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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阿娇

    剑之晶

    那是个和蔼真诚的午后,风不讨厌,轻轻拂着你的脸有点象戏谑,太阳也不生分,暖暖地温柔着大地的心情。

    阿娇陪伴着我成长,她是我童年的偶象。

    那时候不管我正在做什么,只要阿娇一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就会马上停下手里的活计,急急地趋上前,或是很勇敢地走过去向偶象讨教些成名的绝技,或是胆怯地隔着四五米保持对偶象的崇拜。而当时勇气很少愿意光顾我,胆怯却时常来扣门。因此那年头在乡村的小路上,常常有一个小男生好象图谋不轨一样,紧紧跟着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女孩。

    阿娇似乎从来没有生气过,她总是羞红了脸,低着头想快步离去。我就在她身侧歪着脑袋,看她嘴角忍不住地绽开一点小小的笑。那样子,好象六月天里偷吃了涩涩的桃,酸酸着神经,又麻麻地舒服着心情。而她那羞涩地一笑,正如初春的细雨,细腻地洒在粉色的桃花上,让我的心情跟着微微湿润在清新的点点透明中。

    我其实并不知道她叫什么,或者说对她的了解除了我父母的几句话做注解外,就是空白。就是阿娇这个名字,也是我童年梦里千百回后,自以为得意地借了电视中一个老爱扎着蝴蝶结的女孩子的。知道阿娇,进而把她当成偶象,再进而想去了解她,看看她与别的女孩有什么不同,这一切都是受我父母影响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几个人愿意把自己的丑事拿出来张扬。而在这里为了让阿娇偶象的名正言顺,我不得不曝下自己不算光彩的习惯,虽然这也有可能是大多数男孩子的通病。童年的伙伴们要么拿着截树枝骑在牛背上假装吹笛,要么在父母做饭时殷勤地帮着加些柴禾妄想着能骗到点零花钱。我比他们真诚也直接地多。我没有音乐细胞,让我吹笛子不是你脑袋不好,就是我有点神经质,因此我坚决不弄虚作假去放牛。我也是爱父母的,会尽量让他们享受孩子带来的快乐,而不在他们工作劳动的时候添乱。我会每日绕在他们的膝前喋喋不休,提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和要求,譬如我要买个铅笔刀顺便又想买点糖果之类。可是我的真诚并没有换来父母的理解。

    妈妈忧心忡忡地对爸爸说,小剑这孩子懒得出奇啊,你怎么不管管呢?

    老爸的南拳北腿我是见过的,但是我并不害怕。因为我一直怀疑小时候的爸爸还不如我现在这么乖巧伶俐。他八成连绕膝这种孩子的义务都懒得去做,很可能每日吃完了饭菜一抹嘴啊。后来奶奶证实了这点,她说爸爸小时候是养鹰的好手,早早就靠自己的劳动用鹰抓兔子换钱,可从来没给她老人家一毛,全送给走街串巷的小货郎了。

    爸爸对我一笑而过,做为教育工作者的妈妈却诲人不倦。

    于是一个中午,田里劳作的人们都三五成群地回家吃午时,我被妈妈带到路边期待着什么。

    一会过来一家人,两个大人带着一个扛着小锄头的小女孩。这个女孩就是阿娇。

    妈妈和阿娇父母打完招呼后,就指着阿娇对我说,“看人家也不比你大多少,都能帮爸妈下地干活了”。阿娇听到这,本来很自然的脸上,突然间一片陀红飞起。那时的我,第一感觉就是这小丫头偷喝了酒。但毕竟当众受到指责,我还是要表现点自己的难为情的,因此我没有戳穿她的把戏:孩子是不能偷酒喝的。

    第一次见面虽然不是太愉快,但也没有太难过什么的,总之以后我就留意上了这个叫阿娇的小姑娘。我们家就靠近路边,真是近水楼台啊。以前我每天不是在野外欣赏伙伴们拙劣的笛子表演,就是跑到他们家揣摩他们并不高明的骗术。可是从那后,一到中午或傍晚时分,我就会准时跑到路边目送阿娇的路过。而阿娇每次都是偷喝酒的表情,这让我有了抓住别人小秘密的快感,也让我由初始鬼鬼祟祟地偷窥变成后来理直气壮地欣赏。

    我每次都是绕有兴趣地盯着她看,可是渐渐地每次都偷喝酒的她,让我也醉了,而且还有点上了酒瘾。于是,若有那么几天我看不见她的人出现,就会有些失落。我会不厌其烦地对同样“真诚而直接地”小三说起她的点点滴滴,其实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她怎么不嫌累呢,天天到地里干活。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夸她呢。你这几天看到她了吗。

    就这样在不间断地行注目礼中,我上了小学。而阿娇仍然频繁地出现在我家旁的小路上。初吃上学苦的我,对阿娇能在田间自由穿梭而不必每日在课堂里摇头晃脑充满了羡慕。

    谁不知道田间的蝴蝶又大又美,抓住一只时它扑腾的翅膀总是会挥洒出阵阵的香气,让跟随你的伙伴们水灵灵地大眼睛里有着惊奇。谁不明白田野的草地软得无法比拟,连狗尾草的胡须都能让你痒得留连忘返,一个劲地打滚嘻戏。而对上学这件事,老爸没有一笑而过,他粗暴地专政了我。那时我明白了,阿娇是勤劳的,听话的,所以她可以不上学。

    她的家应该是与学校同一个方向。因为上学后的我常会在路上与她同行。我虽然胆子大了,可是仍然是只敢近近地跟着她,不敢与偶象多言。很多时候,她会故意想甩掉我,一会快走几步,一会又慢慢地在原地踯躅。只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脸色依然会菲红,多了几抹好看的彩霞,看了象极了偷尝了六月的樱桃,感官为之甜甜地舒畅,心情为之熨贴地愉悦。

    我上二年级亦可能是三年级的时候,大概懂了点什么叫骑士风范,就主动地和她交谈过一次。那是个和蔼真诚的午后,风不讨厌,轻轻拂着你的脸有点象戏谑,太阳也不生分,暖暖地温柔着大地的心情。我跟在阿娇的身后,鼓起了好几次的勇气又到关键时刻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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