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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40年的仲夏,水西地区的每条山脉,各个山领峭壁上五颜六色,芳香四溢,满山遍野的杜鹃花大多已经凋零,残落的片片花瓣在温热空气的托附下轻轻地飘落到树阴下的泥土上,亲吻了一下稍带水汽略显干燥的泥土,似乎在微微地叹息着生命的短暂,时光的易逝。只有少部分还在盛开,一抹抹夏日的暧阳照射着,在枝头迎风摇曳。布谷鸟的叫声早已灭绝,消失得无影无踪。傍晚时分,轻风携带着从山林丛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蝉鸣声,同田里的蛙声浸透,融合在一起,组成一曲曲悦耳的田园交响乐,让整个世界沉醉在大自然美妙的音响世界里。因为时至农忙季节,人们没有闲情去赏悦大自然无偿赐予的一切。每天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谁也想不到,这时,一场空前绝后的蝗灾袭卷了整个水西东部八目大地。蝗虫铺天盖地而来,黑压压一大片,仿佛天空中乌云一般,遮天蔽日。这个时节,地里的禾苗绿油油的,嫩嫩的,正长得旺盛,刚好两尺来高。蝗虫所到之处,有的落到庄稼地里,有的落到树枝上,一只挨着一只,密密麻麻。只听到一阵阵“嚓嚓”“沙沙”的恐怖声音,不出一日,刚刚抽穗的小麦,绿油油的玉米,树木上茂密的叶子已一扫而光。放眼望去,一个个缺少草木覆盖的山坡,从坡脚到坡顶,顺次排列的梯田,已呈现出淡黄色的泥土,几块长着青色苔藓的岩石星罗棋布的点缀田间。山上的树木,就像被秋风刚刚萧杀过,一片叶子也没有。一阵风吹来,颤巍巍地立在山巅发抖。
面对这次即将灭绝水西百姓的重大灾难,贵州水西宣尉司的君长及同僚们一时束手无策。只好派部分官员来,官员们到达后,带领村民,每天双膝跪地,口里求天告地,对天焚香烧纸,祈求上天拯救他们。说来也奇怪,刚祈求了三天。第四天早上,人们也像往日一样起个大早,准备焚香烧纸祈福。这时,有人大呼一声:“你们看!你们快看!”众人抬头望去,在东南方天空,出现一大片黑得胜过蝗虫的黑云。村民们一时面无血色,恐怖到极点。有的整家人跑进家里,抱头痛哭,哭声震天;有的开始诅咒老天,说老天不讲情义,枉费了大家数天来的虔诚心意。忽然,那片黑云越来越近。不久,就来到村落上空,人们仔细一看,是一群从未见过的鸟。同时,他们还听到了“嘎嘎嘎”“哇哇”的鸟叫声。只见这些鸟分散开来,落到了地里,山上,树上,开始啄吃蝗虫。村民一个个停止了哀哭,欢天喜地,都跑到屋外看鸟吃蝗虫的奇观。他们相信,这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称这种鸟为“神鸟”。神鸟整整吃了七天,才消灭掉这些虫子,然后就飞走消失了。然而,农民们辛苦了一年栽种在田里的庄稼,无论是小麦还是玉米,都被彻底毁掉了。
蝗灾总算灭掉了。人们开始拿出家中用来度过几个月才到秋收的粮食,从中挑选出少许颗粒饱满的,准备补种。然而,时节已过,补种的庄稼没有任何收成。人们每天精打细算的吃着家里的丁点粮食。几个月后,大多数人家里粮食已经所剩寥寥无几,有先见之明的人家不得不上山去挖点野菜补充。回到家,在灶火上放上锅,往里倒上清水,拿来用石磨碾碎的粮食,撮上一小撮,稀稀疏疏的洒在锅里。这些粮食,都没有去皮,暗黄色,很粗糙,其中掺杂了少许的细面。把它们放入已烧开的水中,那些个粗糙的皮随着沸水上下翻滚,再加入点野菜。就这样子,一日一餐,免强度日。没过多久,可怕的事情发生,家里的粮食一粒都没有了,山上挖野菜的人越来越多,走过一批又一批,野菜也挖光了。有时候,两个人为了争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两寸来长的半截野山药,都怒目相视,竟在一起撕抓扭打。其实,因为饥饿,他们身体也相当虚弱,连在一起撕抓的力气早已没有了。谁先抢到,来不及擦擦山药表皮上的黄土,就直接往口里塞,把山药整截吞到肚子里。最后,为了活命,他们只能携幼带老,有的去投亲,大多数赶往水西地区的中心——大定城。一时间,龙场驿道上,瞬间变得热闹起来,路上挤满了不计其数穿着破烂衣服的灾民。他们污垢蓬发,瘦得皮包骨头,有的老幼相搀;有的拄着半截树枝,走着走着,太疲惫了,想靠在路旁的地坎下休息会儿。“咣当”一声,坐下去再也没有起来了。
西溪驿是龙场驿道的咽喉,比较繁华。它距大定城五六十里,筑城两百来里。西溪驿是一个有一百来户人家的小镇,依山而建,百来户人家都住在山脚下。他们的房屋,多是木房,也有用石头砌的。木房的四壁用整截的,碗口大小的木头围成,房顶盖草。这些房屋呈“一”字形摆开,宽广的驿道从面前穿过。小镇的北面有一条河,至西往东流,河面不太宽,河水清澈,水里有种类繁多的鱼,最大的有几斤重。小镇正面是一块坝子,非常平坦,坝子里的土质疏松,黑黝黝的,用手抓起一把,使劲一捏,软绵绵的。每逢春季来临,小镇后面的高山上开满了色彩鲜艳的杜鹃花,小镇前面的坝子里也开满了金黄的油菜花,杜鹃花同油菜花相映,整个小镇成了一片花的海洋。龙场驿道是水西、乌撒连接中原地区的交通枢纽。平常时候,有龙场驿道“咽喉之称”的西溪驿这个小镇一向人来人往。他们之中,除了周围村寨里的村民外,有穿着整洁、落落大方的客商,有传达政令的官府要员。还有极少数靠打家劫舍为生的绿林好汉,不过,这些绿林好汉只是在深山野林里生活太久,有时候想出来探探风头。因为太平年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做出引火烧身的举措来。小镇上有一家酒楼,名字叫做福来临。酒楼两层,木质结构,盖着茅草,这草是三年需要一换的。站在远处观望,福来临酒楼最显眼的是那杆旗帜。一根旗杆插在酒楼的屋顶,有3米多高,上面悬挂一面旗,旗面中部横摆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在清风的吹拂下,随风摆动。起大风时,偶尔还听到“呼啦啦”的旗帜摆动声。走近酒楼,抬头一看,大门上写着“福来临”三个字。“福”字和“临”字一样大,“来”字较小。跨入店门,对面一个齐腰高的暗红色柜台,上面放一把算盘,柜台后面一个货柜,货柜与柜台间,大约相隔两尺,中间放一长形板凳。这板凳是供酒楼的老板用的,平时时候,老板总是坐在这里,目视着每个进出酒楼的客人。当然,每天傍晚时分,老板也站在柜台边,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珠子,翻着账本,埋头算他的账。柜台的左面很宽敞,摆着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四方各有一条方凳。柜台右面有一拐角楼道,这里通向二楼。楼道旁边一个侧门,里面有一间房,是酒楼专为客人炒菜的地方。酒楼的酒是放在酒楼的专用窖酒室,窖酒室就藏在酒楼下面,店里没几人知道。要用酒时,每次都由特别的管酒伙计取用,未经老板许可,旁人不得入内。
酒楼的老板姓张,四十多岁,何许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人们之所以称他为张老板,只是因为酒楼先前的老板姓张,他是张老板的儿子罢了。听福来临酒楼里的老伙计说,十二年前的一天黄昏时分,店里客人早已走光,张老板关上店门,在柜台上点起一支蜡烛。他一边打着算盘,翻着账本,算着账,一边同伙计们拉家常。突然,天空中乌云滚滚,一阵阵狂风连续吹过,被卷起的地上的枯枝败叶,在空中毫无目的地漫天飞舞,时不时撞击着酒楼的墙壁,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只听到,“咔嚓”的一声,挂着“福”字的旗杆被吹断了,旗帜像风筝一样随风飞了很远。接着,包谷粒大小的冰暴儿夹着雨滴临空倾泻下来。这个时候,传来“咚咚”“咚咚”的的敲门声。酒楼的伙计打开了门,借着柜台上照射过来的烛光。小伙计看清了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穿着灰白色长衫,眉目清秀。“对不起,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小伙计面带微笑说道。青年人看了看小伙计,没说什么。“你要投宿的话,我们家已住满了,镇东边头还有客舍,环境很好。”小伙计又道。青年人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店里,问道:“这里是福来临酒楼吗?”小伙计道:“是的。”“我找福来临酒楼的张老板。”青年人说道。接着他又问:“你们老板在吗?”“在。”伙计答道。“请进来吧!”青年人一边走进来,一边再次打量着店里。小伙计顺势关上门,招呼青年人坐到桌边,倒好茶水,在老板耳边嘀咕了几句,就去厨房了。这时,张老板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青年人,看了看他的脸,鼻子,眼睛,觉得这个青年人有点似曾相识之感。但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于是问道:“你找我?”青年人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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