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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灵海,故人不在,浪涛依旧。法老凌空闭目听风啸,一声叹息,着落于灵海之畔沙滩上。
遍地的海螺,法老随手捡拾起一个,试着吹响灵海颂歌,却始终不如人意,比不上师弟听风子,索性作罢。
法老望着灵海发愁片刻,随着一浪淘空,凌空而起,乘风而去。
那绝望岛已郁郁葱葱,只是没了烟火气。
路过嗜血林上空时,一道白影跳窜于林下,一闪而过,却格外显眼。
“孽障!还不快滚出来!”
法老轻踩林子里厚厚的腐叶上,以杖震地,落叶枯枝刷刷作响,似瑟瑟发抖。
只见,林深且密,粗壮之树数不胜数,落叶枯枝堆积如被,踩踏如陷入泥泞,更有朦胧雾气萦绕,久久不散。
法老再厉喝一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一声口哨响起,伴随着一阵阵风拨开雾气,亿年树妖已顿魔化成形,暴露在法老面前。
“嗜血妖物!躲躲藏藏,终究见不得光!”法老停了口哨。
“哈哈哈!”树妖暴露,见只是法老吹着听风子的歌,索性来个鱼死网破,面露鄙色,“好大的口气,我还以为是那自绝于天山的怂货听风子呢,原来,只是他那更没出息的师哥!”
“妖物就是妖物,不懂得低调生、猖狂死的道理!”
法老说罢,法眼瞪视树妖,“你竟入了魔道幻化成形?”
“哈哈,大惊小怪,我檀丧树修炼亿年之久,别说幻化成形,就算嗜你天山诸神也信手拈来!来自天山的法老,跪地求饶吧!”
亿年树妖爪根暴走,跃跃欲试于半空,张牙舞爪之态势。
法老丝毫不慌乱,瞥见那檀丧树正腹中有一洞,难以掩饰住的白色尾巴尖数条,伸出洞外。
“哈哈哈!”
法老摸了把胡须,“那腹中孽物,还不快出来领罪!”
法老严厉,九尾狐露出的尾巴尖颤抖着往洞里缩了缩。
“领罪?哈哈哈!”树妖不屑,“高高在上的天山诸神,今日我必掌掴那天山高高在上的法老!俯首称臣吧!”
万根如爪,不仅长满了刺芒,还布满了嗜血吸盘,吸盘圆鼓,唇边布满倒刺,一旦吸食住,非得忍痛掉块肉才能拔除掉。
刺击、缠绕、劈甩,如面临千万人同时进攻出拳般,法老仅以法杖为器,高速旋转不见影,速度之快成利刃,绞断前来冒犯的诸多爪根。
断成截的树根散落一地,树妖见势不妙,赶紧收回爪根。
“雕虫小技!”法老法杖矗地,无风落叶自散,“倘若贪生,尚有一恕!还不快交出孽障!”
“我已炼化成形,无根之木,岂有贪生怕死之说,况且,凭你?哈哈哈哈!怕是高高在上日子久了,自以为是,却只是个没有见识的糟老头子罢了!哈哈哈哈哈哈!求饶吧,自以为是的天山法老!”
顿时,万千爪根遁地,不见踪迹。
只见周围大大小小的树木、草丛微微颤动,渐渐大幅抖动不止。
阔叶、细枝争相摇落,林子上空盘旋不止的鸟儿飞得更高了去,不敢降落,地上爬满了从土壤里逃出来的蚯蚓、细蛇,还有白白红红米粒大小的各类软体物种。
一根树的枝干猛然间炸裂开来,裂开的口子里射出一条爪根,树木纷纷炸开,紧接着,地面开裂,状如干涸龟裂的河底,万千爪根窜地而起。
爪根从四面八分,以猝不及防的动作,迅速扑向法老。
一瞬间,法老双腿被爪根紧紧缠锁住,双手被从后背袭来的爪根捆绑住,连法杖也被爪根包裹得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
“哈哈哈,天山的法老,哀求吧!”声音不知从哪颗树上传来,余音不止,“哈哈哈,天山的法老,求饶吧!”
爪根包裹下的法老,已有鲜血溢出,只听法老微微一哼笑。
“呀呀,呀,好痒,好痒!呀,呀呀!哎呀呀!”只听法老一阵嗲叫。
只见,包裹住法老的爪根生生被法老崩断开来,法杖瞬间膨胀,爆裂开包裹着的爪根。
“好!多伟大的亿年檀丧木,只可惜了这些年的修为,一根不剩!”
几十年没动过粗了,法老打赢了,有点小激动,微微颠抖者脚尖,一边摇摇头,挠着后背上的痒痒,不过瘾,拿过法杖在后背上蹭了蹭。
“话还没说完,就跟我玩横的,当真以为我只有酒量比我那师弟大吗?现在,打的你一根不剩,只剩下光屁股了,后悔了吧?唉,你丫的,气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闭嘴!休要得意!”
檀丧树妖破土而出,浑身爪根仅剩数条。
“哟,哟,我错了,我错了!”法老见檀丧树模样忍不住哭笑起来,哭腔作求饶状,“我说错了,不是光屁股,还拖挂着几条裤带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住口!竟敢这般羞辱我,今日必让你命丧于此!”
“木为刀斧草为剑,天地幻化,草木同源,皆为我用,祀生之道!”
檀丧树妖大喝,伴随着万千截断的爪根跃动于地上,俨然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生命体,却统一接受着指挥。
那草木骚动。草之根,盘根错节,层层编织成密网从地下包裹而上;木之枝,绞绕成结,交错相织成笼罩从半空撒网而下。
更有万千截断的爪根,跃飞成群,吸附在法老身上如水蛭遍体,密密麻麻仅见法老口鼻。
“长袍为火,燃烬孽障!”
一瞬间,法老身着的长袍爆燃成火,周身被火焰包裹着,只见那爪根被彻底烧成黑烟,滋滋作响。
火焰刚熄,又迎来飞旋的草尖如剑,瞬间飞刺法老,那枝干如斧,直劈而来。
“果然是与那祀生殿有染!”
法老闭目,双手平摊。
草剑直逼法老,凌空直指,却无法触及,粗壮枝干猛劈而下,临头而止,终不得下杀半寸。
草剑与枝斧凝于空。
法杖升于半空,旋转成影,影如钟罩,渐渐扩大,触及之处,裂剑齿,断斧枝。
草木已成细碎末。
法老睁眼,定睛正要去拿那檀丧孽障,只见它已遁入地下。
仅剩九尾狐,蜷缩在地,慌张的眼眸子望着法老,不敢逃跑,也不敢动弹半下。
法老心头惊诧。
九尾狐幻生,这天灯劫,难解啊!
九尾狐已幻化成形,半匍匐于地,九尾毛茸茸的,显得很长、很粗壮,全身雪白。那如出水芙蓉般干净的眼眸子水润明亮,半可爱半可怜地望着法老,温婉柔弱之态,竟有七分玉立少女之姿。
“法,法老,我,”九尾狐跪倒在地,惊吓得脸色红彤彤,“法老,我,我什么都没做过呀!”
九尾狐吓得眼泪珠子含不住,滴答下来。
“孽障!惑精!”
法老厉喝。
“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人家?”九尾狐自觉委屈,却不懂得如何争辩,只能自顾抽泣着。
“孽障!从何而来?还不报上名来!”
“小女无名,不知从何而生,自嘲有一名儿,姑且叫我九儿罢。”
九儿起身作揖。
“既已幻化成形,何不收敛收敛你那招惹是非的九尾?”
法老态度有所缓和。
“嗯!”九儿轻声应允,九尾遁形。
再细细去看,九儿如三月的桃儿,桃尖儿一点儿泛红,剩下的,都是青涩。
“孽障!”法老突然斥喝,“魅惑之物,装模作样,岂能逃脱我的法眼!”
九尾狐出,天下必大乱,此乃亘古存在的真理,岂是这娇柔作态就能掩饰过去的。
“孽障,今日遇到我,虽是你不幸,却是这天下大幸。”法老提杖,“为了苍生,你,死得其所!”
法老高举法杖,九儿吓得哭得更加厉害。
“九儿何错之有?但请法老明言!”九尾狐抽泣着,“九儿苦命,生的不明不白,死,总要死得明明白白。但凡法老给个说法,无需劳您动手,我九儿虽是弱女子,却非贪生怕死之辈,自会自绝。”
“孽障,狡辩多诡!天生祸水,要何说辞?且拿命来!”法老时间紧迫,还有很多事需要去求证,不愿再多言一二。
说罢,法杖入天,化柱而落,镇压向九儿。
临了,却见,法杖瞬间被止住,荡出一阵风波,荡遍整个嗜血林。
法老惊诧,收回法杖。
只听,悠扬哀叹之声断断续续从四面八方传来。
“三寸红尘几无聊,葬尽余生最可笑。陌上两万春与秋,多少过客曾回头?”
说罢,哈哈大笑,发出可笑可叹之声,悠荡在整片嗜血林。
九儿蜷缩在一颗树后,抹着眼泪,眼睁睁盯着面前的地面,一副委屈痛苦之色,却无可奈何,唯有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祈祷。
“以风为障,挡我法杖!有请劫界国芠公主现身罢!”法老一手持杖,一手若有所思捋了把胡须。
“哈哈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糟老头子!”芠公主乘风而至。
芠公主面容虽好,却被幽怨之气覆着,脸上,尽显青乌之色,毫无润泽,短发盘起,着青布长衫,更无半点女性气息。
芠公主扶起九儿,轻抚了把娇嫩脸颊,“啧啧,啧,瞧,多水嫩的九儿,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芠公主转向法老,“来自天山的法老,不去怜惜倒也罢了,何故对一个弱女子下此毒手呢?”
“芠公主!”法老惊诧之余稍有惊喜之色,还没找上门,这丫的送上门来了,“芠公主,这是幻化成形的九尾狐,你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
“哈哈哈,你也算是半个劫界国之人,你能看出,我芠公主心里也自然清楚。只是,那又如何?幻化的九尾狐又有何妨?对于你们这些男人,若是美女,魍魉且不拒,而况乎狐哉?哈哈哈哈哈哈哈!”
芠公主拉过九儿,以身挡住,“小娘子莫慌,男人不懂得欣赏,就让我芠公主来好好疼你罢!”
“看来,今天你是要保定她了?”法老法杖矗地,严厉质问。
“正是!当如何?”芠公主正面直视。
刹那间,空气凝固,大战一触即发。
芠公主纤指作捻状,嘴角肆意一笑。遍地落叶腾起,定于半空,如弦上之箭,蓄势待发。
芠公主猛然摊开双手超前伸去,静止于半空的枯叶瞬间高速旋转起来,飞刀般飞向法老。
法老以杖为屏,高速旋转于周身,飞旋如刀剑的叶片划在法杖上,擦出一道道星火。
“大胆怨妇,竟敢救那九尾妖狐,今天,势必一起收了你们!”
“你个糟老头子!叛徒!嘴巴不净,我芠公主今儿就算死无全尸也必定要将你那喷粪的嘴巴缝个稀巴烂,啊!啊!啊!你个糟老头子,”芠公主被怨妇一词戳中痛处,抓狂愤怒,不顾形象,怒吼不止,“你个糟老头子,终究是个叛徒,混个长老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在上了,任凭你哪一方面,都逊于你那不得好死的师弟听风子,既然能置他于死地,你,又算得了个屁!今儿个,定要割下你这叛徒那不净的舌头,陪你那师弟去吧!”
平地风起,盘发散披,劲风如刀,无处不在,无处不生,不折不断,无刃却锋。
遍地草木被划过的痕迹累累,密密麻麻枝木开裂的声音。
“擎天之柱,镇压万物!”
芠公主拼尽全力,也只不过给擎天柱擦拭了把灰尘罢了。
“唉,二十年了,二十年了,都没好好擦拭过它,幸得芠公主纤纤玉手替老夫擦拭,实在感激。”
法老收回法杖,内力已耗得差不多了,极力平息呼吸,佯装着轻松地从头到尾吹了吹法杖,果然干净多了。
芠公主一时抓狂,拼劲了所有法力,喘息不止,却仍咬牙切齿。
“芠公主,何必对我一副憎恨模样,负你之人非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这般冲我来,不免有些胡搅蛮缠了吧?”
“闭嘴!你这叛徒,你这糟老头子!这九儿,我必须带走!”
“放肆!你是劫界国之人,三万亿年前你族助暗王灭天灯,本该全族覆灭的,念你没有伤天害理,姑且不与你计较,倘若再不让开,休怪老夫法杖无情!”
“哈哈哈,哈哈哈,”芠公主被气得不知道怎么回敬,仰天哭笑着,“难道当年你不是劫界国之人?你个无耻叛徒!无耻!”
法老不与多说。
法杖顿时火气缠绕,盘旋翻转而上,杖首火焰如龙头,整根法杖怒吼着撞向芠公主和九儿。
临了,一柄短剑缠绕着暗黑之气与法杖正面对撞,法杖击偏。
“我有归心剑,但问来时路?我有归心剑,但问来时路?我有归心剑,但问来时路?”
一驼背之人衣裳褴褛,散发恶臭气息,眼神无力地四处寻找着什么,嘴巴里重复念叨着一句。
“不归!”芠公主捂住嘴巴极力控制住自己,却抑制不住,咆哭着扑倒过来,死死抱住龟不归的腿脚,“不归!不归!”
“不归?不归?我要归去,你叫我不归,那我去哪儿?啊?啊?说啊!”龟不归怒气瞬间躁动,一脚踢飞芠公主。
芠公主口吐鲜血,痴痴望着龟不归,龟壳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圆鼓鼓的肉瘤,恐怖恶心至极。
芠公主爬上前,再次抓住龟不归脚脖子,“不归,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要归去,好,好,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芠公主多年的怨天地之恨终究也只化作了一汪泪水。
“你谁?你谁?你掐我脚脖子做什么?”龟不归空洞的眼神里布满着恐惧之色。
“我是芠儿啊!”芠公主顺着龟不归的身子爬起来,死死抱住他,心痛地抚着龟背上的肉瘤,丝毫没有嫌弃,“我知道,你一定有难言之隐,我们曾山盟海誓过,你会娶我的,我是芠儿啊,你还是关心我爱我的,刚刚还出手救了你心爱之人。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我,你不要再装了,我快受不了了,求求你抱住我,抱紧我!不归,不归!我是芠儿啊,我是芠儿啊!”
哭吼之声,未能唤醒龟不归半点眼神劲儿。
“你告诉我来时路,我就娶你,你想怎么样都行!”龟不归咧嘴怪笑,声音却突然温柔了许多。
芠儿听着这话语如沐春风,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龟不归嗓音陡变。
“贱货!贱货!贱货!我是要称霸天下的,岂能因你这黄脸婆误了大事!贱货!”
说罢,龟不归猛推开芠公主,任其摔倒在地,任凭其哭喊不止,无动于衷。
“这小姑娘,不错,不错!”龟不归走向九儿。
九儿背靠大树,极力缩起身子来,不敢动弹。
龟不归细细嗅了嗅,叹了口气,“唉,可惜,不合胃口,唉!”
龟不归摇着头自顾走开了去,芠公主散乱着头发哭吼着爬着身子,紧追其后,像极了两个疯癫之人。
“九儿,我乃天山法老,与你本无私仇,只因重任在身。你乃九尾妖狐,迟早会惑乱成灾,此时不斩你,便是负了这天下苍生!”
九儿一个劲儿摇着头,嘶喊着,“我不信,我不信,我没有害人之心,我没有!我没有!”
法老沉默片刻,一来休息一下,二来需要整理下思绪。
“对,祀生之道,”法老长叹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儿鼓勇气,深吸了一口气,“为免你被恶人利用,你且紧随于我罢!”
九儿睁大着眼珠子怔了一下,随即擦拭干净泪水,狠狠点着头“嗯”了一声,拽着法老的衣角,紧紧跟随在法老身后。
“就是这儿!”
法老驻足。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呀?”
“三万亿年前,就是在这儿,与祀生之主决战,这地下,便是祀生殿!”
“祀生殿?是什么地方?”九儿双手紧拽着法老衣角,凑得更近,“可不可以不去呀?”
“哈哈哈哈哈,这天下竟还有九尾狐怕的地方,难得啊!”
“难道除了我你还见过胆大的九尾狐吗?”九儿好奇,压根儿忘了眼前法老刚刚要取她性命之事。
“那,倒是没有,你还是头一个!”
“那为什么说竟还有我怕的地方呀?”
“哈哈哈哈,”法老也只是听惇王说起过,“也许,只是我过于担忧了吧!”
“就是,就是,一定就是你太紧张了,才将别人想得太坏了呀!”
“但愿如此罢!你且紧随于我,切记,不可乱跑乱言语,记住了没?”法老突然严肃起来。
“嗯,记住了!”
法老引着九儿踏上眼前的断桥。
断桥圆拱之状,仅剩四分之一圆,且残破不堪,桥的另一头连接着滚滚黑雾,悬在半空,往桥下一看,平地之下竟是深渊。
桥上无人看守,想必也无人会在断桥尽头凭空再往前迈出去一脚。
这一脚迈出,法老和九儿如坠万丈深渊,法老回头瞅了瞅尖叫不止的九儿,默默地堵上了耳朵。
着陆之处,便是入了那祀生之门。
“来者何人?擅闯祀生殿者死!”
守门的魍魉兽人半人半兽,高达威猛,却只有骨骼。纷纷围拥而上,将法老和九儿团团围住。
“擅闯?那祀生之门大开,怎么能说擅闯呢!快去禀报魍魉魁主,就说,老朋友拄着拐杖来看他了!”
魍魉兽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冒然前去禀报。
“好了好了,别叫了,到家了!”法老微微摇了摇头。
“嗯?到哪儿了?”九儿睁眼,“啊?好恶心!”九儿紧紧簇拥抱住法老后背。
魍魉兽人大笑开来。
“还不快去禀报!”法老斥责。
“老朋友,怎有闲情来我这连天灯都照不进的地界,怕是好日子过腻了吧!”
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阴阳怪气,似回声又似合唱。
只见着陆的地面上再开一道门,法老携九儿跳入,再次着落时,已身处一偌大的大殿之内。
只是这大殿极其阴暗潮湿,刺鼻的霉味儿铺面而来,呼吸几口着实让人恶心反胃干呕。
“魍魉魁主!你这儿该通通风了!”法老面对威坐于大殿正后方高榻之上的魍魉魁主。
魍魉魁主走下榻来。
他高大的坐榻背靠石壁,石壁上隐约可见雕刻着一巨大魍魉兽人,头生两角,牙如獠,身是兽身,往下被遮挡住了。
魍魉魁主快步穿过潮湿的石砌长道,身形巨大,带出来呼呼阵阵风,摇曳着两侧的蜡烛。
“法老!别来无恙啊,我还以为你闭关渡劫死了呢!看来,这天下还舍不得你一条贱命!”
魍魉魁主双手拍着法老肩膀大笑起来,话语从他那并生的三颗头颅传出,音色各异,内容语速却格外一致。
法老尬笑,瞅了眼魍魉魁主那三颗头颅,仿佛同时在跟三个人交谈。幸好三颗头颅各有特点,也好区分。
中间的骷髅头颅生有一角,如犀角矗在头颅顶前端。两侧的头颅 一侧鼻大如牛鼻,且悬有大铁环,另一侧的头颅,下颚宽且外伸,颧骨突出,有锁链缠绕进头骨不可解。
“怎么,来了我这地界,却又一副不甚欢喜的样子?”
魍魉魁主看着九儿,法老侧身护住。
“魍魉魁主神采依旧,不像我,虽说是天山法老,却操碎了心,老了折腾不起了哦!”
“哈哈哈,贵为诸神长老,跑我这儿说这些风凉话做甚?我难道还不知道那天山的日子有多快活,执掌天下,万界心向往之,这违心的话就不必打趣了!请入座吧!”
九儿紧随法老身后,向大殿深处走去,两侧湿漉漉的石壁上爬满了魍魉兽人,形态各异,摆出来的姿态也很怪异,大都畸形不堪,面目丑陋。
更多的是高低大小不一,排布在两边恭恭敬敬的魍魉兽人。
一不小心,抬头一看,缩着翅膀的魍魉兽人倒挂在头顶的石壁上,怒瞪着下方。
虽然魍魉兽人恐怖且众多,但是无一发出怪异之声,静谧极了。
法老入座,九儿站在法老身边,如侍从状,眼睛死死盯着魍魉魁主榻前那一池火水发愣。
“九儿,莫去看它!”
九儿回过神,好奇之心难掩,率性地摇了摇法老的胳膊,“法老爷爷,那究竟是火呢,还是水呀?”
“哈哈哈哈哈,这姑娘年小,单纯得很呐!怕是见过的稀奇事少,如此好奇。长老何不说些故事与她听听,也好解解闷!”魍魉魁主霸气而坐,果然音量大也会助长气势,毕竟是三张嘴说话。
好奇的魍魉兽人们伸长脑袋准备听场戏,法老却久久不言语,气氛甚是尴尬,魍魉魁主也不急躁,只顾直勾勾盯着法老。
“罢了,罢了!”
魍魉魁主恣意笑着,挥了挥手。
“你既然老糊涂了,不记得那些风光往事了,那就让我来讲讲吧!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连噩梦都是那些往事啊!哈哈哈哈!”
魍魉兽人们齐刷刷看向他们的主子,法老镇定自若,慢慢恢复功力,假装聆听,仍不言语。
“就从这娇媚的姑娘好奇的水火开始吧,哦,不对,姑娘刚刚说,这叫火水。哈哈哈。”
魍魉魁主走下榻来,高大威猛,边说边缓缓踱着步子。
“这一汪池,水波漾动,绿光萦绕,似火似水更似光,可是啊,它不是火,也不是水,更不是光,它叫祀生池。”
魍魉魁主双手捧了一抔,高举半空,只见它如流沙如丝带般缠绕滑落归入池中,魍魉魁主手上竟未沾走半滴。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哪怕带来了绝望,也会夹带一丝希望,好折磨、玩弄一番那些贪生怕死的人罢了。天下,本无此物。这不过,是我主祀生之主幻灭时留给我们这些可怜的魍魉兽人的一丝希望罢了。哦,不对!哈哈哈哈哈!”
魍魉魁主突然笑得很无奈。
“不对,不对,不是一丝丝希望,是二丝希望,哈哈哈哈!除了这神奇的祀生池外,祀生之主被光之剑击杀封印时还留下了另一个充满希望气息的法器,那就是,祀!生!戟!”
魍魉魁主突然愤怒咆哮起来,极不甘心地加快了来回踱着的步伐,显得很焦躁很抓狂。吼声回荡在祀生殿里,惊得一个本听得入神、倒挂着的魍魉兽人掉落下来,引得众魍魉兽人大笑之声似马啼。
“嗯?”
魍魉魁主正要发怒,众魍魉兽人吓得顿时停了笑声,像小老鼠一样,连尾巴都不敢晃动半下。
魍魉魁主长叹了半晌,继续道。
“多久了?多久了?久到我已经算不清楚了,但是,那一幕幕,却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恨得我没有一天能够安心度日。罢了,罢了,且不去说它多久了罢!”
魍魉魁主坐回到榻上。
“天灯之劫数,我主与无疆结成联盟,蹂万界,败诸神,眼看大事将成,可惜啊,可恨呐,那无疆师叔无踪突然临时倒戈,携两弟子听风子和眼前的此人——天山的法老投靠了天山,反倒对抗起了我主,哈哈哈,叛徒!多让人咬牙切齿的名字。叛徒!哈哈哈哈!”
魍魉魁主说道这儿,耐不住,继续踱起步子。
“幸好那无踪三徒弟卫画子深得无踪真传,关键时刻使出幻境之法,才使得我主保住了真身封印于此,我主之神化为法器祀生戟,我主之魄化为了这一汪祀生池。落得如此下场,我族更是受尽苦难,那劫界国更是仅剩七人。哈哈哈!可惜啊,可恨啊,唯有每每想到那叛徒的下场,我这心里才会好受些。那无踪,内心纠葛,终究逃脱不了自责的魔怔,疯癫而去。听风子更是可怜,哈哈哈,一想到他,我这里呀!”
魍魉魁主使劲拍击着胸口,“我这里呀,很是痛快,却又痛恨!我痛恨他身为灵海之主插手我祀生殿的家务事,我痛恨他与我师弟魑魅行者结拜成兄弟,我痛恨,痛恨呐!”
魍魉魁主捶胸顿足。
“无非是痛恨祀生戟不在你手罢了!”法老突然开口。
“哈哈哈哈!”魍魉魁主摇摇头,“哈哈哈,非也,非也,法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祀生戟并非你师弟帮助魑魅行者所得,我主之神化做的祀生戟自有灵性,自始至终,它就注定了归于我那师弟,我主偏心呐!哈哈哈哈,留我掌管这祀生殿,名为魍魉魁主,实则,不过是整日看护着一汪池子罢了!我主啊!我主!”
魍魉魁主说着,一拳重击封印于石壁上的祀生之主,整个祀生殿抖了三抖。
“可惜啊,那叛徒中还有一人,高高在上,至今尚未受到应有的惩罚!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啊!哈哈哈哈哈,既然天道不公,那就让我这祀生之道为其纠正吧!”
魍魉魁主怒瞪法老,正欲动手,忽然有魍魉兽人抬着一人一走兽尸首进来。
“我主,林中发现惨死尸首,一为人,二为走兽,有打斗痕迹。”
“嗯!”魍魉魁主整日应付这些琐事,烦不胜烦,只冷冷“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扔进那祀生池。
魍魉兽人将人、兽尸首扔进祀生池。
突然,人、兽尸首剧烈抽搐着浮上来,瞬间翻开白眼张大嘴巴,又平息了抽动。
只见,祀生池里的火水从张大的嘴巴里缥缈而入,再缥缈而出,人、兽尸首纠缠在一起,旋转翻转,猛然间,每一节骨骼都开始颤抖得厉害。
再定睛去看时,已没有了皮肉。人兽已合成一体,人头骷髅,往下,都是兽身、兽爪、兽腿和兽尾。
多余的部分不见踪迹,似蒸发了般,只有一股刺鼻的恶臭久久不散。
“我主!”
新诞生的魍魉兽人爬出祀生池,跪拜魍魉魁主。
九儿一手捂住鼻口,一手使劲拉拽着法老的衣袖,一秒也无法忍受。
“哪里走!”新诞生的魍魉兽人激情总比别的魍魉兽人高,爬至九儿和法老面前,挡住去路。
“刚死之人兽,难道还想再死一回?”法老呵斥,气势颤心。
魍魉兽人不自觉退缩半步,望着法老。
“老朋友!”魍魉魁主扔过来一壶酒。
“老朋友!你来我这儿一句话没有,难道只是来听我讲故事的?”
魍魉魁主一壶酒一饮而尽,空酒壶猛砸于地,只见祀生之门关起,魍魉兽人迅速围拥,准备战斗。
“就算老夫想听故事,也不至于找这么个倒人胃口的地儿!”法老丝毫不将魍魉兽人放眼里。
“那你这叛徒究竟为何来此?何不直言?在你死前,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魍魉魁主,也好了了你的遗愿。”魍魉魁主拍案而起。
“哈哈哈哈哈!老夫此生不才,无所求,一壶酒足以慰平生愿,何来遗愿一说!若当真有所问,唯有我那师弟听风子之死,甚是蹊跷,若能告知一二,当是我天山法老欠你一个人情吧!”
“但凡你直问我听风子一事,我倒爽快详细告知,只是你这般做作之态,既无遗愿却又一问,甚是虚伪,恶心,无耻!”魍魉魁主显得很躁动,怒斥,“越老越墨迹,一点不通透爽快。那我,也只能同等对待于你了!想知道?呵呵,哼!待我翻天覆地执掌天山之时,你再跪地求问于我罢!”
“叫你少喝点呀,少喝点呀,你看呀,误事了吧?”九儿责备法老。
法老瞪了九儿一眼,又咪了一口酒。
魍魉魁主摇着头,被九儿逗得苦笑,“法老啊法老,老了成缠脚布咯,招人嫌咯!哈哈哈哈!”
“谁说的?我就不嫌!我看呐,你是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什么听风子的事儿,又怕在这手下面前丢了面儿,才这般作态的呗!”九儿嘟着嘴巴跳着脚,替法老辩护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魍魉魁主被这单纯得近乎无知的九儿惹得笑声震彻整个祀生殿。
“哈哈哈!不管怎么说,那听风子是死在你天山,你反倒跑到我这祀生殿里问究竟?岂不可笑?”
“哈哈哈哈!”法老将空酒壶扔回给魍魉魁主,意犹未尽,“这洞藏的酒确实不错。我今日前不是来问你魍魉魁主的,我是来替天行道的!若能回头,以真相相告,或许我还可饶你一条生路!”
法老以杖击地,祀生殿一阵震颤,倒挂于石壁上的魍魉兽人悉数坠落一地。
魍魉魁主苦笑着摇头,“唉,果然墨迹。你既然这般目的,何必拖至现在,还占我一壶酒的便宜?我,魍魉魁主,仍愿以待客之道,请天山法老先出招!”
“当真宁死不屈?”
“哈哈哈!谁生谁死尤未可定!法老当真求死,我魍魉魁主愿成全于你!”
“恶性难改!不除你后患无穷!臣服吧,魍魉魁主!”
法杖化剑,剑气如火,环绕九儿,魍魉兽人不可近。
法老近身对战魍魉魁主,重击之下,魍魉魁主崩得后退五丈,断骨在火水萦绕下瞬间修复了过来,毫发无损。
魍魉魁主继续引火水,漫画于空,成丝如虹,如障似屏,迅速扩大飘散向法老,笼罩法老周身,渐渐收拢,毫无缝隙可钻出。
法老重击火水屏障,屏障极具弹性,凹陷进去后迅速弹回,恢复笼罩之态,继续收拢。
触及到法老的水火像水接触到了海绵一样,迅速涌入,在法老身上游走蔓延,只见,随着火水的游走,法老皮肤上崩裂开连续的裂口。
越是反抗,被缠绕得越快,越是抓狂,被缠绕得越紧。沾到肌肤便被黏住,挣不掉甩不开扯不断吹不散。
不一会儿,法老被这火水侵蚀遍体,越发被纠缠得更紧密,完全使不上劲儿。
“跪地求饶吧!”魍魉魁主双手平摊开,做出一副愿意大赦天下的姿态。
“法袍做茧,护我肉身,法杖为骑,冲破法门。”
只见法老白长袍鼓动,荡散开水火,结成袋,环抱法老于内,密不透风,又见,渐渐膨胀开,阻断水火侵蚀。
水火环绕涌动,不得入。
法杖舞动,击开近身魍魉兽人,焰火顿燃,化作龙身,一爪抓住九儿,一爪抓住法老,冲破祀生之门而去。
萦绕流淌于空的水火渐渐汇入祀生池内,破了个大洞的祀生之门内,魍魉兽人忍受着魍魉魁主大笑之声。
“我主?”魍魉兽人欲追。
“无需追杀!中我祀生之道者,生者死无灰,死者生为奴!”魍魉魁主恣意大笑。
“我主威武!我主威武!我主威武!”
法杖化作的火龙飞出祀生殿,归原法杖,法杖矗地于嗜血林,林里雾气迷蒙。
法老困于法袍茧内,无法自破。
“九儿,莫怕!”法老唤九儿。
九尾狐蹑手蹑脚,不知从何下手帮助法老。
“九儿,莫怕,我已受重伤,毫无法力,无法伤害于你。你且用你九世碎心牙咬破这法袍便可救我!”
九儿幻化成狐,九世碎心牙轻触法袍,便听到清脆的崩裂声,如破竹般。
法老全身流着脓血,奄奄一息,却不觉痛楚。
“九儿,我欲取你性命,你为何还愿救我?”
“你本可取我性命,为何终究手下留情?”
“哈哈哈!”法老也只是勉强咳笑着,“一世人一世命,一片云一场雨,昨日硝烟今日风。看来,你九儿,已经不是上次那个九儿咯!咳咳咳……”
“法老,你别说了。”九儿不忍心,见法老伤得血肉模糊,心疼地抹着眼泪。
“只是,可惜啊,”法老抓过九儿的手,盯看着九儿水润的眼珠子,“只是心中尚有一憾事未了!”
“只要是九儿能够做到的,九儿愿意替法老去做。”九儿也紧抓着法老的手。
“好九儿!好九儿!好,好,”法老缓了缓一口气,“九儿,你要快快成熟起来,不能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记住,要保护好自己,勿伤他人,勿被人伤!切记!切记!”
“嗯,我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九儿使劲点着头。
“去那广裴国,有一个叫做圩田庄的地方,去寻…….”
法老尚未说完,一声音回荡而来,接过话语。
“去寻一个叫海灵儿的,告诉他,他的爷爷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很惨!”说完,无疆临风而立于半空,享受着眼前一幕。
法老见是无疆,绝望的眼神直望着无疆,干裂的嘴唇抽动了两下,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无疆临空,虽静却似潜动,立于前却胜似从后背提刀走近。气势如巨山压顶,压在心头之上,堵得多呼吸一口气都是奢求,九儿也被眼前这看似斯文之人的气势吓住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的老朋友!那,来自天山的好法老!我那,劫界国的,叛徒!”
说罢,无疆已缓缓蹲俯下,扶起法老,如欣赏一幅绝美的画作一样,细细品味着每一寸。
“如果当初不是你执迷不悟,何苦会至今日这般境地。真是难为你了!”无疆摇摇头。
九儿傻愣着,瞪大着眼珠子看着眼前这人,从话语里,分不清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真得挺舍不得你死的,劫界国只剩七人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好歹也算半个吧?哦,不,你贵为天山法老,怎么能容得下别人说你的过去呢?”
无疆继续嘲弄着法老,“可惜啊,可惜。你负了重伤,否则,我一定会亲手虐你千万遍,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你这么轻松地死去呢!”
无疆顿时暴怒,气势如举起了大刀,随时劈下,法老手脚忽然略颤了半下。
无疆站起身,却愈发的愤怒,极力克制下的面容狰狞可怕,“既然你快要去陪你师弟听风子了,那我就告诉你两个好消息!”
无疆说到这,像报了杀父仇人一样痛快的表情,“那听风子便是我设计杀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疆说罢,猛地转过身,看着法老的表情。法老痛苦、极力挣扎的表情,果然没让他失望,无疆心头大爽。
“哈哈哈哈!二十年前,本就该,是你的死期,强度生死劫至今,可惜啊,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死!命数啊!哈哈哈哈!”无疆兴奋异常,“万界听令!今日,劫界国无疆,灭天山法老于嗜血林!将,葬天山,焚暗王。光之剑,绝之殇,皆被我灭!劫心之术,霸掌万界!哈哈哈哈哈……”
法老未开裂的裂口随着无疆眼神所及之处撕裂开来,如刀子在划动,渐渐的,刀子成片乱划。
一幅不够完美的“作品”被无疆雕刻得近乎完美,至少他很满意的欣赏着,还有九儿的尖叫声助兴。
但,很快,这一切被不急不缓的马蹄声转移了注意。
雾气浓郁,只能听见“咯噔,咯噔,咯噔……”
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声音渐渐临近,渐渐临近,近了,近了。
只见,雾气迷蒙徐徐开,魑魅龙马破尘来。
魑魅行者高昂魁武,威坐龙马之上,祀生戟矗地,浓雾纷纷翻滚着远离。
无疆与魑魅行者无语对峙。
“我反感透了这种打乱计划的行为,以前这样,现在还在发生,难道,真的就不存在完美计划吗?或许吧,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是定数!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让打乱我计划的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无疆终究还是先开口了,试探魑魅行者前来的目的,并警告他莫插手此事。
魑魅行者未予理睬,端坐马上,无半点动作。
无疆继续慢慢折磨法老,魑魅行者也未出手制止,只见魑魅龙马缓缓直逼近无疆。
无疆正面直立不予躲闪,龙马也不减速,眼看魑魅龙马马头要触及无疆。
无疆微微一笑,看来行者此次前来便是要救下这法老。
龙马触及无疆瞬间。
“无界亦有边,无边亦有界,无疆之法,天地一线间。”无疆伸开双臂。
魑魅龙马看似被冰封住了一般,定住了一样,却见龙马四肢还在往前不断迈着,却怎么也碰不到无疆,这一缝之间隔了无穷无尽。
无疆不再啰嗦,直接使出必杀技:杀我之心劫杀之,念为刃,风作斧,随意行,绞成泥!
风云陡变,受到多方力量同时冲击了一样,扭曲变形,压缩,而后,膨胀,和着枯叶枯枝搅乱在空中狂舞,向高空而去,停滞片刻,随着无疆下拍的手势,如放出的箭般,万刃密密麻麻,细如光,直击魑魅行者。
祀生戟高举半空,万千黑魄如黑焰,争相窜出,张牙舞爪,迎接着万刃袭来。
一时间,只听黑魄哀嚎之声,眼见被击中的黑魄灰飞烟灭,黑气散去。魑魅龙马承受不住压力,往后顿了几步才站稳。
虽挡住了这一击,但祀生戟内黑魄已损失过半。
无疆得意之色略显于表。
魑魅行者跳下魑魅龙马,丝毫没有出招的意思,径直从无疆身边擦肩而过,站在法老跟前。
无疆面对魑魅行者的不理睬、不出招甚是恼怒,强行压制怒火,保持住冷静的头脑。
“哈哈哈!”无疆突然大笑,“魑魅行者怎么变成了哑巴?难不成是因为当年救了人家的老婆仍被嫌弃,抑郁成今日这般模样了?哈哈哈哈!”
魑魅行者仍不为所动,不见丝毫反应。
“敢问,被人的老婆在你的照顾下,可安好?”
行者看了看法老,有挪向九儿,就是不睬无疆半眼。
“那丢了祀生殿之主,只身在外漂泊的日子里,除了悔恨,怕也只剩下伤情了吧?哈哈哈哈!”
魑魅行者仍不为所动,无疆气得嘴角直抽。
突然,行者用法杖将奄奄一息的法老甩到龙马背上。
无疆顿时舞开衣袖,大开杀戒,从他眼皮底下救走,这是绝不容许的!
捏风成刀,狂扫龙马,魑魅行者以身挡刀,护龙马逃脱。
龙马飞快跑开,魑魅行者被斩断成数截。
只见祀生戟溢出黑魄游走行者周身,连接成筋骨,将断成数节的行者瞬间恢复完整原样。
无疆暴怒,双手合十,秉出一把巨型大刀,隐隐约约,可见不可见,高举半空,直劈行者,行者也不躲让,任由被劈成两半。
祀生戟中黑魄再次溢出,缭绕行者,被劈成两半的行者再次拼回完整模样。
无疆各种招法,虽能击散击断击裂行者,但碎成一地的行者凭借祀生戟拥不死之身。
“哈哈哈!可笑可怜可悲啊!拥不死之身又如何,为了救别人的老婆,落成这般模样,在无穷无尽痛苦中挣扎度日,其痛其苦,胜过死亡千万倍吧!哈哈哈哈!”无疆无奈,可一时没有置之死地的好办法,只好嘲讽于他,引其出手,好找出他的生死命门所在。
行者感觉龙马跑远了,持祀生戟遁入祀生之门,入了祀生殿。
无疆感觉自己跟空气打了一场架似的,无趣、无语的很。
可也没有跟着魑魅行者追至祀生殿,毕竟行者与魍魉魁主本就是兄弟,虽然现在是两路人,但是,当真在那祀生殿联手起来,自个儿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无疆斟酌片刻,芠公主已拖着受伤的身子返回来。
无疆摇摇头,携芠公主和九儿乘风而去。
亿年树妖这才慢慢现身,看着这满林的疮痍,一地的枝干和自己的根系,无可奈何,心头实在羡慕那祀生戟,忍不住偷偷遁地去祀生殿瞧上一眼。
行者入殿,魍魉兽人将破门打开迎接,微躬两侧,谦卑之态如仆。
踏殿来,众魍魉兽人立两侧,未敢有妄动言语者,如迎主人入殿一般。
魍魉魁主见行者,不自觉站起身来。
两人相视,无言。
行者走上台阶,走近魍魉魁主。
“行者,今日前来可有要事?”魍魉魁主作为主人率先开口。
“避难!”行者说罢,也不去坐在榻上,就地而坐于台阶上,不再言语。
“笑话!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你那祀生戟不仅法力无边,更使得你拥不死之身,你还有避难一说?”
魍魉魁主见行者不言语,也就作罢了,知道这个兄弟的为人,也不再找话与其搭讪,免得自讨没趣。
“来人,去探探外面的情况!”魍魉魁主命令完,坐回榻上,也不再言语。
祀生殿外,尸兽积压一地,魍魉兽人不愿抬入,免得惹事端,自个儿却充当了倒霉蛋。
“报!,我主,外面一片狼藉,却无任何身影!”
行者听罢,起身欲离去。
“不知死活!狂妄行者!”魍魉魁主觉得自己掉了威严,怒喝一声。
行者停顿半晌,未闻魍魉魁主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继续走开。
“擅闯祀生殿者,当如何处置?”魍魉魁主决定翻脸,酒壶摔地,高声质问魍魉魁兽们,示意魍魉兽们拦住行者。
魍魉兽们欲拦又止,围拥而上却又开出一条道儿,眼睁睁看着行者从容而过,肆意出了这祀生殿。
魍魉魁主闭目,极力压制内心怒火。
突然如火山爆发,暴怒之声震颤整个祀生殿,站得较近的几个魍魉兽遭了罪。
魍魉魁主气得直哼哧,啃碎了两个魍魉兽,众魍魉兽匍匐在地求饶。
魍魉魁主头痛欲裂,气不得不出。
“复生尔等者,我,魍魉魁主也!既不臣服,不必强留,灭尽诸兽,再造我臣!”
魍魉魁主说罢,走近众魍魉兽,魍魉兽见主人杀气冲冲,火水紧跟在魍魉魁主身后搅动在半空,魍魉兽不敢与之对视,匐地接受审判。
魍魉魁主大开杀戒,复死大半魍魉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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