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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有执掌光阴长河的圣人将视线放在这一偶,便会轻易察觉其中内幕。
在大雪因一人之伟力,纷纷栩栩返还天幕那一日,青鸾峰宗门不对外开放的宝楼之中,年轻道人徐长渹曾隔绝出一方道家小天地,与年轻世子李墨尘有过一次开诚公布地谈话。或者说,是年轻道人五年来头一次以清溪镇长居幕后之事,为年轻世子做了详细地复盘。
以道家术法过问青鸾宗苗淼,为世子力争一份到补偿之后,徐长渹悠然现身青鸾宗于寻常修士弟子的禁地,那座玲珑宝阁之中。
蹲在木桌上,双手拖着下颚,抬头盯着紫气绕房梁地李墨尘,对突兀出现的道人视而不见,岿然不动。徐长渹不以为意,在恢复神智的年轻人身侧坐下,酝酿措辞稍许,目视前方,轻声开口道:“李公子,按照与徐先生地约定,徐某已为公子倾力出手一次。”
一袭尊贵狐裘地年轻世子,依然保持那幅呆愣模样,抬头望着房梁,眸中无甚光彩。
年轻道人顿了顿,抿了抿唇,笑道:“甚至,李公子所患顽疾,失心病是真是假,徐某相伴公子身侧五载……“
李墨尘当时偏过头,手臂垂落身体两侧,朝着身旁地年轻道人咧嘴而笑,笑而无声。
正襟危坐地徐长渹面容微微一僵,语气被打断一瞬,旋即神色认真而诚恳道:“然,徐某无心窥探,也绝不会因此妄下结论。只不过,接下来徐某的一番话,涉及王府这些年暗地里的谋划,还望李公子牢牢记在心里。”
李墨尘眯了眯眼,漆黑眼珠不复之前浑噩,恢复灵动,下巴轻点,示意年轻道人说下去。
眼角余光瞧见这一幕地年轻道人,一副了然神情,微笑道:“想必李公子对‘半仙体魄’这个经常响彻耳畔地词汇,已经有了些许了解,徐某就直言不讳了。按照道家理解,天生半仙体魄,与那剑胚、道种、佛子、读书天赋异禀的读书种子,殊途同归,皆被前辈大贤归结为天地天然馈赠,可前者与后者地区分有异,有那天道规则“眼睁睁”和“闭眼打瞌睡”的说法。”
年轻道人面带温和笑意,没有细说,而是偏头看着年轻世子那张毫无瑕疵地侧脸,娓娓道:“这其中,又有一段山上修士之间流传极其罕闻地辛密,徐某就不多做赘述了,公子有空闲可多去翻看李府书楼收藏的孤本书籍,自会有答案。”
然后年轻道人收敛笑意,神色逐渐凝重,两臂交叠,放在膝上,坦言道:“对于寿命漫长地修行人来说,半仙之躯,无疑于一件得天独厚,能够被炼化的修行重宝。纵观逐鹿天下历史,曾出现过两次宗字开头的仙家门派覆灭,而起因,便是那两座修行门派中有那半仙之躯的弟子,半路夭折于门派争斗之中。”
徐长渹抬起胳膊,抚了抚道冠,仿佛有难言之隐一般,顿了顿,不曾详细告知世子殿下那两场发生在逐鹿天下,被世俗王朝刻意抹去历史痕迹地山上事迹,而是调转话头,从袖口中摸出三张手掌大小的面具,摊开手心,“徐某这里有三张品秩不一的三张人皮面具,分为甲乙丙三类。丙类最次,可也足够遮掩公子一身外泄气机,乙类属于中等,用处与丙类相似。而甲类,则暗藏玄机,公子若有空闲,不妨仔细探寻一番,可有所期待,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除此之外,徐某在三种面皮之中均列了一门道法符箓,能够在公子遭遇大敌之时,抵御相当于金丹宝境修士全盛一击,如此一来……”
李墨尘瞥了眼年轻道士掌心薄薄的人皮面具,突然嗤笑一声,没有伸手去接,撇嘴打断道:“姓徐的你烦不烦啊,叨叨叨……当初还不是把本少爷打晕了?”
徐长渹五指曲起,轻轻摆手,面露无奈之色,摇头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座酒楼之中,除了曾亲眼目睹那十张拄剑符的掌柜父子之外,其余的江湖侠客,其实皆是那幕后之人留下的隐蔽棋子,遮蔽手段尽管粗糙不堪,可其实颇为有用,使得似公子这类毫无修为之人,毫无察觉。”
“何况…公子已及冠,年关又将至,公子体内诸多穴窍之中的封印,届时会悉数解开,到那时,此地虽说是将军与徐夫人亲自选中的降龙之地,能暂且压制住世子半仙体魄地回光之兆,可天地异象的显现,依然不会缺席。至于阵仗动静大小,便要看世子那时魂魄根基稳固程度。需要多说一句,天地异象除了公子自个身在此山中,瞧不见之外,其余人,无论是凡夫俗子还是山上修士,皆会因天地感应,灵气动荡,而看的真切,到那时,徐某会再竭尽全力,为公子遮掩一二。”
“又是一次你徐大真人出手的机会用掉喽?”
徐长渹点点头,应承道:“如此说法也可。事过之后,徐某便要返回道观了,而李公子你,自然而然,便要应汝父之命,返还王府。”——
姓徐的说过,那次他心血来潮前往酒楼饮酒,怕早已被幕后之人以术法神通侵蚀心神,有意为之,目的便是让他这位市井长大,后被王府暗中接回,父子相认,最后又遮遮掩掩送出的世子殿下,自行入瓮。好在读书人刘景熙有心算无心,及时阻止了那场还来不及动手便夭折胎中的埋伏算计,有惊无险。
在那之后的数十个日子里。
似寒蝉蛰伏五载之久的年轻道人徐长渹,会时不时出现在李墨尘面前,有意无意提上一两句,生怕年轻世子大意,可谓煞费苦心。
大致意思便是如若外出遭遇修行人算计,请世子殿下务必在他徐长渹赶来收官之前,尽量多拖延些时辰,昔日地王府谋士刘景熙才能根据一些小镇上的蛛丝马迹,摸清幕后之人的依仗,而之后的事情,便放心交给他徐长渹。
倒是难为那位似乎不善言语的世外道人了。
李墨尘颇为有趣的想道。
——
第一波春雨后的清溪镇,清风徐徐,充斥整座坊镇地天地灵气,宛如一颗颗介子般大小地稚童,于瞧不见地广袤天地之间,灵动雀跃,气息潮涌。
置身境界不详,身份不详,嗓音大概是一位年迈老朽修士凝聚地人身小天地之中,李墨尘在出言之后,便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与此同时,心湖涟漪阵阵,类似山上修行人的心湖传音法门有了明息迹象,李墨尘眉心处的那颗艳红朱砂痣,微热渐褪,隐末于眉间。
李墨尘盯着原处昏黄低沉的天幕,若有所思。
听先前那苍老嗓音,姓徐的如若算无遗策,此人必定是那幕后执行刺杀夺取他身上宗室龙气的高境修士,老而不死是为贼嘛。
一袭长衫,昂首挺胸,神情毫淡然地年轻世子忽然想起一事,伸出手臂,按了按身前伏低身子,一身拳意凝若实质地小丫鬟肩膀,笑道:“绿荷啊,你家姑姑何时来看望本少爷?”
原本如临大敌的绿荷啊了一声,语速飞快,头也顾不上回,目视前方紧张道:“不,不晓得哩!”
小丫鬟话音方落,下一刻,如同茶水滚沸。
整片黄昏景象地人身小天地,微微震荡如黎明朝阳初升,低沉天幕自天地中心为始,蔓延龟裂,瞬息之间,怦然消散。
“不!”
惨嚎声方起,便又迅速归于寂静。
一袭束身道袍地徐长渹自街道另一边,双手负后,面带淡然笑意,缓步向年轻世子二人走来。
李墨尘眨了眨眼,低头咧嘴一笑,抬起头时,已然变幻无常,收敛住笑意,面朝来人,扬起下巴耻高气昂冷哼一声,“站住!”
徐长渹微微一愣,随即失笑的摇了摇头,距离李墨尘数步外止住步子。
显然,对于这位性情乖张多变的年轻人,已然了解于胸,目光平和,嘴角含笑,将视线落在远处毫发无损的主仆二人身上。
李墨尘这才招呼着此时还紧紧护在他身前,在人身小天地破碎之后,恢复福禄街原本面貌,变成如临大敌对阵街道对面一家关门大吉地店铺门面的绿荷,感动之余,没好气道:“傻瓜,姓徐的来了。走啦走啦,么得意思。”
“哎。”绿荷干巴巴应了一声,周身凛冽拳意猝然松垮,蹦跳一下转过身,然后声调拔高,仰头望着自家少爷,道:“哎?少,少爷,怎么……回事啊?!”
李墨尘摆了摆手,转身离去,离开之前,面无表情转身嘱咐道:“收官之后早些回李府,本公子有事询问于你。”
徐长渹点了点头,“徐某也正有此意,此番事了,有些事,也该于公子道明真相了。”
李墨尘见道人如此说话,心中了然,于是不再多言,大步离去。
福禄街因年轻道人的到来,平添寂静,天光暖亮的时辰,几乎不见人踪。
目送全身拳意流淌纯熟的小丫鬟亦步亦趋跟着年轻公子离开,徐长渹微微一笑,转过头去,望向近处那家糕点铺子,淡然道:“那傀儡的魂魄已被我拘押待,阁下以为如何?”
头顶罗巾,宛如文士的年轻掌柜从铺子之中缓缓走出,闻言抱拳行礼,视线落在年轻道人身上,笑道:“仙长还请随意,在下不过区区一介凡人,既然谋划失败,自然是束手听候仙长发落。”
话音落,这位幕后谋划人之一,完全一副束手待毙,引颈就戮的随意模样。
长街之上,徐长渹道袍轻扬,不动声色,轻轻挑眉,“哦?”
隐在道袍下的修长手掌,拇指轻叩中指,以道家法决,心算天道,推衍天机。
道家人虽不比儒家文士擅长善后,可道家传承所擅长的天道推演,又最能辅以善谋之人谋之以事。
他徐长渹出身道家正统不假,与刘景熙道不同不相为谋是真,可为奉师命,却也不介意耗损些许修为,以道家秘术替那儒家‘弃徒’推算一二。
此人周身毫无气象升腾,明眼可辨的肉体凡胎,可洞观魂魄,此人天阙处却又处处萦绕着读书人‘明事理、亲本源’,中正平和的玄黄浩然之气。
徐长渹沉吟一阵,从袖中摸出一道暗金色符箓,手腕轻轻拧转,符箓街上的天地灵气猝然汹涌,转瞬间徐徐而收,等得年轻道人转身离去之时,福禄街恢复如初。
然而,风水极不好的福禄街上,又有一家糕点铺子,盛极而衰,关张大吉。
螳螂捕蝉,焉知不曾有黄雀在后?
——
大湯王朝边境塞北山脉,群山高耸入云,大雪未消,人迹罕见,峰顶雪白如故。此时,却有一袭身着青衣儒衫的女子,踏雪凭空而显,身伴白鹿,风尘仆仆,入世而来,欲要向南而去。
不过,在那之前……
眉黛如画的女子,唇角挂着轻柔笑意,远眺地双眸,璨如夜间星河。
“大雪兆丰年,好年景。背德之人,可血祭人间,倒也应景。”女子驻足而立,微微点头,轻抚身侧白鹿脊背,视线越过光阴阻拦,落在千里之外喧嚣的人间市井之中,旋即又神采奕奕笑道:“九儿,姐姐不负众望,采到仙芝雪莲了。”
话音落罢,天地之间有宏光初显,一具身高丈余地金甲神人自远处而来,在女子身前数丈,单膝跪下,声若洪钟道:“北岳山君蔡黎,在此恭候殿下大驾光临。”
李希斓收回视线,面带轻柔笑意,居高临下望着来人,道:“北岳山君,此次秘境之事就此作罢,我已采得雪莲,心情甚好,暂且可饶恕你这一次。如若……”
身穿儒士青衫的女子话音微顿,周身气息猝然凛冽,身侧白鹿感受到主人情绪,于是昂首嘶鸣。
儒衫女子身前雪地上的金甲神人,香火金身一瞬间遍布裂痕,胸间鳞甲寸寸脱落,有近百年辛苦积攒地神力,皆化为金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北岳山君蔡黎肝胆俱颤,神魄动荡,金身不稳,砰然拜倒,连忙颤声道:“蔡黎罪该万死,恳请殿下降罪。”
这位自秘境小千世界中,厮杀而出的女夫子,冷哼一声,语气淡然,“三日后自会有书院师兄前来与山君讲道理,蔡黎山君且好自为之。”
话音落罢,翻身横坐在身侧白鹿背上,化三彩虹光,悠然而去。
这位三千年前,便是塞北山脉金身塑造完善,拥有赫神境修为的大山君,等虹光彻底远离这片天地,方才缓缓起身,拧转头颅望向天幕,一双铜铃般大小的金色瞳孔中,神色阴晴不定。
人间道理,儒家独占六斗之多。
儒家至圣先师定下的规矩,对衪们这些享受气运、俗人愿力加持,从而塑就金身的神灵而言,有着天然束缚。
以至于儒家正统弟子,有资格于任何一州文庙之中录名如册,但凡修行术法,成为修行中人,一旦结瓶迈入中六境,便对山水湖泊神灵有天然压胜。
那小女娃如今方才阴阳境,借助大湯王朝国运,以及文庙气运加成,在身受重伤时,依然可言出法随,令他瞬间折损掉百年的神力积攒。
蔡黎皱了皱眉,庞大身躯上的金身裂痕,在瞬间恢复如初。这位资历甚老的大山君,负手而立,轻声道:“不愧是那位陛下的子嗣,哪怕出身文庙正统,斯文儒生,倒是不缺杀戮果断。”
这位幕后谋划,欲致女夫子李希斓死地的北岳大山君,摇了摇硕大的头颅,身形如同黄昏彩霞,徐徐消散。
原本便是随手一记闲棋,成与不成,无伤大雅,一纸投名状而已。
至于百年修为。
塞北山脉这百年间立起的诸多祠庙之中,可被归类于淫祠的山水神灵,足够他用来弥补此次损失,相比自由身而言,皆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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