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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紫气萌发时,杨鹏姣早早立于家门之前,双手执礼看着远处步履蹒跚的老人,杨家夫妇有些焦急的站在杨鹏姣的身后,看着先生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童子可与父母请示。”裴先生远远的一声问来。
杨鹏姣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校,随后朗声道:“大道亲之远,玄机退未疏。太虚凝秀自如如。一派灵源,潋滟贯从初。北海鸾渝黑,南山凤染朱。翱翔云外出虚无。日月交光,夺取夜明珠。”
“善,驱车而行罢。”言罢一辆牛车缓缓出现在眼前。杨鹏姣对着父母深深一跪,悄然说道:“天地之巨,当有你儿腾挪之时,他日扶云而上,定传唱四野,父母别过。”
杨家夫妇看着自己儿子坚定的离去,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随后压制不住自己的离别之情,嚎啕大哭了起来。
杨鹏姣坐在牛车车辕之上,轻轻挥舞着手中的牛鞭,裴先生躺在车上假寐,不一会鼾声顿起,可怜杨鹏姣哪里知道前往巫咸道路,只能沿着大道看着石碑缓慢前行。
时至晌午,烈阳高悬,裴老先生挥手驱赶了一丝蜀气,问道:“如何?”
“学生愚钝,烦请先生示下。”随即立于牛车一旁恭敬执弟子礼,望着慢慢前行的牛车,特别是牛车上那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老人。
“屈子曾云: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若执政一方,若屈子耶?或为匡衡?或和光同尘?”淡淡的声音从慵散的车上传来,杨鹏姣知道这是对他心性的最后一次的检验。
离乡可见其孝,执车可见其恒,问心可见其善。裴老夫子这一场心性的考校,对于寻常人家而言或可见其本性,对于两世为人的杨鹏姣而言却是有些无趣,前世那浮沉不定的环境早已造就他那随波追流的性子。
“若,凿壁偷光只为黄金万两,不若投身商贾之道,学那范相泛舟西湖,文者心声,虽不及为生民立命,自行问心无愧。”杨鹏姣答完,更显恭敬。
远处的牛车缓缓而停,牛车上的老人挥了挥手,示意杨鹏姣跟上,杨鹏姣快步前行,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悟,再早熟的儿童,不可能近乎于妖。
裴老夫子看了眼杨鹏姣,笑眯眯的问道:“可否了然?”
“学生明白”杨鹏姣深深一礼,随即坐在车辕缓缓赶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日近沉昏,一座古朴小城出现在杨鹏姣的眼前,不算低矮的城楼,略显拥挤的城门,杂七杂八的吆喝声,像极了前世那电视里的古装剧,一般这种情况下主角都会大喊一句我来了。而此时的杨鹏姣在裴老夫子的饶有趣味的注视下,表现出了一位属于小孩的惊讶、羡慕以及渴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或许表演的并不漏洞,裴老夫子仿佛也放下了心里的疑惑。
远处即将关闭的城门,正在一点点的遮挡着县城里的繁华,仿佛要将这城里城外完全隔断,行人们匆匆的神色,掩盖着一天的疲惫,这或许就是生活。
当杨鹏姣适时的催促着老者快些,老人眉目之间的喜悦总于舒展开来,弹了弹杨鹏姣的总角小辫说道:“莫急,莫急。”
只见虚掩的城门突然大开,一队身着儒衫的学子列队而来,对着眼前的老人躬身行礼,朗声道:“学生来迟,请先生莫怪。”
裴老夫子抚须笑道:“可否勤勉向学?”
众人回答:“未敢一日懈怠。”
“如此,尚好。”
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入县城,门口的城门小吏望向这一行人尽是羡慕之色,果然读书人与众不同啊。
杨鹏姣紧跟在裴夫子的身后,新奇的看着道路两旁的商店,可惜临近夜晚,无法看到白日里的繁华。
大约一刻钟后,来到一座府邸前,只见这正门挂着裴府二字,左右楹联分别写着春归乔木浓荫茂,秋到黄花晚节香,落款子都。正门进去一影壁,上书四个大字“午亭山居”落款依旧是子都。
裴老夫子看着题字似有些感触,众人立刻散去,对着杨鹏姣说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这子都,莫不是先帝,白鱼龙服时的化名?”杨鹏姣低声问道。
裴老夫子并无言语只是轻轻抚摸一下杨鹏姣的头发,对着下人轻声安排一些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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