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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赖顿在6月24日这一天发现斯塔基背着双手正看着那些监视器。他能看到这位老人右手上西点军校的戒指在闪闪发光,从心底里涌起对这位老人一份同情。斯塔基已在飞机上巡航了10天,随时都可能发生坠机事件。克赖顿认为,如果他对刚才的电话推测不错的话,确实已发生了飞机坠毁事件。

    “莱恩,”斯塔基有点出人意料地说,“幸好你也来了。”

    “真幸运。”克赖顿微笑着说。

    “你知道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是他,不是吗?”

    “是总统。我曾受到过他的接见。莱恩,这个臭长官曾接见过我。虽然我也知道迟早会发生这种事,但仍感到担心。就像入地狱般地痛苦。痛苦来自于那个开怀大笑表示欢迎的臭大粪。”

    莱恩·克赖顿点了点头。

    “好了,”斯塔基说,把手伸过来摸着他的脸,“不中用了,不可能再中用了。现在该由你负责了。他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这里前往华盛顿。他正在考虑任用你,他把你这个傻瓜当作一块儿沾满血渍的烂布,而你却要立正对他满口称是并按他说的去做。我们已尽全力了,这就够了。我相信这也足够<figure></figure>了。”

    “看来这个国家应对你顶礼膜拜了。”

    “风门杠烧坏了我的手,但我……我仍要尽可能久地握着它,莱恩,我握着它。”他满怀激情地说着,但他的眼睛却漫无目标地转来转去,最后又盯住了监视器,有一会儿他的嘴都发抖了。“没有你我可能啥都干不成了。”

    “好啦……我们还是去散会儿步吧,比利,怎么样?”

    “你还能这样说,伙计。不过……听着,有件事特别重要。你一有机会就要去看一下杰克·克利夫兰。他知道我们已识破了这层铁幕或竹幕。他知道如何同他们打交道,而且他也不会办糟他必须办的事。他应当知道很快就将发生的一切。”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比利。”

    “我们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考虑。”斯塔基说道,脸上浮现出一种怪诞的笑意,抿了一下嘴唇。他用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黄色电报纸。“现在已失去控制了。在俄勒冈、内布拉斯加、路易斯安那、佛罗里达都已爆发了这种病。墨西哥和智利也发生了不明病因的病。当我们失去亚特兰大时,我们也失去了能极好地对付这一问题的3个人。我们不知道我们会同斯图尔特·雷德曼走向何处。你知道他们给他打过蓝色病毒这件事吗?他还认为那是止痛针呢。他抗住了这些病毒,但却没人有任何其他想法。如果我们能有6周的时间,我们就可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了。但我们没有时间了。这个流感的故事实在是编得再好<bdo></bdo>不过了,但它却是强制性的——强制性的,你懂吗?正如美国人为地创造这种局面一样,其他人任何时候也不会看清这一点的。这种事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幻想。”

    “克利夫兰在苏联有8个或10个人手,在欧洲卫星国每一个国家有5到10个人,在红色中国到底有多少人连我也不知道。”斯塔基的嘴唇再次抖了起来,“你今天下午见到克利夫兰时,你要告诉他罗马城垮了。你不会忘了吧?”

    “不会的。”莱恩说道。他的嘴唇感到一阵莫名的冰冷。“但你确实期望由他们来做这件事吗?这些男女们?”

    “一个星期前我们的人就拿到了这些小药瓶。他们认为它们含有由我们的航天型卫星制导的放射性粒子。这就是他们需要知道的,不是吗?莱恩?”

    “是的,比利。”

    “而且如果事物要由坏变得……更坏的话,啥时候也不会有人知道的,蓝色工程不会被渗透到底的,我们可以肯定这点。一种新的病毒,一种变种……我们的对手可能会去猜测,但时间已不够了。势均力敌,莱恩。”

    “是这样。”

    斯塔基又盯住了监视器。“我女儿几年前给我一本诗歌。是一个叫伊茨的人写的。她说每一个军人都应读一读伊茨的诗。我认为她的想法是一种玩笑。你听说过伊茨这个人吗?莱恩?”

    “我想是这样的。”克赖顿说道。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告诉斯塔基这个人叫做伊茨的想法。

    “我读了诗的每一行,”斯塔基盯着早已沉寂下来的自助餐厅说道,“主要是因为她认为我不会读。错就错在过早下结论。虽然其中有许多我不明白之处——我认为一个大老爷们儿必须是疯狂的——但我却读完了这本诗歌。这是一本滑稽可笑的书,并不特别有节奏。但其中有一首却是我终生都不会忘怀的。正如这个人所描写的那样,我所献身的每件事似乎都是无望的,都是该入地狱的事。他说,事物都会烟消云散,核心是维持不住的。我认为他指的是事物都会土崩瓦解的,莱恩。我相信他的说法。伊茨知道事物到头来最终都是要烟消云散的,即使他不知道任一事物是否都会这样。”

    “是这样的,头儿。”克赖顿平静地说。

    “我第一次读它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仍感觉如此。其中一部分我都背下来了。凶残的野兽,最终也会变好?走向伯利恒的萎靡不振者,也能获得新生?”

    克赖顿默默地站着,无话可说。

    “那头野兽仍我行我素。”斯塔基转过身来泪流满面,咧着嘴说道:“它们仍我行我素,甚至比伊茨想象的更为凶残。世界正在土崩瓦解。尽可能多尽可能久地多干些事吧。”

    “好的,头儿,”克赖顿说道,头一次感到了眼中泪水的刺痛,“是这样的,比利。”

    斯塔基伸出一只手,克赖顿用双手握住它。斯塔基的手又糙又凉,就像包着蛇皮的小动物一样,留下的只是爬行动物外壳中易碎的骨骼。泪水涌出了斯塔基的眼窝,从他精心刮过的脸颊上流下。

    “<figure>99lib?</figure>我有件事想请你办一下,”斯塔基说。

    “请说吧,头儿。”

    斯塔基从右手上摘下西点军校的戒指,从左手上取下结婚戒指。“给辛迪的,”他说,“给我的女儿辛迪的。希望你能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她,莱恩。”

    “我会的。”

    斯塔基向门口走去。

    “比利?”莱恩·克赖顿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斯塔基转过身来。

    克赖顿直挺挺地站着,泪水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流淌。他举手敬了个军礼。

    斯塔基再次转过身走出了门外。

    电梯频繁地上上下下。报警器尖叫了起来,发出令人悲哀的声音,似乎知道它在警告一种已经错过的情况——斯塔基用专用钥匙在电梯顶上打开了电梯。

    斯塔基推测,当他驾着吉普车通过散乱的试验场无人居住层,通过标有“高度保密区,不经特别许可,不得入內”字样的大门时,莱恩·克赖顿可能正在跟踪显示器上盯着他。检查站看上去就像高速公路收费站的检查站。浅黄色玻璃后面的士兵们都已死了,在沙漠的干热中迅速变成了木乃伊。小亭子是防弹的,但却挡不住细菌。斯塔基开车经过时,他们玻璃球似的凹陷的眼睛仍毫无表情地盯着他,沿着半圆形活动房和低矮的建筑物之间纵横交错的肮脏公路运动的,只有斯塔基自己。

    他在一座矮粗的标有“未经A-1-A许可,绝对禁入”的地堡外面停了下来。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鼓足勇气用钥匙打开了电梯。一个像火钳一样僵硬的门卫尸体,在电梯门左侧的玻璃室检查站中盯着他。当电梯来到,门打开时,斯塔基迅速走了进去。他似乎感到那个死去的警卫的眼珠仍在盯着他,眼睛就像两块布满灰尘的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电梯迅速下降,他感到胃中一阵翻腾。电梯停住时,一个小铃轻轻地叮当了一声。门慢慢地滑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淡淡的腐味。不是十分强,这是因为空气滤清器仍在工作着,但即使空气滤清器也难以完全除掉那味道。人死了以后,他也希望你能了解一些事情。斯塔基想道。

    电梯前面几乎散躺着一打尸体。斯塔基在尸体中间跳来跳去,不想踩上一只正在腐烂的柔软的手臂或绊倒在一条伸开的大腿上。那样可能会使他发出他实在最不希望发出的尖叫声。在坟墓中不要叫,叫声会使你发疯。但现在他就实实在在地在一座坟墓中。这座耗费巨资建起来的科研设施,却成了一座地地道道的坟墓。

    电梯门在他身后慢慢地合上,向上走时,发出了一阵嗡嗡声。斯塔基知道,它不会再下来了,除非另外有人再用钥匙打开。一旦设备遭到破坏,计算机就会接通抑制程序。为什么这些可怜的男女会躺在这儿呢?显然是他们都希望计算机会切断应急程序。为什么不呢?这确实有一定逻辑。任何东西都会出错的。

    斯塔基沿着通向自助食堂的走廊走下去,脚后根发出沉重的卡嗒声。头上,嵌入像倒扣着的方冰盒一样的固定物中的日光灯,抛洒出刺目的无影光。这儿有更多的尸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是一丝不挂,头上满是弹孔。身体扭曲着。斯塔基想,肯定是他先用枪打死她,而后再自杀的。即使染上了病菌,爱情仍然存在。男人的手中仍握着一支军用0.45口径的手枪。砖砌地面沾满了血迹和像燕麦片似的灰东西。他感到毛骨悚然,急忙弯下腰摸<var>.99lib?</var>了摸那个女人的胸膛,看他们的肌肉是否僵硬。

    接着走到大厅里,一个男人背冲着门坐在那里,脖子上用鞋带系着一个标牌。下巴向前垂着,遮住了标牌上写的东西。斯塔基把手放在那人的下巴上,把他的头推到后面。看见那人的眼球深陷在眼眶内。标牌用红色记号笔写着:“现在你知道它在工作了吧?还有问题吗?”

    斯塔基让那人的下巴落下来,头靠在硬角里,发黑的眼窝全神贯注地向上盯着。斯塔基开始往回走,又哭了起来。他觉得之所以哭,是因为他不会再提任何问题了。

    自助餐厅的门敞开着。外面是一块大软木公告板。斯塔基看到板上写着,6月20日将在这里举办一次保龄球比赛。由“邪恶穷人队”对“第一勤务兵队”,争夺基地的冠军;安娜·弗洛斯想在7月9日开车到丹佛或博尔德,想找人分担驾驶工作和开支。另外,理查德·贝茨希望把一些小宠物送人,一只半大的长毛牧羊犬和一只半大的圣伯纳德狗。还有每周都要在自助餐厅举行的克教派宗教服务。

    斯塔基读完了公告牌上的每一项声明,然后向里走去。

    这里的气味很糟,到处弥漫着食品和死尸的恶臭味。斯塔基向四周扫视了一遍。

    似乎其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老兄——”斯塔基叫了一声,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他再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了。

    他缓缓踱到将脸埋在汤盘里的弗兰克·D·布鲁斯所呆的地方。弯腰看了弗兰克·D·布鲁斯好一会儿,然后揪住头发把布鲁斯的头拉了起来。汤盘也一块儿提了起来,时间一长汤就凝固了,就把他的脸同汤盘粘在了一起。斯塔基胆战心惊地在汤盘上敲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它敲掉了。汤盘口朝下落到<tt>99lib?t>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大多数汤仍粘在布鲁斯的脸上,就像一堆发霉的肉冻。斯塔基掏出手帕,尽可能把那些汤往下抹。弗兰克·D·布鲁斯的眼睛被汤粘到了一起,斯塔基抑制住去抹眼睑的想法,害怕他的眼睛也会像那个带标牌的人一样陷进脑壳里。他甚至更害怕被胶状物托着的眼睑,会像遮阳帘一样翻卷上去。他最害怕的还是弗兰克·D·布鲁斯眼中可能表达的意思。

    “布鲁斯,你这个私生子,这下该轻松了。”他缓缓地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放在布鲁斯的脸上,立刻就粘了上去。斯塔基转过身,大步地甚至就像在检阅场上一样走出了自助餐厅。

    走到通往电梯的半道上,他又走到脖子上挂着标牌的男人那儿。斯塔基在他旁边坐下来,解开挂手枪的皮带,把枪口放进嘴里。

    枪响了,声音沉闷而又缺乏戏剧性,甚至在这些尸体中也未造成哪怕一点点显眼之处。空气滤清机吸走了飘散在空气中的火药味。在这个蓝色建筑物的内部,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在自助餐厅,斯塔基的手帕己不再粘在私生子弗兰克·D·布鲁斯的脸上,它飘落到了地板上。布鲁斯似乎并不介意,但莱恩·克赖顿却发现他自己越来越多地窥视那台展示布鲁斯的监视器,想知道究竟为什么比利在盯着看的时候,没把那个人眉毛上的汤弄掉。他不得不迅速地去见美国总统,但凝结在弗兰克·D·布鲁斯眉毛上的汤却令他不安,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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