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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姓是中华第一姓!”
——王大有《昆仑文明播化》
利剑小心翼翼的端起那把剑,仔细观摩了半天,然后把目光转向卫中华,发现他的眼神同样的迷惑。
卫中华愣愣的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还是我亲自把这把剑递给了传龙,又亲眼看着他放进穿越舱的。可是、可是它怎么还在这里?”利剑沉思道:“一种情况是传龙变主意了,又给送了回来······”卫中华打断他道:“不可能!当时他已经准备进舱了,哪有时间送回来。”利剑说道:“要是他让别人送回来了呢?”卫中华摇头道:“也不会。最后离开穿越舱的是阿郎,我记得他手里是空的。”利剑笑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小子看花眼了,传龙根本没带这把剑。”卫中华怒道:“我怎么会看花眼?你昨天还骂我:一双贼眼看的比谁都清楚!”
利剑笑的转过头去,半天才说道:“咱们别乱猜了,还是找政委查查吧。”
政委和雷刚看到那把剑后全都愣住了。尤其是雷刚,他对该剑的外形太熟悉了,当初还是他拿着图纸安排人订做的。既然人人都记得传龙把它带进了穿越舱,那么眼前的这把剑该如何解释?
政委马上找人调集监控资料, 发现宝剑是由后勤处的李科长于昨天中午送进兵器库的。他马上打电话把人叫了来。
李科长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利剑观其外表,就知道这是个办事认真,一丝不苟的人。只听他说道:“两个月前,雷部长需要一些传统的冷兵器,后勤处委派我去南方采购。我到一家工厂看了一下,发现大部分兵器都是现成的,当时就买了回来。唯有一剑一斧是雷部长提供的图样,因此没有现货。那家工厂的老板很爽快,说他们马上开工,一个月后就可以交货,然后再经当地的军区转交给我们,保证不会误事。谁知一个月他们后只做好了战斧,宝剑却做成了次品。老板怕我们着急,就先按期先交付了战斧。宝剑由于是重做的,耽误了交期,所以昨天才到货。我收到后,马上把它送进了兵器库。”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如果这把剑是刚到的,那么五天前传龙带走的那把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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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我们回到了青要之山。麻姑则留在了江南,协助夙天料理当地的事务。夙天在她的帮助下,不仅很快坐稳了明月寨族长的位置,而且四处联络江南一带的族长、散仙和方神,号召大家团结起来,誓死遵从昆仑的号令。他深谙稳定民心之道,逐渐成为了江南一带的世俗领袖。
武罗在山上为我们接风洗尘,大家相见甚欢。
风虎的伤势已见大好,我对他说道:“此处离家虽然很远,但乘上雷鸟,一天就可以到了。咱们出来两年多了,老祖母她们不知怎么挂念呢。这两天你和风鸡收拾收拾,我请伊萨阿美送你们回去。我呢,最近还有些事情;等忙过了这阵子,一定回家给老祖母磕头。”说完,不觉鼻子发酸。虽然跟老人家一块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是在我心目中,她就是我的老祖母。她是我来到这个时代后,感觉最像亲人的一个。
风虎和风鸡答应了,回去收拾东西。我寻遍了青要之山,找到几棵荀草,嘱咐风虎带给老祖母。据武罗说,这是当地的特产,服之益寿延年。我对这些草药一窍不通,此刻唯愿她说的是真,也算是我稍尽孝心吧。
送走了二人,我找伊娃和伊南娜商议先去哪里。伊娃轻轻的说道:“我只想回去看看自己的族人和亲人,真是想他们了。”我小心的问道:“咱们是要回昆仑吗?”伊南娜忙说道:“你是说去探望燧后吧?”伊娃没有搭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伊南娜看着我迷惑的目光,忙解释道:“燧后是当今中土年龄最大的方神,是燧人氏的总族长,也是伊娃师姐的祖姑。昆仑上的梵天们,包括师傅和师叔,都对燧后礼敬三分。她如今就住在北方的维龙之山,乘雷鸟过去最多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如果她老人家肯支持我们,中原的这些方神们谁敢说半个不字?就算昆仑的梵天们都会重新估量一下我们的实力。只是这位老人家一心为公,从未介入过争斗;为人又刚正不阿,向来不偏袒自己的族人;连伊娃师姐这样成了梵天的后辈,在她眼中看来跟普通人都没什么两样。因此请她出面支持我们,颇有一定的难度。”
我笑道:“我只是奇怪这位老人家为何不在昆仑,反而跑到中原来了。”伊娃幽幽的说道:“我们燧人氏以火德行天下,到处分发火种,又怎会困守昆仑?再者,昆仑一带人口日益增多,渐次向各地迁移,来到中原一带的最多。燧后正是看在这一点上,才带领一部分族人迁至维龙之山,建立了遂城。这样,她们就能更便捷的给中原的百姓们提供火种了。”
我知道她说的正是华夏先民们开天辟地的历史。他们从昆仑出发,沿着山脉的走向四处迁徙,有很大一部分来到了中原地区。等这些先民们完全驯化了莱麦等粮食,他们才彻底的进入了农耕文明,从山地丘陵地带迁入了广袤的大平原,人口也得到了蓬勃的发展。这当然都是后话。
既然决定去拜访燧后了,我们当然要好好准备一下。雷鸟驮不了太多的东西,只能简单的弄点儿各地的土特产,捆成一个大包,然后交由一只雷鸟专门“空运”。我和伊娃、伊南娜和伊萨阿美各乘一只雷鸟,沿太行山向北方飞去。
这条“航线”我并不陌生,正是两年前去大荒东洲的路线。我们上午出发,到傍晚就歇了。第二天一早继续往北飞,不消两个时辰,就到了目的地。
维龙之山位于太行山中段,是向东方的华北平原稍微伸出的余脉部分。换句话说,它在太行山和平原的结合部。这段山岭并不太高,从上空看去真像匍匐在平原上的一条巨龙。它的龙头向着东方,龙尾在西,两条龙爪在南。一条小河从西北方的大山中流出,绕过西端的龙尾,然后朝着东南方延伸而去。
遂城就在东西两只“龙爪”的中间,它的北面是山体的“龙腹”部分,东南边的开口向着辽阔的大平原。一段长长的夯土墙将东西两个“龙爪”的末端连起来,就成了一个封闭的“城池”了。
果然是一处天设地造的风水宝地。
我们落到地面,只见这段夯土墙仅有一人多高,中间有一道简单的木制“城门”。两个看守懒洋洋的靠在土墙上晒着太阳,看到我们后,顿时来了精神。其中一个老年人喝道:“柱子,快去报告老祖宗,就说有仙子来了。”
我笑着问道:“老人家,你认得我们?”他陪笑道:“小老儿不认得各位仙人,却认得这些大鸟。二十年前的时候,我还年轻,曾见有人骑着这种大鸟来过,老祖宗还命我好生招呼呢。若非今天是我当值,其他小子们哪会认得?当时那位仙子我虽然没看到脸,可那声音好听着呐。”伊娃笑道:“老人家,你说的不会是我吧?”老年人惊呼道:“没错,就是这个声音!二十年了,没想到我老墩子还能听到老姑奶奶的声音。”
伊萨阿美笑道:“到底是一家人!我也来过一次,你怎么就没听出来?”
这个叫老墩子的老年人乐呵呵的领着我们向城中走去。进门之后朝北望,远处的山顶上有一座石砌的观星台,估计从上面可以看到整个遂城。老墩子顺着我的眼光看去,笑着说道:“那是灵台,是以前老祖宗夜观星象的地方。如今她年龄大了,上不去了,就把这事儿交给徒弟们干了。这几年啊,她只守在祖屋里,不大出来了。”
老墩子说的祖屋,就是城中最大的一处房子。只这房子下面的土台,就有半人多高。他颠颠的跑上去,大声喊道:“老祖,老祖,你的孙女儿又来看你来了。”
我们站在台阶下,只见屋中不时有人走出来。他们有的拿着火把,有的笼着火种,匆匆朝着城门口走去。看样子,是去分发火种的。
老墩子出来笑道:“怎么还都愣在这里啊,老祖叫你们进来呐。”
这时的季节已是晚秋,北风吹到身上,已经有丝丝的凉意。然而等我们进了祖屋,迎面却是一阵热浪扑来:原来屋子的正中是一个大火塘。它分成了几个部分,有的角落燃着火苗,有的角落烧的是炭火,还有的角落上面盖着灰烬,估计下面有内火在阴燃。屋子里还有些“货架”,上面放着各色的木料,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一个老年妇女坐在正中,一双眼睛半开半合,披散着花白的头发;她身上穿着灰色的麻布袍子,脖子上挂着各种手指粗细的光滑的小木棍儿。此人正是燧后了。她的身旁站着七八个不同年龄的人(当然也包括老墩子在内),都在小心的服侍她。这些人应该是她的子孙辈。从神情上就能看出,他们对自己的老祖是发自内心的崇敬。
我们绕过火塘,伊娃率先下拜道:“祖姑在上,孙女伊娃有礼了。”我也连忙拜倒,心中升起由衷的敬意:这就是燧人氏的嫡系后裔了!
只听燧后颤巍巍的说道:“快起来,都起来吧。乖孙女,你这一去啊,就是二十多年,老祖我真是想你啊。我啊,活了上千年了,也没几年活头儿了。我可不像你们,修什么长生不老。人呐,活那么久干什么,那就是受罪啊。老祖我活够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些子孙们,我可不想看见他们遭罪啊。当然了,还有你这丫头,你师傅已经走了,将来老祖再走了,还有谁来疼你呀!”
伊娃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燧后摸着她的头发,不停的叹息。
我见伊南娜和伊萨阿美都在默默流泪,慌忙将头转过去。男人嘛,自是有泪不轻弹,我可不想被她们看到自己也会哭。
伊南娜轻轻拽了伊萨阿美一下。伊萨阿美会意的点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水,娇声笑道:“老祖宗,我前年可是刚刚来看过你,你今天怎么也不理我呀。”她走上前去,搂住燧后的脖子,撒痴撒娇,果然很快将这位老人逗的乐起来。伊南娜也赶快上去凑趣,几个人说说笑笑,顿时一堂和气。
跟老一辈的梵天伊洛萨姆娜她们相比,这位燧后似乎更像一个大家庭的老祖母。这就是人的选择不同了,她既然选择的是家庭、是凡间,就很难修成长生不老的梵天。然而,你没法评判一个人选择的对错,只要它是你喜欢的样子就行了。像燧后这样子孙成群、享尽天伦的人生不也是挺好吗?
燧后指着我说道:“那个小子是谁啊,你们也不给我引见一下。”伊娃轻轻的说道:“传龙,快来让老祖看看你。”
我赶快走到她身边。燧后拉住我的手,闭上眼睛,半天才说道:“奇怪,奇怪。这小子的内腑中似乎有两种真气并行,一阴一阳,古怪之极。一道真气嘛,似乎跟数百年前的风火神龙差不多;另一道嘛,倒有些像你们的师傅。”伊萨阿美笑道:“到底是老祖宗,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内心骇然,这老人家也确实够神的!
伊娃将嘴凑到她耳边,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估计是在叙说我的来历。燧后听完笑道:“既然今天来了这么多贵客,倒要好好闹上一闹。燧姑啊,你安排一下,晚上搞个篝火大会,把城里能叫的人都叫来,让孩子们都见见这些仙女儿。”一个中年妇女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
当太阳渐渐落到大山后面时,天空闪现出了火红的晚霞。东边的天幕转成深蓝色的,星星开始俏皮的眨眼睛。等霞光转为暗淡、星辰漫天时,一股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零星的火苗从大火中飞溅出来,宛如一只只的火蝴蝶在漫天飞舞。年轻的男女手拉着手,将篝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他们载歌载舞,感谢先辈们创造和掌握的这种大自然原生力量。
燧后坐在高处,开心的看着自己的子孙们,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伊萨阿美虽然没有下场跟大家一块跳舞,却在跟着节拍拍手。伊南娜看着广场中的各色人物,时而在燧后耳旁窃窃私语,不知在聊啥。唯有伊娃静静的看着篝火出神。
燧后将我叫到身边,指着伊娃小声说道:“我能看出来,这孩子啊,最近很不开心。不会是因为你吧?”我内心一惊:老太太居然一夹就中!燧后见我不说话,叹了一口气道:“到底是被我猜中了。也难怪,一个拥有圣剑的人,到哪里都有女人喜欢。只是苦了伊娃这孩子了,被她师傅推到这个位置上,想甩都甩不掉。这伊洛萨姆娜是笃定了我老太太会出手帮忙,才敢将这付担子交到她肩上。可气,可气啊。”
我心中一动,燧后说的确有道理。当初伊洛萨姆娜传位伊娃时,肯定是考虑到了这老祖宗这层因素,才大胆的做出了这个决定。于是连忙问道:“您老人家肯帮忙?”燧后傲然道:“我不帮自己的孩子,还能帮谁?再说了,就其他的那些梵天,还真没一个能让我老太太看在眼里。”我一阵苦笑:除了这老祖宗,天底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敢说这种话!
燧后说道:“你们就住在我这里,或者就在青要之山,我看伊洛西姆她们能把你们怎么样!没有神杖和圣剑,昆仑就有名无实!这些年来,中原的人口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超过西北。到那时,你们不去昆仑都无所谓,干脆就在中原跟她们分庭抗礼。我老太太自会帮你们。”我问道:“您打算怎么帮啊?”
燧后说道:“你也叫风火神龙,圣剑上也有风火二字。你可知道此二字的来历?”说实话,我是知道一点儿的,毕竟穿越之前王教授教过。可在这老祖宗面前,“知道”二字不是随便能说得出口的。我于是恭恭敬敬的说道:“还请老祖宗指教。”燧后一边说,一边比划道:“天象有形,日月有道。传天数者观天寻道,便将头顶上的这片苍穹写作‘∩’或‘??’;而其下便是生活在地上的族群了。传天数者自称为‘一’(同伊),便将其放在天穹‘??’的下面,书作‘凡’。传天数者登上昆仑之后,曾将昆仑比作‘天庭’,故而昆仑也书作‘凡’。唯一不同的是,昆仑之上有两棵大树:就是生命之树和智慧之树。因而后来便将昆仑改写成了‘梵’,传天数者也因此自称‘梵天’。而普通的族群就只能称为‘凡人’了。这就是‘凡’(风)字的来历①。”
我静静的听着,内心感受着中华民族那开天辟地的史诗。中华文明与其他文明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不仅开创了人类最早的文明史,而且有踪可查、有史可追。譬如天象、地名、神名、文字、祭祀等非物质文化遗产;遗址、文物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世界其他地方的考古是在发现历史,而我们是在验证历史。
燧后继续说道:“昆仑周围有很多族群,被称为天之九部;他们的族人都是‘风’姓。因为生活在不同的地方,所以就形成了诸多不同的氏族。这里面包括弇兹氏、燧人氏、华胥氏、雷泽氏、盘古氏等等。由于族群的不同,因此‘风’字的写法也不尽相同。如你们盘古氏属于天穹部,写作‘??’,天齐部写作‘凣’,天乙部写作‘’,天阳部是‘凬’,天**是‘’或者‘夙’,天鸟部(或称候鸟部)是‘鳳’,天虫部(或称候虫部)是‘風’,天雷部(或称雷雨部)是‘’,天凰部是‘凰’。因为天之九部都是风姓,因而他们又被称作风姓九部。”
我见过天鸟部和天虫部(已被我改成了天龙部)的族徽,跟这老祖宗写的这些“风”字大致相同,心中颇为受教。王教授曾经说过:风姓是中华第一姓,的确有他的道理。
燧后接下来说道:“至于火呢,那可是我燧人氏的燧皇老祖发明的,传到我这里不知有多少代了。我们的取火方式得天独厚,火种四时不灭。季春出火,分发火种;季秋内火藏之。天下族群莫不受我族的恩惠。”
我听着她的话,想起《王子年拾遗记》中的一段文字来:“遂明国不识四时昼夜,有火树名遂木,屈盘万顷。后世有圣人,游日月之外,至於其国,息此树下。有鸟若鸮,啄树则灿然火出。圣人感焉,因用小枝钻火,号燧人。”这些虽然只是传说,却也部分反映出了那段划时代的人工取火史。
燧后得意的说道:“我们燧人氏上观星辰,下察五木: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之火,季夏取桑杔弱木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②。于祖屋内设总火塘,各路分发火种。不求谋取私利,惟愿德惠天下。”我赞道:“老祖宗高风亮节,实堪晚辈楷模。”
燧后笑道:“那你干脆别走了,留在遂城陪我老太太吧。”我说道:“那敢情好啊。我只担心昆仑那边会出事,毕竟前些年灾星又出现了,就怕他们再次袭扰。”燧后沉声说道:“这倒是个事儿。三百年前,灾星闹过一次。这次又出现了,估计近两年还会大闹一次。你打算怎么办?”我诚恳的说道:“为今之计,我们要先把中原和江南稳住了,有个坚固的后方,然后再图西进。待将来昆仑有变,我们便西上平乱,捍卫中土。如今的问题,是中原和江南尚有许多变数,我担心伊洛西姆和伊洛雷姆的人前来捣乱。”燧后道:“这个容易,过几日我派人带上圣火令,随你们各处游说,让中原各族都听从你们的指挥就是了。哼哼,料来这各路的方神和族长们,多少还会给我老太太几分面子。”我不禁大喜,连忙道:“多谢老祖宗。”
这老太太说的轻松,我却知道此事必成。在这个大家都已经习惯吃熟食的年代,谁敢把自家族里的火种给断了?
一连数日,伊萨阿美每天都把燧后老祖宗逗的乐不可支。看来这次带她来是对了。老人家利用我们逗乐的机会,也逐渐缓和了我和伊娃间的紧张气氛。虽然不敢像早前那样亲密,却也不像临来之前那样尴尬了。
当我们向她辞行时,老人家恋恋不舍,坚持让我们再住一日,然后亲自给我们送行。
临别那天,燧后唤过一个中年人道:“这是风启,是我的贴身护卫,也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早年间曾随我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也结识了不少人。如今我让他带上圣火令,随你们拜会各路人物,相信会帮上点儿小忙。”我连忙道:“老祖宗说笑了。有了风启大哥,中土谁敢不给面子?他能帮的肯定不是小忙。”风启客气道:“传龙说笑了。风启只是老祖手下一无名小卒,如今能跟您闯荡天下,幸何如之。”
原来我在遂城这几日,早已注意到了这个风启。他的功夫跟风虎、华生等不相上下,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如今燧后派他给我们助阵,当然再好不过。
燧后抚摸着圣火令,对伊娃说道:“这还是你师傅为我打造的。当初我族迁来中原的时候,我曾执此物号令各路群雄。多年未用,如今拿出它来,睹物思人,实在让人感慨。”
众人不由含泪,都想起了伊洛萨姆娜。我默默接过圣火令,却见乃是金属制造,约有尺许长短,上方刻有一个火焰符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勉强笑道:“这个不知是用什么打造的?”
燧后说道:“是用灾星的残骸。”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燧姑说道:“把我珍藏的那个匣子拿来。”我不明所以,将圣火令交给风启,然后问道:“老祖宗还有一件宝贝?”
燧后笑道:“倒是你提醒我了。当初九天玄女利用灾星残骸,除了打造这枚圣火令之外,还打造了十三把宝剑,传龙是否知晓?”我回答道:“晚辈略有耳闻,并有幸见过那‘疾风’和‘雄风’两剑。不过晚辈听说是十二把,不是老祖宗说的十三把。”燧后道:“两种说法都对,待我慢慢向你道来。伊洛萨姆娜在昆仑外炎火之山,用木禾之火、九井之水,把残骸上的乌金炼制成宝剑。当时司炉的正是我,一同打造的还有伊洛安娜。这火凤凰生性好武,首先按照自己的喜好炼出了一对短剑,取名‘舞风’。因为大多数人不知道舞风剑是一对儿,所以有人提起昆仑十二剑的时候,往往把它算作一把。伊洛安娜得到舞风双剑之后,果然所向披靡,一时间天下再无对手。”
我出汗了。这天下闻名的舞风双剑,去年已被我斩成了四截。伊洛安娜没有怪罪,已经给足我面子了。可我前几天又欺负了她的徒弟,这笔账该怎么算?
伊南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节。
燧后不明就里,只管继续说了下去:“后续打造出来的宝剑,大多给了天之九部的统领。其中烈风剑给了天阳部统领开明,寒风剑给了天**统领陆吾,倚风剑给了天穹部统领盘伯,啸风剑给了天齐部统领红光,旋风剑给了天乙部统领英招,乘风剑给了天鸟部统领九凤,御风剑给了天凰部统领长乘,劈风剑给了天雷部统领雷祖,雄风剑给了天虫部统领骄虫。当然,雄风剑现在成了天龙部统领雷公的了。这些宝剑分配完毕之后,还剩下了最后两把。为了表彰堵山天愚的功劳,伊洛萨姆娜将疾风剑给了他。至于最后的追风剑嘛,则是送给了我。”
正说着,果然燧姑拿了一个长木匣子过来。燧后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盖子,取出一支精光四射的长剑来。
燧后观看半晌,方才说道:“我一个老太太,用不着舞刀弄剑的。族内虽有不少习武之人,却没有比得上天愚或九部统领那样的人才,均无福消受。今天我将此剑赐于传龙,你自留也罢,赠人也罢,谨记要用它保护中土太平。”
我恭恭敬敬的接过追风剑,同圣剑一块儿背到背上。
圣火令果然管用,尤其还带着风启这个“熟客”。太行山一带的族众简直是一呼百应,纷纷表示跟我们站一条边。
期间我收到伊豆的信息,说是华光的骑兵队伍和烛九阴的牧场均搞得有声有色,唯一的问题是人员方面有所短缺。我和伊娃、伊南娜商议之后,决定仍采用伊洛萨姆娜的老办法,号召中原一带的有志之士支援北疆。
这给我们又增加了另外一项工作:多方联络的同时还要发展支北人员。我们初步计划在中原设四个集中点:遂城、、泰山、青要之山和雷原集。那些有意去北方的志士,可以在这几个地点集合,然后由天鸟部负责接送。这段路程比起大荒东洲来近太多了,对天鸟部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雷鸟一两天就飞到了。至于江南一带,一来路程稍远,二来担心人员到北疆后水土不服,所以暂时没有考虑。
就这样,我、伊娃、伊南娜、风启负责各地的联络工作,伊萨阿美、伊希切尔、婼亚和维西奴负责将集中后的战士送往北方的华光驻地。
不觉冬去春来,忽忽数月之间,我们几乎跑遍了中原各地。各路的族众几乎都声明站队我们这边,顺利的令人惊讶。另外,前后有几百人去了北疆,其中一部分还是我在大荒东洲的老部下。
这一日,我们朝着关中地区飞去。在飞越华山莲花峰时,我想起了跟王教授的约定:他嘱咐我拿到圣剑之后,将它藏在这座山峰的某个隐蔽之处,以备后世发掘。可如今形势有变,藏在此处已是不可能。一来如果天狼星人兵犯昆仑,圣剑到时就是克敌至宝。如果不能击退强敌,无论将圣剑藏在何处,都会在以后的漫长历史中被天狼星人找到,成为他们的战利品;同时中土也会遭到大难。二来我身边如果没有圣剑,伊娃几乎不可能登上九天之位。
经过慎重考虑后,我离开了华山,朝雷原集飞去。
在华山和雷原集之间,本来还有好几处人口密集之地,可我并没有中途停留。老祖母、葫芦谷和雷原集,三年了,我既想见你们,又怕见到你们。
此时正值初春时节,草木偶尔漏出了些绿意。然而天气还是非常寒冷,渭河河面上的冰层还没融化。北风吹来,枯草到处飞舞。雷原集孤独的座落在两河会流之处,显得寂静而又安祥。
我正要往地面降落,忽然发现渭河北岸不远处有一群小黑点。它们移动的速度很快,转眼工夫就到了河边。我定睛看时,原是一队骑兵,约有二十多匹战马,上面的人却只有五、六个。来到河边之后,那些人下了战马,牵着它们缓缓的沿冰盖渡过了渭河。
我在河边先行落到地面,只见领头的战士身着兽皮和风帽,赫然竟是华云。我大喊一声,华云马上带领人马走了过来,纷纷向我行礼道:“见过大帅。”我拉住他的手问道:“你们怎么到雷原集来了?”华云笑道:“各地都有去北方的战士,听他们说中原的人们对骑兵没有概念,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我家少庄主便命我带一些战马来雷原集,让大家见识见识。顺便,也让大帅检阅一下。”
我见那些战马个个精神抖擞、膘肥体壮,不由赞道:“你们养的不错。”华云道:“这几天忙着赶路,又只能寻些枯草喂马,已经没前几日精神了。少庄主还说,任务完成后,让我们留下跟着大帅,做您的贴身骑护。”他笑了笑说道:“您没看到,我们把吉量都带来了吗?”
一匹白色高傲的身影从马群中出来,果然正是吉量。它亲热的用头部和脖子在我身上蹭着,显然高兴极了。
我心想华光果然考虑周到。我不可能总在天上飞来飞去,万一在地上碰到什么危险,这队骑兵马上就能赶来支援。华云他们只有五人,剩下的那十几匹战马,自然是让我另找一些心腹之人充进来,做为护卫。至于骑术吗,让华云他们教教就是了。
明白了这点,我长笑道:“既然这样,咱们就进雷原集吧。”
北风凛冽,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头目上下打量着我们,不客气的问道:“从哪里来的?”我微笑着说道:“烦请禀报苍梧族长,就说传龙求见。”小头目大惊道:“你是传龙大哥?”我仔细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眼熟,迟疑着问道:“阁下是······”小头目大声道:“我是雷梁啊!”
我幡然醒悟:这就是雷苍梧的小儿子、雷柱的弟弟雷梁了。我离开雷原集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如今三年过去,几乎长成了大人了。别说他变了不少,我本人又何尝不是?
我连忙说道:“原来是雷梁兄弟,都长这么高了。你父亲在吗?”雷梁开心的说道:“当然在了,他这些日子一直盼着您回来呢。”转身大声喊道:“兄弟们,打开大门,迎接传龙大哥。根子,速去禀报我父亲,让他出来迎接。”
雷原集的街道还是我印象中的样子,三年里没什么变化。当我们走到街口处,雷苍梧已经迎了出来。他的面孔还是那样的儒雅,只是感觉上苍老了一些。我连忙远远一揖道:“老族长别来无恙,传龙有礼了。”雷苍梧笑呵呵的拉住我的手说道:“我们的大元帅终于回来了。一别数年,传龙变化不少啊。”我也紧紧握住他的手,真有见到亲人的感觉。
雷苍梧和伊娃、伊南娜、华云等一一见过,忙将我们让到宅院的厅堂里去。雷梁等一帮子年轻人好奇的看着那些战马,不住的评头论足。华云属下的兄弟一时技痒,骑上战马在长街上来回跑了一趟,顿时轰动了整个雷原集。雷梁等人拼命的讨好他们,求教骑术。年轻人是很容易交朋友的,并且对待新鲜事物有很强的好奇心。他们一刻也等不得,将二十几匹战马喂饱之后,马上到雷原集外面溜达去了。
到了夜晚,雷苍梧将我们安顿好,还给伊娃等人住处安排了守卫。我知道这位老族长智慧过人,于是单独找到他,将三年来的经过详细说给他听,同时求教他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两人相谈甚欢,直至午夜。
过了两日,我要去葫芦谷了。伊娃留在了雷原集。我嘱咐风启和华云保护好她,然后和伊南娜骑上雷鸟,直奔葫芦谷飞去。只一杯茶的工夫,我们便飞到了盘古村上空。下面广场上的几个孩子看到后,激动的奔走相告。等我们落地之时,风虎和风鸡早带人迎了上来。
风大山笑呵呵的说道:“风虎回来之后,我们还都以为你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几个月。老祖母天天掰着手指头算,连吃饭睡觉都在不停的念叨呐。”我眼睛一红,连忙笑道:“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也天天盼着见她老人家呢。”
风鹿、风羊和风牛等也都赶过来相见了。
风鹿如今已是盘古胞族负责军事和保卫工作的阿耶导了,他一边派人通知仇方等人前来相见,一边让人照看雷鸟,并给它们准备食物。我见他事事料理周全,不由暗中点头。
这时就听到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传龙啊,你个浑小子,是不是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我这老婆子啊?”众人闪开道路,只见两个中年妇女搀着老祖母来了。我连忙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老祖母,是孙儿回来了。”一语未了,眼泪早已夺眶而出。老人家抱住我, “乖孙子、心肝肉儿”的哭了起来。众人纷纷落泪。她虽然不是我的亲祖母,却真是比亲的还亲。我哽咽着说道:“老祖母,我没有保护好风铃,没脸回来见你啊。”她替我擦着眼泪说道:“傻孩子,这事儿风虎跟我说了。不怪你,是铃儿没这个命啊。”
风大山一旁劝道:“传龙这不是回来了吗,咱们该高兴才对啊。老祖母,你是上了年纪的人啦,老这么哭可不好。外面风大,咱们进屋说去吧。”
老人家果然听进去了,高高兴兴的在我的搀扶下进了屋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她对我如何打仗的事似乎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却反复的问我是如何穿衣啊、吃饭啊之类的生活琐事,甚至有没有其他女子喜欢我都问了一遍又一遍。这一聊就是一整天。其间仇方等人来见,都被她挡了回去。直到用过了晚饭,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我见老祖母的精神似乎远不及三年前,心中不免忧虑。伊南娜知道后,自去给老祖母请了一下脉,第二天一早便出去了。中午时分,她采来了一些草药,然后告诉几个服侍老祖母的妇女如何熬制、如何服用等等。数日之后,老人家的精神果然大为好转,我也终于放下心来。
过了两天,华云等骑了几匹战马过来,让葫芦谷的战士们开开眼。风虎和风鸡是有过骑马经验的,自然不在话下。其他的人纷纷效法,热闹非凡。只是葫芦谷不比雷原集,周围都是山路,没有开阔地可跑,只能在小广场上意思意思。华云背地里拉着风虎、风鹿等人叽叽咕咕的,不知道搞什么鬼。我很清楚自己不能在葫芦谷呆太久,所以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陪老祖母,没工夫理会他们。
忽然这一日,伊南娜告诉我,麻姑要来了。我顿时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离开了江南。果然到了次日,麻姑乘着雷鸟降落在了小广场上,同行的居然还有夙特!
盘古村这下热闹起来,大家不仅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雷鸟和战马,还看到了一红一黑两位绝色梵天美女。尽管她们都戴着面纱,可那身段和风仪绝对是世间没有的。老祖母甚至背地里偷偷问,她们是不是我的女人。看到我尴尬的样子,老人家认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并且到处说给人听。以致到了最后,所有的族人都相信了我们的亲密关系。
麻姑不怕这些闲言碎语,反而跟我走的更近。伊南娜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对此不管不问。两人的态度更加坚定了族人们的看法,大家都在偷偷问我:为什么晚上没有跟她们睡一块儿?
我没心情理会这些琐事,因为麻姑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原来夙特前一阵子去探望自己的爱徒夙天,在途中抓获了一个黑袍人。他想起当初我说过的一群黑袍人聚会的事情,就把那人带到了明月寨。正好麻姑也在那里,经过审问之后,发现了那些黑袍人的秘密:他们正密谋下毒杀害伊洛西姆,然后再嫁祸给我们。而这个负责下毒的人,正是伊洛西姆的二徒弟:西华子。由于伊洛西姆平时是不进食水的,唯有在自己生日的时候例外。因此她们将下毒的时间定在了伊洛西姆的生日那天:三月初三!
此时离三月初三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如何处理这件事,却让我和麻姑、伊南娜发愁了。且不说如何去救伊洛西姆,就算我们将此事当面揭出来,这位素女部的大梵天都未必肯相信。
三人商议了两日,没有任何头绪。而恰在此时,雷原集又出了一件大事!
却说当时我和伊南娜离开了雷原集,伊娃便在风启、华云和雷柱的陪同下到各处走动。这是梵天们的一个习惯:一是了解百姓们的疾苦,二是给大家治疗一些疑难杂症。华云跟了两日后,见没有什么问题,就带人将部分战马去了葫芦谷。这天来到一偏僻小院,伊娃和风启进去给人看病,雷柱见里面空间狭小,就和几个人留在了院外。
小院的不远处是雷泽氏的祠堂,里面供奉着雷泽氏的列祖列宗,平日里香火不断。雷柱正跟属下闲聊,忽听那边一阵叫喊之声。众人不明所以,举头望去,只见祠堂上空升起了滚滚浓烟。雷柱吃了一惊,慌忙带人赶去,才知道祠堂的正屋失火了。众人一时找不到水源,只得将容易起火之物搬开。好在祠堂四周距其他房舍稍远,又没有风,所以火势并没蔓延开来。雷柱等问后,得知屋里的人都已跑出来了,顿时放下心来。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诺大一个祠堂烧的干干净净,只是无计可施。
恰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号声从小院那边传来。众人纷纷称奇,毕竟已有三年没听到过这种声音了。雷柱蓦然色变,这才想起中了别人的算计,慌忙带人往回跑去。
号角是风启吹响的。
原来伊娃进屋之后,发现里面只有三四个精壮的汉子。榻上一人直挺挺的躺着,正喘着粗气。听那几个汉子说,可能是中毒了。伊娃没有在意,给那人把了一下脉搏,似乎并无中毒之状。她正在迟疑,不料那人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右手将一个石矛头向她刺来。
伊娃不懂武功,反应却远较常人机敏。她不待那人抓实,迅速抽出手来,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向门口冲去。不料另外两人早就封住了她的退路,另一人从身后向她一斧劈来。
若是在空旷之处,这些人是奈何不了梵天的。她们轻功卓绝,能在眨眼间遁至远处,让你连衣角也摸不到。可敌人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将袭击的地方选在了空间狭小的屋子里。伊娃躲开了前几下攻击,却发现自己被逼到了更危险的墙角处。
风启本来跟着伊娃一块儿进来的。可他发现屋中小的实在很难容他进去,就站在门外等候。等他发现形势突变,急忙吹起号角,然后向屋里冲去。
号角是我临走之前留给他备用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屋里的敌人猛然听到号角声,齐齐吃了一吓,暂时停止了攻击。等他们发现风启冲进来时,连忙分出两人将其拦住。
风启架开袭来的兵器,将右边之人重重的撞到墙上。左边之人趁机搂住了他的脖子,前面另一人狠狠的将矛尖向他胸口刺来。风启知道,这种空间里再好的功夫都用不上,只能近身搏击。他用力向后一蹬,身体早已腾空,脚后跟重重的踹在前面那人下巴上。然后借着一蹬之力,将身后那人倚倒在地,同时自己也压在了那人身上。那人痛的大叫一声,仍然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被他撞在墙上的人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跳起来扑在风启身上。他刚刚掐住风启的脖子,忽然觉得头部有一物重重压来;他本能的将头往上一顶,发现一道黑影飞出了屋外。
原是伊娃见风启引开了敌人,屋内闪出了部分空间。她趁机向前跨出一步,然后踩着敌人的脑袋冲到了院子里。等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了院墙上。敌人忙舍了风启,追到院子里,这时雷柱已经带人赶过来了。双方混战一番,雷柱等很快将敌人杀死。当大家将风启压在身下的人抓起来时,赫然发现他正是根子!
雷柱扶起风启,发现他除了脖子上的掐痕,其他并无外伤。雷梁此时也带人赶过来了,他发现这些刺客正是根子等一帮兄弟时,登时大怒,赶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雷柱止住他说道:“把他带到父亲那里,咱们再细细审问。眼下最要紧的是保护好伊娃仙子。另外,你赶快派人到葫芦谷通知传龙,让他尽快赶回来。要出大事了!”
雷柱说的不错,火烧祠堂,行刺梵天,这都不是小事。雷苍梧听完两个儿子的汇报后,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两件事情肯定是有关联的,而且雷原集内部肯定还有其他敌人存在,最起码那个祠堂纵火之人还没抓住。
午后时分,我乘雷鸟飞回了雷原集,急匆匆的跑去见伊娃。她神色自如的说道:“我没事。”我喘息着说道:“没事就好,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你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了。”她淡淡的说道:“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乱说。”说罢将目光转向窗外,思绪似已飞到了远方。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慢的说道:“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也准备一直这么做。可是造化弄人,谁料到你师傅给咱们留下了这样一道难题?我不想答应,也想过反抗,甚至想过再也不管中土的任何事情,跟你一道远走天涯!可是不行啊,咱们走了,天下的百姓怎么办,昆仑上的那些梵天们怎么办,他们有能力应对灾星的再一次打击吗?我们又对得起尊师的在天之灵吗?我常常想起伊洛萨姆娜前辈,想起她的爱民如子,想起她的郁郁寡欢,想起她为救我而舍弃了梵天之身,更想起她涅槃之前的悲苦万状。我甚至能想起她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她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比起她来,我们目前所做的根本不值一提!伊娃,难道你从没有想起过她老人家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神女可曾入梦?”
伊娃流泪了。当我起身给她擦泪时,她纵身扑到我的怀里,不停的抽泣起来。这副担子对于她来说的确太重了,只可恨我们没得选择!只看今天的刺杀行动,对手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一个是伊娃的师叔,一个是她的师姐,她们什么时候拿她当亲人看待过?我们呢,时时刻刻的被人算计、利用,一次次的钻进别人设计好的圈套里,又一次次的侥幸逃了出来,难道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伊南娜和麻姑赶来了,两人看到这幅情景,又很快退了出去。伊娃慢慢止住了哭泣,轻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沉声说道:“她们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看在伊洛萨姆娜前辈的面子上,我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她们。可是犯罪的人必须受到惩罚,我一定替你把这口气给找回来!”
门外伊南娜鼓掌道:“这才像我们的护法元帅!”
伊娃轻轻推开我,伊南娜和麻姑已经进来了。
我离开了三人,独自去找雷苍梧。他虽然也是炼气之士,却并未修到方神之列,所以对梵天的事情知之不多。等我将当前的情况统统告诉他之后,这位老族长倒吸了一口凉气,摇头苦笑道:“原来梵天们也有这么多的矛盾,跟我们凡人也差不了多少。”我笑道:“我此番对您老讲出来,就是让您帮我想想办法,看看如何才能扳回一局。”
雷苍梧来回踱着步,半天才说道:“目前各方形势胶着,不到最后,胜负依然难料。传龙可知,对方手里还有一张重要的牌没有打出来?”我吃惊的问道:“老族长如何知道?”他笑道:“将心比心罢了。传龙最大的弱点就是你的来历,听闻风大山他们早就将此事传说的四方皆知了。这是你的秘密,也是最容易被对手攻击的地方。试问,这种落地的方式跟灾星有何不同?伊洛西姆她们难道不会借题发挥,指认你就是那个灾星?她们之所以现在不说,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才把这张牌打出来,给于你致命一击。到那时,你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灾星,哪里还有资格问鼎昆仑?”
我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说实话,我和天狼星的那些穿越者们乘坐的都是同样的穿越舱,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若对手抓住这点攻击,确实让人难以招架。
我苦恼的说道:“那该怎么办?”雷苍梧笑笑,在我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话,顿时让我有如在黑暗里看到一盏明灯。
接下来的几天,葫芦谷的风鹿、风虎、风鸡、仇方、仇玄等人都来到了雷原集,大家一边练习骑术,一边商议下一步的行动。仇玄的年龄跟雷梁相仿,两人关系不比他人,似乎从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有了伊娃遇刺的前车之鉴,我决定成立一个“梵天卫队”,人员由我亲自选拔。最后经过精挑细选,我从各族中选出了十八位子弟,担任卫队的成员,其中有风虎、风鸡、风羊、仇方、仇玄、雷柱、雷梁、华兴、风启、风梭等。这里面华兴等人是华云带来的;风梭等人是附近燧人氏的族人,曾参加过三年前围攻雷原集大战的,都属于家世清白的子弟,不存在忠诚度不够的问题。其次,这些人员的功夫也都是出类拔萃的。至于风鹿,因为有太多的族务需要处理,而且风大山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他,所以这次没有入选。华云呢,我准备另派其他任务,所以也没有选他。
华云带来的不仅是二十几匹战马,同时还有二十多套青铜兵器和甲胄。这是伊洛安娜送来的,天鸟部从海峡运到了成都载天,交给了华光。华光分别送给了九凤和烛九阴上百套兵器,剩下的一千套给了下属的骑兵。而华云带来的这二十几套,是专门挑选出来给我的。
我给卫队的每个战士发了一套兵器和甲胄,同时还配备一匹战马。从此之后,他们就成了真正的骑兵。我给这支卫队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疾风十八骑”。由风虎担任队长,华兴担任副队长,负责日常操练和实战任务。
回到住处之后,我叫来华云,对他说道:“我清楚大哥的本事,他一定能训练出一支天下无双的骑兵。如今那里正需要人手,你还是回去帮他吧。昆仑九部,都是能征善战的队伍。可我相信大哥的这支骑兵,战力必在九部之上。因此我有意成立风姓第十部,由大哥担任这一部的统领。因为此部是由北援的各族英雄组成,故可名之为‘合雄’,徽铭为‘’。”说罢,我将合雄部族徽写给他看。华云赞道:“大帅思虑周全,真乃文武全才。我回去之后,一定让人将此徽铭绘制到旗帜上。”我笑道:“大哥既然是统领,不仅要有统领的旗帜,还要有统领的兵器。我这里有把宝剑,烦请你带给他。”说罢,我请出追风剑,双手交给华云道:“此物乃九天玄女亲手打造,剑名‘追风’,是昆仑十二剑之一,其锋利远胜一般的青铜兵器。你务必亲自将它交到大哥手上,切不可遗失了。”华云大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送走华云之后,我着手训练疾风十八骑。当大家穿上甲胄、骑上战马,整齐的排列在面前时,我顿时有了必胜的信心。
我高声说道:“我希望大家牢记,疾风十八骑有个宗旨,一条简单的宗旨:保卫梵天,爱护百姓,为和平而战!”风虎等人马上同声高喊道:“保卫梵天,爱护百姓,为和平而战!”
那高亢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雷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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