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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世仇和岳胜一听,便知敌人熟知一鹤冲天宁折不弯,故意一点一点被他引得离家更远,好趁机向二云庄下手。包世仇便把在灵宝城已怀疑是“引蛇出洞”之计对齐凌云说了。齐凌云说:
“昨夜已经有人警告过我,不过语焉不详。”
不待包世仇细问,齐凌云又说起昨夜宿店时,马匹拴在后院,半夜听见马叫,出屋一看,有两条黑影向西逃去,一个老花子靠在马棚边睡觉,嘴里正说梦话:“引蛇出洞,引出小长虫,在引走老长虫,长虫都出来,洞就丢了!”
包世仇问:“那老花子什么摸样?”
齐凌云说:“他躺在黑影里,看不清面目,只听出像西北一带口音。”
包世仇猜想是吴昊,这位老哥哥面冷心热,行侠尚义,说不定已经暗中跟随齐凌云几日了。不然,这位齐庄主所碰到的麻烦还要更多。
齐凌云为人行事即为爽快,话已说明,立即拨转马头,便和包世仇等四人同路北返。
包世仇认为这二云庄或许就是被击之“西”,如今敌暗我明。易为所乘,便和岳胜、齐凌云商定,弃马步行,带着丹儿先走。
二人改扮成花子,丹儿初次乔装非常高兴,包世仇把自己的旧衣服撕短点给她穿上,人小衣服大,看上去很像个小花子。
包世仇心里想的是:东厂鹰犬蓄谋已久,要拔掉二云庄这根眼中钉,也许蒲同能参与其事,如能趁机除掉这个五毒教的叛徒,也可替无邪除去心腹之患。便问丹儿:
“我们去二云庄,不耽误你报仇吧?”
丹儿说:“师父只叫我跟你走,说一定能遇上。”
包世仇问:“你的仇人是谁?”
丹儿说:“师父不让说。”
包世仇大感意外,泠姐姐为何连自己也不让知道?便又问:“你认识他吗?”
丹儿说:“我知道他的名字。”说完,看包世仇未吱声,扑过去一把抱住包世仇的脖子哭了。”师叔,你别问,丹儿本应告诉你的,可是我不能说……我心里好难过,师叔你不怪我吧?”
包世仇想这个和自己一样的孤儿,生下来便失去了父母,不由心中一阵酸楚,一边给丹儿擦眼泪,一边安慰说:
“师叔哪能怪你?别哭了,眼泪把小脸弄得混化混儿,这回可真成了小花子啦。”
丹儿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举起破袖头擦眼睛。
包世仇和居灵在一起时,日常生活琐事,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早晨一起床,该换的衣服就在身边,连袜子都洗的白白净净的,如今倒过来由自己照顾丹儿,事事都做得不顺手,好在丹儿从小在朱泠身边长大,事事都能自己经心。只是把那些暗中跟踪的东厂爪牙们弄蒙了,一夜之间,齐凌云和岳胜夫妇从店里出来时,身旁竟少了两个人,只剩下两匹空马随在三人骑后,马上的人呢?于是变成了包世仇带丹儿在前头走,东厂爪牙在后边追,齐凌云和岳胜夫妇在最后赶,一路奔向二云庄。
二云庄在马岭关西群山环抱中。二庄主流云剑客江万里是齐凌云的结义兄弟,二十多年前,齐凌云初主二云庄,率庄丁雪夜猎兽,路遇江万里母子困于崖下,江母右腿齐膝断去,新创未愈,自称遭强盗所害,两日未食,齐凌云将其救至庄中,延医诊治,经月方愈。其时齐凌云之父齐龙眼尚在,久虑儿子人虽豪爽,却无心机,且乖僻自是,极难劝阻,见江万里忠厚端正,机敏过人,便令儿子与江万里结为异姓兄弟,留江氏母子在庄上定居。江万里待人至诚,与齐凌云情同手足,在武林中颇享盛誉。因迩来诸多蛛丝马迹已露端倪,所以在齐凌云师徒先后离庄后,江万里已加强庄中戒备,每日派人沿入山路径查出二十里外,以防东厂鹰犬趁虚而入。
马岭关地势险要。峭壁耸立,为入山的唯一通道。一个叫余信的庄丁,在山外一家小酒馆里,打听到有五个面生人进山,赶忙回庄报信,看天已过午,山里落日早,怕贪黑,走得很急,进山走出十多里路,忽然看见一个老花子躺在路边一块大石上睡觉,那石头有一丈多高,老花子脸朝外,躺得紧靠边,一条腿搭在大石外面,睡得正香。余信怕他掉下来,用手中的短棍碰碰老花子的脚,轻声叫着:“醒醒,醒醒。”想让老花子往里边挪一挪再睡,不料一下把老花子碰醒了,啊的一声,一翻身滚了下来,吓得余信赶忙伸手去接,两臂一伸,竟接了个空,原来老花子两手抓住大石边沿,两腿乱蹬,吓得啊啊大叫,却没有掉下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余信不安好心,图财害命。余信好话说了一大堆,才抱住他两只臭脚,让他撒手溜下来,没想到老花子还真沉,一松手,坐在余信肩上,竟把余信压了个屁股墩儿。老花子撇撇嘴说:
“就你这点本事,还有好心管我?准是看上我这件袍子了,要害死我,承受了去。”
余信看他那件半截袍子红一块绿一块,补得五颜六色,连一块好补丁都找不出来,不禁笑笑说:
“花子大爷,你这件窟窿袍我可承受不起,打搅你的好梦,爷儿们再见吧。”
走出很远,还听老花子在后边喊:
“你这个混小子,把老爷子惊醒了,也不陪我唠唠嗑,忙着去送死啊?小心,前面有五只耗子在等着你!”
老花子的话还真灵,余信没走出多远,一拐过悬崖角,路边正坐着五个人在等他。一个半截眉的瘦子冲余信一点头,说声:
“刚到啊?”
余信一看,不认识,没搭茬,继续往前走。坐在最西边一个年岁大的,拿一把带鞘的长剑,一声不吭便扫向余信的脚脖子,余信急忙往后一蹦,差一点没扫上。紧接着,一个像肉墩子的胖家伙,笑嘻嘻地凑过来,伸手便抓余信的肩井穴。余信也学过点武功,虽然上不得大场面,也不白给,手中的短棍往下一戮,胖子一撤步,棍头把地捅了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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