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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宫横道:“华先生,咱们也算得是不打不成相识了。只可惜两次交手,华先生都是匆匆来去,教在下未得尽睹所长。”

    华宗岱剑眉一竖,说道:“北宫将军可是想作第三次交手么?好,反正华某闲着没事,奉陪就是!”

    不料北宫横却道:“不,我这次只是意欲袖手旁观。”

    华宗岱怔了一怔,道:“那么是谁赐教?”北宫横道:“是我师弟。”

    那短小精悍的汉子亦已同时应声说道:“是我!素仰华先生绝世武功,我也想见识见识,不知华先生可肯指教么?”

    这汉子不过三十多岁光景,但双目神光湛然,行家眼中,一看就知是个内家高手。华宗岱心头微凛,说道:“哦,你是北宫将军的师弟么?那么,雪山司空前辈是令尊还是令师?”

    这汉子傲然说道:“正是家父。但华先生你可不必有什么顾忌,我与你比武,胜败我都不会告诉父亲。”

    原来雪山老怪司空图乃是当今辈份最高的邪派大魔头,今年已有八十多岁了,但因一生隐居在大雪山上,足迹未出过玉门关,故此中原的武林人士,知道他的人极少。这汉子名叫司空猛,是司空图晚年所得,也是他独一无二的儿子,宠爱非常。故此司空猛虽是北宫横的师弟,但因得他父亲的衣钵真 4f20." >传,武功却是要比师兄高明。北宫横正是因为恐怕自己敌不过华宗岱,特地邀他来助阵的。恰巧他在今天赶到。

    司空猛话虽如此,华宗岱却是不能不有所顾忌,心中想道:“雪山一派的武功极为邪恶,我虽然不惧,但一交上手。若不伤他,他必伤我,要想两全只怕不易做到。雪山老怪只此一子,我若重伤了他,雪山老怪岂肯与我干休?即使雪山老怪也未必能取我性命,但总是麻烦。更何况这小子不过三十出头,年纪与我差一大截,我与一个小辈较量,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华宗岱正在踌躇,段克邪忽地一声长笑说道:“你要与华老先生比武,辈份似乎有点不对,还是与我玩玩几招吧。你不是说我只有几斤蛮力,只可以吓吓凡夫俗子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不凡的本领,出奇的武功?”

    段克邪的师父与雪山老怪同一辈份,而段克邪的年纪又比司空猛年轻得多,他出来迎战倒是最为合适不过。但司空猛却自高自大,冷笑说道:“你这小子也配与我比武么?”

    段克邪冷冷说道:“配与不配,试过方知。你口出大言,好,我让你十招!”

    司空猛大怒,喝道:“你这小子想是活得不耐烦啦,我三招便要送你性命!”声到人到,向段克邪一掌劈下。

    这一掌打出,隐隐挟着风雷之声,段克邪心头微凛,“此人口出大言,果然是功力不凡!”不敢大意,使出上乘轻功,一个“金鲤穿波”,从他掌底穿过。

    司空猛一掌劈空,也是心头一凛,“噫”了一声,迅即反手擒拿,双掌齐出。

    这一招大擒拿手法更见凌厉,掌如刀,指如戟,段克邪上身的三处关节七个穴道都在他掌指擒拿之下。段克邪是个点穴的大行家,也不禁赞了个“好”字!

    司空猛使出这样厉害的擒拿手法,满以为段克邪躲得再快,也难逃分筋错骨之灾。哪知段克邪身法之快,更出乎他意料之外,一声笑道:“好厉害!没抓着!”身形只是一飘一闪,司空猛这一招大擒拿手又落了空。

    司空猛又惊又怒,大步赶上,喝道:“往哪里逃?”段克邪笑道:“我说过让你十招,哪有逃跑之理!”身形一定,等待司空猛发招。

    段克邪表面上谈笑自如,心中却已是暗暗戒惧。原来他刚才那一飘一闪,看来虽是闪得从容,实际则是展尽平生所学!

    说时迟,那时快,司空猛第三招接续发出,前面两招虽然厉害,还远不及这一招的威力惊人。只见掌影千重,砂飞石走,掌力有如排山倒海,从四方八面攻来。当真是有万马奔腾之势,千军陷阵之威!华宗岱父女站在十数丈外,也自感到劲风扑面。

    此时连华宗岱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只恐段克邪有失,连忙走上两步,准备倘有意外,可以及时接应。

    北宫横提着独脚铜人,监视着华宗岱的行动,笑道:“华先生,咱们说好了袖手旁观的啊!”

    话犹未了,只听得段克邪一声长啸,身形已是平地拔起,从千重掌影之中飞出!北宫横做梦也想不到他轻功造诣如此深湛超妙,情不自禁的也要赞了一声:“好功夫!”

    段克邪这次是接连用了七种身法,最后才侥幸突围的,对方赞他,他却是不禁心中苦笑。段克邪还未知道司空猛的掌力专伤奇经八脉:倘被打着,不死也成残废。华宗岱就是因为知道他的掌力的歹毒,才捏了一把冷汗的。

    华剑虹看得有趣,道:“你这矮汉不是说要在三招之内取人家性命的么?三招已经过去了!”

    段克邪笑道:“三招是他说的,我说的是让他十招!来吧,还有六招可以任你施展呢!”

    司空猛面红耳赤,喝道:“谁要你让,你为什么不敢当真与我较量?”

    段克邪大笑道:“你打不着我,这是你自己本领不济,怎能说不是较量?”

    华宗岱眉头一皱,心道:“段克邪怎么如此好胜,还要让足他十招?”

    不知段克邪却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段克邪试过了三招,已知对方的功力实胜于他,若然硬碰硬接,只怕未必接得了十招。但若只是闪躲,凭着自己绝顶的轻功,要避他十招,谅还可以做到。到了十招之后,他就大可以奚落对方,不必当真与对方较量了。

    司空猛老羞成怒,心想反正已给对方让了三招,丢脸早已丢了,无论如何,非迫得对方还手不成。

    司空猛喝道:“好,你要找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扑上前去,登时又展开了暴风雨般的攻击!

    段克邪身法如电,对方攻得快,他闪得更快。华剑虹口中数着数目,转眼间段克邪又已避过了三招,华剑虹说到了个“六”字。

    司空猛狂攻三招之后,稍缓一缓,段克邪也趁机会喘一口气。忽觉身上颇有寒气,真气的运转,也似乎稍感迟滞。原来司空猛的掌力专伤奇经八脉,段克邪连接六招,已是稍受侵害。幸而段克邪练的是童子功,内功根基极好,而且未曾给他真个打着,是以尚无大碍。

    段克邪发觉情形不妙,方自吃惊,司空猛一个转身,掌劈指戳,攻势又发。段克邪元气损耗了一两分,这一两分之差,登时令他有力不从心之感。

    不论他避到哪个方向,都感到对方狙击的力道。这点微妙的转变,华剑虹当然看不出来,还在兴高采烈的数着“七、八、九……”但她的父亲华宗岱却是看出来了,心中暗暗吃惊,想道:“雪山老怪之子,果然非同小可!我若与他交手,只怕也不容易胜他。”

    可是段克邪虽然应付维艰,毕竟又避了三招,已经是第九招了。司空猛心中也是吃惊不小,他不知道段克邪最擅长的乃是轻功,心道:“这小子居然能避我九招,最后一招料想是不能伤他的了。他若还手,只怕我还未必能够敌他。”

    尚有了招未发,就在此时,忽见一个女子疾奔而来,扬声说道:“克邪,你在和谁打架?”

    来的正是段克邪的妻子史若梅,她在方家等了许久,不见丈夫回来,恐防有甚意外,故而出来寻找的。

    段克邪笑道:“这位朋友要较量我的武功,看我能不能让他十招。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招了,你等一等。”

    史若梅“噗哧”一笑,说道:“要人让到十招,这还充什么好汉?克邪,你也真是的,大家等你等得心焦,你却还有闲情逸致和人较量武功?既非高手,不比也罢!”

    史若梅没有看到刚才动手的情形,她哪里知道,与她丈夫比试的这个司空猛。武功还在她丈夫之上。段克邪看似谈笑自如,其实已是筋疲力竭,最后这招能否安然避过,段克邪心中也没把握。幸亏司空猛亦有怯意,最后一招,不敢轻发。段克邪得了个喘息的机会,此时正在默运玄功,凝聚真力。

    铁铮本来已在屋内躺着,华剑虹要他休息,不许他出来的;此时听得史若梅的声音,大喜之下,不顾一切,跑了出来,扬声叫道:“史姑姑,史姑姑!”英道:“凝儿,你还记得那位绰号神箭手的吕叔叔吗?”

    铁凝笑道:“你是说的吕鸿春叔叔吗?我怎么会不记得?他有个妹妹绰号金铃女侠吕鸿秋,吕家兄妹双侠和独孤宇、独孤莹兄妹双侠齐名,这两对兄妹互为婚嫁,吕鸿春娶了独孤莹,吕鸿秋嫁了独孤宇,传为武林佳话。你看我可记得不错吧?”

    杜百英笑道:“一点不错,你这小妞儿对人家这些‘佳话’倒很是留心呢。哎呀,公公和你开开玩笑,你可别扯公公的须呀。现在公公可要和你们说正经的事了。”

    铁凝停下了手,笑道:“谁叫你为老不尊,你说正经的事,我就不扯。”

    杜百英说道:“在这山寨被烧之后,大约是在半个月之前,吕鸿春派了一个人来山寨送信,到得山下,他已知道山寨被毁之事,不敢上来。后来他好在碰到一个在山下开茶店的弟兄,这才把吕鸿春的那封信,转送到我的手中,但这封信却是写给你的爹爹的。”

    铁凝道:“这封信说的什么?”

    杜百英道:“信封里只有一张吕鸿春夫妻具名的请柬。”

    铁凝道:“吕鸿春何事发此请柬?”

    杜百英道:“就是有点奇怪。一般的请柬都会写明事由的,就是这封请柬不但没写事由,连个确实的日子也都没有告诉人家。”

    方辟符诧道:“此话怎说?难道请宴的日期也可以模棱两可的吗?”

    杜百英笑道:“我还是把这张请柬拿出来让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原来请柬在“敬备薄酌候光”之后,有一行小字注道:“请吾兄在接获此柬之后,一个月内,光临寒舍一叙。”既然是一个月内任何一天都可以,这就与普通请柬定实日子的不同了。

    方辟符沉吟道:“看来吕鸿春定是有甚事情,要与铁师兄商量。但他知道铁师兄事忙,所以只能希望铁师兄在一个月内到他家里。有事商谈之‘事’,与普通的婚葬嫁娶之事不同,无须有一个固定的日子,只要铁师兄能来就行了。”

    铁凝笑道:“吕鸿春之事,我倒可以猜得几分。”

    杜百英道:“哦,你既知道,那就说吧。”

    铁凝道:“这件事展大哥是局中人,展大哥,还是由你说吧。”

    展伯承道:“凝妹,你猜想的可是为了独孤宇那件事么?”

    铁凝道:“我想除了这件事,也没有别的事了。”

    杜百英道:“独孤宇又出了什么事?你们别只打哑谜了,快快说吧。”

    展伯承道:“独孤宇曾与潜伏在盘龙谷中的大盗刘振、刘芒父子联手,谋夺我外公的宝藏。那一晚我与褚公公曾和他们激战一场。”当下将这件事的经过简略的告诉了杜百英。至于刘芒私恋褚葆龄,褚遂因此与他们结仇等等,他就没有说了。

    杜百英道:“这么说,吕鸿春敢情就是为了此事要向摩勒解释,免得他与独孤宇不和。奇怪,独孤宇和山寨的交情不薄!这次何以反去相助刘振谋夺你的外公的宝藏。”

    方辟符道:“也说不定这本来就是独孤宇的意思,却叫他的妹夫出面,央求我的铁师兄来给两方作个调停。”

    杜百英道:“不管是否因了此事,以你爹爹和吕鸿春的交情,他既有请柬到来,就不能置之不理。吕鸿春家住涿县槐树庄,你们这次正好路过。阿凝,你就代你爹爹去见一见这位吕叔叔吧。伯承,你年纪大些,较为懂事,此事又可能与你有关,你也正好陪你凝妹同去。”

    展伯承不能推辞,当然只好答应下来,第二日一早,便与铁凝一同下山。

    临别之时,杜百英与聂隐娘自是免不了对他们有一番叮咛嘱咐,这也不必细表了。

    这次他们不用押运珠宝,轻快得多。到了山下平地,铁凝笑道:“咱们的坐骑本是龙驹,这两个月来,为了要跟着大车,每天只能跑个一百几十里,想来也把它们闷得够受的了。今天我可要让它舒舒筋骨,尽情驰骋一番!”

    说罢,“唰”的扬空虚打一鞭,催得胯下坐骑,如飞奔跑。

    展伯承经过来时旧路,想起去年曾在此处遇见铁铮兄妹,如今才不到一年光景,却已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思之不禁惘然。

    铁凝发觉展伯承没有跟上,勒马回头,笑道:“展大哥,你又在想什么心事了?”

    展伯承赶了上来,说道:“没什么,我不过不想跑得太快而已。杜公公不是吩咐过咱们,要咱们在路上照应那些携带珠宝的弟兄么?”

    铁凝笑道:“他们昨晚早已下山,现在咱们还未赶过他们呢。而且,杜公公的意思是要咱们在前头开路,倘遇意外,比如说发现官军的话,就留下暗号,让他们知所趋避的。”

    展伯承道:“咱们的马快,不怕赶不过他们。好吧,你既喜欢驰骋,我就陪你一程。”

    铁凝却又改了主意,不再放马疾驰了。她若有所思似的,忽地对展伯承笑道:“你当真没有想什么心事么?我倒想起一桩旧事来了。”展伯承道:“什么旧事?”

    铁凝道:“你记不记得,咱们去年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当时我与哥哥邀你上山,你却行色匆匆,急着要赶去盘龙谷见你的褚姐姐,想不到今天你还是与我同行。”

    展伯承道:“你不是说过不再与我提起她的?”铁凝笑道:“对不住,只提这一次。我知道你在你褚公公墓前许下誓愿,总要打听到你褚姐姐的下落,才能了却一件心愿,是么?”展伯承不能不承认道:“不错,但这也只是为了报答我褚公公对我的恩情。”

    铁凝笑道:“我并没有说你是另有企图呀,你不必忙着辩解。展大哥,这次我给你找了这个差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展伯承怔了一怔道:“你说的什么意思?”铁凝道:“我不信你还不明白?吕鸿春是独孤宇的妹夫,独孤宇是刘芒父亲的好友,你不是疑心你的褚姐姐跟刘芒跑了的么?到了吕鸿春那儿,你就可以打听到确实的消息了。”

    展伯承给她说中心事,颇是尴尬。铁凝一笑说道:“我虽然不齿龄姐所为,但她总是和咱们小时候一同玩耍的好朋友,我也但愿你早日了却这重心愿。好,走吧,我以后不再提了。”

    两人马行迅速,第二日就赶过那班打扮成各式各样难民的山寨弟兄。不出杜百英所料,三镇的官兵,在烧了伏牛山的大寨之后,以为祸患已除,都已分别回防,另到他处“袭匪”去了。他们一路平安无事,第十二天就到了涿县。

    展伯承问了槐树庄的路,知道再往西走,不过是五六十里路程,心里又是高兴,又觉紧张。铁凝说道:“吕鸿春约我爹爹一月为期,咱们总算及时赶到,未过期限。”

    说话之间,忽见对面两骑快马风驰电逐的从他们身旁驰过,铁凝“咦”了一声,说道:“这是两个胡人。”展伯承想着自己的心事,不怎么留意,说道:“是么?”

    铁凝道:“现在不过是凉秋九月,他们又披着狐裘,汉人不会如此的。还有他们的皮帽子和腰悬的月牙弯刀,这些都是胡人的服饰。”

    早十多年安史之乱的时候,唐朝请回纥相助平乱,中国的北方随处都可见着胡兵。如今在长安、开封等地的胡人还是很多,但在内地带刀的胡人武士却是不多见了,所以铁凝感到有点奇怪。

    走了一会,后面马铃声响,又是两个胡服武士的快马越过他们前头。铁凝道:“又不是刚才那两个人吗?咦,怎么今天碰到这许多胡狗?”

    展伯承道:“胡人中也有好的,不要随便骂人。”那两个胡服武士似是隐约听得铁凝的骂语,回头瞧了瞧她。也许是因为见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也许是为了忙着赶路,倒没有生事。转眼之间,这两骑快马又是去得远了。他们走的是三岔路中<u>.</u>的另一条路。

    展伯承想起一事,说道:“段叔叔曾谈及他到过师陀国探访了楚大侠楚平原,可惜后来忙于别的事情,他只提了这么一句,就没有再说了。楚大侠是我爹爹生前的好朋友,我小时候见过他,我也很想念他的。”

    铁凝道:“哦,你是因为碰见这些胡人就想起楚大侠来么?但这几个胡人依我看都不是师陀国的人,未必能够从他们口中打听到楚大侠的消息,咱们还是赶紧到槐树庄先办正事吧。”展伯承道:“当然是先到槐树庄,我不过因为想起这件事,随便和你说说而已。”正是:

    <div class="poetry">胡骑又践中原土,异国英豪尚未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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