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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ndsmile

    人不该总怀念过去,那证明他现在没有成就感,或不快乐。但我真的正在充实和无聊之间体会着快乐,并且正在力图纵横捭阖以博成就感。

    那些可爱的如同老照片一样的回忆,让我爱不释手,念念不忘,并在我郁闷的时候让我快乐,让我露出孩子一样天真的笑容。

    第一哲人之一

    认识这位后来成为哲学系里“第一哲人”的老兄是在开学的第一节课上,主题当然是自我介绍了。每当我回忆当时,这情景总是清晰依旧:那天我迟到了,一进教室便找个空位迅速坦然坐下,然后四周打量各种新奇的面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大一学生的自信与憧憬。最后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这位“芳邻”身上。天啊,我见到了目前世界上最酷的人——非等闲的白发,方脸阔腮,棱角分明,比头发略短的胡须从腮边一直连到颈上,嘴微张,目光茫然又执着地盯着窗外的梧桐。说实话,他的长相一点也算不上英俊,小白脸肯定不是,甚至能找到周口店人的影子,尤其是突出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睛——定是高大威猛之辈!那气势,已把我彻底震慑住了(当时我就认定这位老兄定是奇才)。他可能注意到我的目光有点过分,不屑地横扫我一眼,我立即惭愧地低下头。

    前面的同学依次站起又坐下,终于轮到这位老兄了,他站起来了。突然,我发现站着的他并不比我高多少!原来老兄上身长但下身很短,所以坐着看起来很是唬人。我当时一定觉得很幽默,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笑了,是无声的笑。我也知道这很不好,我感觉其他同学也都想笑,但一定在忍。老兄是江西人,我只听懂了这一句,因为他的普通话极差。他坐下时,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我一定得罪了他,我想。

    讲台上,班导在问:“第一个报这个系的同学请举手。”我是啊,于是我举手。这时全班同学都笑出了声。惊<mark>.99lib?</mark>诧之际我茫然四顾,发现全班只有我和这位老兄举着手!原来只有我们两个是志愿报的这个专业,其他都是调剂过来的。我在大家好奇地打量中有些不知所措(那次第,怎一个糗字了得)。这位老兄还比较放得开,半解嘲半示好地对我“嘿嘿”笑笑,他的嘴更显大了。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第一哲人之二

    这位江西老兄的普通话太差了,他会把“主楼”说成“主流”,把“王昭君”改称“黄昭君”,且音质不好,如同有裂纹的洪钟。他喜欢在楼道、水房、厕所大声唱流行歌曲,词是别人的,曲是自己的,投入而且有信心,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我那时在学校是活跃分子,组织过一些配乐诗朗诵、校园选美大赛什么的,还偶尔在校内外刊物上发表点东西,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当然不愿把“第一哲人”这个头衔拱手送人的。一次,几个无聊的系友在宿舍里谈论起此事,便怂恿我们展开辩论,而辩题是目前哲学史上最无聊的话题——“一个针尖上可以站几个天使”。当时具体的辩词现在忘记了,只记得我从唯物和唯心的角度试图论证针尖上站不住天使。大家对我很失望,站不住天使要你论证个头!我自绝于人民。而这位老兄平时木讷那时竟然口若悬河联系到了自然科学和神学,最后得出结论——一个针尖上可以站无数天使!我当时就懵了,傻了。

    从此,“第一哲人”出炉。

    那以后学校里就有了这么一个说法:“不认识校长大人可以原谅,不认识‘第一哲人’罪不可赦。”可见这位老兄名声之远播。

    当“第一哲人”在逻辑海洋里遨游并小有建树时,我已疯狂迷上了心理和人生哲学,我的一篇论文在《哲学研究》上发表,这已开了我们系有史以来本科生的先河。我为此也得到了几位老教授的赏识。我会活学活用,把理论应用到实践,常有女孩子找我谈心,很令系友们眼红,他们开始叫我为“爱情博导”、“罪恶医生”,后来一个96级的小女孩在她自己主编的系刊上称我为“忧郁的学长”(我怎么又忧郁了?难道伊看见过我拍遍栏杆或是听到过弦断之音?)。

    第一哲人之三

    我们系在主楼的3层,宽敞的教室和向阳的窗子,如此好风水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学校教室少,而学风又正,常有学生占不到位子不得不在楼梯或楼外的花园里读书。有些人是占座位的高手,看准开饭的时机或者苦苦等到教室下课便冲进去如同天女散花般地往桌面上铺书本。那些书本是第一个登陆者的旗帜,然后这个殖民者就可从容离去,再之后便偕同自己的同党或家眷骄傲地走向殖民地。

    有这么个段子:一次“第一哲人”去自习,稍稍晚了点,已没有了座位。老兄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栖身之所,无奈地随手把书包放到讲台上轻轻地叹气。坏就坏在他的书包太老了而且是黑色皮包,十分像老教授的文件夹(况且老兄虽个子不高但算沧桑,又穿着常年不换的西装)。这时已有一女孩失望又怯怯地问他:“老师,这里晚上有课吗?”后来教室里除了几个同系的几乎人都走光了。

    后来直接与“第一哲人”打交道是在学生会竞选中,那时我是官迷,把屁大的事情正而八经地看待。而他也很敬业并受器重,尤其是逻辑学方面我是自叹弗如的,他真的有极强的逻辑思维能力,那些抽象的数理逻辑他可以如数家珍而我则如闻天书。最终我还是如愿以偿地当了班长进而当选系主席。说实话,那时视野狭隘得感觉很有成就感。在这一轮竞争中,“第一哲人”没能占上风。我想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是这位老兄太“非主流”,而我虽也做些各色之事比如留过长发之类,但还算正统吧(当然也许是他早已顿悟一切都是空?)。

    由于我们各自的个性可能始终有相克之处,所以一直若即若离,并未深交。相信有好多的经典段子已被我错过了。这位“第一哲人”虽然狂傲不羁,对我还算客气,也在我的名字后缀“哥”来称呼。再之后我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专业和其他的东东西西,熟悉的地方失去风景,麻木地度过了每一天。

    还有关于“第一哲人”较深刻的记忆就是快毕业时,那时一个外系小女孩在追求他,夏日的中午宿舍楼下常有尖细的声音喊老兄的名字,差不多全宿舍楼的男生就都开始起哄。小女孩要比他高出半头。再以后是临近毕业的日子,宿舍里总是一片狼藉,夹杂酒瓶的脆响和打扑克牌的吆喝。从天南街踉跄走回的是互相搀扶间或呕吐的男男女女。我忙于在单位实习并请吃或吃别人的告别餐,偶尔回到宿舍会看见“第一哲人”站在楼道的窗前出神,他是无需别人的安慰的,我了解。他没考上研究生,而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置信的。“第一哲人”在浙江的一所中学找到个教书的职位。7月的一个清晨,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我无法了解他的感触,只知道他远离了这所大学,远离了这座城市,远离了他所付出过的情感。相<u>.99lib?</u>同的人再也无法踏进同一条河里。

    经典语录

    (一)“大一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二知道自己不知道;大三不知道自己知道;大四知道自己知道”

    这是一种从蛹到蝶的进化,完成了脱离自身躯体对自己的二次审视过程。初生牛犊哪识虎为何物?那个冲动懵懂的新生时代其实是最快乐的,毕竟年少春衫薄,喜怒哀乐,幸福苦难,来的尽管来,去的尽管去,云在青天外,水在水瓶中。再往后就该考虑很多问题,学习、活动、孩子一样的恋爱、工作、前途,方方面面的问题,在忙碌的同时,已无暇去想其他。等到真正混成了老油条变为老妖精,在走出塔前的蓦然回首中,却已顿悟,以前从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是何等的浅薄可笑,如今<samp></samp>见山又是山见水又是水。所有挽留住的绝大部分并非是真正想要得到的。

    (二)“南开的牌子师大的饭,外院的姑娘天大的汉”

    这句话颇为流行,描述了这个城市里几所大学的特色。南开的牌子由周总理那句“我是爱南开的”而出名。但我真的喜欢并留恋这个校园。静谧的新开湖,漂荷的马蹄湖,环湖的石凳,树影婆娑、古朴雍容的教学楼,纯情的笑容和背书包的女生,紫藤顺着宿舍楼疯长,竞业广场满天风筝,牵手并肩的恋人,熟悉的球场,曾在半夜翻墙偷入的泳池……所 6709." >有的一切触手可及又恍若隔世。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人也不可能再重复相同的情感,在知道伸手去抓牢什么的时候,那个东西却已无法挽留。可能谁对曾拥有过的都有这么一种复杂的情感吧。

    师大的领导机制中很好地渗透进了哲学思想。物质决定意识嘛,人不是为了吃饭而活着,但活着一定要吃饭。只有在大学时打好物质基础才能更好地教书育人进一步搞好上层建筑。师大的饭真的很好吃,竟然能把饭做出艺术,一块块米饭放在一个大方盘子里,每一块刚好一两。

    菜也是品种齐全花色繁多,而且分三六九等,经济实惠。有一个夸张的说法是,每次开饭,师大的食堂里有多半人是邻校的。

    女人其实更具备掌握语言的天赋,在这方面稍加修炼就可把语言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程度并有可能成为语言大师。这一点上我不同意钱老所言“鸟里面会唱的都是雄性的,譬如鸡”,从而推论出男人掌握语言技术更高一畴的观点。至少我听过的外语发音好听的还是以女孩子为众。可能是因为漂亮的女孩大部分都有很高的志向想走出国门,或者她们都很聪明认为外贸一行更有利可图,从周末校门外停放的一辆辆轿车上可见一斑(据说其中还有劳斯莱斯),所以外院的女孩特别多。

    天大是一所典型的理工科学校,理工类大学一般都是男多女少,根据市场规律供求关系,女孩子就有了挑挑拣拣的资本。这样在男学生中就有了比较、有了衡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不乏英俊倜傥之辈。我们系几个女孩子的男朋友就是这样从中普遍培养重点选拔出来的。由于男女比重失衡,加上两个学校只是一墙之隔,远亲不如近邻,天大的男生经常往我们学校溜达,在晚上眼睛放出绿光。狼来了。

    恋爱故事之秋风篇

    升入大四的那个秋天,肖震惨烈地失去了他的女友。肖震是我大学时代最铁的一个哥们。

    肖震和丹(此处同样隐去真实姓名)是我撮合他们认识的。我和丹是同乡,在大一的同乡会上结识。丹在外文系,健谈,一看就是个伶俐的女孩,而且也漂亮,是那种火辣辣的漂亮,有些嚣张。我和丹曾经来往过一段时间,几乎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以为我们在恋爱,甚至系里的老师也开我玩笑。但我们始终也没走到一起,也的确没那种感觉。也许我只是忍受不了同乡这层关系,就如同反感那些在出国的留学生中很容易产生的不明不白的所谓爱情。

    而肖震和丹,一好就是两年的时间。他们一块儿玩得很疯。本来两个人就是风头很健的人物,肖震仪表堂堂,况且交际甚广,而丹也是追随者众。我曾以为他们疯上一段时间后自然会平淡下去静守二人的安乐窝。可有一天,丹找到我说出了心事。她说和肖震在一起是很开心,但她没有长伴长依的感觉,她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爱,心里不踏实(而什么是“爱”呢?那不过是自己心里的感受,自己认为是爱便是爱了)。她说最近一段她还与一个同系的男生来往,她觉得与那个人在一起时自己什么也不用想,很踏实也很自然。她自己也很苦恼,因为肖震对她好得近乎娇宠。我当时的反应不是哪个人更适合丹,而是想到了肖震。既然丹能够这么说,我觉得她和肖震是要散了的。我怕肖震承受不了这个打击。那天我对丹说了许多,既不想让她委屈了自己,也不想让她过分刺激到肖震。

    两天后的晚上,我在自习室忙着向学校领导写辞呈,大四有好多杂事,已无暇顾及社团活动。这时肖震来找我,从他的表情和眼神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顺着教学楼的阴暗的楼梯一直向上走,最后就坐下来。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抽着烟。烟头在沉暗之中红得刺眼,烟气飘来飘去,透出迷迷的蓝。我们呆了很久谁也没说话,我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觉得是自己的愧疚,干吗要介绍人家认识,不那样现在谁也都好。我不敢看着他,其实那里暗得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分明感觉有眼泪从这个性格刚硬的汉子脸上流下来。那是一种令人撕心裂肺的郁闷。我们走到顶层的露台,站在那里让秋天的夜风烈烈地吹,疲惫地宣言:“鲜花的爱情是随风飘散随风飘散随风飘散,它们并不寻找并不依靠非常的骄傲。孤独的人,他们想像鲜花一样美丽,一颗骄傲的心风中飞舞跌落人们脚下……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祭奠过去

    那一整个季 8282." >节我都在寻找合适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了。当风剥去我身上的一层又一层落叶,一个面孔逐渐黯淡下去,我已无从表达自己。

    有时我倒想一切美丽的结局都是很寂寞的。那些人的影子在我的视野中渐行渐远,那只是我的蒙太奇幻觉,他们教我如何对身边的琐屑无动于衷,可我知道我做不到。

    沿着马蹄湖的横栏我一次次向湖心眺望,秋末的季节我竟找不到完整的荷花与荷叶,那些圣美的寒荷,你们又在哪片水域,以怎样的姿势做着生命的祈祷?透过如水的月华,我只看到幽幽的湖光。那些幽幽的光,一如我向往并追求的心灵的归宿<var>99lib?</var>,我已经无法对你说关于归宿的话题了。也是这样的夜晚,那晚有好亮好亮的月华,那晚有两个人演了一场美丽而愁煞的戏,那晚,桥似乎伤心得也要断了。

    走在长长的卫津路上,来去匆匆的路人将背影嵌在这个城市的夜色里,如一幅动人的风景画,我知道我的背影最终也会融入其中。我从一扇门走入另一扇门,在许多面孔相似的门之间穿行。我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又回到来时看的那本书中间。一切依旧。“排除异念而感到自身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种满足和宁静的情感”,那个叫卢梭的老人如是说。而我的自身是什么呢?也许每个人都在改变,只是显著和不显著的区别。我的思考给我带来如此的沉重,以至使我无法把它作为自己的东西带在身上,只能经常攀上去,感受它,而后搁下它。

    黑夜中烛光摇曳,如一片凋零的叶子忽明忽暗,不期而至的心情,我不知该叫它什么。我曾发誓不再写诗了,我知道除了上当的编辑没人再去读它们,可我还在写着如同一个执着孩子,每燃尽一根烟,每写完一个段落,我会想起一个人的名字。真可笑我那时傻得忘乎所以。

    可今天我把那些诗一页页撕碎,于每一个裂声中我都听出一种痛感,就如同风撕扯那些古典的琴弦,流淌出悲凉<s>..</s>的音色。它们的碎片会融入我的下一次生命中。

    美丽的结局真的都是很寂寞的。

    最后的一片叶子枯死在枝头上,让我知道秋天已成往事。“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这句禅语告诉我事过境迁,心即回复到原来的空无,不要把震颤留在心头。我用“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来作它的对子如何?

    昨日不会重来,过去的已成永远。于是我用午夜里这一张苍白的脸孔,我用孤独的阁楼里一双沉默的眼睛,我用这一纸荒唐言来祭奠这个季节,以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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