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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农煊禅的推论是否成立，不管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都在风廉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因为这一切跟他所处的现状太接近了，不管事实如何，他都知道，想要掌控自己命运，很难很难。但是，再难，他也不可能任由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
不管鸿岚阁和辟徵宗的目的是什么，胆敢拿他开刷，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反而要主动出击。
至于农煊禅所说的为了天下苍生，算了吧，他觉得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保住身边的每一个人更要紧一些。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天下！
“这些玉简你打算怎么处理？”风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太沉重，也太虚无缥缈。他现在要做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农煊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处理，只能等四界联军和鸿岚阁和辟徵宗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揭露事实的真相。只有这样，这些真相才有意义。”
风廉点头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就直接说。这里灵气浓郁，我想修补一下灵界，你呢？”
农煊禅说道：“我得到了制器传承，把你的几件灵器给我，我帮你提升一下。”
这才是风廉最喜欢听的话，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灵器都交给他，还拿出几块玄阴石和一些极品灵材，把农煊禅羡慕得直流口水。
风廉很快进入冥想状态，回忆与慕楚天那一战，他手中树枝划出的道道划痕。之后将灵界内的大道法则按他的划痕摆放。
整个过程花了数年时间才完成。等到最后一条大道法则放上去，立即吸引来不少赶去投胎的魂魄。
根本不需要风廉花费太多的精力，魂魄进入灵界后，会自主选择适合他们的生命体。
但是风廉的精血、灵气和精气的消耗实在太大，只是数十年，生命树上的精血消耗了七成，让他不得不减缓速度。
精气和灵气可以补充，精血就很难了，他又不是那种天生血脉强大的修者，能凝练出精血，他的精血完全要依靠血晶，或者掠夺他人的精血才能凝练。
风廉缓缓从冥想状态醒来，看到农煊禅居然还在给他修补灵器，问道：“还在弄？有这么难吗？”
农煊禅双眼依然盯着制器台，赞道：“我越来越喜欢金血这小子了，他的脑洞真够大的。他居然用设计一座城池的思路给你设计灵器。
“灵器里面留着无数的空间，才让你能将骨刀融入其中，还可以补充很多适合这把刀的灵材，不仅更美观，还让它威力大增。真是一个炼器奇才呀。”
数日后，农煊禅将无名刀放到风廉手上，说道：“品级应该已经达到准神器，至于它的威力，只能看你的修为了。其他几件灵器，因为受当初设计的限制，也只能保持在现在的状况。”
风廉刚要说话，突然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天空，脸色大变。
一团团暗红色的血云正由西向东飘过，。出现如此浓厚的血云，意味着西大陆死了无数生灵，他们的血气、怨气、戾气等挥之不去，最后凝结成了血云。
怪不得先前他创造灵界什么速度那么快，原来是无数生灵死亡，无数生灵重生，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风廉问道：“我们进来多长时间了？”
农煊禅说道：“不到一百年。”
风廉疑惑地自语道：“不应该呀，不是说还有两百多年的路程吗？怎么就到了？”
农煊禅说道：“星算师的话信一半就成，天地大道岂是能随随便便演算出来的。西大陆现在肯定一片混乱，你打算怎么办？”
风廉沉思了好久，拿出几块玉简，注入神识后交给农煊禅，说道：“我想去西大陆一趟，看看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怀疑第三第四波陨石会穿过黑水河的屏障，直接落入东大陆，所以我要去验证一下，做好应对的准备。”
如果只是面对四界联军的进攻，风廉要带着阿门众人逃离神武大陆还是有希望。但是皇天这一击到来，他根本无处可逃。
农煊禅点头道：“好，那你把我送出去之后，你我再分开。”
两人离开黑水河谷后，风廉拿出一块玉简，交给农煊禅，说道：“农家如果还有人潜伏在各大宗门世家，你让他们按玉简中的安排行事，在没有得到我指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农煊禅神识扫过玉简，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那可是四界联军，你要拿自己当诱饵？”
风廉笑道：“这是下下策，要是形势大好，我才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说完，他取出行空舟，直接钻入黑水河中。
农煊禅看着脚下的滔滔黑水河，感到莫名的失落。
以前，他把复仇和为家族洗去冤屈这两件事情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高。现在，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可他高兴不起来。
如果洗去冤屈的时候，整个大陆已经生灵涂炭，那他做的这些事情还有意义吗？
如果复仇会让整个大陆血流成河，牵连无数无辜者，那复仇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但是这些年，看遍的无数生死，看透了世间起起落落，他不但没有变的更冷血，反而变的更柔和。
“妈的，跟小疯子在一起久了，都被他那婆婆妈妈的性格给传染了！”农煊禅找不到理由，只能暗自腹诽刚离去的那个人。
风廉刚踏上離岛，就被蒋华龙等人拉进议事厅。
如风廉猜测的一样，果然是第一波陨石雨提前降临，所幸没有落入潞城的地界。
现在整个西大陆已经乱成一团，除了三大帝国的几个主要城市还能保持秩序，其余都是一片混乱，烧杀掳掠，杀人放火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原本潞城已经很拥挤，现在又涌进大量难民，蒋华龙担心那些战舰被堵在潞城，提前将部分停放在虚空通道中，结果被陨石砸得几乎全部报废。
损失的可不只是战舰，上面的物质比战舰还要贵重，也难怪他一看到风廉就立即过来请罪。
风廉现在哪有心情去计较这些损失，问道：“让你们帮我留意暮语大师的行踪，可有进展？”
蒋华龙凑到风廉耳边，说道：“她现在就在離岛上，不过她乔装改扮了，明显不想见任何人。”
风廉点头道：“把她的住处告诉我，剩余的不需要你操心。”
根据上次清瑞所言，风廉还是决定见见这位星算师大家。
出乎风廉预料，当他自报家门之后，暮语大师就让他进入小院中。
这个小院布满各种法阵，院子中央有一张石台，上面摆卖各种星瞳石和兽骨兽甲。
还未等风廉发问，暮语大师先行问道：“你就是天门的开启者，风廉？”
见风廉点头后，又问道：“天门开启之后，你有没有看到过一片星域？”
“一片星域？”风廉心中瞬间涌向他借助星辰狂虐魅言岚的画面。点头道：“见过！”
暮语大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对了，你曾经引动那片星域，让它们影响到宇宙中星辰运行的规矩，才使陨石雨提前了百余年到达……”
风廉一听，问道：“您的意思是因为我，才让陨石雨提前降临西大陆？”
暮语大师抬头看着风廉，说道：“你要这么认为也无不可，但我要说你没那么大能耐。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别人这么做，这场灾难在亿万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想要改变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将损伤尽可能减少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死的人还远远不够呀。”
风廉问道：“大师，您能否给我讲讲关于人口清除计划？”
暮语大师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真的是个灾星，当年我谋划占领潞城，被你给搅黄了。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插手，西大陆要死多少人吗？
“我当年要控制潞城，并非一己之私，而是想着让东西大陆的通道不再掌控在某个人手中，变成大家可以自由通行的通道。
“如果当年开始转移西大陆人口，就不会出现那一片片浓重的血云！”
这个锅风廉可不能背，他讽刺道：“你以为拿下潞城就可以保证天生桥的畅通吗？你不问问东大陆的宗门世家，他们愿意让西大陆的人涌入东大陆吗？
“如果说人口清除计划是‘天’的安排，跑到东大陆不仅不能避难，还会给东大陆带来更大的灾难！”
“啪！”风廉将一瓶丹药放到石台上，说道：“一瓶续命丹，换你人口清除计划的内幕，换不换随你。”
听到“续命丹”三个字，暮语大师都难以保持淡定。对于星算师来说，生命力流失过快是他们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口。
而续命丹是仙级丹药，炼制手法极为复杂，成功率极低。药材更是难找。风廉一下拿出一瓶，她能不心动？
最后她还是没能抵御住续命丹的诱惑，拿起药瓶，检验一边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才给风廉讲述她所推演出来的人口清除计划的内幕。
人口清除计划只是一个布了亿万年大局中的一个点，就如一张巨网中的一个网眼。布局者是何人，暮语大师都没风廉知道的更多。
暮语大师很仔细地将人口清除计划的始末讲述给风廉听。
一开始，暮语大师跟丘水两人共同推演，得出结论，凡界的人口数量已经超越这块大陆的承受能力，将要迎来猛烈的天罚，灭掉十之八九的生灵，让这片土地重新滋生新的生命。
这也是人口清除计划名称的由来。
所以才有三大帝国不断彼此攻伐，但都是点道为止。目的并不是侵占，而是减少人口。想要以此来躲避天罚。
他们做了多手准备，陆续派出数十万封神修者到域外虚空拦截陨石。暗中培养了数千万的士兵，在此次陨石雨中，成为守护各大城市的主力。
包括当年送给风廉守护吉乐城的三十万军士，也是其中之一。
这一推断，明显是错误的，西大陆人口骤降，陨石的行进速度并没有因此而减缓或者改道。
后来，暮语大师又去东大陆的星瞳楼，借助那里的星瞳石再次推演，得出第二个结论，那就是“天”要灭神武大陆！
作为修者，特别是星算师，都相信冥冥中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主宰这个世界。这股什么力量被称为“天”。
“天”要灭杀神武大陆的生灵，目的是要重新创造新的生命，开辟这片大陆新的纪元。但是他的举动，被另一个“天”给阻拦了。
他无法阻挡这一击，于是改变了时间的流速，改变空间的结构，让这一击来得更晚一些，好让神武大陆的生灵有更多的时间来应对。
当然，另一个“天”的目的不是要拯救神武大陆，而是想要借机布下一个局，只是这个局是什么，暮语大师只能摇头。她的星算术也只能演算到这里。
最后，暮语大师说道：“不管人口清除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在‘天’的眼里，我们都是蝼蚁，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想要活下去，只有靠我们自己。
“有些事情无法强求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随波逐流，但不能被浪花拍死！”
风廉深吸一口气，问道：“有没有什么血祭之类的秘法，需要大量的鲜血？”
暮语大师说道：“我都不敢说出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很平淡。年轻可畏呀。
“我也怀疑这是一场无比庞大的血祭仪式，至于目的是什么，我的能力有限，推演不下去。或许，你这个神识体重生，躲过天罚雷劫，又开启了天门的后生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风廉有些羞愧地说道：“大师，以您之见，这场天灾会不会波及东大陆？”
暮语大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生逢乱世何以独善其身？东大陆拒绝西大陆难民涌入，他们也难逃这一场天灾。陨石雨在域外虚空已经分成三路，一路依然冲向西大陆，一路不知去向，第三路目标正是东大陆。而且很快，估计百年内就能抵达。
“奉劝你不要想带着家人离开大陆，等级越低，在域外越会成为陨石雨的攻击目标。留在大陆或许更安全，毕竟大陆有自我防护意识。”
风廉又问道：“难道星瞳楼的星算师不给元老院一些提示吗？”
暮语大师失落地说道：“星瞳楼已经名存实亡了。多年前，天的一声怒吼划过。聪明如我，自然能将自己藏得多深就藏多深，可是星瞳楼那般蠢蛋，居然想借此窥探天机。结果整个星瞳楼满是星算师的尸体。可怜又可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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