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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山瞧出来人正是裴槿儿的母亲肖茵,一时间又是惊诧,又是欣喜,叫道:“茵儿,你终于肯见我了!”肖茵轻哼一声,说道:“槿儿,我们回家。”
裴槿儿不想母亲竟然与沈宝山是旧相识,忽感情形不对,问道:“娘,你们俩?”
肖茵喝道:“什么你们我们的,还不快走!”
裴槿儿心里一凉,却又不敢违了母命,只好飞身跃出窗外。
沈宝山看着娘俩儿就要离去,急道:“师妹,三十年了,你就这么狠心吗?”语调甚是凄苦。
肖茵脸色一沉,冷冷的道:“师兄,当年是你弃我而去,怎么反倒成了我狠心?”话音未落,她拉着女儿的手,双足一顿,向院外疾奔。
沈宝山见她执意要走,喊道:“师妹,你要去哪?”任凭他喊声多大,肖茵却不理他。
卜子明收在外围,眼看她要离去,突然双手一拦,喝道:“且住!”那肖茵挥掌上拂,切他脉门,卜子明反手一让,肖茵以剑柄击他手背。刹那之间,两人交了七招,卜子明暗暗心惊:“这女子竟如此了得!”手中佩刀正欲出鞘,肖茵一把将他右手压住,跟着掌力一吐,卜子明身子受重,被掌力逼的连退三步。肖茵脚下却丝毫不停,顷刻间已没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看着肖茵离去,沈宝山叹了口气,说道:“卜三弟,任她们去吧。”卜子明本想追赶,却听沈宝山如此说话,便也收住了脚步。
沈庸躺在床上,一夜无眠,心里不停地琢磨:“爹叫裴姑娘的娘师妹,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可怎么想也想不通。良久良久,沈庸一阵倦意袭来,昏昏沉沉间便睡了过去……
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沈庸正要洗漱之后,去给爹娘请安,却忽然听见前院又传来一阵“铮铮”之声,沈庸一惊,赶紧跑到前院。
却是一男子在使剑,只见他右腕陡振,接连劈出三剑,当真轻巧如蝇,快似闪电。与他过手的卜子明手中大刀也施展开了,一刀砍出直指男子左肩,使剑男子不等刀来,手中长剑一挺,削向卜子明眉间。卜子明见他来势太快,只怕自己刀还未到便被刺死,赶忙收刀挡格,只听刀剑相击,嗡嗡不绝,男子只攻不守,只见每一劈刺,无不狠辣。二人身手相当,皆是全力比拼。沈庸正看的兴起,忽然之间,那男子还剑入鞘,向卜子明躬身行礼道:“卜三叔,承让,承让。”
一旁观战的沈宝山,看着身旁的陶浪微微一笑,说道:“如何?”
陶浪点头道:“马贤侄,不亏师出名门,贵派的这套金甲剑法,使得已有令师几分神髓。”
沈庸本以为是肖茵母女又杀了个回马枪,如今看这男子与父亲、陶大叔几人相谈甚欢,看来并不是仇家对头。只是如此精彩的比试,这般草草收场,沈庸心中略感失望,正要迈步回房间,却听身后有人道:“萼儿,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
沈庸回头看时,正是母亲向这男子迎来。沈庸心道:“母亲叫他萼儿?难道这个人就是与姐姐定亲的马希萼?”
“庸儿,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见过姐夫。”原来早就被爹发现了,沈庸嘿嘿一笑,赶紧跑了过来。
沈庸起床之时本就着急,还未梳洗就来到前院,沈宝山看他衣衫不整,正要发作,却被夫人萧氏抢了话头,说道:“庸儿,快来见过姐夫。”
沈庸早就听说,这位未来的姐夫马希萼是当今楚国国王马希范的胞弟,虽是庙堂中人,却痴爱习武,拜炼剑山庄庄主薛道丰为师,武艺之精,不在余卜两位叔叔之下,正要行礼,却被马希萼拦住,笑道:“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二弟此后不必多礼。”
沈庸其实心中对于马希萼还是有颇多怨言,蜀楚两国疆土相邻,明孝皇帝孟知祥建立蜀国之时,便一直有心与楚国结为联盟,提出联姻之意,可是孟知祥膝下无女,而先楚王马殷两个女儿早已婚配,孟知祥遂将结义兄弟沈宝山的女儿沈敏收为养女,嫁于马殷第五子马希萼,只可惜后来中原王朝更立,石敬瑭建晋而亡唐,南方诸国随摆不定,蜀楚两国相互猜忌,婚事随即作罢,如今中原即定,诸国盼望重修于好,虽然孟知祥、马殷现已故去,但婚事仍然有效,便定于十月十五来成都迎亲。对于这样的政治婚姻,沈庸本就厌恶,更何况婚姻的牺牲品还是一起长大的姐姐,更是千万个不乐意,可是时局并非他能改变,沈庸也只好盼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夫,是位堂堂君子,可以善待姐姐了。今日一见,马希萼虽是衣衫华贵,可两分肃然之外,倒有八分喜欢。沈庸心道:“姐夫看起来倒也投缘,希望以后可以和姐姐好好生活也就是了。”
萧氏本以为沈庸会不待见马希萼,哪曾想俩人一见倒也投缘,当即笑吟吟的道:“庸儿,快去后院把你姐姐喊来,这梳妆打扮有时候了,也差不多了。”沈庸笑道:“好嘞!”领命而去。
转进后院,沈庸直奔沈敏闺房,走到门口本想推门便进,却想到今天是姐姐第一次见夫君的大日子,怎么能像往常一样冒失。“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门里传出来丫鬟的声音:“谁啊?”
沈庸“噗嗤”笑出声来,还没等说话,沈敏便已知道是谁在门口:“庸儿,你怎么来了?”沈庸道:“姐姐,娘说你都打扮了一个早上了,如此细心,不会是着急嫁人了吧。”沈敏此刻正坐在镜前画眉,听沈庸一说,脸上不禁一红。
“哎呀,公子别瞎说,要是影响了小姐上妆,新姑爷看不上咱们家小姐了,你可担不起这罪名。”平日里沈庸全然没有半点少爷架子,是故丫鬟们也都不把他当主子看待。
沈庸笑道:“是啦是啦,那我不打扰姐姐了,你弄完速去前厅吧,新姐夫可等着嘞。”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前厅之上,众人分坐,沈宝山道:“萼儿,今天是九月二十八,离迎亲之日还有些时日,你今日在府里好好歇息,明天一早你随我入宫面圣。”说着话,看见门外丫鬟来报,小姐已在院中候着。沈宝山又看着马希萼,温言道:“萼儿,我们沈家本是出身市井,不像其他官宦商贾人家那样有许许多多的规矩,你与敏儿既然就要结为夫妻,自是有许多话儿要讲,敏儿就在院中候着,你且去吧。”马希萼听罢,躬身退出厅堂。
沈宝山又转过头来,向沈庸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沉吟了好一会,说道:“庸儿,这一次偷偷离家出走,该当何罪?”
沈庸心中一惊,他昨日回家,爹娘没有找自己的麻烦,本想着看来这次是放了自己一马,寻思这事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哪知道偏偏今日被爹在这厅堂上说了起来。当即努着嘴道:“爹,我知错了。”沈宝山看他还是嬉皮笑脸之状,心中火气又涨了三分,怒道:“混账东西,我让你好好学着做生意,你……你……”沈宝山一时无语,冷哼一声,脸色甚是严峻。
夫人萧氏看出气氛不对,赶紧来劝:“老爷,庸儿他……”
“住口!”本想做劝解的萧氏,不料惹得沈宝山勃然变色,“你这妇人,平日里什么事都依着儿子,现在呢,都让你宠成什么了!我怎么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沈庸听了,又想着昨夜之事,他猜想父亲与那肖茵恐有旧情,心中顿时为母亲不平,却又不敢放肆,憋了一会终于开口道:“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呢,再说我又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沈宝山厉色道:“我沈家三代经商,才挣下这偌大家业,本指望你能多学点生意经,以后接管这个家,哪曾想你这逆子,放着《商贾通论》不看,偏偏看什么佛经道经,看那些有个屁用!”沈庸心中愤然,却又不敢多言。
沈宝山见他脸色不定,知他不服自己刚才所言,又道:“从今往后,你须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倘若再离家出走,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沈宝山边说话边注视沈庸,他始终不说一言,沈宝山长叹一声,说道:“算了,算了,此时逼你也是无用。还是好好静心反思吧,城东翠云山上有片茶园,看园子的林老伯年岁大了,马上又是凛冬时节,我怕他耐不住冻,你就去把他的位置顶了吧,自己在茶山上再好好的想一想,等到来年开春,我再择个吉日,派人去汴京提亲。”
萧氏道:“提亲?老爷你真的要让庸儿娶裴家女儿?”沈宝山道:“这个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裴家也算大户,与我们家正好门当户对,有何不可!”萧氏知道沈宝山决定好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回来的,当下也不再开口。一旁的余浩然却道:“老爷,庸儿一个人在茶山上怎么生活啊?”沈宝山厉色道:“他没法生活?那七十岁的林老伯又是怎么生活的!再说,茶山之上,饿了自己种菜,渴了自己挑水,又有什么关系,我倒不怕他养不活自己,就怕他吃不得苦,连座茶山都守不好。”说完,又冷哼了一声。
余浩然还要力争,却被沈庸插嘴道:“余二叔,你也别劝了,我去守茶山就是了,我到让爹看看,我能不能守得好茶山,再说翠云山离家不过半日,你们要是想我,也可以去看我。”
沈宝山见儿子也无辩驳之心,起身便要离开,刚走两步又回头看了看萧氏,说道:“给他收拾收拾,吃了午饭,让他上山去吧。”
午饭过后,沈庸辞别了父母、姐姐、姐夫与陶余卜三位叔叔,自行出城往翠云山而去,沈敏本想再做挽留,却被沈宝山喝止,家中再无人敢言,临行前,卜子明将随身佩刀赠与了沈庸。
成都府往东三十余里有一座翠云山,也称云山,山峰不高却盛产清茶,沈家二十年前便买下了这座山头,单靠云山清茶便给沈家带去不少财富。
沈庸曾随父亲来过这里很多次,虽然只是远远观望采茶之景,却对路径了如指掌,穿过一条清澈的河流,越过石头铺就的土路,盘旋而上约百米就到了茶园。一棵千年银杏树下是原是一座简陋的古寺,年代久远,早已废弃,如今被看守茶园的老伯用作休息之所,寺庙周遭大片的野生茶漫山遍野地长着,繁茂无比。
沈庸进了寺庙大门,见院中摆放了许多采茶工具,沈庸想起父亲之前讲过,秋冬时节,天气逐渐转凉,是清茶储存滋味、囤积香气之时,待来年开春雨量充沛,春梢芽叶肥硕,色泽翠绿,叶质柔软,春茶滋味鲜活,香气蹭鼻,方是采摘的最佳时节。
再往前走便是这座古寺唯一的房间,推开屋门,石雕佛像赫然而立正中,只是年代久远加之无人修缮,佛像浑身上下满是破败缺口,沈庸最好沙门,见不得如此凄凉之象,心想:“这个古寺伴着一颗千年银杏树,此情此境犹可想起当年香火鼎盛之时,如今衰败至此,不胜唏嘘,不过寺庙也真是幸运,碰到我来了,反正住在这里也是闲来无事,打扫一下禅院,修葺一下佛身,也算功德一件。”伸手又拍了拍石雕大佛,说道:“佛爷啊佛爷,你冷清了多年,如今有了我,算是有伴了。”
石佛左侧靠窗的位置,有一个木头搭建的床,看起来是之前的看守人林老伯搭建的,床上铺满了茅草,茅草之上又铺着一床布单,沈庸躺下木床上,懒洋洋的打个呵欠,双手软软的提起,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张床比起家中那张,倒也有一番舒适。”沈庸躺在床上,双眼瞪着房顶,想着山上日子清苦,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时间后悔当初答应来守茶山了,目光右移尺许,正好看到大佛双目,心中突然一凛:“奇怪奇怪,为什么自己在佛像右下方,那双眼睛却像在看着自己一般,佛像不应该是神色威武,目视前方的吗?”
沈庸越想越觉得古怪,难道这是暗示什么?当即起身,将木床四周找了个遍,可是并无异样,思索再三,沈庸锁定了那张木床,他把布单、茅草一一移开,木头框架之下竟然是石头,沈庸心中一喜,看来就是这了,赶紧把木头拨开,一块又扁又长的石头裸露在了沈庸面前,沈庸仔细观瞧,这块石头表面甚是光滑,心想:“看来这块石头有怪。”抽出卜子明的佩刀,只听“咔啦”的一声,石头被沈庸一劈之下砍为两半。沈庸看了大失所望,石头之中只有碎石沙尘,是寻常石头无疑,看起来这光滑表面,是守园人经年摩擦所致。沈庸长叹了一口气,怎么早就没想到呢!
沈庸一边骂着自己蠢笨,一边又将石头拼在一起,把木架搭好,茅草布单铺好,等一切都还原后,已是月升之时。沈庸躺在床上愣神,寻思道:“下个月便是姐姐的婚期,可我在这要待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啊?”
沈庸沉吟半晌,心中一亮:“对啊,爹说我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可以下山了,下个月赶在姐姐婚期前就说想通了呗。”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啊,我要是想通了,就得老老实实的跟着爹做生意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这个怎么办!”沈庸一时彷徨无计,竟把林老伯留在屋子里的酒拿了过来,他本非好酒之人,只是情到此处,借酒消愁一番也无不可,于是便“咕咚咕咚”喝将起来。
不知不觉,已是月移中天,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来,正照在一进屋门的位置,沈庸瞥了一眼那如霜般覆盖着的地面,不知道何时来了一只老鼠,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沈庸顺手将怀中酒坛扔了过去,凄然道:“看我一个人喝闷酒,连你也笑我!”只听“咣”的一声,酒坛应声而碎,坛中白酒瞬间撒了一地,“咕噜咕噜”,地面上本该等着阴干的白酒,竟然朝着一个方向,倒灌入地下。
沈庸一惊,赶紧起身来看,一个小洞在酒水的阴湿下,渐渐变成一个缝,他好奇心起,仔细观瞧月光映照下的这块地面,似与其他地面不同,沈庸取过长刀向地面砸去,铁石相击,石板下隐隐有回声传来,显然这块地板下面是空的!沈庸赶紧将刀嵌入地板,沿着刚刚发现的缝隙使劲向外撬,突然间“咔”的一声响,地板掀地而起,沈庸一下子摔在地上,起身再往下看时,地板下方出现了一个窄窄的洞口,看起来刚好可以容纳一人进去。
待沈庸点了火把,将头钻下去看时,只见下面黑黑一片,望不到头,他又将手中火把向下丢去,片刻间便已到了洞底,只可惜光度有限,无法看清下面藏有何物。沈庸又是一惊,心道:“按照火把掉落的距离,算起来有四五米的深度,可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原来的寺庙僧人藏宝所在?”他越想越觉得好玩,忽然想起院中还堆着一些采茶女工留下来的破烂衣服,赶紧拿了进来,费了半天劲编出了五米多长的布绳,沈庸使劲拽了拽:“够结实,就是它了!”说罢,将绳子的一端绑在门口的立柱上,自己则抓着另一端缓缓向洞下爬落。
越往下落,沈庸越感潮湿,寻思着:“莫不是下方有水?”下到三米多高的距离时,洞中除了先前丢的那个火把外,已无丝毫光亮,沈庸一阵欣喜,万幸丢了个火把进来。又下滑了两米,沈庸来到了洞底,但觉脚下平整,便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料想洞中必是有人修整过。他拾起火把往四周看时,突然间全身出了一阵冷汗,只见便在自己左手不远处,一个石床之上伏着一具骷髅。
这情景实在是意料之外,沈庸定了定神,寻思道:“难道这是寺庙和尚的坟墓?可这骷髅骨架矮小,看身材应是女子,而这洞穴,显然也不是墓穴。”回过身来,又见洞中放着一张石桌,桌前有凳,看来这的地方似是有人住过,只是洞中霉气甚重,就连桌凳上都是尘土叠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来此了。
又走几步,举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见右首边离地数丈的石壁上刻着几个大字:“与贤兰芷,命丧于此。”四字一排,共有两排,每个字都有碗口大小,深入石壁数寸。沈庸观瞧这八个大字,有润有角并非兵器所刻,看笔画力度似是手指所写,心中顿时大惊,寻常手指竟能如刀剑一般入石三分,如刺朽木,天下间竟然有如此能人。
举起火把再往石壁上照看时,只见八个大字之旁又刻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沈庸走到面前,抬起火把,迎着火光看去,轻声读了出来:“我与妻子毙命于斯,本是双宿双栖之举,只可惜我一身本领后继无人,现留下神功一卷,有缘人习之,我自当死也瞑目。”再瞧“目”字下方有一凹槽,里面赫然摆着一本书籍。
沈庸将书取下,但见封面之上写着“玄冰心法”,再看下去,都是调气行功的武学法门。沈庸一时怅然,小时候陶余卜三人没少教沈庸习武,只可惜他对武学提不起什么兴趣,如今纵是看到如此神功,沈庸也是兴味索然。刚想把书卷放回原处,却又寻思道:“爹一直想逼我接管生意,我多次离家出走都被抓了回来,皆是因为我不会武功,倘若练成神功,就连陶大叔也找不着我,岂不妙哉。”想到就做,沈庸翻开书籍,只见书中道:“寻常功法皆是修练任督及诸脉真气而收入丹田,虽亦有成就然违背此法之理,玄冰之法,当随修行,常散丹田真气于诸脉,谨防神功大成之日,阴寒之气存脏腑而损己,当为此功要旨。”
沈庸心想:“原来这套神功为了避免寒气入心,竟然要先修习散功之法,当真有意思。”又往下看道:“古人云:‘天地之始,生有万物,万物无欲,观其妙,万物有欲,观其徼,两者同出谓之玄。’是故与万物同变化,寒冰自成,泽气潜通。以下诸多规律,务必钻研修习。”
沈庸看到此处不觉赞道:“原来武学不仅仅只是练武这么简单,更是与万物规律息息相关。”沈庸本是为了以后可以离家出走而修炼武功,可是却被书中自然规律吸引,激发了修炼武功的激情。
左手持卷右手慢慢翻看,尽是四季变换、日月星辰、潮涨汐落等等自然规律的分析与相关启示的内功法门,还有诸多穴道部位及练功口诀。沈庸看着书中所载,不知不觉便跟着练了起来,初时只觉体内心口偏下的地方有些冷冰冰的,少时又感觉有股气在体内流转,随后冰冷的感觉逐步退去,没有半点武功根基的沈庸根本不知道自己体内已渐渐修成了真气,只觉那股气流转散去之后,身体极为舒适。沈庸练的兴致正浓,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得有人在大叫:“二弟,二弟,你在屋子里吗?”
沈庸一惊,急忙转身拉着绳子往上爬,可是说也奇怪,沈庸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只一瞬间便已爬到地面,沈庸自己也是一脸茫然。只听那呼喊声又起,沈庸听出是马希萼的声音,赶紧将地板铺好,回到木床上坐好,叫道:“我在这。”
马希萼循声走进房间,喜道:“二弟,你果然在这里啊!”沈庸在洞里专心看书,不知此刻再出来,已然是清晨时分。马希萼以为此时尚早,沈庸还在屋内睡着,不想贸然进屋,只好在屋外呼唤。
沈庸看见推门而入的马希萼,有些吃惊,问道:“姐夫?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姐姐想我?”说着伸头往马希萼背后看去,却不见有人。
马希萼笑道:“二弟果然聪明,你姐姐怕你一个人在山上不习惯特让我送来一些吃的还有替换衣服。”沈庸道:“还是姐姐疼我。”说着话,起身将马希萼递过来的东西收了下来。又道:“多谢姐夫为我跑这一遭,以后这些东西喊个下人来送就行了。”
马希萼道:“不不不,还是我亲自来,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只是……”突然话锋一转,“老岳丈心太狠了,将孤身一人你放在这山上,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沈庸道:“这也不怪爹,谁叫我不争气呢,该有此罚。”马希萼道:“二弟你放心,往后为兄的隔两天就来送些吃食衣物与你,只要我还在成都一天,必不会让你在这受罪的。”沈庸看他说话有些蹊跷,似乎别有所图,便道:“姐夫,你不会就是为了送东西上山的吧?”
马希萼微微一怔,说道:“看起来还是瞒不过二弟,那我就直说了。”沈庸看他脸色有异,心道:“难道姐夫是为了下面的密洞而来?”
马希萼道:“听说石敬瑭身边的都尉将军赵匡济投奔蜀国了?”
沈庸点头道:“不错,是我引他入的川。”
马希萼又道:“他可是带了前朝隐太子的‘山居图’?”
沈庸闻言一愣,心道:“原来姐夫也是为了那张图,还好它被人抢了,看来留着那张图真不是什么好事,要惹出不少祸端。”想到此处不仅叹了口气,他看着马希萼,说道:“本来那张图已经献给了陛下,只可惜后来被人抢走了。”
马希萼“咦”了一声,说道:“怎么会被抢走?”
沈庸前前后后将虚日鼠、傲金牛的事告知,马希萼听了不住的摇头,道:“真是可惜,可惜。”
沈庸见他听了此事,神情颇为落寞,只道丢了《山居图》所致,当下也不说什么,便将马希萼送下山去。
看着马希萼送来的饭篮子,沈庸摸了摸肚子,一个晚上没吃饭,当真有些饿了,翻开篮子看到几样自己爱吃的糕点,沈庸一阵欣喜,念道:“还是姐姐最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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