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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任小时的处分还是不期而然地发布出来了,并没有周海涛和程小宁说的那么严重。只不过让她写了份声明,声明自己弄错了,“紫色亡灵”纯属子虚乌有,然后对校友致以诚恳地道谦。院内只是口头警告,并未记任何过失。
即便这样,任小时见到林方后,还委屈地说,明明有嘛,却让我写什么子虚乌有,还狠狠地批评我,气死本姑娘了。林方笑笑道,知足常乐。
林方回到教导处,其他导师都不知去向。只见程小宁和周海涛正商量着什么。
林方走过去问:“有事啊?”
“嗯,林方,来来来,坐下来谈。”周海涛说。
林方坐到周海涛对面的办公桌前,疑惑地望着二人。
“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建议你最好休假……”周海涛说。
“为什么呀?”林方大惑不解。
程小宁劝慰说:“林方,你不要激动。听我说,安排你休假是我的主意。我真的非常担心你的健康状况,虽然精神上还行,但是你的身体素质似乎越来越差了。”
“你怎么也不相信我?”林方口出怨言。
周海涛眨了眨眼,说:“林方,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回老家休养休养吧,我为你申请的带薪假,一个月,如果还想延长,再打电话通知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方依然迷惑。
“上级领导要来检查,考虑到你现在的状态,所以我建议你迴避一下。”周海涛牵强地说。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林方信服,他愤怒地说:“学生不认可我了吗?还是我的讲义有问题?”
“都不是,林方,你不要胡思乱想。海涛只是想帮你。”小宁劝道。
林方想到那次愣神的事件,就说:“怕我在领导面前出丑?”
周海涛和程小宁不置可否。
其实让林方休息是程小宁提出来的,她又私下里去问过马医生。马医生肯定地告诉她,林方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就是需要认真休息。省级领导要来学校视察,她担心那些人选听林方的课程,于是她从导员办公室到讲师办公室找周海涛商量对策。
周海涛拿出学哥的气场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我已经给院长汇报了你的情况,估计批复很快就下发。”
林方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对周海涛说:“海涛,我刚才……有些冲动。”
“嗨,别提了。”周海涛说:“这里没外人,都知道你现在处在精神的低谷,同乡不帮帮你,那还算同乡吗?”
一席话说得林方十分感动。为了不让周海涛看到他的感动,他转脸看向小宁说:“小宁,也谢谢你,总时时刻刻为我着想。”
“又是这一句,你不会换点花样吗?”小宁别别扭扭地说。
周海涛咧嘴笑道:“哎哎哎,这可是办公室,要煽情,要那什么,回你们宿舍去,啊。”
就这样,林方虽然有十二分不情愿,但是在周海涛与程小宁细心的开导下,终于同意暂时离开校园。
林方走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程小宁去送他。在月台上,林方搂了搂小宁,淡淡地笑一笑。小宁情丝万缕,都拴在林方身上,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说:“我等你回来。”林方抿抿嘴,点点头,纵身上车去了。小宁向着车窗挥着手说:“林方,我等你。”他们仿佛约定了似的,都不说“再见”。
小宁走出车站,雪花就簌簌地飘落下来。霎时,天空白茫茫一片,陆地上也被铺上一层新棉,行人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穿梭,盲目地追逐着各自的生活。
一路无话。
夏山市,夏集镇,林方的新宅院。
林母开门,见是林方,惊喜地说:“小方,咋这时候回来了?”
林父正在里屋看电视,听到“小方”二字也探出头来问:“谁来啦?”
林母说:“老头子,快来帮把手,你儿子回来了。”
林方也答应道:“爸,是我。”
林父走道显然有些蹒跚,还没等他到门口,林方和他母亲已把大大小小的礼品盒拎到堂屋的沙发上。
林母马上关切地说:“小方还是吃不胖啊。”
林父附和说:“从小就心事重,哪能吃胖?我看他饭也吃不多噢!”
林方说:“爸妈,我从小就这样,你们不是不知道,没病没痒,天生不长肉。再说,我这么年青,不要紧的。倒是你们,年纪一年年见增,注意好身体才是。”
说虽这么说,但是林方的父母还是很忧愁。毕竟林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他父母也曾在电话里含沙射影地提过几次,不过又不敢逼得太急。
对父母的这块心病,林方亦心知肚明。假如这次程小宁能跟他回家来,比他带来的这么多礼物要好过不知多少倍。而事已如此,林方也不想解释什么。
林母拿毛巾要帮林方打掉身上的雪,问他一路上冷不冷。林方接过毛巾,自己打了打,说:“下雪并不冷。”
林父问起学校的情况,又问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林方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只含糊地告诉他父亲,回来办些要紧的证件。
稍稍休息,林方就起身出门去了。路上,碰见堂弟林孝雨,相互寒暄一阵。林方就踏入一别五年的老院。
只要回到老院,林方就会想起那枣树、那院墙、那古井、那道圆形拱门。拱门那边有个花园,花园里依稀显现她的背影,突然她慢慢转过脸,粲然一笑,又隐没在坛花之间。这个令林方魂牵梦绕的倩影就是卢喜梅,一个温柔贤良的女孩子。
五年啦,老院早就一片萧索,墙垣了,树刨了,井湮了,西屋也给雨雪浇塌了。东院古朴雅观的青砖土墙屋已换成了时尚别致的红砖瓦房,青砖土围墙和红膝木门也被红砖墙与朱红大铁门所替代。自从林方的姥爷病故之后,两院接二连三地老人,先是喜梅的爷爷卢立忠,后是喜梅的奶奶,再后来是林方的姥姥,再之后喜梅在凤栖师大失踪的恶耗传来……五年前的种种影像仿佛在林方脑海里来回奔荡,毫无规章,杂乱到他的脑袋已承受不了的地步。
听说卢立忠的宅地已兑给了小凯,这几年小凯做生意得势,赚了不少,小汽车都开家来了。卢立忠的儿子卢建国已调往市里工作,在城里买了房子,所以这宅子也不怎么在乎了。何况那一年一个算命的瞎子说这宅子阴气太重,文化人住则家人离散,生意人住则大发奇财。唯物主义者本不该信那一套,但卢建国夫妇甚为忌讳,小凯他爸又扇扇风,这块要留着养老怀旧的宅地就归了小凯。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在卢立忠和林方的姥爷年青时,正是这个瞎子说这两处宅院如同龙之二睛,日后必能大福大贵。
雪没有要停的意思,它飘飘洒洒,与樯角的一株梅花交相辉映,使得傍晚的天空没那么晦暗。林方蹲下身来,拨开拔开梅花树下的积雪,却不知道为什么拔雪,似乎这样喜梅就知晓他回来了,这样她就能明白他这次来的目的。这些几近无意识的举措连林方自己都不知能代表什么,也许希望春天花会开,不错,春天花会开,但是有一枝梅花却始终没有开放,或者她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世界开放了呢?林方眼里闪现一丝忧伤。冷风吹来,他搓搓手,呵了口气,茫然不知所之。
转眼学校要放寒假了,程小宁打来几次电话,无非关心关心林方的健康,说些校内新闻,校外佚事。林方想问她过年到不到夏山来,迟疑半晌,终究没有开口。小宁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这事就这样搁置下来。
迫近年关的时候,又下雪了。
晚上,林孝雨喊林方去喝酒。林方便去了,和一些初高中同学多喝了几杯,说些闲话,不过,没有一个人提及喜梅,即便说起儿时的光阴,大家不约而同地避过喜梅在场的故事。也许大家并不是有意回避,可是林方还是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一点。
第二天,林方起得稍晚些,他推开屋门时,林父已把院落清扫得差不多了。早餐,林母也做了一桌子菜,自然都是林方爱吃的。饭后,林父去城里置办年货去了。林方跟母亲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家门。
他昨晚梦到了几位老人,于是徒步朝堤北走去。
新雪软绵绵的,雪下是一冬的干草以及即将露头的草芽,所以踩上去疏松但并不粘皮靴。树上的雪化了一部分,另一半在太阳光的反射下甚为刺眼。微风过处,霰雪纷纷下坠,这常常被作为童话里的场景,是用PHOTOSHOP做出的意境,虽然它真实地存在着,但是林方眼中的现实着实没多少亮色,所以无心欣赏。
堤上的风明显比堤南大,嘶嘶叫嚣着,各种果木的枝丫相互撞击,吱吱吜吜。雪只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二座坟茔都在桃林深处,林方的姥爷姥姥合葬在桃林中间,稍稍偏西是卢立忠夫妇的坟。村庄已是鞭炮声声,而此地依然冷冷清清。    林方姥爷的坟上长满了蒿草,那些枯断的草杆没有被雪覆盖,孑然挺立着。站在坟前,林方凝神片刻。他似乎也知道这会让人陷入回忆,所以他强迫自己眨一下眼睛,趁早清醒过来。
贮立在坟前,林方真的不知道流泪能代表什么,是痛悼,还是宣泄?他没有流泪,只是默然敬立在那儿,想起曾经流光溢彩的岁月。
想必几位老人也不希望林方蹉跎岁月。想必卢立忠会说,年青人应当朝气逢勃,孩子,难得你还记得我们,但是你该有新的生活,新生活不能被记忆淹没,如果你真的在乎喜梅,你就应该认真生活。你知道,她多么希望你生活得快乐幸福,多么希望你事业有成,希望你领妻儿一起来祭扫!这也是我和你卢奶奶、还有你姥爷姥姥的心愿。雨林,珍惜你拥有的青春吧,应该珍惜!
林方举目四望,仔细聆听,唯有北风瑟瑟,林木萧萧。人一旦太在乎什么人或事,往往产生幻觉,比如幻听、幻视,梦多半也是这样形成的。林方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精神分裂了。他分别添几捧雪到几位老人的坟上,即便不是清明,也算扫墓罢。
回到家里,他翻出了尘封了五六年的读书笔记,笔记中有喜梅纤细的字迹:我是一朵梅花,而你是一片雪花,我在寒冬绽放只因为你在寒冬飘洒。我是一片雪花,你就是一朵梅花,只因梦到了你,我才从天堂落下……
这样,林方记忆的闸门就被往昔的汹涌洪流冲开了。
(此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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