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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滇西反攻正进行到战火纷飞,云南前线各部在松山和腾越浴血苦战的时刻,西线驻印军的部队却处在休整状态。从8月攻占密支那,新编第一军在这里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休养生息。工兵负责任地将中印公路一直修到伊洛瓦底江畔,从美国经过大西洋、印度洋,辗转运到缅北前线的帐篷、消毒液、罐头和蜂窝钢板,将这座刚刚经历了惨烈攻防的古城变成一座崭新的大军营。

    离开家乡多年的驻印军部队,在这里迎来了从重庆飞来的演剧九队。他们的飞机降落在美军工程兵重新构筑完成的密支那机场,随即开始演出。这些包括很多地下党的演员们用《李大嫂送鱼》这样的节目,让苦斗之后的官兵们哄笑不断,遥远的故乡也仿佛不再是梦中的朦胧。

    当然,到这里来的不仅有重庆来的宣传队,来自美国、英国的影星和歌星们,也第一次让这些参军前可能没见过几个外国人的中国农家子弟,知道了什么是爵士乐,什么是火辣辣的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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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替史迪威的魏德迈将军正在检阅即将开往前线执法的中国宪兵

    直到今天,密支那由美国工兵修建的机场依然是该市唯一的空港,那里甚至还可以找到二战时期的推土机,而且仍在工作!高效而近乎奢侈的建设活动,使这些大多作古的美国大兵在缅北丛林中至今留下鲜明的印记。而他们留下的印记又绝不仅仅限于机场和推土机。幸存下来的远征军老兵,谈起当年的美国战友,印象最深刻的不仅有他们的富庶,还有大多数普通美国士兵坦诚、奔放和自由的性格。很多中国兵也开始学着他们的将军孙立人,把钢盔的绑带勒在下巴上。在那个中国仍然封建而专制的时代,这,其实就是造就了一个“美国梦”。

    美国人不仅在世界各地输出着美元、大炮和避孕套,还有他们的文化,连缅甸瘴疠遍地的丛林中也不例外。

    休整,修理装备,看演出,为了奖励这些中国战士的英勇善战,史迪威们甚至派出专人在雷多大搞养猪事业,以便保证密支那的部队可以得到新鲜的肉食供应。

    与此同时,滇西战场上仍在血流成河,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生李弥中将,正在指挥云南远征军第8军从各个方向对松山发起轮番猛攻,当日军官兵在雨点般的炮弹中纷纷倒毙时,中国士兵也不断在70度的陡坡上倒下。他们冒着大雨和枪弹,在泥泞的路上手脚并用,既要留神脚下摔跤,又要提防头上的枪弹袭击,艰苦异常。由于地势崎岖,远征军无法把伤员运送下山,为此,第8军的官兵们急得流泪,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伤员断气。士兵们天天泡在尸水里打仗,冒着枪林弹雨在死人堆里爬来滚去。

    伤亡惨重的滇西战场,是中国人的骄傲,也是我们的痛。

    李弥,云南省德宏州盈江县太平街人。这名少数民族将领是《我的团长我的团》中虞啸卿师长的原型,他在松山亲自带队发起冲击,被人从山上扶下来时,形象是“眼眶充血,胡子拉碴,毛呢军服都变成了碎片,身上两处负伤,人已走形”。

    这样一个悍不畏死的猛将,很难让人将其与淮海战场上那个放声大哭“我不能死呀!我死不得呀!”然后丢弃了部下,化妆后一瘸一拐,钻过解放军防线仓皇逃遁的第13兵团司令李弥重合。

    就在李弥苦斗松山的时候,仅仅一江之隔的保山县城,却是夜夜笙歌,国民党的高级官员们在那里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盟军从驼峰航线送来的物资,灯唯恐不红,酒唯恐不绿。为装备中国远征军的部队,每个中国战士在出征前应该可以从盟军物资中获得两套新军服,但是,早已做好的军服到了他们手上,却变成了五尺黄布,卡其洋布的军装却进了黑市。盗卖的物资,大把的钞票,让战时的保山出现了一种畸形的繁荣。

    也许,这就是为何四年以后,淮海会出现那样一个完全不同的李弥。

    那么,云南远征军打得如此艰苦,西方的友军却按兵不动,是不是也在进行着某种政治性的博弈呢?

    这倒不是。驻印军不是不想出击,而是确实存在出击的困难,此时出兵,得不偿失。

    因为,缅北和滇西,此时都应该是休兵罢战的季节。前两年,曾有人想开发滇西的旅游资源,向当地官员询问滇西有何特色。搜肠刮肚之后,当地旅游部门总结出了三条:高山深谷,密林险道,还有灿烂阳光。不幸远征军出征滇西的时候,前两条的苦处都无法回避,偏偏最后一条,却正是无法享受的时候。八九月份,缅甸的雨季,正在肆虐的高潮,要到11月,才会出现缓和的态势。

    与八路军、新四军不同,号称当时中国陆军最精锐部队的远征军,是一支依靠美式装备和军事思想建成的部队。美国特色的军事思想,就是大规模地倾泻火力,依靠技术和武器优势,用“火海战术”压倒对手。这种战术虽然常常奏效,但前提是有充足的武器弹药,与机械化的机动能力。滇缅的雨季将中缅边界本来就糟糕的道路破坏得更加支离破碎,使远征军的车辆无法行进,弹药无法补充,后勤成为最大的瓶颈。而日军在滇西一线构筑工事已经有两年之久,准备充分,很难偷袭,只能强攻。所以,在雨季发动对日军的攻势,实为事倍功半之举。这也是驻印军1943年选择在旱季的11月底,从印度开始反攻缅北的原因。雨季从密支那攻击八莫,道路崎岖难行,驻印军部队机械化装备的机动性发挥不出来。同时,攻打密支那的重大消耗也让他们的后勤捉襟见肘,公路修通的路段多被大水冲坏,一些铁路枢纽和桥梁被日军工兵或特工炸毁(也有些毁于盟军的轰炸)。

    国民党将领中并不乏有识之士,甚至被称为“醋性子乔”的史迪威在作战上也并非一意孤行。因此,云南远征军最初的计划,也是利用旱季发动攻势。

    那么,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明知故犯的错误呢?

    只能说政治因素影响了军事的决策。1943年底,史迪威往复于中印之间,希望滇西反攻早日开始,但蒋介石并不积极。据说这背后有两个原因:第一说蒋介石认为史迪威打通滇缅路,会使其更加接近掌握中国军政大权,将自己排挤掉的目标。既然前线不甚吃紧,蒋也就敷衍了事;第二说当时国民党内部也有人担心日军狗急跳墙,发动类似后来豫湘桂战役那样的大举进攻,认为云南的远征军应该留在国内作为战略总预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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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理解当时中国腐败落后的状况,就难以理解远征军胜利的艰难。这是从中国运来,刚刚到达印度的远征军补充兵。由于美军在印度提供服装,贪婪的国民党官僚竟然克扣了士兵的军衣,让他们几乎赤裸着上飞机。

    不管是哪种原因,等到蒋介石在罗斯福的压力下被迫同意展开滇西作战时,雨季也已经来临了。

    在雨季越怒江强攻,中国将领大多感到此战困难较大。这些将领将意见综合后反映给他们的统帅兼校长蒋介石大元帅面前,得到的答案却是匪夷所思。

    蒋介石的回答非常简洁,那就是:“滇西没有下雨。”

    滇西……没有下雨?!那这满天飘落的难道是泉水不成?就算蒋介石在重庆,也不可能不知道云南的气象啊。

    再问,还是“滇西没有下雨”。

    那,就只好按照没有下雨来打了。

    其实蒋介石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曾在日本学习军事的蒋始终对日本军队顽强的战斗作风十分欣赏。日俄战争前夕,日军为了习惯苏俄的气候地理环境,进行实战演习。第5联队一个中队在八甲田山实施演习,其间风雪大作,但日军指挥官不为所动,命令部下雪中大行军。结果210名日军有199名冻死,11名终生冻伤,却无一人逃亡。这种惨烈的结果,反而让蒋介石十分感慨,因此,他在组建军队时,也万分希望建成这样一支令行禁止、不计生死的部队。

    “滇西没有下雨”的意思,就是要表达他这种哪怕下刀子也要执行命令的思维方式。他认为顽强的部队不应该畏惧下雨。

    中国军人是够顽强了,所以在那样恶劣的天气下,依然打下了松山和腾越。然而,大雨造成的问题,并不能因为顽强而改变,重炮和给养、药品送不上前线,造成了前线部队大量人员损失。

    勇敢是对军人的要求,但并不是可以莽撞地不去研究客观存在的问题,不去解决这些问题。这个道理,不知道一生留军人头的蒋介石大元帅是不是明白。

    其实,他也许是明白的。但是否出兵,是政治问题;下不下雨,是技术问题。在中国的很多时代,政治问题永远压倒技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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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莫战斗中的中国机枪手

    不要说中国人,美国人也一样,史迪威也是在雨季部署对密支那的疯狂攻击。目的,还不是为了拿下这座城市,增加自己的发言权?

    所幸,驻印军所处的位置使政治因素对他们的影响尚有限度,还有一位不断和孙立人大吵大闹,却对中国士兵关怀备至的史迪威在上面罩着,多少能够按照军事的规律做事。因此,在密支那苦战之后,中国远征军驻印军开始在当地进行难得的休整,等待物资补给和装甲部队跟上,以便进行下一次战役。实际上,驻印军在此前的战斗中的确损失很大,从1943年11月胡康河谷作战开始,驻印军的伤亡总数已经攀升到14000名,也的确需要一个休整和喘息的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在一些回忆文章中,出现了中国远征军在密支那是用装甲部队与日军作战的内容。根据当时的作战记录,可以发现远征军的装甲部队当时无法通过雨季泛滥的溪谷进入密支那战场,因此这次战役,主要是依靠步兵打下来的,与装甲部队关系不大。但是,当时中央社等中文媒体,的确发出过远征军装甲部队数十辆战车在密支那作战<big></big>的消息,乃至战场报道。这大概是谣言之始,或许,也是宣传部门的欺敌之计罢。

    在休整过程中,远征军并没有闲着。1944年8月,入缅作战的中国军队休整扩编,成立两个军。其主要序列如下:

    新一军番号不变,老军长郑洞国专任驻印军副总指挥,新军长为孙立人中将,副军长贾幼慧少将,下辖新30师和新38师。新30师师长唐守治少将,副师长文小山少将,参谋长吴行中少将,下辖杨毅上校之88团、曾琦上校之89团、项殿元上校之90团;新38师师长李鸿少将,副师长陈鸣人少将,参谋长何钧衡少将,下辖梁砥柱上校之112团、赵狄上校之113团、王东篱上校之114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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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军在密支那休整后的照片,图中又是一名少年战士。

    增加新六军番号,军长廖耀湘少将,下辖第14师、第50师和新22师;第14师师长龙天武少将,参谋长张羽仙上校,下辖王启瑞上校之40团、萧豪上校之41团、许颖上校之42团;50师师长潘裕昆少将,副师长杨温少将,参谋长段麓荪上校,下辖王大中上校之148团、罗锡畴上校之149团、谭云生上校之150团;新22师师长李涛少将,参谋长刘建章上校,下辖熊杰上校之64团、傅宗良上校之65团、陈赝华上校之66团。

    扩建后,新38师和新22师的105毫米榴弹炮团分别调两军军部直属,成为军属炮兵。驻印军除了新一军和新六军,也辖有若干直属部队,计划成立的七个坦克营已列编两个,第三个正在训练中。此外,还有重迫击炮第11团,装备105毫米榴弹炮的炮4团、炮5团及装备155毫米重炮的炮12团;装备400辆汽车的辎汽6团和装备数百匹骡马的骡马运输团;工兵10团、12团……至此,从印度方向发起攻击的远征军驻印军序列基本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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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任新38师师长的李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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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密支那出征——新30师师长唐守治和新一军军长孙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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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季过后再次出击,孙立人(左)在前线指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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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在胡康河谷的新38师炮兵和他们的105毫米榴弹炮

    中国军队在密支那休整约两个月,渐渐兵强马壮,于是,1944年10月,驻印军各部向东前进,向日寇发动了最后的攻击,兵锋直指中缅边境。一路上过关斩将,所向披靡。用缴获的日军文件上的一句话来说:“支那军归国心<var></var>切,锐不可当。”

    密支那休整后,远征军的下一个目标,是日军在中缅边境构筑的要塞城市——八莫。10月,新一军、新六军分左右两路,在装甲部队的掩护下向八莫发动进攻,美国空军第14航空队为其提供空中掩护。实际此时日军在缅北的空中力量已经基本溃灭,双方甚少空战,美军的飞机更多时候是被用来进行地面支持。这也是驻印军所有主力第一次齐心协力发起对一座城市的攻击。

    在进攻八莫之前,中国远征军在缅北的进军路线基本是从西向东,攻占密支那后,从地图上看,离中国边境已经近在咫尺。但是,此后中国军队的进攻路线却急转直下,变为从北向南。

    八莫,人口约为密支那的一半,多为傣族、缅族和华侨,是缅甸北部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它位于伊洛瓦底江上游东岸及其支流太平江汇口附近。在中缅公路通车以前,八莫一直是中缅两国陆路交通和贸易的枢纽之一,向东可到我国云南的腾越,南通我国的畹町,自古为滇缅间的大道;也是伊洛瓦底江向北航运的终点,水路南通曼德勒,北抵密支那、孟拱、加迈;公路北经密支那可达云南的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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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在缅北作战中使用的车辆不无新奇之物,这是驻印军在密支那—八莫之间俘虏的日军森林砍伐车。

    说来这一点还很值得推究。片马是我国滇西重镇,但为群山所阻,在过去与云南其他地区处于隔绝状态,与国内其他地区的大路交通只有绕行密支那和八莫。正是这种奇特的地理位置,引发了英国殖民者的垂涎,在控制缅甸后曾多次派兵派员试图夺取片马。对此我国历届政府寸步不让,与英方多次发生摩擦。抗日战争期间,英军在缅甸一触即溃,但远征军反击缅北时,大英帝国却仿佛忽然想起片马这块地方来,又曾空降人员接触当地地方势力和武装,试图加以控制。

    不料,由潘德辉指挥的远征军所属侦查部队(在日军史料中称为“云南谋略部队”)和少数民族游击队,也在利用片马的小路试图翻越高山与国内取得联系。两者相逢,并无盟军之间的友好,反而发生冲突。中国远征军人员最初缺乏警惕,曾遭到袭击,发生很大损失。发现对方不是来抗日的友军,而是试图在战后控制我领土,潘德辉率部将当地英国军官参与的地方武装打得落花流水,甚至为立威诛杀其獠长。这样的举动使英方认识到对片马鞭长莫及,暂时收手,我国对片马的主权得以保全。不过潘德辉也因此被孙立人军长责怪为“嗜杀”,被关了禁闭。片马自古奉从中国文化,属于中国领土史有明文,但看来仅仅有文化还是不够的,保卫自家领土,枪炮有着同样有时甚至更加重要的意义。

    从几十年后潘德辉多次洋洋自得地宣传自己被关禁闭的前因后果来看,这个作风狠辣,大有特种部队指挥官风格的老军官,对自己年轻时候做的事情,全无一点后悔之意。

    八莫也是自古以来中缅边境的军事重镇,历史上,八莫至少经历过两次大的战争。1057年,蒲甘(缅甸古称)王阿努律陀北侵,其军队首先夺取八莫,而后直捣现在位于中国云南的大理,之后两国和解;1277年,元军攻占大理之后,曾出兵八莫进攻浦甘,却因为气候不能适应,军中瘟疫流行而不得不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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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征军作战中发现的明代远征缅甸记功碑

    按照中国方面的记载和当地传说,所谓“八莫”,其实是汉语“不毛”的意思,诸葛亮“五月渡泸,深入不毛”,指的就是这个地方。这个传说颇有点儿历史渊源,因为八莫在三国时代属益州永昌郡管辖。诸葛亮平定南方叛乱的时候,益州四郡有三郡皆<q></q>叛,叛军合攻不肯叛变的永昌太守王伉。诸葛亮救援永昌,平定南方,曾嘉奖王伉、吕凯等永昌官吏。从地理来看,诸葛亮到过八莫周围也未可知。不管这个传说真假,当地人颇以诸葛亮曾到此地引为自豪。远征军部队打到八莫,也曾发现明代驻军“威远营”的石碑,可见古代中国曾在八莫地区行使过管辖权,并留下长期影响。

    然而,到了1944年10月,八莫周围却出现了许多当地人多少辈子没见过的日本人。这些挎着军刀,拿着刺刀的兵矮壮而蛮横,傲慢凶恶。而且,还开来不少铁皮罐头一样的战车,显然,这是一支不太一般的日军部队。

    当驻印军部队开始向八莫进军时,滇西战场上的日军正在节节败退。尽管此处集中了日军第2师团、第18师团、第49师团、第56师团等一大串番号的部队,但是他们不是刚刚在龙陵前线被打得溃不成军,就是经过长途跋涉勉强从驻印军手中逃脱性命。惊魂未定的日军带着大量伤员,饥疲沮丧,缺乏给养,再无当初威逼怒江的凶狠。此时,从桂林方向进攻中国的日军部队,也表示不可能继续向云南前进,呼应缅北日军。那位在龙陵亲自督战依然败下阵来的辻参谋,后来在自己的书中写道,当时在滇西前线的日军部队,仅有一万余人还有战斗力,但云南方面的远征军部队足有将近20万人,双方兵力对比达到了惊人的15:1。对了,这位神通广大的辻参谋所写著作,名字就叫《十五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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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3年3月访问日本的缅甸傀儡政权领袖,右为昂山将军。

    尽管战争的天平已经无可选择地沉向了中国一方,但是日军困兽犹斗。本多政材将军把军司令部设在芒友,严令各部在云南远征军出滇之路上步步设防,节节抵抗;同时拼命向缅甸总军司令部“请求作战指导”,这也是日军中变相求援的意思。实际上,本多和辻等日军上层,明知密支那和松山先后失守后,缅北日军局势已经绝望,但对整个缅甸战局仍存有一丝期待。这一丝期待主要放在缅甸南方日军能够抽出力量北上支援,重振缅北战局上。日军中有一种观点认为,当时缅甸的军事领导人昂山,与日方的关系十分密切,他的部下组成缅甸独立军,曾经在日军入侵缅甸过程中为日军提供帮助。密支那战役时,在缅甸兵力捉襟见肘的日军,正在将昂山的部队改编成缅甸国民军,希望他们能够在日方顾问指导下协助日军作战。因为日军普遍认为英军战斗力不强,所以如果缅甸国民军能够接替日军承担南缅防御,日军便可以集中精锐北上增援,继续贯彻切断中国国际运输线的任务。

    当然,日军上层忘记了日本入侵给缅甸带来的灾难,也忽略了日本在缅甸推行的殖民统治,让以追求独立为目标的昂山将军内心怎样的愤恨。

    不过,此时的日军,抱有如此幻想,也并不奇怪,日本陆军本来就是由一群战争赌徒组成,无论输成什么样子,都无时无刻不想着翻本。

    不要小看日军在缅北仍然控制的这块地域,包括腊戍、芒友、遮方等大小城镇的土地,其面积仍然可以装得下好几个巴勒斯坦。因此日军尚有回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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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攻八莫日军的中国远征军炮兵第三野炮营部队

    然而,驻印军又从背后杀过来了。日军能够指望的,就是一直没有舍得动用,专门留下用于阻击驻印军的日军八莫守备队,他们在城防司令原好三大佐率领下,已经在八莫修了几个月的工事,希望依托这座已经变成了要塞的古城,重现一个袖珍的马德里或者斯大林格勒。

    这支日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以逸待劳,堪称缅北日军的最后一张王牌,其主力为日本陆军第二搜索联队。密支那危急的时候,日军曾抽调原好三大佐率领的这支部队西进,准备救援密支那,但到达八莫后因日军上层始终犹豫不决,最终没有将其投入密支那战场,而令其在八莫就地固守。按照日军第33军的思路,原好三所部应该将八莫变成一根钉子,死死挡住第33军的背后。

    只是,这样用兵从一开始就显示了失败的苗头。

    在开战之初,日军各级将领大多是“一掷千金”的赌法,无论是珍珠港还是中途岛,打的都是非死即荣的险仗。打到此时,巨大的伤亡和挫败感已经让很多日军将领改变了思路。在冲绳战役打响前,日军犹豫再三,将原来在那霸的第9师团调回九州,准备在那里设立二线防御,结果当冲绳日军试图反击时,兵力捉襟见肘;在八莫,如果日军把原好三大佐的部队用来突袭密支那的围城,或者向龙陵方向冲击,或许都是一招好棋,让他守城,显然是用兵犹疑的表现,是一个明显的败笔。

    说让这支部队守城是一个败笔,是因为所谓搜索联队,是日军中一个独特的编制。日军中的搜索联队,堪称今天摩托化步兵部队和快速反应部队的综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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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莫守备部队中,日军搜索第二联队第三中队使用过的九七式轻战车。

    1937年以前,日军部队普遍在步兵师团中编制有骑兵联队或骑兵大队,辖二至四个骑兵中队,作为师团的侦察力量和快速突击队。日军对骑兵建设十分用心,在日本国内尚贫弱的时代,即从西方专门进口阿拉伯马改善骑乘马种,以提高其战斗力。这种日军战马被我军称为“东洋马”,因其仪态好,易训练,战场反应灵敏,缴获后往往成为各级指挥官钟爱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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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第二搜索联队日军战死士兵身上搜到的照片,图中可见这支部队使用的卡车。

    如此精心训练的日军骑兵属于贵族化部队,战斗力强,荣誉感也极强。在华北战场,曾经出现日军骑兵面对八路军骑兵部队时,将钢盔摘下,主动列阵以求一古典的骑兵对杀之场面。但是,随着机甲理论的研究日益深入,日军中一些有识之士认为骑兵部队已经成为战争的鸡肋,在战场火力日益密集的情况下,他们的生存能力越来越令人担忧。例如,前面提到的欲与八路军第129师骑兵团进行对杀肉搏的日军骑兵第4旅团部队,就在八路军骑兵先排枪再冲锋的战术面前被打得落花流水。可是,骑兵代表的高速机动能力,灵活的战场适应性,以及强行突破能力,又令人难以割舍。

    于是,1937年,在日军的序列中开始出现一个新的建制,那就是直属师团的“搜索联队”,这个新的编制代替了原有的骑兵联队或骑兵大队,继承其任务,但更有战斗力。所谓搜索联队,即利用师团原有精锐兵员,将其从骑兵改为乘车步兵,并佐以装甲兵,组建的新式摩托化混成部队。这样的部队,在机甲化进程较慢的日军中堪称异类,他们既拥有较现代化的作战手段,又继承了日军骑兵部队的骄傲,因此往往是一个师团中最有突击力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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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装甲部队建设缓慢,装备普遍较差,在世界先进装甲强国面前显得弱不禁风。这是日军战败后,在天津向中国军队和美国军队投降的日军战车队。

    第二搜索联队隶属于第2师团,其前身为日本陆军骑兵第二联队,这是一支在日俄战争中唯一可以拼马刀拼赢哥萨克骑兵的日军部队。1940年,这个联队实行改编,最初辖有两个骑兵中队、一个装备九七式和九四式战车的装甲车中队。不久为加强其机动能力,将两个骑兵中队改为摩托化乘车中队,并增加一个装甲车中队。这样,第二搜索联队共计拥有四个中队和一个摩托车通信队,加上联队直属兵员,与第十六搜索联队成为日军中仅有的两个四中队制搜索联队。

    第2师团官兵大多出身于日本东北的仙台地区。这些仙台师团的官兵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的血战中获得了嗜杀成性的恶名,但也伤亡惨重,只有搜索联队因为留在后方基本没有损失。从瓜达尔卡纳尔战斗中撤出后,第2师团于马尼拉补充兵员,重组建制,第二搜索联队即为其王牌部队。为了加强战斗力,在第2师团调赴缅甸参战前,日军还特意为其补充12辆八九式中型战车,组成一个独立中型战车中队,使第二搜索联队麾下的兵力增加到五个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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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记者雷蒙德·费希尔(Raymond C Fischer)在八莫拍到的日军被俘八九式坦克,原属于日军第二搜索联队特设战车队。

    这批八九式战车在八莫战役中的参战情况一直鲜为人知,直到美国记者雷蒙德·费希尔(Raymond C·Fischer)所存八莫战斗老照片在美国网站公布,才证实这批日军中型战车曾在八莫参战并被中国远征军全部歼灭。

    这样一支机动性极强,主要由历战老兵组成的突击部队,没有被日军用于突袭作战,却用来守城,本身已经是一个用兵上的失误。这大概也是日军的无奈之举,因为作为缅北作战生力军的第2师团,经过和远征军的几次交战,所属七个联队中的六个都基本被打残,只有第二搜索联队因为作为预备队基本没有参战,还有较强的战斗能力。但无论如何,让一支摩托化部队打防御战,都是大大降低了其使用价值。

    更糟糕的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选择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30期毕业生中的高材生——原好三大佐。

    既然原好三大佐是高材毕业生,为何还会说“更糟糕”呢?

    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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