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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哪里来呢?既然决定要走,我觉得就不能“拘泥于小节”,于是我果断趁着双十一,在淘宝上用贷款,买了一辆价值在两千左右的山地车,分了十二期,每期从我刚刚够用的生活费里克扣出二三百块来承担我说走就走的洒脱,基本来说,还是可以令人接受的。
出发的那天,我们起的很早,天边刚刚翻白,这个情形,很容易就让我想起来早在上大一的时候,每次很早被闹钟叫醒,顶着十分的困意,火急火燎赶去教室上早自习的天,跟现在并无两样,只是这心情却截然不同。讲实话,其实是否要把这段写进去我是纠结了很久的,其一,这段骑行时间久远,很多心情以及当时的感慨已是无从追忆了,只能尽量捡一些印象深刻的东西来讲;其二,这段路我在骑318的时候,是段重复的线路,真的很难单独摘出来第一次的感受,着实令人头疼。但是为了让你们能纯粹地感受到第一次骑行的感觉,我也一边翻着相册,一边绞尽脑汁吧。
从郑州一路骑行到三门峡灵宝市,这么远的距离在之前我是没有骑过的,我骑过最远的路,也是最经常骑的路段,是在两个校区之间,来回三十公里,每天要两头跑着去校队训练,也是很累的。以我当时的水平,十五公里要花费四十多分钟,不过对我的体力来说,已经是很快了,只是最大的挑战,是山地车的车座,又窄又长,我想骑过山地车的同志们,应该都可以明白那个感觉,长时间坐在上边,痛苦到无以言表。
我们第一天的行程,是计划从郑州到洛阳,全程126公里,按照每小时15公里的速度计算,只需要不到八个半小时,也就是说,按照我制定的路书计算,早上六点出发,除去中午两个小时吃饭时间,下午六七点就能抵达目的地。要知道,洛阳已经差不多处在整个行程的中点的位置了。现在我明白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这就是。当第二天我们真正实践这份路书的时候,才明白我们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因为严重地经验不足,忽略掉了很重要的东西——海拔!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计划根本算不上难度,但是对于当时第一次跨地界骑行的我来说,爬升几百米的小山坡,还真是个坎儿。
照着原计划,我们六点准时出发,在离学校不远的市区里,解决了早饭,并且因为我运动型腹泻的体质,不太敢吃得多。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郑州这样的大城市里,修路改道是家常便饭一般的事情,于是我们从郑州真正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在天上挂的不低了。这里值得一提,城市跟郊外或者大山里的路况是截然不同的:在大山里骑车,路不管是笔直还是盘山,永远只有一条,很少能看到岔道,就算是有,路边的指示牌也可以轻松解决问题,不记得是哪家餐馆的老板曾经打趣着说过:“大胆往前走吧,就那么一条路,想走丢都难咯。”而在城市里就不同了,路多车多,遍布红绿灯,还满是岔路口,特别是碰上西安或者成都这样高架路修的遍地都是的城市,仅靠着手机导航想要走的出去,都不太容易。在我骑318的旅途中,曾经一度讨厌在大城市骑车,令人感到拘束,格格不入。当然也不排除整日在山里折腾的原因,偶尔路过大城市,心理上会无所适从,感到深深的压抑,不止我一个人,我的队友们也一样。只是人是群居动物,孤独的路也不会绵延无尽头,我们最终还要回归城市,回归人群,回归生活与平凡,梦想总是要向现实所低头,无有幸免。
终于,在离郑州二十公里左右的地界,我出发时的兴奋以及所有对骑行的向往与幻想,被车座折磨的彻底破灭了。刚刚出发的心情,我现在倒记得清楚,但并不是因为那有多么难以忘记,只是因为这种心情我现在时常还有,跨上车的时候有,陷入回忆的时候有,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有......所以我现在坐在这里,在键盘上绞尽脑汁的时候,也是开心的。不过话讲回来,这种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我竟然有一种一时无从说起的感觉,细细想来,只有两个字——“自由”,这种心情,是对骑行前所有幻想的满足,远方,自由,勇敢,这些离你很遥远的词语,在刚刚出发的那一刻,是离你很近很近的,没错,近在眼前。激动,兴奋和满足在疲惫感,酸痛感袭来之前,占据你的整个身心,这个时候,在心理和生理上,你拥有着绝对的自由。现在,请试着想象一件从小到大,令你最开心,最骄傲,最有成就感的事情,试着回忆起当时的那种心情,没错,就是这样的感觉,只不过再复杂,再丰富一些。如果这样你还很难想象得到,那么,请你想象一只被人圈养的动物,在回归自然的时刻,或者在鸟笼里囚禁的鸟儿,在飞向天空的时刻,当然,这也很难想象得到,因为我们不是动物或者鸟儿二,我只是想说,听来的不如做来的,看来的不如经历来的,如果此时此刻,你有着想做却又不敢踏足的事情,我希望看完这些话,你能勇敢一些,坦然的去开始,大胆的去经历,千万不要给自己设限,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路就在脚下,你走与不走,一直都在。
但是如果你足够细心,就不难发现,“自由”两个字,我加上了引号,这是因为,就像《次第花开》里说的——无我,无常。这个阶段的“自由”,极其脆弱,且虚假梦幻,稍稍而来的困难和挫折,例如疲惫又或剧烈运动过后的四肢酸痛,都会将你彻底“打回原形”。就好比现在的我,捂着疼痛的屁股,看着剩余的里程数,心里叫苦连天。是的,现实与幻想有着必然的不同,我动摇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此,在我目前的骑行生涯中。不过还好,我们很快调整状态,重新出发,等着这疼痛在漫长的旅途中,能被习惯所淹没。
只是,在骑行途中,遇到的困难远不止这些,在我的印象里过了荥阳,就要上高架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难题随之迎面而来——爬坡,一个又长又陡的大坡,毫无悬念的摆在了我们面前,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虽然连三十几斤的驮包都没有,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坎。我与虎符对视了一眼,狠下心来,骑吧!这时天上已经是飘起了毛毛雨,要知道在冬天,脸上,身上湿了水以后,小风一吹,是相当冷的。硬着头皮,我只管埋头蹬车,忘记寒冷,忘记酸痛,只是蹬,不停的蹬。
“虎符......加油啊,你看...前边,好像...好像到顶了!”
不知道蹬了多长时间,我猛地抬头一看,一段好像是下坡的道路呈现在眼前。
“嗯?虎符?......."感觉到并没有人回话,我回头一看,他早已经不见踪影,我心里苦笑:看来是败下阵了。心里嘀咕着。我才知道,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排头兵的潜力,只是当时并没有发现而已。
等了很久,直到我被风吹的麻木的脸,缓了过来,这才看到一个黄豆大的身影,艰难地推着车子,在我的眼睛里逐渐放大。不幸的是,刚刚下起的小雨,因气温低的缘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冰雹,这下倒好,打在脸上的感觉,像是针扎一般,但是至少,脸不会麻了。这场拉锯战,我们打了将近四个小时,在我的印象里,这段有十公里,爬升将近四百米的磨人高架,在我们以每秒可能只有六,七公里速度的坚持下,终于是爬到了顶。
这是我之前做路书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没有办法,在人们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一般不太能发散的思维,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运筹帷幄。那天,我们顺着隧道一路下到巩义,虽然只是下午三点多,但是疲惫的心理和身体,还是让我们选择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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