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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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威——城中衙门。古比罗，马夷，拉居夜，布烈，城坊官吏和财东。
<strong>古比罗</strong> 消息是真的吗？
<strong>马夷</strong> 街坊<q>藏书网</q>，再没有更确实可靠的了。
<strong>拉居夜</strong> 安格郎·德布西大人，带着他的残余士兵从城中穿过，全都疲惫不堪，有些负伤。他只给我们留下一百名左右的弩手。
<strong>布烈</strong> 贵族战事不利，那是确实的；因为安格郎大人通常总是十分傲慢，爱说大话，今天早晨，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却闭口无言了。我在路上碰见他。他从老远的地方看见我，便摸摸帽子，向我走过来。——“啊！亲爱的布烈，您好吗？”——“好，大人，托您的福。”——“您的太太呢？小孩呢？”——“还好，多谢上帝！”——“买卖呢？”——“也还凑合。您晓得羊毛价格上涨了。”——“啊！亲爱的朋友，”他对我说，“您一定知道雅克团在达蒲莱蒙地方造反了。许多浪人头领跟他们一起。昨天我们跟他们小小打了一仗，他们派了许多人马来攻我们这座城，愿圣母保佑！”——“怎么样？”我问他。——“是的，”他说，“我去给你们请救兵去，但是我给你们留下我的弓箭手。而且，”他又说，“公爵大人很信赖你们。他对包威的善良市民有认识，只等机会一到，再给他们新的自由权利。”说完这话后，他骑上马，带领他的士兵和城中所有的贵人走了。
<strong>古比罗</strong> 这些下贱的农民敢前来打我们吗？
<strong>马夷</strong> 听说他们人数很多！
<strong>拉居夜</strong> 我从可靠方面听说，所有的村庄都动起来了。跟他们一起的有英国和那瓦尔的头领。知道名字的已经有刚从监牢里逃出的息娃，和贝杜嘉、欧斯达治·德兰昔纳、嘉拉斯爵主，其他散兵游勇正不知有多少呢。
<strong>布烈</strong> 当一只野熊从林中出来的时候，必然有豺狼狐狸陪着它，都想分一点食物。
<strong>马夷</strong> 可是我们在这里白费我们的时间。叛军快到了；他们留些人马围攻纪尔伯大人的城堡。但其余所有的士兵，跟那些浪人和一个带领他们的教士，都向包威城来了。
<strong>拉居夜</strong> 可了不得！情势危急，而我们只有一百名弓箭手。
<strong>布烈</strong> 但我们可以撞起大钟，把手艺工人武装起来。
<strong>古比罗</strong> 把手艺工人武装起来！不要忙！我们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多谢上帝！啊，那还了得！把武器交给一般贱民！
<strong>拉居夜</strong> 这些下流东西不喜欢我们，如果一旦他们有武器在手，他们就要号令我们了。
<strong>马夷</strong> 反正总得打个主意。
<strong>布烈</strong> 你们要让农民拿下包威城吗？
<strong>古比罗</strong> 不，当然不。
<strong>布烈</strong> 那么就武装手艺工人，让他们保卫我们；或者给农民钱，求得平安无事。他们说他们恨的只是贵族。
<strong>古比罗</strong> 如果像我们家这样古老有钱的市民，跟贵族也是一样的。
<strong>马夷</strong> 再说，给钱，老是给他们钱……
<strong>拉居夜</strong> 赚一块佛罗兰银币很不容易呢；当我们已把它放进了自己口袋中的时候，难道还得立刻拿出来给贼人吗？
<strong>布烈</strong> 那你们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但是要决定一下。
<strong>古比罗</strong> 叫全体小市民都到城墙上去守卫。他们害怕农民并不亚于我们。我们留在这里发号施令；或者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到钟楼上去，看看每个人是否都守着岗位。
<strong>布烈</strong> 我很怕小市民们临阵胆怯。手艺工人出来打仗要好得多。
<strong>古比罗</strong> 应该告诉市民们，如果他们勇敢有为，公爵大人将给他们各种自由权利。<s>9９ｌｉｂ?</s>
<strong>布烈</strong> 对啦；但是他们相信我们的话吗？国王，愿上帝保佑他！因为我们打英国人保住了这座城池，答应给我们各种特权，可是这些特权，到现在我们还在空等着呢。
<strong>古比罗</strong> 算了吧！危险或者并不像我们自己所想象的那样紧急。我们的城墙很高，壕沟中又有水。（一个市民上）
<strong>马夷</strong> 怎么？摩克列掌柜，有什么事？
<strong>市民</strong> 大人，在圣若望城门那边，尘土冲天了。有三十名左右的骑兵前哨，已经在离关门一箭远的地方出现了。
<strong>布烈</strong> 我们的弩手，干什么去了？
<strong>市民</strong> 他们跟一些市民在城墙上，但是他们恫吓着说，如果再不来救兵，他们就要离开城墙。另一方面，手艺工人开始叫喊，说要与农民联合起来。
<strong>古比罗</strong> 圣母！这是最糟的事！
<strong>马夷</strong> 怎么！这些恶棍竟敢起来反抗养活他们的人！
<strong>拉居夜</strong> 十天以来，我没有给我的工人发工钱了；怕他们要干出些糊涂的事情来。
<strong>城坊衙门的号房</strong> （上）你瞧，手艺工人们正在打门，他们要跟城坊会议的参事们说话。
<strong>古比罗</strong> 正好。他们一定是来帮助我们。应该把武器发给这些勇敢的人。快让他们进来。（好几个工人上）
<strong>布烈</strong> 好哇！朋友们，孩子们，你们来打我们的敌人。你们来是给我们出力吗？
<strong>一个工人</strong> 是的，东家；但是我要冒昧地跟您谈一句话。
<strong>马夷</strong> 伙伴，你说吧；不用害怕，朋友。
<strong>古比罗</strong> 来呀，给这位正直人一杯酒喝。
<strong>拉居夜</strong> 你的太太好吗？
<strong>工人</strong> 在月子里，这是第七胎了。
<strong>古比罗</strong> 这才是一位大好人，给国王生了七个孩子。朋友，一共几个男孩？
<strong>工人</strong> 五个，东家，托您的福。
<strong>古比罗</strong> 你不是来向我们要武器吗？
<strong>工人</strong> （举起斟满酒的杯）敬祝全体尊贵的东家们康健。
<strong>布烈</strong> 谢谢你，朋友。讲你的来意吧。
<strong>工人</strong> 东家，梳羊毛工人，冒着大不敬，派我来，向您请求……噢，我不敢对您说出来。
<strong>古比罗</strong> 说吧，孩子。
<strong>工人</strong> 咳！东家，因为梳羊毛工人，请恕我大胆，每天工钱只有三十文<span class="" data-note="此地所说的“文”，法文为denier，当时约合一法郎的二百四十分之一。又法文的苏，即一法郎的二十分之一。往下工人要求十二苏，乃至二十苏，即要求一百四十四文乃至二百四十文一天。"></span>，像我有老婆和孩子一般的人，这实在是不够。只求上帝保佑我们！现在……我们请求您……我们请您答应给六十文，不要再给三十文。
<strong>古比罗</strong> 六十文，混蛋，给六十文，不要再给三十文！
<strong>马夷</strong> 你竟有脸当我们的面提出这件事！
<strong>拉居夜</strong> 拿棍子来！拿棍子来！
<strong>布烈</strong> （低声）不要动怒，各位大人，敌人在门口呢。（对工人）你要求六十文，你是这样说的吗？
<strong>工人</strong> 东家，并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全体梳羊毛工人这样要求的。这或许有点放肆。
<strong>古比罗</strong> 啊！恶徒，我要把你关起来。
<strong>马夷</strong> 应当吊死他做个榜样。
<strong>布烈</strong> 咳！先生们，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对工人）正直的人，你暂且出去，我们等一会儿给你答复。（工人下）
<strong>古比罗</strong> 六十文！狠狠揍六十大棍才好呢！
<strong>布烈</strong> 但是，街坊……啊！钟楼的守卫人来有什么事呀？
<strong>钟楼守卫</strong> （上）诸位大人，农民在高声呼喊，叫工人也起来反抗。浪人们已下马来，磨快了他们的长枪，准备攻城。他们都喊着：抢呀！抢呀！
<strong>布烈</strong> 快把他们要求的给他们。
<strong>古比罗</strong> 哎哟！六十文；我们全要破产了！
<strong>布烈</strong> 你们愿意让人抢吗？
<strong>拉居夜</strong> 六十文！咳，没法子，只得这样。
<strong>马夷</strong> 过一个时期他们还得如数归还我们。叫那坏蛋进来。（工人又上）
<strong>布烈</strong> 伙伴，就这么办吧，以后你们的工钱是六十文，但是你们快到城墙上去。
<strong>工人</strong> 东家，六十文，实在太少。假若您乐意给的话，梳羊毛工人想要八十文。
<strong>古比罗</strong> 啊！叛贼，你刚才只要六十文啦。
<strong>工人</strong> 东家，因为我弄错了。
<strong>布烈</strong> 快到城墙上去！快到城墙上去！我们下一次再谈我们决定的数目吧。
<strong>拉居夜</strong> 你们听见那些喊声了吗？
<strong>后台喊声</strong> 手艺工人万岁！打倒财东！拿棍子来！
<strong>古比罗</strong> 哎哟！他们造反了！
<strong>布烈</strong> 对，你们的工钱以后是八十八文。
<strong>工人们</strong> （拥上）一天工钱十二个苏！不要啤酒要葡萄酒！整礼拜有工作！<bdo>９９lｉb?</bdo>
<strong>古比罗</strong> 混蛋东西，你们说的什么？
<strong>布烈</strong> 我们完了！我快跑回家去，尽力抢救些东西出来吧。（下）
<strong>工人们</strong> 十二个苏；不然就抢，抢！
<strong>古比罗</strong> 你们不久就要被吊死，可恶的东西！
<strong>弩手长</strong> （上）诸位大人，我们的力量再也守不住那城墙了。手艺工人们扔石头打我们，他们已经投下绳索和梯子给农民了。
<strong>古比罗</strong> <var></var>哎哟！可怎么办？啊！包威的圣母，我许您一座跟我一般高的银烛台……如果……
<strong>工人们</strong> 一天二十个苏，不然我们就要抢光了。
<strong>古比罗</strong> 马夷，拉居夜，孩子们，孩子们！好朋友们！
<strong>工人们</strong> 抢呀！抢呀！
<strong>古比罗</strong> 亲爱的孩子们，请你们听我说！
<strong>工人们</strong> 抢，抢！打倒有钱人！打倒财东！
<strong>台后喊声</strong> 他们已经进来了！抢呀！抢财东呀！
<strong>古比罗</strong> 马夷，拉居夜，天哪！他们抢我们了！快逃走吧。（他们下）
<strong>农民和浪人</strong> （在台后）留佛罗！我们得手了！杀呀！抢财东呀！
<strong>工人们</strong> 抢财东呀！手艺工人万岁！（他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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