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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数日之内,通州、遵化、密云守军相继在守将率领下归顺燕军。

    奉旨统帅五万大军,驻守开平卫所的都督宋忠闻燕王叛逆之事后匆匆率领军马前来,意欲进驻居庸关遏制燕军,半道中获悉居庸关失守,忙即率军前往怀来。

    十数日后,燕王朱棣留朱能,张信率一万士卒守卫北平,亲领大军攻克怀来,蓟州,杀都督宋忠,都指挥彭聚,孙泰,指挥马宣,收降四人麾下大半兵马,永平卫所指挥使郭亮率军投诚。至此,燕军总数已然接近十万之众。

    奉天殿之上,身穿五爪金龙袍的建文皇帝朱允炆面色铁青,扫视殿中一众文官武将,默不作声。

    一个身穿大红色官服,白发苍苍,年过六旬的老者在殿门宦官宣召下缓步走上殿来,叩首道:“微臣耿炳文参见陛下。”此人正是昔年追随洪武皇帝征战四方,后在鄱阳湖大战之时率军遏制张士诚,避免了朱元璋率军迎战陈友谅大军时腹背受敌,封爵长兴候,早已赋闲在家养老,被皇帝降旨急诏而来的耿炳文。

    朱允炆眼见耿炳文虽则年岁老迈,言语之际声若洪钟,颇显老当益壮之态,心中略安。他得兵部尚书齐泰举荐此老之时,心中略微担心这个在大明开国武将中资历深厚的耿炳文老迈昏庸,不堪重用,此时眼见对方上殿之际步履沉稳,当即降旨,长兴侯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都督甯忠为左、右副将军,帅师讨燕。安陆侯吴杰,江阴侯吴高,都督耿瓛,都指挥盛庸、潘忠、杨松、顾成、徐凯、李友、陈晖、平安,分道并进。置平燕布政使司于真定,侍郎暴昭掌司事。

    兵部尚书齐泰看了看殿中一众伏到在地接旨的武将文臣,心中微微叹息,暗自忖道:昔日先皇滥杀之下使得本朝无将可用,若是昔日蓝玉,傅有德,冯胜任一人在世,朱棣便是三头六臂,也难逃败亡,今时今日唯有期盼耿炳文有廉颇之勇,旗开得胜了。

    “诸位爱卿乃军中宿将,望戮力征战,剿灭叛逆,勿使朕背负弑叔之名。”端坐高处的建文皇帝朱允炆冷冷说道。

    一众跪倒接旨的武将闻听皇帝陛下如此颇显矛盾的言语,不禁有些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作答。

    耿炳文赋闲在家久矣,与这位登基不久的皇帝陛下可谓素未谋面,抬头之际眼见朱允炆面颊寒霜,不敢违拗下只得勉为其难的道:“微臣耿炳文谨遵陛下旨意。”

    约莫一个时辰后,兵部尚书官衙大堂之内,今日奉诏剿灭朱棣的一众文官武将各分两列而坐,静静注视着高踞桌案后的兵部尚书齐泰。原来大军出征非是儿戏,一应粮草军械调集皆须谋划,而这些便要身为兵部首脑的齐泰统筹安排。

    齐泰眼见诸人已然到齐,皱着眉头问道:“各位心中对于陛下言及弑叔之事可是心存疑虑?”

    安陆侯吴杰方才在殿上接旨之时,便是老大气闷,此时忍不住站起身来瓮声瓮气接道:“两军交战之时刀剑无眼,谁认得什么王爷叔叔?两军阵前,唯有王师和叛逆之分。陛下如此下旨,岂非让我等自缚手脚?”一众武将方才在奉天殿接旨之时,碍于天威难测下默不作声,此时给吴杰这么一撩拨登时觉得皇帝陛下这般旨意过于荒诞不经,纷纷起身响应,将个兵部大堂吵得不可开交。

    齐泰扫视众将一眼,眼见堂上除了老成持重的长兴候耿炳文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外,唯有一个年约三旬有余的武将面带微笑下自斟自饮,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挥手让一众武将落座,转头问道:“盛将军好似全不在意此事一般?”原来这个在众将吵嚷不休时依旧好整以暇的汉子,便是昔日追随蓝玉在捕鱼儿海侧扫灭金帐元军,生擒鞑虏悍将王保保的嫡亲弟弟,北元权臣脱因帖木儿,后在蓝玉保举下升任都指挥使的盛庸。

    盛庸方才在奉天殿上眼见皇帝陛下言语神态,早知他对燕王朱棣恨之入骨,闻听其言及什么众将率军平叛,不可使得他身负弑叔之名时,心中略一思忖下早已透彻无比,故此方才闻听齐泰言语也就无动于衷,此时闻得兵部尚书大人言及自己,登时省悟过来方才失态之举,忙不迭站起身来抱拳躬身说道:“末将无礼之处,还望尚书大人海涵。”说到这里,又团团作揖向一众资历远远高于自己的侯爷们告了个罪,沉声接道:“以末将看来,陛下此言另有深意。”

    齐泰闻言目光一闪,心中暗自忖道:军中武将多是耿介性子,这个盛庸倒有这般慎密性子,实为难得。难怪以昔日蓝玉那般素来眼高于顶的桀骜不驯,对此人也是颇为看重。他昨夜给皇帝召到御书房商议剿灭朱棣之事,心中对于皇帝的意思自然是一清二楚。

    耿炳文昔年追随洪武皇帝朱元璋扫灭群雄,阅历丰富,此时闻得盛庸这般言语,心中微微一动,情不自禁转头问道:“以你之见,陛下言下之意是个什么意思?”

    “兵凶战危,两军阵前刀剑无眼,末将等马革裹尸尚不过平常事,何来能力反倒让燕逆朱棣得保平安?”盛庸娓娓言道。

    朱棣闻言抚掌大笑道:“朝中兵部尚书齐泰,太常卿黄子澄趁皇帝陛下年轻识浅,把持朝纲,擅改先帝遗志,实乃罪无可恕……”正在此时,客厅大门外传来一阵急骤的脚步之声。

    朱棣抬头看去,眼见是目下统帅王府护卫的张玉,便即挥手将其唤入厅中。

    张玉四顾之下眼见客厅中唯有燕王于道衍二人,便即轻声禀道:“启禀殿下,北平都指挥使张信,张大人在王府后门求见,说有要事密告殿下。”

    饶是朱棣处变不惊,道衍老谋深算,闻听张信自后门而来,也不禁心中狐疑,相顾愕然。

    道衍回想自己曾屡屡给这位指挥使大人的老母讲解佛经,释疑解惑之事,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问道:“这位张大人带了多少属下?”

    “身着便服,未带属下,独身一人前来。”张玉断然说道。

    朱棣闻听张信没有率领军马前来,心中大定,皱着眉头说道:“引他到书房相见便是。”

    愁眉深锁,身穿便服,打扮做寻常富家翁的张信在王府下人的引领下,穿过数重回廊,步入朱棣的书房之内,眼见朱棣此刻一幕不禁一呆。

    原来此时已然是七月炎热之时,而眼前的燕王朱棣身披厚厚的棉被,面前放着一个炭盆,额头汗出如浆下却是浑身轻颤,竟似还嫌冷一般。

    假若说昔日负有削藩之责的指挥使张信还在朝廷和燕王朱棣之间摇摆不定,燕王三子安然无恙回到北平此事,已然让他彻底认清了朝中皇帝陛下的昏庸和一干腐儒的无能,今日得布政使张昺召唤,亲眼见过建文皇帝亲笔所书,命三人即刻率军擒拿燕王朱棣进京的旨意后,便即悄悄前来报信,眼见朱棣如此做作的故作疯癫之状,心知对方不敢贸然相信自己,便即躬身道:“殿下若有所图,此刻便要当机立断,陛下亲笔旨意已到布政使衙门。”

    朱棣自他三人来到北平就任,掌握军政大权之时,便即处处提防,生怕漏了马脚,此时眼见张信仓促而来,如何敢于推心置腹?依旧故作痴呆状,默然不语。

    张信今日冒了杀头灭族的风险前来报信,此刻心急火燎下眼见朱棣依旧这般模样,四顾之下狠狠咬牙,奔到书房一侧墙边,伸手拔出了墙上悬挂的三尺宝剑,转身而来。

    朱棣虽是故意装疯卖傻,此时眼见对方手持明晃晃的长剑,却再也装不下去,假若对方二话不说下手起剑落,取了自己老命,然后取出朱允炆的旨意,说是奉旨除奸,自己岂非死得冤枉?只见他蹿起身来后将身上所披棉被一卷,抱在胸前勉强充作盾牌,口中怒喝道:“大胆,竟敢在本王面前拔剑。”

    书房门外早已暗伏的张玉能数人闻得燕王怒喝,忙不迭手持刀剑冲入书房。

    张信眼见朱棣再也装不下去,忙即将手中长剑倒持,单膝跪地说道:“王府长史葛诚早已密报二位布政使大人,说是殿下图谋不轨,目下皇帝陛下旨意已到布政使衙门,张昺已然让下官集结全城兵马,最多半个时辰后便要捉拿殿下了。”

    张玉等一众人冲到跟前,正要将张信乱刀分尸下眼见朱棣沉着脸挥手阻止,便即停下身来,手中刀剑依旧不敢放下,生怕张信暴起发难。

    朱棣闻言面色不禁一变,伸手将张信搀扶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道:“朱棣满门老幼性命,皆拜张大人所赐。”

    长街之上本来一队队手持长矛,身穿甲胄的明军士卒在一众骑马的千户,百户呼喝下驱赶燕王府周围长街上的黎民百姓离去,三步一人的牢牢围住了王府。

    北平左右布政使张昺,谢贵,眼见指挥使张信亲率一众手下士卒前来,便即不再犹豫,带着衙门中一众心腹属下,撞开王府大门,长驱直入。

    王府中一众下人眼见三位大人杀气腾腾的率领手下而来,纷纷作鸟兽散。

    待得一行众人来到客厅前宽阔的院落之时,谢贵命人摆设传旨所需的香案。张昺面夹寒霜,朗声对着客厅喝道:“燕王朱棣速速前来接旨。”浑然不知院落四周屋顶之上,已然暗伏数十个手持强弓劲弩的燕王府护卫。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身穿甲胄的朱棣手持三尺长剑,施施然步出客厅,冷笑道:“朝中齐泰,黄子澄祸乱圣听,残害忠良,此等矫诏,不接也罢。”

    “大胆,吾皇亲笔旨意在此,给本官拿下这个乱臣贼子。”张昺眼见朱棣身穿甲胄,显见得是早已有备,丝毫无惧下厉声喝令。

    数个布政使衙门衙役手持刀剑冲上,未及冲上台阶之时便给自屋顶居高临下射来的弩箭射得鲜血飞溅,惨叫着连连倒下,滚落台阶。

    张信抽出身侧长剑,率领一众手下士卒朝王府大门疾奔而去。

    王府四处窜出成群结队的朱棣手下士卒,在张玉,朱能等人率领下挥舞手中刀剑恶狠狠朝前扑去,和一众衙役混战开来。

    一众跟随布政使大人前来捉拿朱棣的衙役虽也算得强悍之辈,比之张玉所率,在沙场上历经厮杀,凶悍绝伦的燕山护卫则远为不及,寡不敌众下纷纷惨叫着被砍倒。

    不过片刻之后,偌大的院落之中已然是尸骸遍地,血迹斑斑,唯有张昺,谢贵独善其身。

    朱棣手持长剑缓步而来,看了看张,谢二人,冷笑道:“本王不甘身遭诬陷,含冤不白而死,唯有奉天靖难,起兵清君侧,二位大人何去何从?”

    张昺拂袖怒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朱棣闻言不再废话,挥手一剑刺去,历经征战的人生经历早已使得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让自己死的敌人,自己就只能让他先去死。

    燕王府外围一众驻守的明军士卒多有燕山三卫人马,目下尽皆是指挥使张信属下,当此两位布政使大人被杀的情形,不禁军心大乱,大部在朱能,邱福,张信的收拢下归顺,极少部分匆忙趁乱逃走。

    朱棣站在客厅门口的台阶之上,扫视一眼院落中数百王府护卫,厉声说道:“皇帝陛下年轻识浅,奸臣齐泰,黄子澄蛊惑人心,离间我皇家骨肉,倒行逆施下擅改先皇法度,本王于朝廷有大破鞑虏之功,不愿含冤而死,决意起兵靖难,以清君侧,除奸佞,待得他日重振朝纲之时,有功将士封妻荫子,不过尔尔。”

    正在此时,疾风骤起下屋顶的青蓝色琉璃瓦给掀落数片,砸在青石铺就的台阶上纷纷碎裂。一众士卒纷纷走避,唯恐给砸个头破血流,如火如荼的士气不由一沮。原来方才一众在屋顶上暗伏的王府护卫站起身来开弓放箭时早已将琉璃瓦踏得松乱,此时给狂风吹拂下,自然而然便落下数片。

    身穿黑色僧袍,矗立朱棣一侧的道衍眼见此情此景,微微一笑后转头对朱棣朗声说道:“殿下,依朝廷礼法,一众王爷不得使用明黄色琉璃瓦,否则便是僭越大罪,今日您奉天靖难之时,身处昔日鞑子皇帝的皇宫之中,风吹落瓦,当是大大的吉兆。看来天意合该如此,他日功成之时,便要让这屋顶的瓦都作明黄色了。”

    朱棣当即传令手下张玉,朱能,张信,邱福,柳升等人各率兵马攻击北平各处城门,务求最短时间内掌控全城。

    一众燕王府将校士卒昔日便早已知晓,目下众人身处的王府便是由昔日鞑子皇帝皇宫所改造,此时再听得道衍这般合情合理的言语,心中对于谋逆作乱可能带来的灭门之祸渐渐被从龙有功,封妻荫子的狂热所掩盖,纷纷举起手中血淋淋的刀剑怒吼,表示效忠燕王殿下,尾随将领们一涌而出,顺着长街冲去。

    朱棣步出王府大门,翻身骑上汗血宝马,回首之际眼见道衍独自矗立院中,心中不禁暗自忖道:天命之说纯属虚妄,只好去骗那些愚夫愚妇,纵然天命在他不在我,朱棣今日也唯有逆天行事,使得乾坤倒转。想到这里,挥鞭策马下率领一众燕山三卫兵马朝前冲去。

    自从奉父亲朱元璋谕旨,统帅大军出塞降服乃尔不花,咬住所部数万元军后,燕王朱棣在北平军中威望素著,加之掌握全城兵马指挥权的都指挥使张信叛附,使得全城兵马乱作一团,指挥卢振、教授余逢辰不肯附逆被杀。眼见势不可为,指挥马宣走蓟州,指挥佥事俞瑱走居庸,参政郭资,指挥佥事吕震归降,全城军马除了千余人跟随马宣,俞瑱逃走外,尽皆归顺朱棣麾下。天色尚未全黑之际,张玉,朱能,邱福等已然率军占据所有城门,将北平偌大一座城池牢牢掌握在燕军手中。

    夜色笼罩下的北平城,平民百姓见得白日里的厮杀,早已骇得心惊肉跳,便没有燕军宵禁的措施,也是早早关门闭户不出,宽阔的大街上一片死寂。

    身穿甲胄的朱棣巡视各门防卫后,心中略宽,在一百余名手持火把的亲卫护送下策马回府,行走之间对身侧的郭资沉声说道:“明日一早,便将那些白日里捉获的趁火打劫之辈尽皆枭首示众,悬于各处城门以儆效尤。另张贴榜文晓谕全城军民人等,本王奉天靖难,愿意归顺者官居原位,民安其居,军中若有肆意妄为,烧杀抢掠者一律枭首示众。”

    张玉,郭资等人莫不凛然遵命。

    原来白日里城中混乱之际,免不了有那些浑水摸鱼之辈出来抢夺富户,甚或破门而入,奸淫民女,搞得城中人心惶惶。朱棣深知自己目下掌握的北平全城,便是日后和朝廷大军激战的大本营,为了尽快稳定城中局势,故此这般下令。

    两日后,朱棣眼见北平城中局势稍安,唤来一个王府中心腹千户,命其率领手下数百悍勇之辈故作衣甲不整,狼狈万状之态,先行上路。自己则亲率张玉以及麾下一万八千左右燕山护卫出城尾随而来。

    居庸关乃是昔日徐达奉旨修筑,其意便是屯驻重兵防范北元鞑虏卷土重来,夺取北平的要塞,依据地势修筑下易守难攻,可谓燕京锁匙。原属北平都指挥使张信麾下指挥佥事俞瑱昨日闻得两位布政使大人被燕王所杀,不愿附逆下率领数百手下仓皇逃出北平,进到此关中后当即接管了居庸关中两万兵马的指挥权,一面遣人向朝廷告急,一面整顿士卒军械,意欲据关死守,以待朝廷调遣援军到来后便要合力剿灭反王朱棣。

    午后时分,顶盔贯甲的俞瑱闻得守关士卒禀告,匆匆登上城墙,眼见城下一群为数数百,浑身血污,盔歪甲斜的明军士卒狼狈万状的叫关,为首千户声嘶力竭的说明乃是指挥卢振大人麾下兵马,自顶头上司卢大人为燕逆所杀后不甘附逆作乱,趁夜自北平城中逃走而来。

    俞瑱见状不疑有他,念及多一分力量守关便即多一分把握,当即下令开关放入。

    日暮黄昏时分,燕王朱棣亲率燕山三卫一万八千骑兵兵临城下,命人高喝,让俞瑱立即献关归顺。

    俞瑱知燕山护卫军马虽则勇悍善战,却是骑兵,攻袭这般险关要隘可谓无用武之地,心中丝毫不惧,三尺长剑遥指朱棣怒骂道:“叛逆朱棣敢行大逆不道之事,迟早便是个兵败被执的下场。”

    正在两人遥相喝骂之际,关门处突然惨叫连连,刀光剑影杀作一团,原来早先投奔俞瑱的那千户以及数百手下皆是燕王麾下心腹死士伪装,趁着关墙上众人的注意力尽皆被俞瑱,朱棣的对骂吸引之时暴起发难,杀死守卫关门的守军。

    身材高大,手提长枪的张玉早得朱棣嘱咐,眼见关门被内应轰然推开,当即策马而上,率领一众手下不避城头如雨而来的箭矢,长驱直入。

    潮水般的燕山护卫在朱棣帅旗引领下一拥而入,除俞瑱以下千余将校士卒力战身亡外,关中约莫两万守关明军士卒眼见张玉及其手下浑身浴血,凶悍绝伦的神态,更摄于燕王威望,尽皆归顺燕军。燕京锁匙居庸关,被朱棣一鼓而下。

    ------------原来这两封奏折一封是北平布政使张昺,谢贵,指挥使张信联名密奏燕王朱棣神志不清的癫狂病症,燕山三卫兵马已然交予指挥使张信麾下。另一封却是燕王妃代朱棣上奏,恳请皇帝陛下念在朱棣病重,让留在京师应天宗人府的三个儿子回家探望其父,以尽人子之道。

    朱允炆自登基以来,虽则将朱棣,朱权等一众就藩在外的王叔视若肘腋之患,却还没有打算尽皆置之死地而后快。回想湘王朱柏不甘受辱下阖家自焚而死的惨剧已然在朝中一众文官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脑海中回想昔日自己的亡父朱标逝世的情景。眼见燕王妃奏折上所书以尽人子之道的言语,朱允炆心中不禁略起恻隐之心,心软之际口中轻轻叹息一声,转头对一侧的宦官白徵轻声说道:“明日让宗人府将朱高炽及其弟朱高煦,朱高燧送还北平吧。”

    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两月之后,燕王府长史葛诚密报布政使张昺,言及朱棣调动燕山护卫将领张玉,朱能私自打造兵器,意图作乱之事。原来王府长史一职乃是昔日洪武皇帝朱元璋在一众儿子就藩时所设立,虽无多大实权,却不是王爷们能自行任免,负有监视一众藩王之责。

    远在千里之外的建文皇帝朱允炆御览张昺,谢贵密奏后大惊失色,对放走朱棣三个儿子之事追悔莫及,即刻降旨命张昺,谢贵,张信三人率兵擒拿朱棣等一众叛逆。

    “昏君不念亲情,残害我等先帝骨肉,本王起兵檄文,还望大师妙笔为之。”朱棣看了看端坐一侧的道衍,沉声说道。他深知朱允炆以及黄子澄虽则昏庸糊涂,毕竟拥有一国之众,自己目下手中仅有王府护卫八百余众在手,一篇尽量让自己的兴兵造反,大逆不道的举动看起来更加合情合理的檄文,无疑会使得那些首鼠两端的官员投效于自己,此文至关重要,非足智多谋的老师道衍担纲不可。

    道衍微微摇头着说道:“殿下此言差亦,普天下腐儒们莫不讲究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故此檄文中万不可指摘当今皇帝。”

    朱棣闻言回想起朱允炆虽则昏庸,却是自己的父亲朱元璋昭告天下册封,可谓名正言顺的大明皇帝,心中不禁稍微沮丧,轻轻叹息一声。

    道衍伸手拿起书桌上一本《皇明祖训》,轻笑道:“先皇洪武陛下昔日不顾群臣反对,让殿下等一众藩王掌握兵马就藩各地,外防鞑虏,内防权臣架空皇权,苦心孤诣下未免百密一疏,《皇明祖训》中曾有言道,若后世有奸佞把持朝纲,藩王尽可率兵进京清君侧,除奸佞,以振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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