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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这么努力?”就像老张问我的时候,脸上带着疑问,迫切想要验证他的猜测。说实话,我也想知道答案,努力不过该是生活的本质,人们却因为慵懒堕落,给”努力“贴上了英雄一般的标签,对比而来,人们却常常本末倒置。有人为了梦想打拼,有人为了生活屈膝,也有人为了跳脱现状而努力。我又到底属于哪一种?我不清楚。
老张说:“我店里曾来过五个小孩,都有故事,都有经历,都很努力,你呢?受了什么刺激?”
故事?我心底笑了笑,谁还没有故事,人之初,性本善,正是因为环境,才有形形**,才有三六九等。生而为人,故事,无所谓是平凡或伟大,孤独或同感,悲伤或喜悦,独特或是难忘。至于我的故事,有,且不少,在我看来,生活经历来的故事,并不都适合逢人而讲,沉淀在心里成为努力向前的动力,难道不比别人施舍而来的同情更加有价值。有能讲的吗?当然有,我正在讲,就像这个回忆里一路向西的故事。
“老板,附近有药店吗?”落日的余辉洒在酒店的台阶前,仍然充满着他的温度和力量。
”直走路口右拐,受伤了?“站在柜台里的老板娘正在低头写着东西,闻声便抬头一眼,目光里带着疑惑与不解,打量在我身上,我能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姐,住店,网上订的房间。”我艰难的迈下车子,两条腿不断打着哆嗦,堪堪扶稳了七八十斤的车子。酒店里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尽头隐约站着人影,我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走廊尽头的人影大喊。
在我的回忆里,时隔最长的这天,给我的印象却依旧深刻,深刻的是对第一天出发的印象,也是对中原夏天的印象,炙热且深情。要说对夏天有多少认识,我想我还是有资格讲一讲的,不信你们翻翻日历,就可以清楚的知晓,七月六号这天,正是小暑节气,过了小暑,天气就一天热过一天,进入三伏,进入盛夏,而我,则正体验了夏天最热的时刻。
太阳对我有着莫名的意义,就像我所写回忆录的名字----“悬挂的太阳”,他像是敌人,又像是挚友,还或是希望,我曾因他的温度而痛恨过,也曾因她的光明而期盼过,切实来讲,在这个故事里,她会是不可或缺的主角。
234国道,一条笔直看不到尽头的道路,墨黑的柏油,展平的路面,没有大货车的蹂躏,路况跟我之后骑的各种国道相比,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但我却没有心思夸赞,此刻头顶的烈日正拼了命一样的烤着我,耳朵旁黑色,白色的铁盒子一辆接着一辆,压着炙热的风,呼啸而过。路的两旁没有树荫,叫不上名字的小树都齐腰长着,他们也热,热的只把凉阴堪堪缩到自己的脚下,多遮一些,他们好像也会力尽而亡一般。入目满是绝望,漆黑的柏油,被蒸的氤氲的空气,上面像烈火,下面像蒸笼,我在中间,好像烤肉。躲在风镜下,带着头盔,我的意识有些模糊,高温使我没有力气,我正在靠着肌肉的记忆,蹬着一个大上坡,汗水压过喘息,吸进一大口空气,连肺里都滚热的烫,我想如果大脑可以工作,估计早就蹬不动了吧。热,极致的热,每个毛孔都在被烈日焦灼,身上好像着火一般,被蒸干水分,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腿,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估计是在意识模糊之前,我还记得腿上一大片被晒红的地方。
我想休息,我想喝水,我想吹风,甚至是下一场大雨也好,这些念头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就像是入伏的阳光一样执着和令人绝望。视线里唯一的凉阴,就是路旁的护栏,被烈日打成一条笔直伸向远方的阴影。出发的第一天,困难简直出乎我的想象。
此后不管回忆起什么,这些画面一直盘踞在这里,好像心魔一般挥之不去,直到写将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现在看来,这些困难都微不足道,但是回忆起来,仍然让人发怵。给人印象最深的,永远是第一次,第一印象,第一次体验,第一次经历,永远能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体验,虽然本质可能未必如此,但我们也永远这么认为。
只是在绝望中,我们往往又会看到希望,当我拿起水杯,喝干杯子里最后一滴水的时候,345国道还蜿蜒在我的视线里,我费力往后看去,氤氲的空气使公路变的歪歪扭扭,我也不知道骑了多远,这里的景色几十公里都没有什么不同。还有二十公里,看着里程,我从未感觉某个地方如此遥远,本该肆意挥洒的泪水,都在汗水里混着,淌进湿透又被蒸干的衣服,搭着被晒伤的皮肤,又疼又痒。
人们总说,旅行就是从自己苟且的地方,到别人苟且的地方去,我很感谢,有人能“苟且”在自己的岗位上,给去别处“偷生”的人带来希望,就像是在荒凉的234国道旁,靠着小卖部谋生的老板一样。他个子不高,两眼不太灵活,透着睁不太开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我也透着那个狭小的缝隙,努力看向他的双眼,清澈而又善良,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也是唯一一次。他身体不太健全,右肢行动不便,看起来像是偏瘫刚刚痊愈的样子,但是人却很会开玩笑,“喝吧,你别走了,我看看你到底能中几瓶。”“不了,不了,还要赶路。”我不好意思笑道,在我连中了几次“再来一瓶”后,他跟我打趣到。我没有再打开新的一瓶,喝不下了,也带不走了,老天厚爱我,没能让我热死在国道上,这个在路边以卖零食为生的小老板,救了我一命,旧工厂旁边小屋里的凉阴,很是舒服。
“你这是要去哪?”老板娘看着单车后边的大包小包,像极了发现新大陆一样地问我,她或许是没有见过。
”去旅行!去看看别人地生活!“不知为何,我又想起来那个老板,或许是因为他给了我希望,又或是他不屈命运的抗争使我感动,莫管是精神还是物质的帮助,我到了荥阳,在入伏的第一天,将近一百公里,在烈日的”陪伴“下,我到了荥阳,看着眼前的老板娘,我这么说到。
如今已然过去很久,这段回忆依然热烈而尤新,我完成了旅途,结束了故事,而那位小老板,老板娘,却依然坚守在自己的生活里,不管有何困难,上天让我们的生活有过一次交汇,在炎热的夏日,有太阳是的见证。此后,老板娘可能又遇到很多,背着行囊,跨着单车,令她不可理解的人,她可能也已经忘记,我到底有没有抵达拉萨,完成梦想。国道旁边的小老板,为何会在那个地方谋生,方圆几里了无人烟,可能是避人避世,才有次无奈之举,不得而知。他可能也已经忘记了我们的故事,但在我的回忆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此时此刻,他仍然坚持着自己的人生,无聊或伟大,平凡或快乐。
所以老张问我”你为何这么努力?“我想,努力也许不需要理由,人们都在努力,只不过,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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