人及时赶到,算是感谢齐圭,也算是魔的仁慈,并未取齐圭的性命。”
宸霏不问其他,直取中心,问道:“那您会像帮助舅舅那样帮助我兄妹二人么?”
端庄的那位笑了笑,念出一联偈语:“佛魔相争,凡人受累。兄妹二人,各侍其一。一母双生,存一去一。风沙当车,直取千佛。”
说罢,端庄的那位起身便要离去,宸霏将偈语抄写在青鸟卷轴的背面,忙问道:“敢问如何称呼?”
端庄的那位留下一句“万物中无我名,天地间皆是我。名姓不过代号而已,我姊妹只愿存在于当下,我唤做无往,她唤做无来。”
宸霏一时全身心用在琢磨两联偈语上,这会竟忘了屏风后的宸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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