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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司令,那就是景陵!”哨兵在前一指。众人穿过偌大一片浓荫匝地松树林,前方的岗峦之上便出现了那座高达数丈的神道碑亭。在它的后面是一座危危高耸的大碑楼和一甬青石为底、宽达数丈的神道。神道两旁由南往北,依次竖立着由象、狮马、武将、文臣等组成的石像生群。这些由巨石镂凿的动物与人物,无不细腻逼真、栩栩如生。在这条宽大宏伟的神道尽头,便高高地矗立着景陵巨大的牌楼门与一根根镂刻着云霓图案的青石望柱。所有沿着青石坡道爬上来的人们,在看到历经劫难后依然壮观辉煌的景陵全貌时,也透过一层层熠熠闪亮的殿阁,望见远方起伏的岗峦之巅,不时闪现着八路军战士荷枪巡守的身影。清东陵再次恢复了它所惯有的庄严与肃穆。

    “云一彪同志,这就是被盗匪们大劫过后的现场!唉,太恶劣,简直是太恶劣了!”一行人来到康熙景陵的正门。邵子甫进了隆恩..门,只见浩劫过后的隆恩殿内外一片狼藉。他抬头仰望大殿,只见门窗均已毁坏,不禁痛心地叹道:“这些为了贪财而不惜孤注一掷的不法分子!由于他们的无知、贪婪和愚昧,毁坏了本来不该毁坏的东西。一彪同志,你看这座隆恩殿的建筑规模有多么壮观!这是要比那些金银财宝还要贵重百倍千倍的文化遗产呀。他们却一点也不加保护!这些为一时贪欲而不惜毁坏文物的家伙,他们是罪人!是中华民族的可耻罪人啊!”

    云一彪面对隆恩殿内的惨景,心情异常沉重。他的目光从大殿中央那块“隆恩浩荡”的蓝底鎏金横匾上移下,看到了大殿里那张巨大的楠木香案,如今已经被挤得变形坍倒,四只木腿拆断了三只。云一彪完全可以设想出,数日前那些撬盗景陵地宫的不法分子,一定在这座空旷的大殿里进行了一次你死我活的分赃。香案与佛龛被挤压成支离破碎的惨状,就足以证明他的判断。当日,那些为了分得更多赃物的盗陵者们在香案前发生过厮打与殴斗。而青砖地面上的尘埃间留下的乱七八糟的足迹,则从另一方面证明盗掘景陵并且参加分赃的人数,远比在冀东行署紧急会议上李楚离同志分析的还要多,至少也有二百余众。云一彪想到这里,心情更加沉重了:这么多人前来盗陵,又怎么可能都是土匪呢?

    “云局长,你看,我在这里拣到了一只弹壳!”国如剑从挤碎的佛龛下的尘土里,小心地剥出一枚金烂烂的子弹壳来。当他把子弹壳托在掌心上,来到云一彪和邵子甫面前时,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有人说:“这大殿里怎么会有弹壳呢?而且是新的……”

    “毫无疑问,这座大殿里有过一场激烈的财宝之争!”

    云一彪托着那枚黄铜的空弹壳沉吟着,忽然问道:“既然有人在这里开过枪,应该可以找到一些血迹吧?”

    黄健、崔大栋和国如剑等人顿时领悟到什么,急忙四处分开,在大殿的角角落落里俯身寻觅着可能遗留下的血珠及犯罪者的蛛丝马迹。然而,寻遍了大殿内外,却一无所获。

    “云局长,是有人在分赃过程中开过枪,但应该并没有伤到人。”胆大心细的行署公安局侦察股长陈树基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寻视着,忽然,他朝隆恩殿内那高高的穹窿顶上一指,对众人说:“请看,弹着点在顶上!”

    “真是天大的怪事!”邵子甫仰望着大殿的穹窿,只见精工彩绘、五彩缤纷的图案组成的盘龙藻井之上,确实有一个弹着点。“是谁偏偏向天棚上开枪呢?”

    “邵司令,这个问题并不复杂,”云一彪举着那枚空弹壳说:“从这枚空弹壳不难看出,它是从一支驳壳枪里打出来的。打枪者的目的显然并不是为了打死什么人,倒极像为达到什么目的而进行恫吓!这就说明在这群二百余人的盗陵者中间,多数人手无寸铁,少数人手里有枪!如果这些人中每个人都有枪的话,那么当这个人向藻井上放枪的时候,必然有人还击,也必然会发生伤亡事件,然而现场中没有任何血迹。所以我判断盗陵的人中绝大多数手里没有枪!”

    “嗯,很有道理!”邵子甫与云一彪及侦察员们走出隆恩殿,来到后陵区的方城之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景况更加狼藉不堪:四周由两丈余高青砖墙围起的偌大一座方城内,遍地扔满了稻草,那显然是盗陵者们临时休息用的。稻草堆和稻草铺比比皆是,乱七八糟。在方城的明楼下,留下了一滩滩的臭屎和便溺的痕迹。邵子甫环顾这一切,愤愤地骂道:“不用说也知道,这全是胡子土匪们干的,真是些乌合之众……”

    “邵司令,是什么人干的,目前还不能下结论呀!”云一彪显然对现场勘察的结果另有见地。他和邵子甫来到那座已经被盗陵者挖撬得乱糟糟一片的琉璃照壁墙前,指着那照壁下几搂粗的漆黑洞口,说:“盗陵的指挥者显然对皇陵地宫的结构了如指掌。他们在撬挖地宫洞口的时候,没有像当年军阀孙殿英那样,盲目地到处挖坑打洞。他们没有走冤枉路,开始就知道地宫的入口在这座琉璃照壁下面。这不能不让我们认定,盗掘景陵的主犯之中,不但有本地人,还有人在日本统治时期或者说在更早的时候,进过长期被重兵防守的清东陵。否则,日本人撤退以后这么短时间,即便你可以每天进皇陵里来寻找进宫的门道,也是无法找到的!”

    邵子甫沉吟不语,心里在暗暗地品味着公安局长云一彪的话。他觉得这些句句有见地、有分量的话,只能出自一位具有丰富的侦破疑难案件经验的专家之口。邵子甫不能不对年轻他许多的云一彪刮目相看。

    “局长,地宫还要亲自去看吗?”国如剑手里拿着一支长柄手电筒近前探问道。

    云一彪望了望沉默着的邵子甫,果决地说:“地宫当然要进。邵司令也一定想去勘查的,那里是我们勘查的主要现场嘛!国如剑,一只电筒不够用,你们马上去折几支松明子来,点燃几只火把,地宫里很黑!”

    一簇簇火把点燃了,跳动的光焰映红了空荡荡、阴森森的地宫。云一彪和邵子甫在国如剑、陈树基等人的簇拥之下,沿着湿漉漉的青石台阶来到地宫深处。火光映亮了高高台基上的“金井”,六口已经在暴力下被利斧劈得支离破碎的楠木棺材,东倒西歪地横卧在那里,中央那口黑釉斑驳的巨棺之下,躺卧着一具已呈蜡状的僵尸,那是这座景陵地宫里的主人——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康熙)皇帝!他身上的黄绸龙袍,早已因年深日久变得缕缕片片,祼露出风干的尸身早已萎缩变黑。

    “太不像话了!真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暴徒呀!一彪同志,如果有一天侦破此案,一定对盗陵的罪犯严惩不贷!”

    “请司令员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您和冀东党委所望,力争尽早侦破此案,抓捕凶手!”

    云一彪在勘验了地宫现场以后,陪同邵子甫走出空气窒息、阴暗潮湿的地宫,一同来到燎炉旁的东配殿里略作休息。邵子甫说:“一彪同志,从盗陵的现场来看,这确实是一伙心狠手辣的歹徒所为。也就更加印证了我最初来到昌瑞山时的判断,一定是附近的深山老林里隐藏的土匪,一直在暗中打清东陵的主意,现在趁乱洗劫了景陵。”

    “可是,据我们公安部门掌握,附近山中并无土匪的绺子潜藏。当然也更不会有一二百人的匪绺子,蓟县附近即便历史上也没有这么多人数的匪股,”云一彪显然并不认同邵司令的判断。在他斟酌过后才不得不反驳说:“邵司令,您认为从现场看很像土匪干的,我很赞同。但是,有些虽然不是土匪却已利欲熏心的不法之徒,有时也可能干出比土匪还凶残的事来。我始终认为,冀东区党委和行署对此案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认为景陵盗案既然不可能是大股土匪所为,那么就必然是附近一些不法村民们干的!”

    “不法村民?”邵子甫有些意外和困惑地摇了摇头,说:“村民们怎么可能做出盗陵的事来呢?再说,日本人才刚刚撤退,他们又是怎么集合和组织起来的?又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量和号召力去这样做呢?”

    云一彪说:“邵司令,这就是我们必须侦察清楚的。刚才我在隆恩殿里仔细看过,之所以说盗陵者很可能就是距马兰峪不远的村民们,是因为我看到地上有很多旱烟的烟蒂。那是些劣质的干烟沫,常吸洋烟或水烟的土匪一般是不会吸的。当然,如果真的是村民们干的,那<u></u>么,究意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欺骗性和号召力,在短时间里集拢来这么一大批人呢?我想他一定不是一般的土匪,毕竟土匪在解放区百姓中的名声是很臭的。谁能听信土匪的鼓动来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这……”邵子甫虽然在口头上难以认同,可是他在心里又不得不感叹云一彪的分析入情入理。他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很难与云一彪取得一致,便无意继续深谈,转身率先走出了配殿。一行人来到景陵的前庭。在牌楼门前,竖立着两根雪白的汉白玉镂刻的华表。邵子甫似乎很欣赏这清代的雕刻,饶有兴味地谈论说:“一彪同志,你看这华表雕刻得多美,从这一根华表就不难看出清东陵的古代建筑水平啊!这几米高的一根华表上,居然有须弥座、土衬石、栏杆、云板、承露盘、望天吼这六部分。你看这须弥座镂雕的几十条龙,每条龙都各具情态!喏,你再来看这华表的柱身上,上面所刻的图案除开一朵朵的云霓,就是通体上下的一条升云飞龙呀!啧啧,堪称千古神功,如此珍贵历史文物所组成的庞大清东陵墓葬群,无论被什么人盗掘,都是我们坚决不能允许的!……”

    云一彪对邵子甫这番自言自语般的谈吐心领神会。他知道,在破获盗陵案件的问题上,自己与这位八路军战士出身的军分区司令员之间,只是在侦察的方向上存地分歧。这种枝节问题上的歧见并不影响他们之间在侦察景陵特大盗案上的合作。云一彪正欲继续与邵子甫就以上问题交换意见,不料突然从前面的五孔桥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司令员,我们已遵从您的命令,走访调查了附近群众!”云一彪回身一看,只见从景陵外的五孔桥方向走来四五位穿着草绿色军装的人。为首的军人身材魁梧,腰间挎着一支匣子枪。驳壳枪的手把从木匣子口里露出来,枪穗随着他疾如星火的大步走动而摇动着。他的军帽下有一张马型长脸,黧黑的脸膛上隐约可见生有细密的麻坑。虽然他身穿的那套八路军装已经洗得发白,但仍旧抵挡不住他精干而机警的气质。云一彪知道,他很可能就是在蓟县一带很有名气的第十五军分区敌工部长黄金仲。今天出现在景陵里的黄金仲,与数日前在景陵的隆恩殿里边吃酒边指挥这场骇人听闻的大盗案时的他,俨然判若两人。稳重而谦和的举止,与在大殿里用手枪逼迫刘七等人交出私藏珍宝的盗陵者首犯的凶煞相形成了鲜明对照。

    黄金仲当然不清楚云一彪方才和邵一甫之间,刚刚就有关盗陵侦察方向所发生的争论。他郑重地向邵子甫敬了个军礼,说:“从昨天傍晚到今天清晨,我根据司令员的指示,已经带着敌工部的同志分头到西沟村、东沟村、南大村、三拨子、破城子、裕小村和新立村等深入群众,调查走访。经过我们和群众的接触,得出的最后结论与司令员预先所估计的完全相同。现在已经可以认定,清东陵的特大盗窃案完全可以肯定是一伙外地流窜到马兰峪的土匪所为,与本地人没有半点关系!……”

    云一彪见邵子甫如有所料地点头赞许,仿佛感到黄金仲的报告为他方才的判断做出了一个十分有说服力的旁证。

    邵子甫故意问道:“黄部长,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是附近的村民们因为贪财,在混乱之时受什么人的煽动,一念之差干出了违法之事?”

    黄金仲对邵子甫的话心领神会。他斜睨了一眼云一彪和他身后几位目光犀利的侦察员,急忙说:“报告司令员,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附近村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违法的事呢?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是人?我黄金仲就是距离马兰峪不远的西沟村人,我是非常熟悉附近村里的父老乡亲的,他们决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云一彪冷冷地打量着黄金仲。他并不认识黄金仲,索性不与他搭话,对邵子甫说道:“邵司令员,我认为这次在马兰峪地区趁乱盗掘清东陵的,不像是远路流窜作案的土匪。从八月十五日日本守陵部队撤退到几天以前景陵突然被盗,不过二十几天的时间。如果是外地流窜到这里的土匪作案,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手。况且据我们掌握,方圆百里之内也没有一二百人的匪绺子。邵司令员,我认为那些盗掘景陵的不法分子还是有可能就隐藏在马兰峪附近的村落里,这是一个不应该忽略的侦察方向!……”

    “嗯……这……”邵子甫没有想到这位血气方刚的公安局长如此坚持自己的观点,虽然他从内心里赞同黄金仲的意见,然而云一彪的话有理有据,一时也让他无法驳斥。所以,邵子甫很想尽快离开景陵,结束这种不愉快的争论。

    黄金仲见邵子甫很尴尬,对云一彪越加产生抵触和反感。他听到邵子甫介绍了云一彪的身份以后,立刻就将他刚才的判断顶了回去,说道:“我这个人说话从来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决没有藏藏掖掖。虽然我生在西沟村,长在西沟村,可我终究是党培养多年的八路军领导干部,所以我说的每一句话更应该是从党的利益出发。刚才我向邵司令员报告的情况,并不是我黄金仲信口胡说的。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我和敌工部的同志们遵照邵司令员的指示,在附近村子里调查摸底后,才得到这个结论。云局长,请问你是根据什么说盗景陵的人,就隐藏在马兰峪附近的村子里呢?你不是今天早晨才刚刚由蓟县赶到这里的吗?既然是这样,你有什么理由一口咬定盗陵是我们附近的村民干的?又有什么证据去否定外地流窜的土匪到清东陵作案呢?”

    黄金>.</a>仲咄咄逼人的质问,使得与公安局长一同前来的侦察员们十分气愤。特别是性情耿直的崔大栋更是气得胸口起伏,不待别人说话,便气冲冲地说道:“黄金仲,你不要那样盛气凌人!到底是什么人盗掘了景陵,现在不是你打保票的时候。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真不了!我们当然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你……”刚才气势汹汹的黄金仲,万没想到被崔大栋一顿狠撞,反倒变得蔫了。或许是崔大栋的那句话触动了他心中的要害,黄金仲的马型长脸立刻变得灰黄,讷讷地张口结舌。

    “崔大栋!你说话注意态度……”云一彪厉声地喝止了怒咻咻的崔大栋,同时也对欲站出来讲话的陈树基、黄健和国如剑投以制止的目光。云一彪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不愠不火、沉着老练地说:“黄部长,你所提供的情况对我们将来侦察景陵盗案,一定会有帮助的。也许你的调查是正确的,也但愿并不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作案。可是,方才我所说的情况应该也是一种可能性,现在否定还为时尚早。你说是吗?”

    黄金仲终究是心中有鬼,贼人胆虚,已经深切地感到对方来者不善,每一句话都是绵里藏针,但是他不肯败下阵来,强词夺理地说:“云局长,我不想和你斗嘴皮子,你们公安局也难免得到一些无中生有的情况,我劝你千万别听信才好!你应该知道,马兰峪可是抗日的老区,这里的老百姓觉悟高,他们决不可能去盗身边的陵墓。我劝你不要把盗掘陵墓的恶名随便扣在有革命传统的老区人民头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云一彪望着阴阳怪气的黄金仲,心中怒火升腾。

    “别争了,同志们,谁也别争了!”许久不开口的军分区司令员邵子甫挥手劝止说:“关于究竟是些什么人暗中策划盗掘东陵,目前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那些不法分子还隐蔽得很深,只有抓住有力的证据,才能断定到底有没有附近的群众参加,目前,这件事还是一个猜不透的谜啊!”

    云一彪缄默无语,显然在认真地品味着邵子甫的话。李树基、国如剑、黄健和崔大栋也沉默着,越发意识到侦破景陵盗案的艰巨性与复杂性。刚才说话咄咄逼人的黄金仲,似乎也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向他袭来。

    邵子甫的脸色阴沉。他抬起头来凝望着景陵前那座高大的牌楼门,石镂的梁柱顶端各有望天兽,门梁的中央镂雕着火焰宝珠,尽管经过风雨的侵蚀,依然雄踞于此,成为康熙景陵的门面。邵子甫不知为何忽然感到心事沉重,在他的眼前又出现方才随云一彪等人走进地宫的情景。雪亮的手电筒光柱在漆黑中晃来晃去,簇簇火把哗哗咧咧地燃烧着。空荡荡的景陵墓穴穹窿里,散发出一股股令人窒息的潮霉之气。邵子甫在火光里看见了那六口“金井”上的楠木棺椁。已经被盗墓者利斧劈开的棺材里,枯干成蜡状的尸体东倒西歪,发霉变质的衣袍宛若惨白的纸灰一般,在棺椁内飘来荡去。当初在帝妃们大殓时用于陪葬的若干稀世珍宝,早已在一群残暴如野兽般的歹徒洗劫下荡然无存了!

    “真是令人发指!对那些煽动策划盗陵的首恶分子,必须统统绳之以法!”邵子甫心头升腾起一股仇恨的怒焰。他将一只拳头攥紧,对身边的黄金仲咬牙切齿地说道:“黄金仲同志,你现在的任务是全力以赴协助蓟县公安局的侦破小分队,共同寻找破案的突破口。只有早一天逮捕盗陵的首犯,才能让我心安!”

    “司令员,你只管放心吧,”黄金仲见邵子甫动了感情,急忙换上了一副恭顺的面孔,信誓旦旦地对邵子甫说道:“马兰峪附近的地形、村落我都熟悉,村民们都是靠得住的群众。我和云局长的小分队肯定能配合好,不论是哪一方流窜到此地的胡匪作案,迟早都难逃我们的法网。”

    云一彪敏锐犀利的双眼冷冷地斜睨着向邵子甫拍胸发誓的黄金仲,心海里不由悄悄地泛起一团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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