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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熙日光下,一道白影在这崎岖的山路上一闪而逝,这白影速度奇快,不仅一跃十数丈,而且纵跃间落脚处不是实实在在的地面,而是那微风拂过就能不停摇摆的草梗尖儿。远远望去,就像凭虚御风而行。
这样的轻功已经远远超过了蹬萍渡水、一苇渡江的绝技,当今江湖上轻功一流的高人也难望其项背。
不过,这白影似乎不是有意卖弄,只看他失魂落魄的神态和不遗余力的急赶就知道,他在逃避着什么,或者在发泄心中的郁闷。
翻过几座山头,终于踏上了宽敞的官道,只见这白影双脚终于落着了实地,姿态优美潇洒。
可是,看这白影的脸庞,显然这张脸是俊美无匹的,但是此时看来却一点也不潇洒,而是剑眉紧蹙,忧郁之色盈然。
这白影赫然是留书不辞而别的杨寰宇。
他一停下身形,立即自言自语道:“我这样做对吗?本来她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再想起我呢?何必又让她多添烦恼,过往一切的相思说不定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开始后悔自己早晨的决定,可是此刻后悔已经没有用,已经事过境迁,再也无法挽回。
他苦叹一声,又自嘲般的苦笑了笑,迈开步子向前行去。
急赶一天半的时间,次日午时,杨寰宇终于到了崇州境内的慈利县,到了崇州境内意味着距离叔叔杨延广所说的苗疆蛊神宫还有不到千里之程,而此地已算是苗疆的地界,只不过因为此地仍然以汉人居多,而且此处又是一个大城镇,可算是苗疆南蛮之地与中原中花繁华之地的边界。
这是慈利县最大的一家客栈东仪客栈,杨寰宇来到这东仪客栈时,已是午时,大堂内已经坐了一半的客人。
他扫视一眼,却见大堂中所有的桌子都三三两两的坐有人,找不到空闲着的桌子,只能找人家搭一桌了,他选了一处相对清静的地方,与一名五十上下的老者拼了一桌。
当店伙计送上酒菜时,才一会儿,邻座已经多了几名短装打扮的江湖人,这几个江湖人一坐下来便吵吵嚷嚷的交谈起来,只听一个人突然又压低声音道:“你们可知道,前几天天龙帮的人与四川唐门的人干起来了,据说双方死伤都非常惨重……”
“喂!喂!小心你的狗嘴巴,要是这里有天龙帮的人,准把你小子给弄死。”一个人截道。
“真是没种!天龙帮虽然自九华大会之后,在江湖上横行了几年,但是却也不应该把势力发展到这里吧!这里虽然不是唐门的地盘,但是天龙帮大概还惹不起苗疆的人吧!”另一个人说道。
接着,又有一人说道:“四年多以前的九华大会后,除天龙帮之外,其他几大门派都受到了神秘人的袭击,使得其他各派的精英几乎在九华大会之后丧失了一半。后来,各派均认为是天龙帮有意吞并江湖各派,这才使出了这种鬼魅伎俩。”这人说到这,叹了一声,又道:“唉!从这几年来天龙帮的行为来看,他们似乎还真想以一帮之力撑起整个武林,执武林之牛耳。”
“嗯!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这几年的时间天龙帮不仅逼得其他各派中的弟子纷纷回到了老窝,而且似乎还震慑住了其他各派的高人,使各派下了严令,严禁门下私自下山。看这天龙帮风头正劲,大有一统江湖之意。”最先说话的那人说道。
此时,又听另外一人低声道:“我最近听说在江南等地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帮会,这个帮会连个名号都没人知道,只知道这个帮会收罗了不少一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黑白两道的高手,而且这个帮会似乎一直与天龙帮暗中争斗。”
“嘿嘿!管他的,都是为了做武林盟主,还不是狗咬狗,九华大会被揭露出假的武林金剑,使很多满腹野心的门派的阴谋诡计付之东流,现在不过是又想到一些别的手段明争暗斗。也不知道将来又会闹出什么样的好戏……”
这人才说到这里,就见从大门口冲进来一批人,只见为首一人是个身着银色长衫、相貌不凡、年在二十五六之间的青年。
只见他双目若有精光,面目冷峻,手中持着一柄挂着黄色剑穗的长剑,看他的形貌就知道这人的一身武学修为实在不凡,在他身后则是十余名身着黄色劲装的大汉。这些人衣着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衣领上绣着金龙。
那十余名劲装大汉中,突然走出一人,伸手指着杨寰宇的方向对那银衫青年道:“剑使,就是他!”
那银衫青年哼了一声,就朝杨寰宇这边走来。
杨寰宇见那大汉只想自己这边,心中一阵惊疑,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他见这银衫青年已经走近,本待站起,却见那银衫青年突然停下,对着自己身后拱手道:“朋友就是‘一脚定西山’雷镇元?”
杨寰宇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些人找的不是自己,只因他经过苏莱曼一事后,心事始终放不下,总是一脸忧郁和闷闷不乐,因此也就变得有些怕事。
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道:“不错!想不到雷某的面子还真不小,竟然能够劳动天龙帮的黄穗剑使。”
“哼!姓雷的,昨天可是杀死了本帮两名传讯弟子?”那银衫青年冷厉喝道。
杨寰宇不由的回头看去,却见身后隔了一张桌子,一位瘦长的中年汉子立于桌前。
这时,听的那瘦长的中年汉子雷镇元又道:“是雷某杀的,杀人偿命,雷某的弟子丰都在镇外路见不平,救下了被两名天龙帮门下传讯弟子凌、辱的女子,可是他却遭你们天龙帮那两名传讯弟子乱剑刺死,而且还让坐骑从尸体上踏过。我雷镇元虽然只是河北教门的一个副门主,但是却也并没有怕了你们天龙帮。”
那银衫青年冷冷一笑,道:“杀人偿命!说得好,你杀了本帮的两条人命,本使者再取你性命,正好两相抵消。”
“雷某既然敢下杀手,自然考虑过后果,雷某虽然不自量力,但是却也未必怕了哪个,有种的阁下就与雷某约地公平一战,免得在此伤及无辜。”那雷镇元朗声道。
看这剑拔弩张的阵势,似乎两人马上就要大打出手,却在这时,靠近大门口的几桌客人突然一阵骚动,与此同时,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道:“咦?这么热闹呀!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戏看呀?”
杨寰宇这一桌距离门口较远,不过他却是正对着门口而坐,因此门口发生的一切都能看在他的眼里。
他本来正为这叫雷镇元的瘦长汉子的气概所感,对这雷镇元心生敬佩,却见大门口处翩然走进一位身着彩色罗裙的花信少妇,这少妇身姿绝美,看上一眼就能让人血脉贲张。
再看这少妇的容颜,当真是美得无法形容,这是一张足以令人窒息的脸,就连杨寰宇看了都不自觉窒了一窒。
可惜的是,这少妇虽然美赛天人,眉宇间却荡着一股春,意,看在别人的眼里有一种销魂蚀骨的意味。
杨寰宇看清这少妇的容颜后,立即收回目光,正待继续吃饭菜,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老者面露惊悚之色,还自言自语道:“是她!怎么会碰到这个女魔头?”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急忙拿起身边的包袱,放了一锭碎银之后,绕过那大堂中间对峙的人群,匆匆出了客栈。
到了此时,杨寰宇才发现客栈中有不少人正像刚才那老者一样,低下头匆匆而去。而且,此时大堂中却是异常的安静,所有留下来的客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少妇。
那少妇一见这些人抱头鼠窜,突然咯咯一阵娇笑,这少妇本来长得就绝美,而且妖艳异常,此时一阵花枝乱颤的娇笑,竟使得那些瞪着她看的客人流下口水来。看见这些人欲念大动的猥琐神态,她笑得更是娇,媚。
可是,当她看见杨寰宇竟然对她不屑一顾,甚至还自顾自的吃喝之时,她不由咦了一声,扭动着那凹凸有致的娇躯,直向杨寰宇走来。
经过天龙帮众人和那雷镇元时,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些人,就直接从中间穿过去。
杨寰宇对这一切浑如未觉,他此时心中正有万般的幽怨,哪里还有好奇心去留意这些事情。当他发现那绝色少妇竟然坐在自己对面时,不由得一愕,剑眉轻蹙,瞥了一眼那绝色少妇,又自顾自的吃起菜来。
那绝色少妇见眼前这俊美少年竟没用正眼瞧她一下,收起挂在嘴上的微笑,道:“咦!小、兄弟,你的眼睛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唉!要真是有个什么毛病,多可惜呀!长得那么俊,却看不见自己的俊美,实在是让老天爷给妒忌上了。”她似乎故意将声音放缓,这样一来不仅显得声音娇柔荡冶,而且还有些嗲声嗲气,让人听了不自觉有些迷乱。
不过,杨寰宇此时正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听了这些话,反而生出了一股反感,想到这少妇之言实在有些像在自言自语,索性当做没有听见。
那绝色少妇见他不理不睬,突然站起娇躯,娇呼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既不能看又听不见,好可怜哟!不过,不要怕,以后跟在姐姐的身边,姐姐一定好好照顾你。”
杨寰宇听她说得越来越离谱,心中有气,知道再不理会她,可能又想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于是抬起头来,目注那少妇的绝世容颜,道:“夫……姑娘,在下的双目没有毛病,一双耳朵也还好好的,在下正在用饭,不喜别人打扰,姑娘请自便吧!”说完,不再理会她。
却在这时,听那银衫青年对那雷镇元说道:“阁下,此地地放狭小,耳目众多,要想公平较量,如果阁下有胆量,那就请随在下来吧。”
“哼!雷某几时怕过人?请!”那雷镇元一说完,当先走出客栈。
这些人一走,整个客栈就像空了一样,不过却仍有十数双充满急色,欲,望的目光始终盯在那绝色少妇身上。
那绝色少妇见天龙帮那些人撤走,只侧目一眼,便又美目流转,移注在杨寰宇的身上。
经刚才这么一闹,杨寰宇也已经没有了胃口,他本想站起来,却发现对面坐着的少妇不知何时竟没了影,他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却听身旁“噗嗤”一声轻笑,他急忙扭头一看,只见原本坐在自己身前的绝色少妇正在自己身旁微笑着盯着自己看,她这脸上的微笑真如花开蓓蕾,惊艳至极。
这一下可把杨寰宇惊呆在了那里,一是为了这绝色少妇的神出鬼没,二是因为她的微笑。
不过他更多的是惊骇于这绝色少妇竟有如此深不可测的修为,他自忖刚才虽是未曾注意这少妇的举动,可是他的双耳竟然没能发现这少妇是几时移到自己身旁的,更重要的是,刚才客栈大堂中安静得几乎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然而,杨寰宇却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因他见这少妇娇柔异常,根本就看不出她练过武功。
他正自惊骇中,那绝色少妇的一双媚眼却从未在他的脸上离开过,而且这少妇似乎异常懂得读取别人的心思,只见她轻笑一声,声音无比柔媚道:“小、兄弟,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只见她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声音似幽怨又似乞求,杨寰宇不由得心中一荡,几乎将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不过他却立即惊觉,暗自吃了一惊,心道:“这女子一身狐媚之气,而且看样子似乎有极高深的媚功,若不是自己修炼的武学与一般武学大异,心境修养非同一般,恐怕要着了她的道了。”
想到这,刚才显得迷离的双目突然变得一片清澈,灵智也恢复过来,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却感到这一口气中香气沁心,他连忙屏住呼吸,站起身形,目注那绝色少妇,冷声道:“姑娘,你不必在小可面前卖弄,更休想用邪门左道的手段对付小可,哼!你是何时到了小可身边的?”
“哎呀!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凶呀,我知道你是深藏不露,但是也不该对一个女孩子这样凶狠的,而且还姑娘姑娘的叫,你看人家还像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吗?”那绝色少妇有些委屈道。
杨寰宇听得一呆,本来刚刚存在心中的一点点怨气竟然变成了怜惜之意,他自己都感到震惊,不知道是因为听了这绝色少妇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然无法对这少妇凶恶起来,呆了一呆,连忙改口到:“那……那……夫人是……”
又是噗嗤一声轻笑,这一笑又如百花争艳般,而且丰、满成熟的娇躯一阵轻颤,直看得杨寰宇心中心神震动,真恨不得上前将这少妇拥入怀中,不过一丝灵智使他连忙收摄心神,暗叫道:“厉害厉害!这女子的一颦一笑皆可以惑人心神,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若是她要害我,就在我心神被惑的瞬间就可以轻易办到。”
却听那绝色少妇又笑道:“你叫我夫人,可我几时嫁人了?”
“……”杨寰宇见那绝色少妇始终盯着自己的脸看,想到刚才自己脸上的神色定然尽入别人的眼中,俊脸没来由一阵发烧,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怎的,平时说话从来都没有这样磕磕绊绊,此时面对这少妇时竟然有些接不上话来。
呆得一呆,他才呐呐道:“这……这……如此,小可该如何……”
他还没有说完,那少妇已然接口道:“我既然没有嫁人,又比你年长,你不会叫我一声姐姐么?”说完,媚眼流转,投注在杨寰宇的俊脸上,同时还现出了期盼之色。
杨寰宇听得眉头大皱,暗想:“这女子真有些麻烦,说话间似乎有一种夺魂塞慑魄的力量,让人不得不遵从其言。嗯!看她虽然长得一副倾城之色,但是言行间却极现狐媚之气。”
想到这,他又见这少妇玉颜上笑意盎然,似有戏谑之意,不觉又起反感,于是神色一整,道:“姑娘,小可实在没有心情和姑娘进行消遣,要是姑娘觉得小可好愚弄,那就错了。哼!若是姑娘没有其他事情,小可告辞了。”说完,看也不愿多看那少妇一眼,扭头就向客栈里堂走去。
可是,才转过身来,迈出一步,但觉一缕甜香又扑鼻而入,身前却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人出现得实在太突兀,使杨寰宇差点就撞在了这人的身上。
杨寰宇这一次更是惊骇,只因他已经看清,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正是那绝色少妇,这少妇的动作不仅奇快,而且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这一回,杨寰宇已经确信,这少妇刚才说自己深藏不露,却不是信口雌黄,没想到原来人家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底。
想不到这绝色少妇竟然有如此惊人的修为,他自以为自己的一身功力,纵不被列入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行列,却也相差不会很远,可是自己才下山几天,一连所遇到的几个人的功力修为都在自己之上。
而此刻,连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至极、浑身上下就像没有骨头的女子,竟也有如此高深难测的修为。
不过,他想到这少妇竟是在戏耍自己,虽然他性情温和,但是他天生傲骨,而且又刚刚遭遇到一大挫折,此时连番被人戏弄,心中难免气怒。
于是,神色一变,冷声道:“姑娘如此在小可面前卖弄,究竟有何企图?三番两次戏弄小可难道还不足以取乐吗?”
“哎呀!你怎么这么快又生气了,真是的,说变脸就变脸,我……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嘛!”那少妇见杨寰宇神色大变,吓了一大跳,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委委屈屈地说道。
杨寰宇一见她这幅做作之态,更是来气,只丢下一句话道:“小可杨寰宇,姑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若还想找人消遣,请不要再找小可了。哼!”
那少妇对杨寰宇的气怒一点也不在意,听了杨寰宇的名字,竟自个儿欣喜起来,看着杨寰宇离去的身影,双目中异彩连闪。
杨寰宇走后,那绝色少妇仍然看着杨寰宇离去的方向。
突然,一个年约三十、干瘦枯黑的矮小猥琐汉子走到那绝色少妇身旁,干瘦的脸上满是淫欲之笑,道:“这位小娘子,像刚才那小子这样的小白脸都是银样蜡枪头,根本就经不起折腾,倒不如……嘿嘿!”
“倒不如怎样呀?”那绝色少妇看着这猥琐汉子,媚笑一声道。
那猥琐汉子被这少妇这一笑,只把他推上了九霄云外,只见他猛然咽下一口口水,双目尽显淫欲之色,涎笑道:“不如跟了大爷我去,可有你小娘子销受,嘿嘿!”
“哈哈……”那绝色少妇一阵花枝乱颤的娇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姑娘我的名号吗?姑娘我姓夜,名媚狐,大爷听说过吗?”
那猥琐汉子神色大变,一声不吭,冲出了客栈的大门。
客栈大堂中,响起了一阵放浪形骸的娇笑,只见那绝色少妇望着那猥琐汉子消失的方向,神色厌恶道:“地虎魏松,你奸 淫了不少清白女子,本姑娘本来是要来取你贱命的。不过,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让你多活一天吧。”
原来,这绝色少妇竟是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女魔夜媚狐玉娇娇,难怪她有如此姿色和高深的修为。
若是杨寰宇知道这夜媚狐的来历,或许他就不会苦恼自己的功力和武艺差,或许他会对夜媚狐更加鄙夷。
次日清晨,杨寰宇出了慈利县,正准备向西北方向上的大路行去,却见从慈利县走出一批江湖人,这些人出了县城,也顾不得惊世骇俗,竟然施展开轻功身法,直向北行去。
杨寰宇不由得心中惊奇,问了其中一位正待赶去的汉子,得知原来却是昨日那“一脚定山西”雷镇元与天龙帮那位黄穗剑使相约今日早晨在城北五里外决斗。
他想起昨日那雷镇元面对天龙帮众势所表现的凛然不惧的情景,不由对这雷镇元心生敬佩。
这一路来,他无论打尖、住店还是行道途中,听到的最多的都是有关天龙帮如何在江湖上横行霸道的传闻,其他八大门派因为九华大会后精英丧失了近半,而后因为天龙帮在九华大会后并未像其他门派一样遭到袭击,因此各大门派均将矛头指向天龙帮,各派联合起来与天龙帮一阵好斗之后,才发现确然不是天龙帮所为,于是心中对天龙帮有所愧疚,这才对天龙帮一忍再忍,限制门下在江湖上行走,此时的江湖几乎成了天龙帮的天下。
更有甚者,因为各大门派约束门人在江湖上行走,致使正道武林人物在江湖上的力量骤然减少,一些绿林道上的朋友渐渐活跃起来,而且不少隐迹江湖的魔头也时有现踪,此时东北武林道上已经是群魔乱舞。
同时,让杨寰宇有些振奋的是,他也听到了一些江湖上关于一个神秘帮会的传闻,据传这个帮会还与近年来江湖上失踪的高手有关,他想到当年毁家灭门的那些人,也许和这个神秘帮会有关。
杨寰宇本来还想打听一些有关于这个什么帮会的消息,可惜江湖上关于这个神秘帮会的传闻实在有限,他几乎是一无所获。
此时,他本来不想多管别人的恩怨之事,因为在杨延广临终之时,就曾告诫过杨寰宇,要他以后在江湖上行走时,切不可涉足江湖门派中的是非恩怨。
不过,他想到昨日在客栈中的情形,觉得那雷镇元确有几分英雄气概,他本来也是个热血青年,自有一种英雄相惜之情。因此,他还是决定跟过去看一看究竟。
赶到地头,只见这里是一片树林前的广阔空地,此时这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不少人,有过路的行人,自然大多数都是江湖人。
空地中央大约十丈之地,那雷镇元和天龙帮的黄穗剑使正打得难分难解。
杨寰宇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这才看清楚空地中间两人打斗的情形。
看两人相斗的情形,似乎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只见那雷镇元此时右侧大腿已经挂了彩,而那黄穗剑使却仍然步步紧逼,手中的长剑一招恨过一招。
本来那雷镇元是河北教门的副门主,河北教门以一套十八路腿法著称江湖,而这雷镇元的外号“一脚定山西”,从他的外号可以知道,他的武功自然是以腿法见长。
可是,此时雷镇元的一条大腿已经受伤,而且伤势也不轻,一条右腿都几乎抬不起来,因此在那黄穗剑使的紧逼下,更是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退到了树林边缘,再不足一丈就退无可退。
杨寰宇就在树林旁边的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对雷镇元的处境看得一清二楚,他不觉为这雷镇元担忧起来,看这黄穗剑使的手段,却是要至雷镇元于死地。
他正想着该不该出手相助,却就在这当儿,听得一声惨嗥从旁边传来,杨寰宇心中一惊,只见那雷镇元瘦长的身形像断线风筝一样向林中飞去。
杨寰宇大是懊悔,觉得自己不该在这紧要关头犹豫不决,他从刚才的惨嗥听出,这雷镇元受伤不轻,恐怕是活不成了。
那雷镇元的身形尚未落地,却见那黄穗剑使又挺剑急刺而去,杨寰宇来不及再想,身形一闪,跃过人群,向那雷镇元落地之处电闪而去。
他这一闪迅速无比,正在惊愕中的围观众人根本就没看清他的身形,可是他刚刚接住那雷镇元下落的身体,那黄穗剑使的长剑却已到了他的面门。
这时,围观的众人中,终于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急忙间,杨寰宇右手抽出挂在腰间的竹箫,在那黄穗剑使刺来的长剑剑尖上封当过去,但听得“当”一声,如金铁相击之声,就见那黄穗剑使连人带剑被激荡到了一边。
杨寰宇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挡用了几成功力,他也没再看那黄穗剑使。见雷镇元双目紧闭,急忙在他的前胸连点数下,然后又验看了一下雷镇元的伤势,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那些围观的众人看清楚了,原来刚才救下雷镇元并一招将黄穗剑使击退的,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心中不敢置信,不由左顾右盼的议论起来。
那黄穗剑使也看清了刚才讲自己封挡开的白影,他见这白影竟然是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少年,惊怒之色跃然脸上。只见他沉声喝道:“朋友是什么人?本使者已经声明,只要是插手此事之人,就是我们天龙帮的敌人。”
杨寰宇刚才看这黄穗剑使与雷镇元相斗时,剑招狠毒毫不留情,而后又见他突下杀手,心中对这黄穗剑使有些恼怒,此时又听他这咄咄逼人之言,沉声道:“阁下出手如此绝情,既然已经重伤对手,为何还要连施杀手?难道这样不嫌过分吗?”
“哼!看你像个刚出道的小子,奉劝你一句,切莫肆意出头管闲事,说不好自己将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今天本使者不与你计较,把师承来历说明,就可以走了。”那黄穗剑使冷冷说道。
杨寰宇心中有气,感到这黄穗剑使实在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而且心地阴险,竟想着将来向自己报复,他不愿与这种人多说半句,因此只冷哼一声,便抱着雷镇元向树林中走去。
才走出几步,就听那黄穗剑使大喝道:“慢着!小子,你难道没听到本使者刚才的话吗?本使者还没答应放过姓雷的。”
杨寰宇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阁下待怎样?”
“把人留下,留下你的姓名来历。”
“办不到!”杨寰宇心中一动了真火。
“小子找死!”说罢,那黄穗剑使挺剑就向杨寰宇刺来。
却在他举起长剑时,从人群中匆匆走出一位身着黄色劲装,衣领上绣着金龙的汉子,毫无疑问,这人定然也是天龙帮的人。只见这汉子在那黄穗剑使耳旁低声说了一阵,就见那黄穗剑使面现惊容,神色连变。
那黄衣汉子和黄穗剑使同时打量杨寰宇一阵后,又说了一会儿,待那黄穗剑使点了点头之后,那黄衣汉子才退了回去。然后见那黄穗剑使突然对杨寰宇一拱手道:“原来阁下就是前不久以一支制住本帮数十高手的杨寰宇杨公子,杨公子以一支竹箫竹箫败退本帮左护法,实在让本使者钦佩,只可惜本使者未曾亲见,所以不是杨公子金面,还望杨公子海涵。”
言语突然变得异常客气。
杨寰宇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事情竟然会传得那样快,不仅如此,他本来极少向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但是没想到还是被人家打听到了。
他惊愕了半响,才极不自然说道:“不错!阁下是如何知道的?”
“杨公子虽然初入江湖,但是一连几次挫败本帮的堂主护法,本帮上下早已经传开。”那黄穗剑使说道。
杨寰宇没有等他说完,突然看着抱在怀中的雷镇元,只见雷镇元身体一颤,然后口中竟溢出血来。
杨寰宇大急,连忙放下雷镇元,又在他的胸前点神藏、神封等几处大穴,然后抱着他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将雷镇元平放在地上。
接着大声对周围的众人道:“各位请退后一些,这位雷朋友重伤垂危,在下马上要为雷朋友疗伤,为免波及无辜,请各位退到十丈之外。”
那些围观之人听得一头雾水,这些人虽然心中不解,但是见那雷镇元命在旦夕,听说眼前这少年要为雷镇元疗伤,依言退到了十丈之外。
不过,却仍然有不少人站在原地不动,也许这些人自恃武功不弱,加上杨寰宇在江湖上又是碌碌无名,哪里肯轻易听从别人之言。江湖上往往最多的就是这种人,他们自以为是、目空四海,我行我素,在他们的心中,没有人可以这样命令他们,他们是真正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寰宇见仍有人不言不动,而且看这些人的神色,似乎甚是不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过他心中也懒得生气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一箫在手,竹箫凑近唇边,对着雷镇元吹了起来。
众人只听得箫声宛转悠扬,轻柔舒畅,不觉心中空明如镜,再无杂念。而且,在这箫声响起的瞬间,但觉得全身的真气自动流转起来,只是这种流转,感觉柔和舒畅。
只见杨寰宇周围十丈方圆以内,丝丝细如针线的白气穿流洋溢,白气在空中飘荡一阵之后,便合并形成一股股有序的气流,缓缓钻入雷镇元的体内。
十丈以外,白气未及之处的围观之人,听得如痴如醉,浑然忘却了刚才的一切,更忘记了身处之境。一些功力修为已经登堂入室的,更是如入梦幻,深深沉醉在那种真气缓流带来的舒畅之中。
然而,那些刚才未曾听从杨寰宇之言退出十丈以外的人,不知何时纷纷跌坐在地,一个个大汗淋漓,面现惊怖之色,似乎在忍受着无比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箫声已经收歇,那些围观之人却仍然物我两忘。
一声长吁响起,只见那原本平躺在地上的雷镇元竟已经盘坐在地,只看他此时的情形就知道,他是在自行运功疗伤。
原来,就在刚才那黄穗剑使道出杨寰宇的姓名之时,他突然感觉到雷镇元的心脉渐渐微弱起来,当他一见那雷镇元口角溢血时,已知雷镇元的伤势已经加重,再不治疗就要气息断绝。
于是,杨寰宇也顾不得众目睽睽,当即给雷镇元运功疗伤,他本来是要以搜经过血疗伤心法为雷镇元疗伤的。
不过,因为用搜经过血疗伤心法时,必须要有人为他护法,受不得半点干扰,可是此地人多眼杂,而且还有天龙帮的人虎视眈眈,若是自己就这样运功起来,如果此时有人来侵犯,说不得要造成疗伤中的两人同时毙命。
杨寰宇不敢冒险,但是雷镇元的伤势已经刻不容缓,就在他焦急无措之际,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过去一年中,有一次心血来潮,将大和内功心法和搜经过血疗伤心法运于箫声中,竟然奇迹般地发现,一股不同于自己数年来苦修的真气在体内流转,这股真气比至于自己原来的真气强劲数倍。更重要的是,箫声不但可以像搜经过血疗伤心法一样用于疗伤,而且箫声中更多了一种摄人心神、迷人心魂的功效,箫声的威力竟然倍增。
这一发现曾让他欣喜若狂好几天,只是后来因为沉迷于无名洞府中收藏的各种高深妙绝的武学,特别是那些玄奥的剑法招式,这才是他放弃继续深入探研。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体内其实有好几股真气,当年他误食蛇鳝精血,几乎被徒增的二三十年功力撑破身体,幸得癫僧以搜经过穴心法为他导气归元,不过当时癫僧却借机将他的任督两脉冲破,同时还将自己苦修的真气留了一部分在他体内,如此他体内便有了两股完全不同的真气。
后来,杨寰宇又习练天雷八音,体内又多了一种真气。这三股真气按理说应该不能并存与体内,只是因为杨寰宇练习过大和心法,可以使体内的几种真气容而不和,相安无事。
只不过,这几种真气却是不能同时运集,必须分而使用,以前杨寰宇练习天雷八音时,运集的真气正是自己苦修数年的真气,这股真气却是几种真气中最弱的一种,但是如果他大和心法运集于箫声,那就等于是使用癫僧留在他体内的真气,这股真气却是癫僧数十年苦修而来,固然使箫声的威力倍增。
如此一来,就可以理解为何他与功力相当的人比拼内力时,总是差人半截,其实是因为他体内的几种真气要形成共同的抗力需要一点时间,这就是毫厘之差了。如若他能将这几种真气合而为一,那他的内功修为便会步入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境界,而这个帮助他、也是世间唯一可以帮他的竟是一个让他疯狂的人。
适才在慌忙之际,竟然让他想起了这一着,虽然他仍然心存顾虑,但是他一时间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勉力一试了。
想通之后,当即吹奏起“宁神”篇,果然,箫声一起,周围立时洋溢起无数有真气束成的白气,而且这些白气竟然按着自己的意念,钻入雷镇元的体内,带动着雷镇元体内的真气自行疗起伤来。
这一下竟连他自己也震惊了,只因刚才那些洋溢在空中的白气,其实却是束音成线的结果,他意识到自己的修为又到了另外一种境界,以前他以箫声带动别人体内的真气,是靠发出的激荡的真气,而现在可以用真气束音成线,那就是说他可以更加随心所欲的选择攻击目标,而且还可以将攻击的范围扩得更大。
不过,这却苦了那些站在距离他较近的人,那些人被激荡的真气穿经过穴,使体内的真气紊乱而行,他们听到的已经不是柔婉的箫声。
箫声带动雷镇元体内涣散的真气回经归穴,而且很快便聚集回气海,等涣散的真气回归之后,杨寰宇便以箫声引导雷镇元体内真气开始疗治伤穴损脉。
不到半个时辰,那雷镇元已经清醒过来,当时他的内伤却未痊愈,不过他感到体内的真气不仅自己凝聚,而且还在自行疗伤,他大吃一惊,睁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平躺在地上,又见两丈之外正有一位俊美的少年对着自己吹弄着竹箫。
他压抑住心中的惊异,本待坐起,却见身前那少年对自己投来善意的微笑,似在示意自己不要妄动。
雷镇元又是一阵惊异,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那少年的箫声竟然与自己体内自行运转的真气相融相合。他并不懂音律,但他却感到箫声顿挫之际,体内真气也随着缓急变化。
他意识到了原来这少年是在为自己疗伤,以箫声为自己疗伤,他顾不得心中的疑窦,挣扎着盘膝而坐,让真气更加顺畅的运行。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雷镇元已经感觉的内伤痊愈,虽然重伤之后,身体变得有些虚弱,但是已经感到伤势痊愈、功力尽复,此时恰巧箫声也已经收歇,于是他才长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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