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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十三年。二月二。
夜。
深山之中,淡淡薄雾带着丝丝冰凉钻入两人体内。
令得原本还有点困意的书童立刻清醒,他看了看四周,眼前是一条难走的山路。
“少爷,咱们走了一夜了,怎么还没看到长安城啊?”
书生笑了笑,不以为然说道:“急什么,这月色美景,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到,一边欣赏一边赶路,岂不美哉?”
书童警惕看了看四周漆黑山路,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抓着书生的胳膊,小声说道:“可少爷,这里怎么看都阴森森的,该不会……”
“别自己吓唬自己,不是告诉过你了,没有妖魔鬼怪。”书生看了他一眼,说道:“再说了,心胸坦荡走四方,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怕什么?”
书童抬头看了看天边那一轮圆月,此刻却是被云彩遮住了,他又不自然的紧张起来,对书生道:“少爷,你看月黑头,我听老人说,这半夜月黑头,是不宜出门的,否则会遇到怪事呢。”
“这是天气变化而已,要变天了,所以咱们要加快脚步,一会儿下起雨来,都没地方躲避。”书生眉头一皱,说道。
“哦。”
就在二人说话间,便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两人似乎是已经走出了大山,看到了一家客栈的轮廓。
书童指着那家客栈说道:“少爷,客栈!”
“嗯,前去看看。”
书生点头,可刚要走,却被书童一把抓住胳膊。
“等等,少爷,我怎么感觉怪怪的,这该不会也是一家吃人肉的黑店吧?”
书童不由得回想起刚才来的路上,自家少爷讲起的那个故事,顿时心里发毛。
哪知道,书生听到此话,抬手打了下他的脑袋,笑骂道:“瞎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说罢,便向前走去。
书童摸了摸脑袋,嘟囔道:“可是,我就是感觉奇怪嘛。”
说着,也追赶上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客栈门前。
这客栈比较独立,方圆几里都没有任何建筑,门前挂着一个红色灯笼,一阵清风吹过,兀自摇摆。
“咚咚!”
书童上前敲门。
紧接着,门“吱”的一声开了一条细缝,一个人在里面张望着他:“你们是?”
书生上前笑道:“在下司徒云,从渝州城来,前往京城赶考,路过此地,看到你家客栈,想在这住一晚上。”
里面的人听说是住店的,立马笑了起来,这才打开大门,恭敬说道:“啊,住店啊,两位客官,快里面请”。
司徒云与书童先后走进客栈,环顾四周,七八张桌子摆在大厅,一个掌柜在柜台后面低头算账,店里虽然没有客人,但还算干净。
这时候,那客栈伙计肩膀搭着条白毛巾,走上前来,用白毛巾擦了擦桌子对司徒云二人,笑说道:“客官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吧,不如先来点酒菜垫垫肚子?”
“不用了!”
司徒云摇了摇头,笑道:“我们吃过了,给我准备一间客房就好了。”
“好嘞。”小二笑道:“那二位,跟我来吧。”
司徒云跟着小二上了楼二楼,拐过一个弯,来到一间客房停下来。
“两位客官就是这里了。”
小二说着打开了房门。
“好,谢谢了。”
“客气了,有事去楼下呼唤我。”
小二客气的说了一句,便转身下楼。
司徒云与书童走进客房,只见里面环境还是不错,虽然简陋了一点,但还是比较干净的。
“少爷,走了一路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为什么不吃点东西啊!”走进门后,书童就不解问道。
“包袱里有一些干粮,先将就吃吧。”
司徒云虽然是笑着回答,可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却透着一丝苦涩。可能其他人不了解,但是身为从小就跟着他的书童,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家的少爷有多么不容易。
司徒云本是渝州城的富家公子,司徒家也是书香门第。
那时候的司徒云花钱大手大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每天不是遛鸟就是逛青楼,日子过得好生快活。
可是,突然,有一天家道中落。
一夜之间,司徒云变了!
他变得发奋读书!
书童一旁默默陪伴,自家少爷嘴上不说,其实他明白,司徒云是想通过读书考中状元,为家里报仇!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
司徒云用所剩的家底,熬到了现在。
所以,书童怎么会不知道司徒云是在省吃俭用。
“臭小子,你发什么呆啊!”
司徒云看到书童在发呆,他说道:“赶紧洗洗,睡觉,明天继续赶路。”
“诶。”
被司徒云在脑袋上一敲,书童终于反应过来,赶紧麻利地放下行李。
……
二人挤在一张床上。
司徒云连衣服也没脱便躺倒在床上。
双手枕在脑后,在黑暗中仰望着那看不清的天花板。
又想了一会儿心事,累了一天的少年便忍不住沉沉地睡去……
直到深夜。
“唉……尿急!”
正在这时,床上的司徒云迷迷糊糊咕哝一声,便下了床,要去楼下小解。
可一翻身,感觉一丝不对劲。
身旁少了一个人。
“凡儿!”
司徒云坐起来,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一旁的书童不见了!
顿时,这让司徒云瞬间清醒过来,穿上鞋,走到桌子旁,点燃上面的蜡烛。
借助微弱的灯光,他看到自己客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丝丝凉风吹了进来。
司徒云心道:“难不成这臭小子出去尿尿了?不会,这小子怕黑,方便的话,会叫我陪同的……”
“可不是方便,深更半夜的他能去哪了?”
司徒云他眉头一皱。
“算了,出去看看吧。”
心里想着,他正准备走出去瞧瞧。
忽然,一道白从窗户外一闪而过。
登时,吓了司徒云一跳!
“喵!”
他揉了揉眼睛一瞧,原来窗户一直是撑开的,此刻,一只白猫跑了进来。
“原来是一只小猫咪啊!”
司徒云虚惊一场,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脯,真是自己吓自己。
自嘲一笑,他走上前去,将白猫抱起来,温柔说道:“小猫咪,你是饿了吧?”说着,他把白猫放在床上,道:“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出去找一下我的书童,回来再喂你吃的。”
说完,司徒云再次拿起蜡烛向外走去。
门外一片漆黑,显然客栈已经打烊了,所有人都在休息。
借着微弱的火光,他勉强看清楚脚下的路。
那黄色的火焰在黑暗中一跳一跳。
脚下的木板,或许因为老旧,发出“咯吱”声音,在寂静黑暗里格外清晰。
就在走到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时,司徒云看到下面一楼有个红衣女子看着他,幽幽灯火下她的红衣格外耀眼。
至于相貌,夜暗眼混,看不真切,但他确定她是个容颜美丽的女子。
司徒云眉头一皱,心想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或许那女子只是客栈中的一位客人。
拿着蜡烛,一手扶着楼梯继续向下走去。
直到司徒云走到一楼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咯咯咯”的女子笑声,听到女子笑声。
“奴家夜半寂寞,公子可愿意陪奴家一起挑灯夜谈,共食宵膳?”
司徒云一愣,急忙回笑道:“多谢姑娘美意,可在下,只想寻找我那书童,恕不能奉陪,告辞。”
说着,他快步向客栈大门走去。
“你那书童可是只有十二岁?长得白白净净,虎头虎脑?”
就在这时,那女子轻笑一声,开口问道。
司徒云又是一愣,急忙回身问道:“姑娘可曾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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