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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贤弟剑之晶
贤弟小我六岁,我雄鸡一唱天下白,他猛虎下山百兽惊。
贤弟出生的时候,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燕山雪花大如席,而他秉承与天斗其乐无穷的光荣传统,夜来眠漆凳,秋水共长天的肤色,是黑上加黑。
贤弟小时候头大如斗,他细长的脖子撑不起硕大的脑袋,因此耷拉在前边整日颔首不已,给人感觉象个驼背的小学究。
贤弟4岁的时候上了小学。半个学期下来,老师家访,说字不认识几个,算术也没学多少,倒是有了一技之长——叠纸飞机。于是,满教室都是贤弟的杰作。贤弟豪情万丈,要叠一千个纸飞机许个愿,天天可以吃冰激凌。当然了,做飞机的原料就是他的书本。所以,一千个飞机还没完工的时候,弟弟就恳求上初中的我,借几本书满足他求知的欲望。我初始不明,以为真的是书非借不能读也,于是,很爽快地将我的地理、历史、美术什么的副科统统转手。又是半个学期后,看见满天的纸飞机,我欲哭无泪。
贤弟一年级结束的时候,我问他考试考了多少分,够不够两只手数的。谁知他一副不屑一顾的语气告诉我:数学一百,语文二分之一百。我差点没听明白。呵呵,数学不错,语文还要努力。
贤弟小学二年级的一个晚上,他班上同学到我们家告诉我爸妈,“你们家小亚被老师批评留在学校了。”爸妈问怎么回事,那个小朋友罗里八嗦,总算说明白了点。原来,贤弟与人打赌,谁敢对他们班那扎羊角辩的小姑娘说“我要与你结婚”,谁就可以得到一个冰激凌。贤弟比同学一般小上两、三岁,这时觉得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到了。他马上自告奋勇毫不含糊地对那小姑娘说了。结果,小女孩哭着去找老师,而贤弟则英勇地被罚站。为了给予更加严厉地惩罚,让他能够深刻反省,以期接受血的教训,冰激凌交公。
我很钦佩地问贤弟,“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贤弟很诚实地说“不知道,但是冰激凌好吃。”
什么样的女孩能让尚不解风情的贤弟如此勇者无畏呢?我微服私访了一下,发现那小女孩确实扎了两小辫,还有些情况,贤弟没有交代。就是她一口黄牙还掉了一半,鼻子下面黑糊糊的,好象是灰尘混合着鼻涕。
从那后,我就称呼与垃圾共眠的女疯子为贤弟妹。
贤弟三年级的时候天天求我教他游泳,我自然懒地理他。一次,我与伙伴又去某清水河畅游时,贤弟尾随而来。他赤条条站在河边,先暗暗窥视我一番,想等我叫他同游。我佯装不知,然后他好象下定了决心一样,眼一闭,“扑通”跳了下来,马上入水不见踪影。
啊!我大叫一声,赶快招呼伙伴们打捞。
快一分钟还不见踪影,我傻傻地不知如何是好,同伴们已经大喊救命。突然河对岸传来嘿嘿地笑声。我一看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那小子从水底下走过了河,竟然还在那笑话我们。记忆里好象霍元甲也这么干过。我游过河,赏了他几个耳光。于是,风含情水含笑。
从那后,贤弟不再怕水,而且不久就游的象浪里黑条。
快到冬天的时候,饭桌上妈妈说今天听到小亚唱歌了,是“数学97,全班第一。”我们切的一声,明显地不以为然。贤弟急地面红耳赤,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试卷,我一看眉额“江苏省小学竞赛第一套模拟题”。贤弟接着说,全班就我及格了。哦……以后谦虚。
第二天妈妈又说今天听到小亚的同学唱歌了,是“语文37,全班倒数第一”。我故意小声又能让大家听见地问“是不是这次全班就你一个没及格?”贤弟不响,看看我们,低头继续吃饭。哦……以后加油。
贤弟小学四年级暑假的一个下午,风大。我站在家里前排房顶乘凉,远远望见贤弟和邻居一初一学生互相用手指指戳戳,然后就互打了几下并快速地滚在一起。我一惊,那初一学生大我弟弟近五岁,高我贤弟快两头,他如何是对手。我直接从房顶跳下,朝他们奔去。待我到了面前,他们两人已鸣金收兵,各站一个角落,梨花一支春带雨,眼泪横飞还互不服气。两人都鼻青眼肿,贤弟脸上肿的大些,而那初一小哥,胳膊在出血,呵呵,让贤弟虎牙咬的。
回家后,贤弟生了一会闷气,出门。一会我家后窗户被那初一小哥给砸了一块玻璃。我心头火起,心想和我差不多岁数的人,打一小弟弟还好意思再惹事生非,正要出去教训他。他爸爸抱着我挣扎不休的贤弟从前门进来了。原来我贤弟先砸了人家的一块。
第二天早上,家里接到电话,那初一小哥的爸爸打来的,说贤弟在他们家,让我们快去。我和爸爸赶快往他们家赶。我们到时,发现贤弟拿着一把菜刀把那初一小哥逼在墙角呜呜直哭。我一看,想笑不敢笑。贤弟拿了我在学校演小品时的道具,要不是尾部有我做的标记,几可以假乱真。爸爸大声呵斥贤弟,放下刀,回家。贤弟也听话,转身要走,我一伸手,他乖乖把刀给我,我就势往怀里一藏。
老爸给人家赔礼道歉,那邻居说,还有窗户。我一看,晕,贤弟把人家前窗全砸了。那以后,初一生就没再来找茬,路上见我弟弟饶着走,实在饶不过,就叫一声小叔好(我家辈份要长一些)。
初一贤弟住校,第一个星期回家。爸爸问学了什么了,弟弟说新开了英语课,学了“黑泥鳅,白泥鳅。”(how are you? Fihank you.)
初一上半学期结束,弟弟政治考了满分,全校不及格率百分之七十五。于是,贤弟声名鹊起,人称“小秀才”。语文也第一次万岁,超过了60分。
初一下学期,他某个晚上溜到我的中学找我,又来借书,这次就要高中物理。我正高考复习,听到这荒谬要求,又想抽他。贤弟忙说,这次不做飞机,物理挺有意思,初中的看完了,反正课程不多,想先看看高中的。我将信将疑,也懒的跟他烦,最后告诉他,等我高考完了再说。
高考结束,爸爸帮我把书、被褥什么的拖运回家。贤弟在旁帮忙,尽数收了我的物理书、习题集、趣味物理、自己动手记等。那个夏天我的随身听被五马分尸,家里的电视也过早夭折,音响若不是老爸抢救及时,也要遭了毒手。
贤弟初二了,我上了大一。那时email远不如现在普及,多数还是鱼素纸绢的飞鸽传书时代。我闲来无聊,为了向贤弟表示一下兄长无微不至的关怀,就在给同学写信的时候顺便也给他来了一封。信写的比较酸,开头:贤弟如何,如何,落款:愚兄。从那后,他在我面前就自称“贤弟”,当然也很尊敬地称我为“愚兄”。试举一例,他现在说话一般这样:愚兄,贤弟最近手头紧,能否救济一下?
又是初二下学期,贤弟无意中听说初一有个小男生的名字和他愚兄一样。于是,他慕名前往。一见之下大失所望,他心目中偶像愚兄的圣名竟然让这个人给糟蹋了。他用了一连串的成语来形容那孩子的尊容:獐头鼠目、尖耳猴腮、贼眉鼠眼、豁唇裂嘴、歪瓜裂枣、五短三粗、减之一分则好看,加之一分则顺眼,胖之三分则少抱怨,瘦之三分则多称赞。
我又晕。
贤弟还仗着自己师兄的身份命令实际年龄要远大于他的师弟改名,最终结果贤弟又光荣地为全校师生站了两个小时的岗。
还是初二,弟弟因成绩的突飞猛进,威望与日俱增。其时班中有一小伙对我贤弟佩服的五体投地,凡事皆要请示回报。一次,他又有了苦恼事,向贤弟求援。原来他喜欢了班中某一小姑娘,又有些自卑不敢表白。贤弟就为朋友两肋插刀,他拐弯抹角、左右迂回、正面攻击终于打听到此小女生对他死党也有一定情谊。贤弟一看只差东风了,就张罗替他们约会了。
话说那个中午,千里和风、万里无云。贤弟把他们约到了操场。两人虽在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遇到这种事,都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贤弟急燥,就做了那东风。他左手抓死党的一只手,右手抓小女孩的一只手,把它们往一起一握,大功告成。
那一年贤弟12岁。
初三了,学习日益繁重,贤弟忙里偷闲喜欢上隔壁班一个小女孩。
事后,我见过那女孩的照片,只能用一句话形容:这女生若是生在古代,定是祸国殃民。
贤弟为此茶饭不思了几天,终于在某一个早上痛下决心,去表白,并说到就抓紧时间做到了。贤弟在早自习的时候,一脸严肃地走进那班的早读室。一屋子学生见突然闯进来个不速之客,刹那间安静。贤弟面无惧色,一字一顿的说:某某,我——喜——欢——你。
我问结果如何。贤弟说她当时什么也没说,就是把头低下来。我又问,那你呢?他回答:我说完了,也走了。愚兄,我发现爱一个人的感觉,就象核弹放在发射架上时最有威力一样,放在心里不说,折磨地我日日打盹,夜夜失眠,说出去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贤弟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只是高中、大学时代经常收到那女生的来信。
贤弟中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进了一所所谓的国家级重点中学,在他们那所初中部是唯一。妈妈听人转述了一件事:几个和贤弟同龄的小学毕业生私下议论:那家伙和我们一样大,考了个什么中学,是不是有点变态?
这个暑假,我与贤弟坐车,要买两张票,售票员使劲瞅了瞅贤弟,最终一锤定音:小孩不要票。
贤弟那时13岁,再小也不能称呼为不买票的小孩啊。于是从那天起贤弟就异乎寻常地刻苦锻炼了起来。
高中军训了,中间休息的时候,每个人要表演个节目。看着能歌善舞的同学们博得一阵阵掌声,有着破锣嗓子的贤弟也按捺不住了。但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无奈又很想出出风头。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贤弟自告奋勇了,他往中间一站,张嘴就来了一组英文RAP。
那个时候,英语口语绝对不普及,因此整个操场上的学生都目瞪口呆。从此,贤弟奠定了他的江湖地位。
贤弟高二那年的冬天,班上一个小女孩与他开玩笑,将自己的帽子扣在贤弟的脑袋上,贤弟一甩手丢下了5楼。那个小MM僵立当地,满脸通红。也是从那天起,贤弟开始收到成堆的情书。
贤弟初中同学的妈妈也是我们的邻居,问自己的儿子:小亚人不大,怎么那么多大龄MM喜欢他。贤弟同学回答:他成绩好,人又长的帅,难道没人爱?
贤弟高考了,出分填志愿,与心目中所想甚远。清华、北大是没指望了,南大或许有戏,投档线是够了,可是所报专业太热,于是弟弟以高出一本线80分的成绩被二本录取。爸爸问,你年龄还小,复读否?贤弟不愿耽误自己的青春,决定进校后考个清华或北大的研究生。
等开学的日子里,贤弟闲极无聊,于是决定招生赚零花钱。广告上写:本人高考完毕,欲招中小学生教习英语,高考英语成绩141。广告发出后,家里电话就不停。先期招收30人,根据各人情况编制不同小组。
这样,贤弟开学时给自己买了个手机,想买电脑,钱不够,打算寒假再如法炮制。
贤弟大二时,一次打电话给我说:我现在喜欢一个女孩子,不是我们学校的,她每天都来唱歌给我听。
我想了想回答:到了时间,该来的总是要来,看你怎么把握了。你可以留下一段大学里浪漫的风花雪月,但是清华怎么办呢?
贤弟幡然醒悟,学习更加卖力。
贤弟快大四了,可能是学的太多觉得考研太容易,或者是多少有点夜郎自大,他告诉我不想考研了,想直接出国。
不管怎么样,贤弟,愚兄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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