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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找到了诀窍, 萧遥接下来的修炼, 如同开了挂似的, 在两个时辰之后,她已经练成第六层心法了。

    此时日已近午,萧遥有些饿了, 便停下修炼,去猎了一只山鸡,做成叫花鸡。

    她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将一道菜做美味,所以这道叫花鸡浓香扑鼻,板酥肉嫩, 异常可口。

    萧遥的饭量是半只鸡,所以她将热着的另外半只收起来当晚饭。

    吃完了午饭,萧遥在四周走了走,彻底放松了心情,这才重新开始修炼。

    又过了两个时辰, 萧遥惊喜地睁开双眼。

    她练成了, 足足十层的功法, 她都练成了!

    接下来, 该看看如何将运用仙元力吹响唢呐了!

    萧遥刚翻出书,身体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斥力,接着人就被往外推。

    唢呐门的山门前, 鹰其丰领着雄鹰一族的部分族人,冷冷地注视着唢呐门。

    此时,唢呐门的护山大阵, 已经开启,可是还是有好些弟子脸色萎靡不振地坐在地上,他们身旁,都是已经产生裂纹无法再用的的唢呐。

    萧长天与柳如梦带着萧家一部分人站在鹰其丰旁边,看向唢呐门门主:“萧遥乃我们夫妻的亲生女儿,还请唢呐门能将她还给我们。”

    孙不惑正要说话,被门主吴庆天看了一眼,便闭上了嘴。

    吴庆天看向萧长天:“萧大侠,经查实,二姑娘的确在我们唢呐门。可是据我们所知,你们如此迫不及待地找她,只是为了将她的仙基转移到大姑娘身上,这对二姑娘来说,着实不公。”

    萧长天冷冷地道:“一派胡言,吴门主一再找借口不肯将我爱女交还,可是有什么企图?”

    吴庆天被萧长天这倒打一耙的指责给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唢呐门实在太弱了,对上萧家便打不过,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个鹰其丰了。

    当下,忍着气说道:“实不相瞒,二姑娘此刻在我们的小世界内,这小世界诸位也知道,须50年后才能开放。”

    鹰其丰说道:“我们雄鹰一族有秘法,能将人带出来。吴门主不妨将小世界交给我们,届时我们把人带出来,自当归还小世界。”

    听了这话,许多弟子都气炸了。

    小世界在初始时设定了时间,便无法更改,也无法提前将人放出来,即使顶级大能也是无法。

    鹰其丰却说有秘法可以做到,还要求唢呐门将小世界叫出来,分明是随口胡诌,深层原因是不把唢呐门放在眼内,极尽所能地侮辱唢呐门。

    孙不惑忍无可忍,喝道:“明明就是要毁坏人的仙基,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骗谁呢?还要求把小世界交出来,你们怎么不让我们把唢呐门的地盘让给你们?”

    鹰其丰神色阴冷,看向孙不惑,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孙不惑已经开骂了,便不想停下来,当下大声叫道:“说你们臭不要脸,仗着门派辉煌,便一副眼界高于顶的模样。”

    鹰其丰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阴冷被那笑意冲淡,瞬间显出一个英俊无双美男子的气魄来。

    唢呐门的女弟子看见了,都涨红了脸。

    她们都是资质不怎么好无法加入其它乐器门派,只能来唢呐门将就的女弟子,平素面对其它门派时,因为天资、因为身处的乐器门,一直满心自卑。

    像鹰其丰这种出身高贵又天赋惊人的美男子,那是只敢做做梦,想一想,现实中见了,连话也不敢搭一句,只敢在心里爱慕的。

    鹰其丰笑过之后,不屑地开口:“我就是眼界高于顶又如何?就是仗着门派辉煌欺负你们唢呐门,又如何?你们敢反抗么?敢与我一战么?一群只配在民间丧葬中吹喇叭的小丑!”

    他的脾气本身便很不好,为了救萧瑶又一直忧心忡忡,更加烦躁,先前忍着气说好话,这些人不肯领情,他深觉被冒犯,脾气上来,自然就不客气了。

    唢呐门众人听到这话,俱是气得浑身发抖。

    唢呐门处于低谷时,门中没有收入,因此到民间去给满月的孩子吹唢呐,给那些举办葬礼的人家吹唢呐赚钱,这是唢呐门人都不愿意回忆的沉痛,鹰其丰不仅说出来,还用如此不屑的语气,分明是侮辱!

    有年轻的弟子忍无可忍叫道:“出去和他决一死战,就算死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张宇请求出去一战,虽死未悔!”

    他们虽然也埋怨给唢呐门带来灾祸的萧遥,可是此时此刻,然将萧遥抛到脑后了,满脑子都是被人鄙视看低当众嘲讽的愤怒。

    吴庆天听着这些年轻弟子言辞激烈的话,身上的血液也沸腾起来,可他到底是门主,阅历丰富,理智尚在,知道唢呐门是绝对打不过的,让弟子们出战,等于让他们送死,因此没有同意,而是看向鹰其丰:

    “鹰大公子如此铁口,便认定雄鹰一族会与我们唢呐门一战了么?”

    鹰其丰哈哈笑了起来,扬声道:“雄鹰一族?你们唢呐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可是因为平日里吹唢呐吹大了脸,以致如此脸大?打下你们唢呐门,根本不必雄鹰一族,便是我带着部众便能踏平唢呐门!”

    唢呐门的弟子们听到这话,再次群情汹涌起来,纷纷站起来要求出战。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孙不惑也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扛着背上的唢呐要去出战。

    吴庆天也被气得浑身发抖,当即点头同意。

    已经被人欺负到如此份上,若还是一味做缩头乌龟,唢呐门将会沦为东西方大陆的笑柄,从此出门见着任何门派,都会被耻笑以及看轻。

    孙不惑要求第一个出去,并且理由充分:“人是我带回来的,我理应第一个站出来。因为我,门派被人如此欺辱,是我的错,我对不住大家!”

    吴庆天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人已经是我们唢呐门的弟子,便不用多说了,我们唢呐门只是个小门派,彼此该守望相扶才能让门派延续下去。”

    唢呐门内所有的人,不管是年轻弟子还是年纪大的师父及长老级人物,年轻时都曾向往优雅而强大备受推崇的其他门派,可惜由于资质所限,最终只能加入唢呐门。

    因为被许多门派看不起,他们内部才越发团结,抱团生存。

    孙不惑出去了,直接挑战鹰其丰。

    鹰其丰作为男主角,很是邪魅狂狷的,面对孙不惑的约战,压根不愿意上场,而是随手指了一个叫鹰一的部下上场。

    他指派完了,见孙不惑对自己怒目而视,轻轻一拂袖,背手而立,淡淡地道:“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战的,先打赢我的手下再说罢。”

    孙不惑冷笑一声,飞身上前,将背上的唢呐拿在手上,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雄鹰一族素来不用乐器,而是挥动翅膀,并用嘴发出类似忽高忽低的曲调,温顺时“咕咕”轻响,凶悍时则如同惊空遏云的鹰唳,此时鹰一哼出来的曲调,便是如此。

    吴庆天与几个长老率领了想要一战的弟子来到护山大阵外,听到这忽高忽低的曲调,脸色变了变。

    这位虽然只是鹰其丰的手下,可绝对是个高手。

    孙不惑虽然年纪大辈分高,但由于天资所限,水平其实不算高——唢呐门几乎都是这个现象。

    这时,孙不惑吹响了自己的唢呐,其声清透嘹亮,铿锵有力、裂石流云,一下子盖过了鹰一的哼唱。

    唢呐门那些站在护山大阵外的弟子见了,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然而下一刻,鹰一用上了仙元力,那鹰唳声瞬间变得高昂,且穿透力极为强劲,竟穿透了唢呐门的互山大阵,直击唢呐门的年轻弟子。

    若非吴庆天以及几个长老发现情况不妥,第一时间撑开仙元力,只怕护山大阵外的年轻弟子都得受伤。

    饶是让门下的年轻弟子避免了受伤,吴庆天以及几个长老心中也起不了丝毫庆幸之心。

    鹰其丰一个手下,便有如此厉害的杀伤力,若鹰其丰亲自上场,又当如何?

    只怕如他说的那样,都不用雄鹰一族,只有鹰其丰带着自己的手下,便能压得唢呐门喘不过气来。

    鹰一的鹰唳声穿透力越发强大,曲调有仙元力加成,轻易引起人的共情,使得许多不及做防卫的弟子被带入曲调营造的氛围中,瞬间都脸色苍白,受了伤。

    孙不惑也是耳膜鼓鼓,浑身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下一刻就要从血管里迸溅出来。

    他意识到这是鹰一造成的,心里涌上一股绝望与愤懑。

    绝望的是,这一战,自己只怕要输了,愤懑的是,上苍何其不公,让有的人天赋惊人,一人便能将整个门派带向绝顶的辉煌,而他以及唢呐门的其他弟子,则天资不佳,修炼一辈子,在这个世界,也只是中下层的修为。

    然而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在鹰一以浑厚仙元力加持的鹰唳曲调声中,不知不觉沉溺其中,就连嘹亮的唢呐也忘了吹,直到一口鲜血吐出来,才惊觉不妥。

    鹰一却不停,化成一只雄鹰,飞在枝头上,对着烈日大声吟唱。

    其声之高昂嘹亮,其情之深沉浓厚——

    终于,就连吴庆天几个也支撑不住了,护住年轻弟子的仙元力被击破,只是瞬间,那些年轻弟子便口吐鲜血。

    吴庆天几个咽下喉头的腥甜,马上用仙元力裹住年轻弟子,将他们送回护山大阵之内。

    鹰一一曲终了,不屑地变成人身落下来,看也不看唢呐门众人一眼,而是看向鹰其丰,道:“大皇子着实小看了属下,这等门派,派老十二足以。”

    鹰其丰瞥了一眼唢呐门,道:“我如何知道他们如此不济?没意思透了。”

    唢呐门又气又无奈,心里头都涌上绝望之感。

    孙不惑是唢呐门的长老,可是却不及鹰其丰一个手下,这一仗,该怎么打?

    难道,唢呐门今日注定要受辱么?

    这时鹰其丰漫不经心地看向吴庆天,森然道:“我耐心有限,若唢呐门不尽快交出小世界与萧二,莫怪我今日铲平唢呐门!”

    他提起萧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若非当时瑶瑶不能被他的鹰唳声惊动,他一定会直接用鹰唳声弄晕萧二那个贱丫头!

    吴庆天满心苦涩,此时此刻,他也知道唢呐门敌不过的,可是,小世界不能交,一旦交出去,唢呐门便不用在这个世界混了!

    因此,他看向鹰其丰,道:“鹰大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早说过,萧遥是萧家人,我们愿意交,可小世界不允许,我们也是无法。至于交出小世界,这是师祖流传下来的,我们如何能交?”

    鹰其丰见他放软了口气,知道他是怕了自己,当下冷哼一声:“你倒也算识时务,知道打不过便退一步。不过,我今日既然来了,要的,便不是退一步!我要萧二,马上将人以及小世界交出来。”

    被人扶回护山大阵的孙不惑叫道:“不能交。这世上根本没有缩短打开小世界期限的办法,他们口口声声说有秘法,一定是骗人的,想来,是要暴力打破小世界!”

    吴庆天如何不知?

    可是形势比人弱那么多,不同意的话,该怎么办?

    难道当真要决一死战,然后被人抢走小世界么?

    一时之间,吴庆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主动交出的话,唢呐门声誉扫地,可是不交出去的话,就得决一死战。

    吴庆天再次看向鹰其丰:“鹰大公子可否承诺某,一个月之内一定交还小世界?”

    鹰其丰背着手,慢慢踱步向前,走到吴庆天以及几位长老跟前,这才不紧不慢不失傲然地道:

    “在你们讨价还价时,条件已经改了。小世界没收,同时十年内,唢呐门的门人不得出现在我雄鹰一族栖息地三百里范围之内。”

    吴庆天脸色大变,怒极而笑:“鹰大公子实在欺人太甚!”

    鹰其丰傲然道:“便是欺你又如何?你能奈我和么?还不是得向我俯首称臣!另外,容我提醒你,你们若再与本座讨价还价,这价格,便会再度提升。”

    唢呐门众人已经气疯了,长老甲扬声说道:“不能答应他!今日,如果我们退让了,那么,我们唢呐门,也就没有面目站立于这个世界上了。为了小世界,为了唢呐门的名声,我认为,我们要决一死战!”

    “没错,宁愿刚强地死,也不愿意屈辱地生!即使今日的一曲唢呐,是为自己送终,我也甘之如饴!”

    “今日吹一曲唢呐,为自己送终!”

    许多人都眼眶湿润起来,一再重复“今日吹一曲唢呐,为自己送终”这句话。

    现场,是唢呐门在齐声说出这句话。

    大家都知道打不过,可是要交出小世界,还得避着雄鹰一族的栖息地走,谁也不愿意接受。

    鹰其丰见唢呐门不仅不答应,反而还喊起了口号,当即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便一战罢。我鹰其丰若能在今日灭掉一个门派,想必能在历史上留名。”

    唢呐门的女弟子们看着他冷厉的面容,心里头那些羞涩与小鹿乱跳的感觉,瞬间没了。

    这个男人,他为了让心爱女子得到完美无缺的仙基,居然狠得下心来灭掉一个门派,太过深情也太过薄情了。

    鹰其丰眼界高于顶,眼角余光从来没有落在过唢呐门的女弟子身上,更不会关注她们在想什么了,给了唢呐门犹豫时间,见唢呐门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即便一声令下,命手下十二人开始攻击。

    而他自己,则坐在属下特地带来的华丽椅子上,如同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在看戏。

    当然,他也给了心爱女子的父母一样的待遇,也让他们坐下看着。

    鹰一一个人就足以让唢呐门撑不住,更不要说十二个人齐上了,很快,唢呐门的人便节节败退,身受重伤的,不得不躲入护山大阵中。

    只是一炷香时间之后,护山大阵也出现了裂缝。

    显然,下一刻,护山大阵将破。

    到时雄鹰一族与萧家可以长驱直入,不仅能将小世界拿到手上,还能在唢呐门进行掠夺。

    唢呐门的弟子们绝望之余,心中对带来这一切的孙不惑以及萧遥,也充满了怨恨。

    若非这两人,他们根本不必经受这些,不必被人侮辱,不必被人灭门!

    孙不惑心中愧疚,看向众门人:“今日种种,因我而起,我万死不能谢罪,在此便拼到最后一刻,权当是给自己的挽歌罢。”

    说到这里,怨恨地看着一派高傲的鹰其丰,扬声道:“你这只鸟也不用得意,有朝一日,一定有能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出现,我诅咒你,会被人将身上代表皇族的翎羽拔光,让你成为一只无毛鸟!”

    鹰其丰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嘴上轻轻动了动,一阵鹰唳声曲调如同幻影一般向孙不惑袭来。

    孙不惑的脸,顿时如同被抽了两个巴掌,又红又肿。

    鹰其丰冷哼一声:“这便是冒犯我的下场。”说到这里喝道,“还不赶紧干活,要我亲自动手么?”

    鹰一那十二人听了,忙都飞身到旁边的参天大树上,展开翅膀仰天吟唱。

    轰——

    随着十二人同时的吟唱,唢呐门的护山大阵,瞬间碎裂。

    音波是杀人的利器,瞬间袭向唢呐门的年轻弟子。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瞬间面白如纸。

    所有人都惨笑,今日,怕是真的要陪同唢呐门阵亡了。

    他们拿出自己的唢呐,放到嘴边,开始给自己吹奏挽歌。

    唢呐,从满月吹到头七的乐器,这一日,也终于陪同唢呐门,走到了末日。

    忧伤的唢呐声响起,这些唢呐声里头没有什么仙元力,如同凡间的唢呐。

    雄鹰一族与萧家中一些人听了,顿时笑着指指点点起来:“看罢,又开始吹头七的曲调了,最为低俗的乐器,便是说唢呐了。”

    “真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愿意加入唢呐门。你们看,那些男弟子女弟子,吹起唢呐时,腮边鼓起来,可真够难看的。唢呐门又称为国字脸门,果然没错!”

    唢呐门众弟子听着,下意识便收回了一些劲,唢呐声顿时也小了许多。

    鹰其丰皱起眉头,站了起来:“还不行动,等什么?将人一个个带过来,让他们交代小世界在谁手上!”

    鹰一马上点头:“是!”

    说着,走向想与人决一死战站在最外面的孙不惑。

    孙不惑看向鹰一,惨笑,唢呐却还是嘴边。

    临死前,他还是想拼一把,即使无法把对手带走,也要重伤他——就算是以生命为代价,他也无怨无悔。

    唢呐门众弟子看着鹰一走向孙不惑,心中难过,可是却没有动。

    孙不惑只是比他们走在前面,而他们稍微走得慢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同。

    正当唢呐门众弟子都认命之际,唢呐门的领地忽然轻轻一震,紧接着山门前,忽然出现一个风华绝代的年轻姑娘。

    这年轻姑娘似乎很是迷茫,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茫然,当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孙不惑身上时,迷茫的目光瞬间变清明了,人也马上蹲了下来:“师父,你怎么受伤了?”

    孙不惑看到萧遥,也是一脸吃惊,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明明该五十年后才能出现的啊,难道护山大阵破裂,小世界也不稳定了?

    萧遥摇摇头:“我也不知,我在修炼时——”

    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四周有鸟叫声,或是咕咕或是急促鹰唳,这些声音带着仙元力与感染力,向着她袭来。

    孙不惑见了,忙使出最后的力气,将萧遥拉到了身后,同时体内仅剩的仙元力瞬间包住了萧遥,将她护住了。

    只是这么一来,他“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萧遥忙转过身扶住了他,焦急地道:“师父,你别再动,也不用保护我了。”

    她一转身,萧长天、柳如梦与鹰其丰都看到她的脸了,顿时都向前一步:“很好,你终于出现了!”鹰其丰冷冷地看向唢呐门的吴门主,

    “你们,果然欺骗了我,不可饶恕!”

    萧遥没空顾得上鹰其丰三个,而是担心地拉住孙不惑,让孙不惑挨着树根坐好,这才看向鹰其丰以及萧长天夫妇,冷冷地道:“你们是为我而来,并打伤了他们的,是不是?”

    孙不惑艰难地抹掉嘴边的鲜血,急促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见了萧遥,虽为她的美貌震惊,可是想到,今日的一切皆因她而起,心里不免有气,听到她问鹰其丰几个人,便道:

    “那还用问么?我们唢呐门就是因为收留了你,被雄鹰一族与萧家逼上门来了。若你迟出现一刻,只怕这世上,便不再有唢呐门了。”

    萧遥听了,心情格外沉重,回头看向唢呐门的年轻弟子,见一个个嘴角带着血丝,面白如纸,情知不假,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因为她,唢呐门竟招致了如此大的灾祸!

    她心里涌起无尽的愧疚,还有漫天的愤怒,当即扭头看向鹰其丰几个。

    鹰其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凛冽的怒意:“即刻过来,乖乖跟我们回去,否则,我马上便杀了他们。”

    萧遥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萧长天与柳如梦:“你们,当真要为了你们的长女,逼死我么?”

    柳如梦温柔地说道:“萧遥,你不能怪娘亲,这是你答应过的呀。”

    萧长天的目光则带着无限的冷然:“这本就是你的宿命。你可知道,我们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不该如此糟蹋我们的心血。”

    萧遥听到两人的回答,再一次齿冷。

    即使她不是原主,可是这一刻,还是齿冷。

    当下,她慢慢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和萧长天、柳如梦面对面,顾盼生辉的眸子,直直地看进两人的眼睛里:“既然如此,从今日起,我与你们,形同陌路。”

    鹰其丰很是不耐烦,但是眸子里又有人即将被带回去救醒心爱之人的亢奋,看向萧遥:“萧二,别再挣扎了,你跟我们回去,我可以放他们一马。不过,得在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之后。”

    萧遥回头看了一眼唢呐门,然后看向鹰其丰:“我跟你走,你们得给唢呐门一笔赔偿。至于赔偿多少,便按照你们今日损坏的给,一分一毫也不能少。”

    唢呐门的悲剧是她带来的,她希望能通过自己弥补一二。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们听到这话,心里都涌上期待之情。

    而孙不惑等长老以及门主则苦笑,萧遥太天真了,如今雄鹰一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如何肯赔偿?便是萧遥自己,人家说带走,便能随时带走。

    她拿什么跟人谈条件?

    鹰其丰果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萧二啊萧二,你怎么还是天真得如此蠢啊!居然要我给唢呐门赔偿?”笑完,俊脸一沉,

    “本来,我是打算放过唢呐门的,可是,既然你与我讨价还价,那么,我便按照原价好了。唢呐门交出小世界,从今日起,十年内,不得出现在雄鹰一族的栖息地方圆三百里范围内,在外头,遇上我们雄鹰们,须即刻回避!”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们顿时脸色发白,但是眸子里,重新燃起熊熊怒火。

    当然,也有人怨萧遥胡乱开条件的。

    孙不惑脸色惨白,喝道:“我们唢呐门不是缩头乌龟,我们宁死不屈!大不了提前给自己吹送终的曲子头七的曲子!”

    唢呐门的弟子们也齐声附和。

    既然交出萧遥,还是需要接受这样屈辱的条件,那他们为何还要屈服?

    站着死了,或许还能让人铭记,也能让自己心里舒坦。

    他们齐声附和之后,再次将唢呐放在嘴边,重新吹了起来。

    萧遥见了,心中一动,忙从储物袋里掏出孙不惑给自己准备的唢呐,看向孙不二:“师父,这唢呐该如何吹?”

    她的功法已经修炼到十层了,若吹响唢呐,想必有一定杀伤力的。

    孙不惑听了,苦笑,但还是简单给萧遥讲解。

    萧遥是唢呐门的人,就算无法修炼功法,总不能不会吹唢呐的。

    然而鹰其丰却不肯浪费时间,直接让鹰一将萧遥与孙不惑抓了过来,然后准备大开杀戒。

    萧遥见了,顾不得许多,忙将唢呐放到嘴边用力吹了起来。

    为了有效果,她运上了仙元力。

    可惜,这些仙元力,根本无法与吹出来的声音配合。

    而且这个时候,雄鹰一族和萧家人都纷纷皱起了眉头:“这吹的是什么?还能叫乐器么?太难听了!”

    “哈哈哈,连唢呐也不会吹的唢呐门门人,真真是第一笑谈!”

    鹰其丰的俊脸上含着讥讽的笑意,淡淡看着萧遥,仿佛在看一个卖弄的小丑。

    他就知道,叫萧瑶这个音的,世上只能有一个人,别的,不过是赝品!

    萧遥见雄鹰一族与萧家人脸上没有半点难受之意,很是不解,连忙低声问孙不惑:“师父,我用上了仙元力,他们为何不曾受伤?”

    孙不惑大喜:“你竟然修炼出仙元力了?”但是旋即又苦笑,“可惜,没什么用了。”

    今日过后,唢呐门不复存在,萧遥修炼出了唢呐门的功法,也等于浪费了。

    不过,他看了一眼鹰其丰等人,在心中暗叹一声。

    或许今日过后,萧遥的仙基也将消失,所以浪不浪费的,根本无所谓了。

    不过想到自己不曾尽到过师父的责任,忍不住又解释,“吹出的乐声,需要成为一首曲子才能与仙元力发挥作用。若像你方才那般胡乱的吹,那只是普通乐声,不能伤人的。”

    萧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抬眼看见几个男子走向唢呐门的门人,似乎要出手了,顿时急了,忙压低声音说道,“师父你快教我,我修炼到第十层了,我要试一试,看能不能救人。”

    实在不能,她只能选择暂时跟鹰其丰离开,将来有机会再报答因为自己而元气大伤的唢呐门。

    孙不惑顿时目瞪口呆:“你、你说什么?”

    萧遥见其他人似乎注意到这里了,便冲孙不惑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孙不惑听了,激动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忙看向不远处的吴门主,扬声道:“门主,请你们尽力拖延片刻。”

    说完不管吴门主是否答应,马上低声向萧遥传授如何吹唢呐。

    吴庆天等人虽然不知道孙不惑这是要做什么,但是死到临头时,本就打算拼一把的,再听到孙不惑的话,更坚定了决心。

    在鹰一等人的攻击袭来时,他们也连忙用尽所有的仙元力,吹起了唢呐。

    鹰其丰很重视萧遥这大补药,所以在她被拉过时,便用仙元力护住了她,省得她身体内里受损,影响了仙元力。

    萧遥认真听孙不惑的讲解,不时将唢呐放到嘴边试着吹。

    孙不惑看到萧遥懂得如何吹出简单的音调之后,马上拿出自己的唢呐,低低地吹了一首极其简单的曲子,让萧遥记下音调,几下手指的是如何动作的。

    萧遥认真看着,看了两遍,便拿起唢呐,没有用仙元力,低低地吹给孙不惑听。

    孙不惑听到曲子被萧遥吹出来,激动得浑身发抖,忙看向自己的门人,想告诉大家,或许有救,可是一看便看到,吴门主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吴门主也看了过来,苦笑着说道:“我拼尽了最后一点仙元力,今生无悔。”

    孙不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没有动,而是看向孙不惑,问道:“我若吹唢呐,可会伤及同门?”

    这是音波攻击,按照她的理解,是不分敌友的。

    孙不惑道:“原则上是会的,但是每个门派都有抵消本门派音波的心法,我先前忘了与你说了。但是如果仙元力太高,可直接控制音波行进的方向。如此一来,在方向上的敌人会受伤,但是不被触及方向的人,则只会听到音乐。”

    萧遥听了点了点头,道:“你让他们小心些,我不知自己是否能控制方向。”说到这里,将唢呐放到了嘴边。

    此时,鹰一伸出手,人形状态的手上,突兀地出现一片羽毛。

    此时这片羽毛,便指向了吴门主。

    吴门主没有拿那根羽毛,淡淡地道:“不必白费苦心,我不降!”若投降,便收下这根羽毛。

    鹰一冷笑一声,淡淡地道:“既如此,你便如同囚徒一般,先被关上几天罢。”

    鹰其丰皱起了眉头:“废话什么,直接将这群吹唢呐的都关起来,回头专门送去民间,让他们继续祖上的老本行!”

    吴门主便是一心求死,此时听了这话,也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他不愿意到凡间去,于是将唢呐放到嘴边,打算来个自我了断。

    其他弟子见了,也将唢呐放到嘴边,准备自我了断。

    这时,忽听孙不惑大声道:“快运转心法。”

    众人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听到了嘹亮的唢呐声!

    属于唢呐特有的强穿透,在瞬间响彻场。

    而且,特别恐怖的是,伴随着这嘹亮的唢呐声而来的,是浑厚的仙元力。

    在仙元力的催动下,唢呐声的感染力如同水对棉布的感染一般,瞬间便统治了场。

    咔嚓,鹰其丰用仙元力给萧遥撑起的护罩,瞬间破裂!

    而且,那嘹亮的唢呐声,如同奔雷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她,如同海啸之下的巨大浪潮,瞬间将他淹没了。

    鹰其丰完没料到萧遥会反扑,猝不及防之下,“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萧遥见了,吹得更起劲了。

    鹰一等人见鹰其丰居然受伤了,连忙再次飞上参天大树上,化身雄鹰,开始用尽仙元力吟唱。

    然而,他们往常无往不利的鹰唳声,在穿透性极其嘹亮的唢呐声中,瞬间归于平淡,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

    鹰一几个不服气,忙憋红了脸,继续大声吟唱。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传说中的流氓乐器唢呐。

    十二个人的鹰唳声,都被嘹亮的唢呐声索掩盖!

    往常唢呐门发挥不出功力,是因为门中弟子资质不好,修为低下,又因为爱俏,从来不肯用尽力让双颊鼓起来吹奏。

    可是萧遥不同,她有修炼到十层的功力,她又不怕变丑的决心,她此刻只是想复仇。

    唢呐门庞大的地盘上,只有嘹亮的唢呐声响彻天际,其余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雄鹰一族与萧家人众人即使撑起了仙元力,但是在嘹亮的唢呐声中,很快又破碎。

    之后,随着唢呐声中统御一切的感染力蔓延,他们情不自禁地沉浸在其中,直至口吐鲜血,才终于醒来,并第一时间后退。

    同时,还万分惊惧地问:“怎会如此?为何她的唢呐声如此强悍!”

    强悍得,场只有唢呐声了!

    萧长天忙叫道:“奏乐!”萧家的家族传承,是吹箫,其姓氏,也因此而来。

    呜呜咽咽的箫声马上响了起来,可惜,却还是被嘹亮的唢呐声覆盖了。

    场,只有嘹亮的唢呐声,无人能与之争锋,所有乐声,瞬间部成了陪衬!

    这就是一人便能成为一支乐队的乐器,唢呐!

    其威武、其霸气,无人能及!

    鹰其丰不肯退,他今日,是一定要将萧遥拿回去,给心爱的瑶瑶换一身仙基的,所以即使受伤,他还是死死忍着,嘴里也不住地吟唱。

    萧遥见萧家人退得快,鹰其丰却不肯走,当即站起身,将唢呐对准了鹰其丰的耳朵,用力的吹。

    唢呐声吹得欢快,可是对鹰其丰而言,与死亡演奏差不多。

    孙不惑激动得老脸通红,大叫道:“徒弟,用力吹,吹死他,就当是为他送终并过头七了!”

    萧遥也很讨厌鹰其丰,不用孙不惑说,也决定好好教训他一顿,若能打死更佳,此时听到孙不惑叫,忙加大了力度,凑近鹰其丰跟前死命的吹。

    鹰其丰再次不由自主地被感染,同时再次吐出一口血。

    他怒极,瞬间变身,成为一直雄鹰,就要飞上枝头度日吟唱。

    萧遥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同时将唢呐对准他的耳朵吹。

    穿透力强,直入人灵魂的唢呐声在耳畔响起,没有逻辑不讲道理,有的只是霸道,带来的,是极其强悍的伤害!

    鹰其丰再一次被穿耳的魔音感染,翅膀扑腾几下,很快又沉浸在洗脑一般的唢呐声中。

    萧遥看着眼前的这只大鸟,见它头上有三根与众不同的羽毛,恶向胆边生,趁着喘气的功夫,伸手过去将那三根羽毛拔了下来。

    拔毛的感觉很痛,鹰其丰瞬间清醒,当看到萧遥手上那三根毛之后,他瞬间疯狂了,身上的羽毛一根根部炸起来:“你找死,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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