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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过花吗？”沉默半晌，老歪出声了。王霞摇摇头，这个奇怪的问题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人和植物一样，需要阳光，泥土，养分来生长，感情也一样，但更像花，而男人就是园丁……”老歪自顾自继续说道，在他的描述里，只需要定时浇浇水、施施肥便能收获漂亮的鲜花和芬芳，但水不能浇多，也不能太少否则会死，施肥也一样，还要定时修剪多余枝丫，在最需要的时候给出这些养分，慢慢的，柔嫩的枝丫开始逐渐生长，最后，一朵只属于你的鲜花绽蕾盛开…说到这里，老歪笑了笑。
王霞对养花的知识不感兴趣，但是个很好的听众，静静等待下文，没卖什么关子，他继续说。
“这个世界是有许多花，有些在别人家里，有些生长在野外，有些无人问津，有些被园丁争先恐后的抢夺，这种花好不好不说，但肯定很美丽，这些园丁里，有些没有花，只想拥有这一朵就心满意足，有的已经有花，但还想多一些，因为他们的花园很大……”
“如果园丁的花园里只有一朵鲜花，那…怎么够呢，收集五颜六色的漂亮花朵是他们的天性，花园里一片花海给他们带来成就感。”老歪吐了一口烟，烟雾朦胧里他好像在皱眉。
“其中一类园丁有充足的肥料可以肆意挥霍，他们不需要出去辛苦移植，就会有花忍不住诱惑自己来到花园，很快被遗忘掉，可是已经被充足的养分供养过，突然的断供让一些花直接枯萎。”
“有些没什么肥料的园丁就很羡慕前一种，但做不到他们那样同时供养许多花朵，只能不辞辛苦对一朵花进行无微不至的照顾，腻了就换下一朵，当然，他们也不会管前一朵花怎么样。”
王霞终于明白老歪想说什么，不由得说道：“阻碍大部分园丁收集欲望的只是肥料欠缺。”
“对。”老歪不置可否，思虑几秒开口：“我再给你说一个故事，30年前，有一个园丁……”
故事里的园丁，属于没什么肥料的园丁，只能一次供养一朵花，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他对这种行为腻了，终于想起以前的一朵花，那是一朵……完全把心都交给他的花，园丁后悔了，他想重新得到那朵花，可惜已经有园丁照顾了。
“有句话很形象，遇到一个人，犯下一个错，当他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故事并不长，结尾处，老歪平静的述说。
王霞是个很好的听众，一直静静的倾听，直到这时才忍不住问：“然后呢？
老歪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然后就是悔恨的男人，俗套的挽回，就像当初她对他一样。”
“那他成功了吗？”王霞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后来他才知道这朵花得过抑郁症。”夜幕中光线暗淡，只有明暗交加的烟头带来短暂的光明，映照着老歪的脸庞，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摁熄还有大半截雪茄，老歪语气沉闷的说道：“花…只给了他一句话就走了。”
气氛变得有点沉重，王霞小心翼翼的问道：“她说了什么啊？”
“不记得了。”老歪没有在加上“他”，站起身开灯，声音不在沉闷，脸上也毫无异色。
不等王霞继续发问，老歪自顾自道：“你来这这么些年，应该知道牛清华吧？”
王霞点点头，牛清华是个老鳏夫，一生悲苦，老婆死的早，无儿无女死在房子里几个月才被人发现。
“我不想像他一样，所以收养了莫迪，经常帮助别人，就是不想死的时候无人记得，所有的与人为善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一张面具而已。”
王霞执着的说道：“我只相信看到的，除非是你嫌弃我，我觉得你也不应该继续遭受折磨。”
老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没有人能折磨我，我只是被自己的良心谴责。”
“而且，只要你自己不嫌弃自己，没人能掀起你。”他觉得自己说的如此明白，足够了，为了不伤害王霞，他只能说出自己的部分故事。
王霞掀开薄毯站起身来，出人意料的解下睡袍，狠狠拉下文胸丢在地上，决绝的说：“放心，你不用对我做任何承诺，也不奢求得到什么，我只想把我给你，一次也好！我爱你是我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具令人血气贲张的魔鬼身材，老歪轻轻说道：“这并没有意义。”
“我就让你这么看不上么……”泪水划过脸庞，王霞说完连衣服也不穿，大步迈向楼梯，看样子准备直接走出去。
老歪一把拉住她，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反正你也不爱我，何必管我做什么。”王霞用力挣扎，言不由衷的说道。
老歪拉过王霞，轻声道：“我天性凉薄，自私自利，你确定吗？”
王霞没有说话，红色的唇印凑上来，这一次老歪没有闪躲。
早上8点，古敬一上班的时候看见老歪站在门口，得意的上前打了个招呼：“老歪哥”。
老歪笑眯眯的说道：“等你很久了，挺会来事儿嘛。”
“哪里哪里。”古敬一咧嘴笑着，相当自豪。昨天王霞偷偷找到他，说找老歪有事，他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怎么回事，愉快的帮她开门。
哪知老歪伸手就给他来了脆生生的大脑蹦，古敬一捂住额头，疼的他龇牙咧嘴，委屈问道：“嘶~老歪哥你干嘛啊……”
“臭小子！叫你自作主张！”老歪压低声音骂道，仿佛气不过准备再来一下，古敬一赶紧躲开，头顶却传来女人的轻笑，两人仰头看去，只见王霞穿着老歪的睡袍，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两人笑而不语。
乘着老歪没注意，古敬一赶紧冲出门，嘴里还大声喊道：“上班去了，老歪哥，嫂子再见。”
无奈的看着跑远的古敬一，老歪转身上楼，王霞早就静静在楼梯口等着他，“醒了啊。”老歪很平静的问道。
昨晚点到为止，老歪把她抱进房间后自己就睡在客厅里，王霞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男人，落寞的说道：“嗯，谢谢，我以后……”
“以后就住这里吧。”老歪打断她的话，意外的说出这句话。
王霞有些不明所以，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不是……”
“你没听见那个臭小子，大嫂喊这么大声，我总不能光背着名嘛。”
老歪好像很无奈的说道，一把揽过还沉浸在惊喜中的王霞，脸对脸，“再者说，也太暴殄天物了。”
“哼!昨天你不愿意，现在我还不愿意呢。”王霞娇嗔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
老歪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偶尔会出现过度理智……”
晚上骤然降温，不过垃圾厂的温度一如既往，古敬一刚推完一车垃圾，乘着一点点的间隙点了一根烟，有些羡慕的看着监控室的保安们，他们只需要坐在监控室喝喝茶玩玩游戏，一天就完事了，工资还特别高。
以前是没有这个科室的，星港建立处理厂就设定了大部分机械都由系统控制，需要人工的部分很少，自从七号处理厂被龙山县接管后便莫名其妙多了许多毫无必要的部门，据说都是关系户，不过古敬一不像其他人那样怪话多，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儿。
此时保安队长阿威正背对古敬一躺在椅子上用便携式投影电脑上网，绚烂的打斗画面，闪过各种古装打扮的俊美人物，古敬一知道那是“天道传说”的宣传资料片。
从来不出游戏的星际公司居然破天荒推出了一款虚拟游戏，这可是大事件，虽然技术早就达到制作的实力，但二十年来却一直致力于学习教育上的研发。
星际公司称会在二十年庆典上发售这款万众瞩目的虚拟仪，消息一出便引发了全民热潮，由于外形酷似头盔，又被人叫做虚拟头盔或者游戏头盔。
还只能拥有星港户口才能购买，每人限购一个，急坏了外面的有钱人，听说黑市上都炒到五六百万信用点，游戏当然和古敬一没太大关系，别说限制，就算不限制一个游戏头盔五十万信用点起，他可买不起。
掐灭只剩一点的烟头，古敬一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最近厂里辞职的人太多，他们都去了星际公司的虚拟仪制造厂，搞得他现在也开始要加班了。
本来他和马克也去制造厂应聘，但最终两人都没去成，并不是他做不好，而是里面的限制太多，首先一点就是进厂后半年不得请假，吃住全在固定的区域，仔细思考了一番，古敬一觉得不适应这种生活还是遗憾的放弃了，马克则是被刷了下来，问他也不说什么原因。
处理厂位于星港外墙外的一座大山下，上方三百米的悬崖边不时有军用运输车驶过，再往南边走40公里，就是虚拟仪制造厂，坐落在悬崖边上，有人接近附近30公里就会看见警示牌还有信号提醒此处为军管区，如果继续接近就会看见醒目的告示牌，书写着此处已被授权使用致命武器。
工厂内部，无数组件经过流水线加工，最后组装成一个个华丽的头盔，接下来就是需要人工操作的地段，一名身着特殊防护服的员工打开手边的盒子，用特殊材料制造的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长8cm，宽5cm的紫色晶体。
这种晶体颜色深沉，内部一抹紫色光芒还在缓慢流转，看上去既有种流水的模样，又有着烟雾一般的不真实感，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也会发出淡淡的光芒，重量极轻。
他异常小心的放入头盔顶端一个小小的凹槽内，接着凹槽开始收缩，稳稳扣住晶体，一颗小小的绿色信号灯亮起，封上外盖，一个虚拟仪制造完毕。
操作员松了口气，休息一会才拿出下一个头盔，这个过程相当耗费精力，但凡操作失误紫晶便会与意识载体发生结合，虚拟仪就会报废。
李俊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最近工作相当忙碌，每天的休息时间不超过三小时，沈剑锋去了月球基地，整个部门的工作全压在他头上，刚修建完毕的生产线已经投入生产。
现在每日生产量可达20万个，到了晚上10点，前段时间生产的五十万个虚拟仪会严密押送至星港内，这一批次的运载量非常巨大，注定又是一个忙碌的夜晚。
垃圾处理厂还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可还没下，古敬一已经热得光着膀子干活，抹了一把汗，已经到12点了，拿起衣服准备下班。
中国人不需要上夜班，但马克还需要额外加班两个小时才能走人，这是最近的新制度，所有不属于中国籍的员工都要增加百分之二十的工作量。
虽然苛刻，但没有任何外国人敢辞职，古敬一临走时和马克打了个招呼，此时已经开始下起毛毛细雨，天色阴沉，不时响起滚雷声，“早不下，晚不下，偏僻要走的时候下。”古敬一看着逐渐雨，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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