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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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恩站在戈壁滩上，轻轻的哼着小曲打发时间。直通地下空间的通道就在他的身后，但从刚才传出一阵哭声以后，就彻底陷入了寂静。但作为一个知晓所有剧情的人，他却是一点都不慌。
——毕竟任谁突然之间知道了自己沉睡了一万年，不仅原本熟知的社会彻底消失，就连唯一的亲人也与自己诀别，他都不会在短时间里平静下来。
就算是黎恩自己，如果没有觉醒记忆以前的那十几年记忆打底，他也未必会像现在这样洒脱。
“你回来了。”
黎恩回过头再看了大洞一眼，仔细听着里面陆续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面露微笑，随即就看到2B步履似缓实急的想自己走了过来。
2B走到黎恩面前，也侧头看了一眼洞窟，随后径直说道：“这一次跟踪你离开枫叶城的有三拨人，一拨出自城主府，一拨来自枫叶城本地的深思者分会，还有一波，应该就是灵魂深思者总部派过来试探你的人了。”
“都问清楚他们想要干什么，来的目的又是如何吗？”说起正事，黎恩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问道。
“本地灵魂深思者分会是属于这片遗迹的知情人之一，在当初发现这里的佣兵团离开以后，他们却是直接借用了本地枫叶城城主的人手，而后两方合力分享了成果，因此城主也是知情人之一。虽然对方也碍于灵魂深思者的警告，不敢去打扰上古先人的长眠，但当他发现你的动作以后，还是选择参与了进来。”
黎恩冷笑了一声，他很清楚，对方虽然碍于灵魂深思者协会的警告，不敢再一次打开地下空间，但对于传说中能够让人肉体与灵魂永生不朽的“恒床”，对方要说不觊觎绝对是假的。现在这样行动，无非就是打着浑水摸鱼的想法。
我没与去打扰上古先人的安宁长眠，但你们灵魂深思者自己破坏了规矩，把恒床偷了出来，我只不过是“意外”缴获了这些东西，这你总不能怪我吧？
“有意思，一个小小的枫叶城城主，竟然会用出这样的计策。看来，我们的这位城主也不简单呐。就是不知道，他背后站着的到底是哪个角色。”
“就不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吗？”
“不可能。”黎恩摇了摇头。“先且不说这个办法是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单就是对方能成为一城之主，最起码的正治智慧还是有的。想要从一群灵魂深思者里虎口夺食，没有一点底气谁会相信？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谁才是这位枫叶城主的底气。”
虽然同为贵族阶层，但一座城市中，灵魂深思者协会会长的地位无疑是要隐隐高出一头的。就算是为协会办事的管事，都能够毫不畏惧的呵斥那些小贵族，乃至是城主之子。没有伯爵的爵位，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对方的尊重。
突然，黎恩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2B姐，第三拨来自协会总部的人确定是阿尔忒弥斯那个女人派来的吗？他们有没有做过任何掩饰？”
“没有。”2B摇了摇头。
“在被我抓住的第一瞬间，他们就自报了身份，没有半点掩饰自己来自王城协会总部的想法。”
“那就难怪了。”黎恩恍然大悟。“地头蛇的地盘里突然跑出一群过江猛龙的手下，也难怪我们会被人盯上。”
虽然灵魂深思者协会一直倡导协会成员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平等友爱，但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现在整个协会在暗地里已经隐隐分成了两个派系。
其中一个是以总协会会长阿尔忒弥斯为首的王城派系，其中以平民出身，年轻的灵魂深思者为主流人员，但黎恩更喜欢称呼对方为开普勒外星人派系；而另一方，则是以凯特王国地方派系，贵族出身的灵魂深思者，以大贵族里卡尔多为首的贵族派系。
而后者，更是在不久后就会公然反叛出协会，带领手下占据帝陨城，妄图以此为根基，统治整个凯特王国。
但可惜，里卡尔多明显错估了自己与王城派系之间的实力对比。除了在最开始掀起过一阵风浪，给主角团带去一些麻烦以外，后期就干脆利落的被阿尔忒弥斯给剿灭了。
如果说王城是凯特王国的心脏与大脑，那么类似于帝陨城这样的大型城市就是这个巨人的手脚四肢。
整个王国的统治，就是以这些大型城市为支点辐射笼罩全国各地的。
而好巧不巧，他们现在所处的枫叶城地界，就正好是在帝陨城密谋造反的里卡尔多的笼罩范围之内。
“所以，我们这是遭了池鱼之殃？”2B有些哭笑不得。
“不。”黎恩摇了摇头。
“很明显，这是阿尔忒弥斯那个女人故意的。做为开普勒一族三巨头之一的智慧担当，她要是没有想到这些，那才是真正的见了鬼了。”
“所以，她这是在给你添堵？”
黎恩摆了摆手，说道：“应该还是试探的成分居多，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打算来陷害我的话，那么她派来的人应该会先对自己进行掩饰，然后闹出一点不大不小的动静，留下一些线索给里卡尔多那群人，最后在和我见面的时候再突然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到时候，里卡尔多看到这样一群潜入他势力地盘的不速之客是来和我接头的，你说他会怎么看？”
“......躺着看？”
黎恩翻了一个白眼，看着正捂嘴娇笑的2B，道：“到那时候，想要去往王城，我估计就得先和这位野心家先做过一场再说了。”
“不过，其实说到底，我们都没有把里卡尔多放在眼里。这一次试探与其说是她不想给我添太大的麻烦，倒不如说是不屑于用里卡尔多这样的货色来动手。说到底，在地球与开普勒星球绵延数万年的恩怨里，区区一个在地球上占有微末之地的贵族，他的格局实在是太小太小了。所谓井底之蛙，不过如是。”
2B突然捧住黎恩的脸，低声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其实是一类人？”
“不会吧。”黎恩哂笑一声：“她是外星人、我是地球人；她要为开普勒一族寻求生存发展，占据地球；而我则是要站在地球一方，彻底摧毁她的野望；最后一点，她能够为了统一大权，不惜让忠于自己的族人去追杀失去了子民的暗黑执政官；而我的话......”
洋洋洒洒的一大堆话说完，黎恩发现，2B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把他的脸捧得更近了，一只手也顺势堵住了他的嘴。
“再说下去的话，你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可就掩饰不住了。”
“屁的惺惺相惜，我就是馋她的she.....传承知识好吗？”
“是吗？”2B表示有点不信。
“当然，作为一个能够跨星际旅行的种族，开普勒一族的文明传承里，绝对不会缺少有关于曲率航行的技术。而作为族群里一切科研人员的最高首领，阿尔忒弥斯是这些传承最有可能的保管者。”
黎恩说的义正言辞，丝毫看不出一点要谋夺他人文明传承的羞愧感。反正对方是外星人，还是和地球人有仇的外星人，那不管他们怎么死了都不值得心疼。
“好了好了。2B姐，你快松一下手。我听见洞里面的声音，陈贤颂他们好像快要上来了。”
“行吧。”2B松开手，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某人留下一点脸面的。
......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已经收拾好地下室手尾的陈贤颂和白敏一起走了出来。
一睡万年以后，陈贤颂本以为这个世界仅仅只剩下了自己一个自然人，但从之前白敏的话中，他却发现了另一个自然人的存在，这让他立马有了要去见对方的想法。
跨越了万年的异地，每找到一点熟悉的痕迹，都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虽然后续从白敏的描述和基地里的投影中，他了解到了对方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这一点从他毫不留情杀死那五个类人种就可以看得出来。
尽管已经确定了那五个人除了长相以外，和人类没有半点关系，但毕竟长着与人类一模一样的面容，并且还会说话会思考，不做分辨的话，完全就与人类没有任何的区别。
换位处置的话，陈贤颂自认为是做不出这样干净利落的动手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类人种先动手的原因，也或许是出于对自然人和白敏的自信，陈贤颂最后还是决定和对方聊一聊，然后在做打算。
他有一种预感，这将成为一件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事情。
“你好，我叫陈贤颂，也是一个自然人。”陈贤颂伸出左手，礼仪周到而自然，但配上他那一张不断流泪却面无表情的脸以后，就显得十分古怪了。
“你好，我叫黎恩，自然人。”黎恩伸手和他握了握，随后便露出一副“请君开口”的表情。
在他的身后2B双手交叠在腹部，礼仪完美的看着白敏。
“这是白敏，生化人，也是我的朋友。”
“尤尔哈.2B，战斗型机器人，不过她拥有真正的感情与思考的能力，是我的姐姐。”
“机器人？”陈贤颂不是没有见过机器人，但像2B这样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的拟真机器人，他却还是第一次见。
但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
“黎恩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也是从2177年沉睡到现在的吗？”
“不用这么客气，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黎恩摆了摆手，道：
“其实，我并不是2177年出生的自然人，而是在这之后的大灾变时代里出现的。”黎恩给自己换了一个身份，虽然同病相怜更容易引起对方的共鸣，但在之后的交流中，他却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些旧世纪常识一样的东西一无所知。
至于说找一个失忆之类的借口，这实在是有点狗血，黎恩表示接受不能。
而且，换上这样一个身份，也更加有利于他之后的行动。
“大灾变？”陈贤颂的呼吸有些急促，即使是在情感压抑药剂的作用下，也完全无法制止住他想要探究真相的决心。
“黎恩，你能和我讲一讲，所谓的“大灾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当然没有问题，这本身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来不及去思索所谓的职责到底是什么，陈贤颂很快就被黎恩的描述吸引了过去。
“ 公历2177年11月末，月球上的大型资源采集基地被不明攻击摧毁，紧随其后是刚刚建造了雏形的大型宇航船，被不明攻击击坠，连同数之不清的红色水晶陨石从月球卫星轨道，直接撞向地球。每一天，从月球轨道上，都有上万枚这样的于是砸向地球，密集的攻击整整持续了一年，在此期间扬起的灰尘遮蔽了天空，阳光无法直接照射而下，一个全新的冰河世纪就这样在地球上形成了。”
说到这里，黎恩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红色水晶，好让陈贤颂看清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黎恩，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一场天灾？”
“天灾？”黎恩冷笑了一声，道：“不，这是人祸！”
“人祸。”陈贤颂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外星人吗？”
“是的。”黎恩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在一年以后，虽然陨石坠落的频率大幅度下降，但每天依旧有上百枚水晶陨石，极有规律的撞击在全球所有的避难所上，在这样的高频率之下，避难所周围的地理环境快速改变，这逼得我们不得不选择从里面走出来，面对地表上已经恶劣到了极点的环境。你说，如果这一切仅仅只是天灾的话，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的确，每天上百枚陨石有规律的专门袭击全球各地的避难所，这种事情要说是巧合完全就是侮辱别人的智商。
陈贤颂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脸上的泪水已经停止了，很显然他是被这个故事彻底吸引了过去。
“那么，后来呢？”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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