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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逍遥十二《闲赋》诗一首,云:
醉入杏园花影扶,月明时被鸟声呼。
此是蓬莱何地界,问公能饮一杯无。
清风将回,便想起园中尚有一位龙栖公主,虽系上古同宗,当一视同仁。如不下帖,恐王子知道责怪。便又复回头,径走大路往西。
略行三五百步,见松涛下,又有一阁,料定乃是松风阁。便入其中。
却见松林之中,倒也古朴清雅,然并不见一个宫人。清风略行几步,忽杨柳之下,如燕子穿梭,电光火石之间碧罗飞动。睁眼处,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已架在脖子上。
清风大惊,一眨眼间,剑也收了。却见面前站着一青衣白裳的少女。
清风知是龙栖碧莲公主,忙来问安。
碧莲道:“我正好练剑,忽闻人声,便以剑探视,未惊了司宾吧。且屋里坐会。”
清风着实有些惊慌,忙正衣冠道:“公主好剑法,让清风大开眼界了。”
碧莲道:“司宾非容易来此,必有事情。”
清风道:“特奉二王子钧令,来下请柬。”说完即递了帖子。
碧莲即拆开看了笑道:“原来二哥哥主持诗会,只是碧莲不知风雅。然既二哥哥如此客气,下了帖子,安有不赴约的道理。”
清风又道:“以公主的身手,若是参加三王子的校场打围,舞剑助威,岂不更合适。”
碧莲道:“既三哥主持打围,我也必去的。只是不知列国公主,有谁参加会猎?”
清风道:“多半是要参加诗会的,只是瑜国的公主恐怕要参加会猎。”
碧莲道:“久闻瑜心雨身手不凡,耍得一手好枪法。又听闻此人一向狂傲,上次我未及时来,因此未曾参加桃花之宴,听说她却说什么‘只看桃花不赴宴’,便也未曾参加。如此人参加会猎,我定要与她一较高低,也不辱没了苦练这多时日。”
清风听着便点头,也未曾多说什么,喝了杯茶,便辞谢去了。
碧莲想着,又欲练剑,又寻思一个人练实多乏味。便自言道:“三哥哥主持会猎,何不去寻他商议?”
便收拾一番,骑着青鬃一匹,便出西苑,径直往亥明宫而来。龙强不认识道:“哪里来得妮子敢骑马带剑闯亥明宫。”
碧莲正欲言语,见龙秀来。龙秀认得,忙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小王姑驾到。强弟还不来拜见王姑。”
龙秀说完,便拽龙强来参拜。碧莲道:“你去告诉三哥哥。别提是我,只说故人来访,让他出来相迎。”
龙秀领命,便入内告诉龙生。
龙生时正在苦思会猎一事,忽龙秀说有人求见,又不通报姓名,还让自己迎接,正疑惑不已,便自出来看。
见一女子骑马来。骑着青鬃马而来,手提青玄色手柄的三尺长剑,剑鞘镶嵌九爪金龙的。乃大喜,虽身材相貌均已不必旧年,也知是表妹碧莲,便上前扶她下马道:“碧莲妹妹怎来了。尚自骑马带剑。不怕众官拦阻吗?”
碧莲下马,龙生见其身长修长,约有七尺,玉面端润,亭亭玉立,比旧岁那小女孩大不相同,不禁赞叹。又想起旧时那番情谊,不禁又大喜。
这时碧莲道:“三哥哥莫非忘记了。那年也是王伯母寿诞,你我二人把剑共舞。大王便将一对青鬃马赏赐给我们的。我的是长鬃,你的是卷毛。还恩准我可在王庭骑马带剑,哥哥莫非忘了么?”
说完嫣然一笑,便想来执龙生手,忽又想起彼此均是成人,男女有别,不禁缩手,脸色绯红,低头不言。
龙生见碧莲转身,碧纱转动,隐隐可见白纱心衣。又见其背后青丝长发足有二尺长,以青丝编扎,声音虽温柔,举止却大方。今观其转身,正如莲叶转动一般,让人怜爱,也不禁面红耳赤。
龙生忽思碧莲虽是表妹,论其根本,乃大明宫嫡派后裔,龙栖、龙氏其实一家。碧莲又与自己自幼相识,情义最是无间,今岂可世俗而论。
说完便不顾了,以手挽碧莲腰道:“吾妹来此,正可解为兄日思夜念之苦。”
碧莲见龙生不拘束,便也放开。二人相拥便入亥明宫。龙生又叫龙秀、龙强以姑侄礼来见。
二人行了礼,便欲退下去。
龙生道:“你二人去准备些酒菜,我要与碧莲促膝长谈。”
二人退下,碧莲陈谢。龙生道:“妹妹如此,岂不是见外了。”
说完便又一把搂过泣道:“一别数载,真让为兄好不思念,不知伯舅婶母们可安好?”
碧莲安慰道:“父母均是安好。因离得近些,太宰婆婆便让我迟些来。这不拜见了王伯母,虽是远来劳累,只是思念三哥哥,便不拘礼节就来见你。三哥哥这些年可过得好。”
龙生泣道:“自父亲走后,王娘姐姐均国事繁忙,难得相聚。便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亥明宫中,就是一两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碧莲也哭道:“伯父自是去得早了,哥哥还需节哀。碧莲已长大了,我会长来看你的。”
二人相拥哭了一阵。龙生又唤来龙秀道:“你去请老六、老七也来相见。”
碧莲道:“那二哥还有四弟五弟他们为何不一同请来。”
龙生道:“二哥忙着诗会,恐未得空。四弟放浪不羁惯了,行踪飘忽不定。五弟身体不好,见不得风,因此俱难请来。”
碧莲点头。
少时,龙祥、龙瑞俱到了。两厢见礼,又说些闲话。碧莲道:“听说三哥哥主持会猎,想来六弟、七弟俱是参加。碧莲像三哥哥讨个人情,也要去看看热闹。”
龙瑞道:“校场会猎,都是男人家的事。姐姐女孩儿家去做什么?”
龙生道:“汝这混小子胡说。上古明王,虽系女流,却在马上得了天下。传言其枪法手段,竟比当初开国的海天国丈还高明。谁说女孩儿家便不能去。许是你不知表姐的手段。她哪里去凑热闹,兴许耍出一番大明堂来。”
又复对碧莲道:“此事哥哥当卖你个人情,便大胆做主了。”
碧莲欣喜不已,乃道:“三哥放心,我定不会给龙栖氏丢脸。”
龙生又道:“此次会猎,非比寻常。况是为兄首次主持,真可谓一无所知。如今毫无头绪,妹妹聪慧,可有什么高见?”
碧莲笑道:“三哥哥说笑了。只是既你相问,我便说些想法来,哥哥若觉得没道理,但当耳边风。如觉有理,便听听也无妨。”
龙生道:“但说无妨,为兄洗耳恭听。”
碧莲起身道:“今王伯母华诞,列国公子王孙均必在场。如是寻常追猎骑射,必落了俗套,岂不毫无新颖之意。依小妹看,若单较量骑马射猎,以得猎多少定输赢,便与看寻常百姓的猎场无异,岂不单调俗气了些。何况园中猎物,均是饲养许久,灭了猎性,又兼是提前准备好了。如此都不如看猎人打猎的精彩。如骑射之后,真刀真枪,围场之内,较量些真本事,方才好呢。”
龙生大喜道:“我正愁此事难办,不想妹妹出了这好主意。”
龙瑞拍手大叫道:“是!这主意好!”
龙祥笑道:“老七你别乐,我也知碧莲姐姐主意好,只是不似你这一惊一乍,快吓人的。”
龙生斥道:“你两个且休乐,校场之上看你们拿什么成绩与我看。”二人便不敢言语。
龙生又对碧莲道:“妹妹这主意倒好,只是如此,没有个彩头,恐怕不行。”
碧莲道:“只需陛下处讨几样御用之物,校场之上为此虚荣定人人争夺,必然精彩。”
龙生道:“几样御用之物倒非难办,只恐王娘不喜欢,反遭训斥。”
碧莲道:“无妨,待明日与三哥哥一同前去请安,再见机行事,如三哥不好说,便我来开口,她必然应允。”
龙生大喜,又对碧莲道:“妹妹既如此上心,必定想校场之上,一展手段。列国公子,不乏手段伶俐者。如长山国长宫万,多罗王子,还有芜丘少主以及镇国将军一族,听说各个身手不凡。”
碧莲道:“校场之上,不但论武艺,还需讲智慧与胆略。长宫万智短识浅,不足为惧。其余公孙王子,我也没兴趣挑战。我所虑者,乃瑜国心雨。听说此人枪法出众,胆略非常。”
龙生一听道:“你我兄妹真心照不宣,我也久闻大名,可惜未曾谋面,正欲提起。昨日查看南园校场,正欲去拜访,却恐不合礼节,恐他人闲话,故未敢造次私会。也不知究竟何等样人物?只是公主们怕是都去参加诗会,她未必肯来。”
碧莲笑道:“只要哥哥讨了彩头,她必然参加。”
当下众人计议已定,便吃些酒菜。将至亥时,龙瑞、龙祥各自告退。
龙生便与碧莲促膝长谈,不觉到了半夜。龙生念碧莲连日舟车劳顿,便留其在亥明宫住下,碧莲也不推辞。龙生即将寝殿让出,自在书房睡下。
次日,便与碧莲到龙居殿蓬莱王寝宫处处请安。碧莲见龙娴也在,便行了姐妹礼。王见碧莲,十分欢喜,便令赐座。龙生见了龙娴,便畏首畏尾,低头不敢言语。
龙娴当日正为选拔人才之事上表,见王未临朝,便来龙居殿王寝宫处请安。乃对对龙生道:“你这今日也不知身影,近来未知忙些什么,别整日诗书相伴,浑浑噩噩地过活。你看老二主持诗会,这一两日便着人发了请柬。你又去干什么去了。还有澹台可去找过你?”
龙生道:“却是今早见了一面,留他吃了茶。与我言语了几句家常话,便离开了,我也未知去向。往后是一直碧莲妹妹一起,这不今早便与她一道来给母亲请安。”
龙娴道:“你与表妹均已成人,须知礼节,怎好留她过夜。”
王道:“这也无妨,正因如此,方显亲密无间。他俩个你又非不知,何必避讳。便是为娘,也放心了。”
碧莲道:“我与三哥哥并非只是闲话家常,因他见他近日为会猎一事操心,便帮忙出了注意。今又有头绪,便来驾前启奏!”
王便喜道:“说来听听。”
碧莲道:“古来沙场点兵,擂台点将,凡入场者,必以武功智谋取胜。今王伯母华诞会猎,应该如点兵点将一般。如是寻常会猎,如寻常百姓打猎一般,便落了民间的俗套。如何彰显王家气派。何不如点将夺印一般,名为会猎,兼考武艺,且看如今蓬莱的青年才俊,谁占鳌头。”
王笑道:“我儿见识不凡,如此甚称我心。朕便准你所奏,可先会猎,再较量骑射,再考武艺。”
碧莲道:“只是既然如此,请陛下赏赐几件御用宝物为彩头。”
王曰:“这有何难。你们只管去准备。届时朕必会出几像样的彩头。凡各项有夺魁者,当即赏赐与他们。”
龙生一听暗喜,便与碧莲告退了。
龙娴道:“母亲这校场较量,非比一般。万一伤着碰着哪国的贵胄,如何是好?何况又要娘多出御用宝物,岂不小题大做了。”
王道:“你方才埋怨生儿,如今他既如此上心,连碧莲都请了出来,你又何必埋怨。再说为娘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啊。这江山迟早是你们的。将来还须寻些保朝的人才。不趁此时选拔,更待何时。故让锋儿主持诗会乃物色文臣,让生儿负责会猎,乃为考察将才。为了我蓬莱江山,莫说为娘不吝啬这几件宝物,便是心肝儿也要舍得。”
龙娴听了,甚为感动,忙来谢恩。王道:“朕连日应酬,十分疲倦。你们先下去吧。”
龙娴告辞后,义门晴便说:“龙锋王子也来请安。已候在店外。”
王道:“让他去吧。”
义门晴便出殿传了话。龙锋道:“莫非我来迟了,让王娘生气,不肯相见。”
义门晴道:“便是长公主、三王子来也是如此。大王说连日应酬,身子不爽。请殿下改日再来。”
龙锋疑惑,便即告辞,并不回子宸宫,直奔西林苑。
忽想起数日不见辛宜,十分思念,便着人去请。又想如但请辛宜,恐中国一众来宾等有言语,便索性去拜访,过了清晖园,行了五六射之地,方到清欣园。见似一幅白墙墨瓦图。走进一看,一片古黄门柱。门前有三颗槐树,仿佛罗盖,连荫数十丈,当下欣喜,便令通报。
少时徐福自迎出园外。两下寒暄。龙福道:“给蓬莱师请安了。”
徐福嬉笑:“王子何必取笑,均是殿下大德。忝列此位,愧不敢当。若有差遣,愿效犬马。”
龙逢道:“国师客气了,我不过来拜谒祝贺而已,怎么不请我喝杯茶。”
徐福道:“敢劳玉趾!”
于是迎将入内。见满园花草富贵多彩,炫光夺目。又有桂花葱茏,梧桐茁壮。龙锋又见两旁杨柳婀娜而多姿,杜鹃妖娆而别样。四周廊庑相围,正中长廊一道清水浸透般闪亮的红木柱子,廊外可见喜鹊登枝,可听画眉吟诵,不觉耳目一新。
徐福道:“在中国,喜鹊登枝,乃是贵人临门。想在蓬莱,也应此兆头。”
龙锋听了,便觉舒心,乃问道:“国师所言,莫非诈乎?”
徐福指廊外道:“人言兴许有假,鸟语不可谓不真。殿下你听那黄鸟吟唱,莫不是在欢迎贵人么?”
龙锋闻言大笑。
徐福便携王子入了内厅,又令逢迎去后院西厢请辛宜出来相见。
徐福便安排些糕点,与龙锋闲聊。
龙锋道:“此次国师尽展风采,真可谓名动天下。大王又加封蓬莱师,此等殊荣,亘古不过三五人而已。”
徐福大喜道:“皆是大王宠爱,王子提携。”
龙锋道:“不,国师满腹经纶出口,便如流星飞雨,银河倾泄,岂是凡人能阻挡得了的。”
徐福道:“蓬莱仙境,岂有凡人。福不过中国微末之士,所学不过雕虫小技。不比王子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龙锋一听叹道:“说什么前途,如今大王寿诞,设有文武场。偏我无能,主持文场的诗会,聊作消遣罢了。”
徐福道:“殿下此言差矣。事无大小,既是王命,便是殊荣。王命设文武二场,我料此即是为了选拔人才。也是考察一下你与三王子的才能。”
龙锋飞眉道:“我也正担心如此,如今武场会猎,长公主举荐了老三。王娘却让我负责什么文场诗会,还说我这是众望所归。”
徐福斜跪案几,令左右美姬端起茶杯喂了他喝了口茶,然后舔着上唇道:“明月当空即是亮点,遮在乌云里难道它不亮吗,只是世人浅薄看不见他的亮处来,便自为暗。世人皆喜欢烧热锅,不喜欢烧冷锅。却不知这烧好热锅稀松平常,烧好冷锅才有大学问。你看那武场,武艺高下,一眼便知。如是文场诗会,孰优孰劣,当要好好斟酌,故非有大智慧者不能胜任。大王把最好的留给殿下,殿下又何必叹息。”
龙锋展眉道:“原来如此。多谢国师说透。”
徐福道:“我非说透,实为看透。在中国动口的比动手的本事打。往往沙场的将士们浴血奋战,却一无所有。而文人们只动动嘴唇便可动摇天下,顷刻之间可取几十座城池。”
龙锋疑惑不解道:“还请国师赐教。”
徐福道:“当年苏秦配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此二人皆诗会论辩之流,而天下还没有一位大将能与之争锋。王子是干大事的人,当有雄心,也要有慧眼去发现这些人才,要有能力去驾驭这些人才。”
龙锋大喜。忽又锁眉道:“看来王娘对我,还是关心备至。只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迟早把王位传给王姐。王姐偏心老三,恐那时我没好日子过,岂得再与国师如此消遣。国师丹药灵验,还请早晚进献。”
徐福道:“大王春秋鼎盛,王子何必忧虑。是药三分毒,多服无益。殿下可知大王病根?如寻着根源,便可迎刃而解。”
龙锋摇头不解。徐福笑道:“王子若三天不见美女,便觉浑身不自在。今大王正直盛年,而国丈却去世得早。身边少有慰心之人,这病如何好得了。我中国之主,最低是三宫六院,九妃十嫔。其中多少乐趣。殿下聪慧,当懂得孝顺,便知如何去做。”
龙锋闻言大喜。徐福在秦宫多年,早看透宫廷谲诈。寻思辛宜乃赵高的人,或早晚有加害之意。便对龙锋道:“大王超凡脱俗,凡俗之辈,岂能入法眼。我又听说有头疼的毛病,我秦王二公子胡亥也是。辛宜手法高明,懂得伺候人。王子该懂得取舍。”
龙锋道:“我亦正有此意。”
此时正见辛宜来。龙锋道:“辛侍官,我们正提你,你却来了。快坐。”
辛宜听了脸色红润,便挨着龙锋坐下。当日龙锋与徐福等畅谈,至晚方归。
徐福既为蓬莱师,早晚消遣。凡秦王交代之事,均似忘却了。逢迎道:“国师此来,所谓何事?今日日游荡,夜夜笙歌,全忘了正事。”
徐福笑道:“此等大事,岂要你提醒。说来这蓬莱景色,真乃仙境,我若早取仙药,必然离开,岂不是舍不得。何况取仙草,岂是容易,必须取信与蓬莱王。慢慢来,不要着急。”
逢迎道:“此处虽好,终非我土。国师又在殿前大出风头,得罪不少人,只因蓬莱王陛下庇护,方才无事。若这女陛下不在了,恐你我死无葬身之地,不如早早离开。”
徐福猛醒,一面将求药一事告知龙锋,一面令人暗里打探。因王诞在即,龙锋也不便进言,便暂搁置。
龙锋经徐福一说,方知诗会非比寻常,便仔细安排。凡列国贵胄,官宦子弟,有才华的,便都邀请。又来龙居殿请安。将诗会文表呈。王道:“此等事,既已托你,何必问朕。何况朕若看了,岂非乏了趣味!”
龙锋乃告退,忽蓬莱王又叫住道:“锋儿且住。”
王道:“你初主诗会,毫无经验,岂比得了你三弟弓马娴熟,又有你长姐公主暗中相助,朕岂能不知。我让司文郑子嘉助你一臂之力。”
又令东冠乔取来百宝箱道:“你老三前日来讨彩头,为娘已允。你来请安,不好予你,故未召见。今你主持诗会,岂能无彩头。一碗水当端平了。为娘今日将百宝箱交给你,你自斟酌而行。”
龙锋接过,跪地谢恩。王又道:“徐国师与你交好,又是中华上邦人物。颇懂诗歌,你可下帖请他,为你撑个场面。朕也当亲临。”
龙锋一听,心中激愤,热泪盈眶,千恩万谢而去。
龙锋欣喜,乃到徐福处下帖。徐福欣然接受。
那日一早,徐福便在清欣园中弄鸟,逢迎道:“国师如此悠闲,何不早去赴会。”
徐福道:“未来相迎,岂能自失身份。我料大王不时定来相请。”
正此时,奉御官到,说明来意。徐福即去九间殿来。见满朝文武,列邦国主皆来朝贺。徐福见蓬莱王头戴双翅垂凤,身舞白云祥龙袍,风采峻然。乃行君臣礼。王笑道:“国师不必客气。”遂以宾主礼相迎,便令赐座。
王对公主道:“今日乃朕贱降,当普天同庆。百官进献,列国上贡。前又蒙中国厚礼相赠,让朕着实过意不去。席间你定当代朕一一答礼。”
公主道:“今列国来朝,百官共贺。请大王主持群经大相论政会。”
王摇头道:“朕素倦国政,娴儿乃兼国公主,母女一体,你可代劳。”
公主不敢违逆,便即退下。
王道:“蒙众卿不弃,今朝礼已毕。朕已在西林苑南园设下国宴,与众卿同乐。义门晴传旨,摆驾南园。”
义门晴遵命。众皆曰:“大王万寿无疆。”
王大喜,左右簇拥殿外。公主六驾开道,两太宰乘五牛车左右配着鸾驾。王端坐宝盖白象玉辂,左右丞相陪驾。后面三台九卿,五侯九伯,各坐车帐。
徐福坐着七香车,左顾右看,见车马络绎不绝,仪仗遮天蔽日,映着流水,带着云霞,好不气派。
众人到了南园,又见画阁冲天,金柱入云。双阙临空,仿佛白鹤亮翅。
王下辂上撵,撵车自中道而走,上崇台。百官与众国主分左右而上。
蓬莱王上了崇台,百官相贺,王令公主龙娴答谢。公主示意大司仪开宴。
大司仪即令传鼓,三通鼓下,锦旗升空。徐福见席面排开,众礼宾皆高髻粉衫,面色娇好,身材婀娜。捧着金盘,盘中糕点精致,鲜果叠叠;又有各色花茶,芳香怡人。礼宾美女步履轻盈,仿佛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忽闻钟声起,乃见十二琴师齐奏,乐声荡漾,有白云飘渺之感。司仪示意开席,徐福等品了糕果之后,或甘甜,或香脆,回味无穷。再饮茶水,绵柔润喉,口齿留香。又见逢迎自身旁侍坐,是只顾吃喝便小声对他道:“别像个乡巴佬一样。这不过是糕果宴,连开胃小菜都没上。别吃撑爆了,到了正宴,想吃却腾不出肚子来。”
逢迎道:“如此大的席面,恐连秦宫开国宴都比了下去,怎能不吃。”
徐福鄙视逢迎,逢迎方才听下了筷子。
茶吃三盏,大司仪于正子一拍手见,见众粉黛女撤了糕果茶水,乐声一转,又如黄莺戏柳。此时,数百碧纱女官至,端得各色菜肴,色香味俱全。徐福见各色菜肴,均是玉盘珍羞:是荤蒸日月嫩,素炒春不老,又有琼浆玉液,整个席面却绣得了一幅水墨山水图。光看了,便暗叫绝。
此时宴司逊等又一批琴师抱琴而出,或鼓或吹或弹或奏,虽乐器不同,却曲调和谐,声音和而不合,曲调真而且切。
徐福见蓬莱王巡座敬酒,公主王子是左右相陪,众官国主回敬,筹光交错,热闹非凡。心想在秦邦,君王俱高高在上,何曾如此礼贤下士。又想他蓬莱君臣如此亲密,恍如一家,而自己身在他国,不免冷落,不禁黯然神伤。
这时,却见蓬莱王并不留席他方,却到中国上宾席前敬酒。徐福大惊,忙起身相迎。王道:“国师万里登程,来我蓬莱。又有如此机缘,赶至小王贱降,又献厚礼。小王感激不尽,特敬薄酒,礼数不周,望国师海涵。”
蓬莱王又对龙锋道:“锋儿你与国师既格外亲密,当代朕再敬国师几杯。”
二人相视,皆有喜色。正欲言语时,却听琴声婉柔,有无数彩女至,悠然而舞,似春风吹开白花,满目春色,万紫千红。蝶舞蜂飞,人歌人笑。
众正看得陶醉之间,忽闻琴声一转,隐隐间似闻马蹄声起,由远而近,渐行渐多,倏儿是万马奔腾,又有金鼓之声起,便似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一般。
突然数百武士披坚执锐上前,众武士表情严肃,仿佛待阵。身材魁梧,舞动间舞动之间硕硕威风,席卷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忽闻罗鸣声起,众人正欲再看,却见众武士歇锋藏剑,崇台之下,已不见了声影。
徐福有意出头,便起身道:“今大王华诞,使下臣一睹上邦风采。而众臣工未闻中国之风,其不可惜。”
王曰:“国师不必谦逊,可令奏来,正好一乐。”
徐福乃令中国乐师,按八卦之法,步九宫方队而出。鼓瑟吹笙,且奏且舞,其音古朴。
倏儿辛宜出,其身转动,歌声又起,如呦呦鹿鸣。众人谈笑间,徐福便令奏《小雅》之音,自思岂可让辛宜独占风采,便随着琴声,自渡步中堂,吟《鹿鸣》之诗。
蓬莱王大喜道:“‘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正应了此景。‘人之好我,示我周行。’言之甚妙。”
众官有点头叫好的,也有面色不悦者。
姑惜太宰闻言对公主道:“我听声闻辞,大有喧宾夺主之感。”
公主问故,太宰道:“此乃主人宴客之乐。今徐福客居我蓬莱,却吟此诗,于理不合。这样自鸣得意的小人,岂能久立我蓬莱朝堂之上。”
公主道:“大王喜爱,不必说破,容我慢慢想办法对付。”
时徐福正乘着酒兴,便在席间手舞足蹈,仪态尽失,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多有微词,
王道:“国师真乃率直之辈,众卿何必多疑。”
徐福道:“蒙大王错爱,席间多吃了几杯。此琼浆玉露,如陛下等仙人吃了则可。徐福凡俗子,如何经受得住。”
众官一听,哄然大笑。
公主寻思,如此哗众取宠之辈,看着便生厌。于是上前道:“陛下容奏,今国师既不胜酒力,可就南园寝宾处休息。否则略有闪失,恐伤国体。”
王曰:“公主所言,甚合朕心。准奏。”
便令清风着人备香车先送徐福到南园寝宾处北厢休息。
公主与太宰说了几句,便回王驾之侧,见宴会已有数个时辰,恐蓬莱王身体吃不消,乃令大司仪于正子挥动锦旗,便撤了宴。
文武百官、列国君主欣然而散,便到南园宾寝处休憩去了。
蓬莱王自回南园寝殿,将众子侄叫到身边道:“我方才尽兴,娴儿何必撤宴。”
龙娴道:“王娘今吃了不少酒,儿臣怕伤了玉体。便令大司仪撤宴。”
蓬莱王借着酒力道:“你总擅自做主,不顾为娘的体面。可多留心社稷。何必拘管为娘。便是要管,也该多疼驸马。”
龙娴一听,脸色绯红,便应道:“娘教训得是,儿臣再不敢了。”
蓬莱王道:“罢了,下午娴儿自是要去主持群经大相论政会。论政乏味,朕不欲参加。下午看你等能否玩出些新意来,让朕一乐。”
公主道:“陛下今席间饮了不少酒,当保重身体,不如且去清晖园歇息一番。至于列国贵胄,自有二弟、三弟他们作陪。让他们年轻人一起作乐。陛下如去了,恐身体吃不消。他们也放不开。”
蓬莱王道:“朕今兴致高昂,精神倍显,此正可尽兴,你自去忙你的,何必说这话。再说你初涉政时,朕也事事亲临,从旁督导。今你诸弟妹都跃跃欲试,想着崭露头角。朕不亲往,便显得偏心了不是。”
龙娴一听,又想起驸马一事,心中不平,也不敢再言,当下心头不悦,便自告退。
龙锋道:“王娘不必忧虑。儿臣已有主意,定让您尽兴。”
蓬莱王道:“可别光顾耍嘴皮子。倒是说说看。”
龙锋便上前,附耳说了些话。众王子便见蓬莱王面有喜色。皆不明就里。
龙锋道:“请移驾百花园。皆时自可知其中妙处来。”
龙生听了,便道:“那校场怎么办。”
蓬莱王道:“你莫与你姐姐一般。总让我心烦。”
龙雄笑道:“偏我既不懂文,也不懂武,什么都不主持,倒不让王姨心烦。”
王一听便笑道:“你便烦姨母,也休想走。今儿须陪我。”
龙雄道:“小侄岂舍得不陪。当下有个提议。不知陛下可否采纳。”
王笑道:“你便说来,我自无不准!”
龙雄道:“大王既到二哥的诗会,岂有不去三哥校场的道理。今大王既要尽兴,可贤稍事休息。再去诗会,等看完诗会,酒气一散,刚好去校场。”
王笑道:“小四子倒是圆滑。我就知你点子多。”
蓬莱王听了,自觉略有些困顿,便将众王子遣散,独留龙雄在寝殿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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