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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满脸通红，使威廉感到迷惑，要不他还会讲得更是有板有眼，头头是道。“他说的字面字句句都是真的。”司炉还没等到有人问他就开口了，尽管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司炉的急不可耐险些酿成大错，幸而那位拿着一把剑的先生已经打定主意要听听司炉的说法。威廉现在才明白这人肯定就是船长。这人伸出手，冲着司炉喊道：“您过来!”这强硬的声音似乎能斩钉截铁。现在一切都取决于司炉的举动了。至于他的事，威廉一点也不怀疑是不正义的。
幸好司炉久经世故，见过大世面。他十分镇静自若，伸手从他的小箱子里取出一叠证件和一个笔记本，捧着走到船长跟前，摊在窗台上，仿佛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他完全不屑于理睬总会计。会计无可奈何地自己搅了进去。“这人是出了名的常有理，”他解释说，“他守在会计室的时间比在机房里还多。他把拉塞尔这个善良的、能干的人折腾得无所适从。你给我听着!”他说着转向司炉“愤愤”地说：“你这样胡搅蛮缠，实在太过分了。你没完没了地无理取闹，人们多少次把你从会计室轰了出去，这完全是你自找的！你又多少次从那儿跑到总会计室里来闹！人们一次次好心相劝说，拉塞尔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一定要甘心当他的下属，跟他好好共事！而你现在得寸进尺，甚至追到这儿来纠缠船长先生，好不害臊！更有甚者，你恬不知耻地带来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学着你那无聊透顶的腔调，为你鸣不平。这小子我还是第一次在船上看到。”
威廉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冲上前去。这时，船长开口说：“还是让他说给我们听听吧！不管怎么说，我看拉塞尔越来越变得过分专断了。但这话我可不是有意要顺着你说的。”
船长自然不会马上替司炉说话，但一切似乎都已进人了正轨。司炉开始了他的一席话，一开始就克制自己，称拉塞尔为“先生”。
威廉站在被冷落的总会计的办公桌旁可谓喜悦到了极点，简直高兴地。拉塞尔先生是不公正的。拉塞尔先生祖护外国人。拉塞尔先生把司炉赶出机房，让他打扫厕所，这本来就不是司炉的事。他甚至怀疑拉塞尔先生的干练也是不可靠的，与其说他干练，还不如说他善于装腔作势。
司炉说到这里，威廉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船长。看那亲切可爱的样子，仿佛他是船长的同事，其实不过是为了使船长不要因司炉笨拙的申述方式对他产生不利的影响。无论怎么说，从司炉那一大堆谈话里，谁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虽然船长仍一直朝前望着，从他的眼神也看得出他决心这一次要听完司炉的陈述。但其他几位先生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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