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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公公带来皇帝今日因身体不适不早朝的口谕,在金殿上没有掀起轩然大波。
这不是很奇怪,因为皇帝今日因病不早朝并不是破天荒第一次,再则,皇帝口谕是说今日不早朝,又不是说从此君王不早朝。
更有甚者,皇帝哪一次流个鼻涕,打个喷嚏不都是秘密吗?可这秘密哪一次又能操持到两个时辰不外泄?
所以,和公公说皇帝病了,在众大臣眼里还不如鸿毛落入水面的动静大。
皇帝不在,徐忧民自然是整个金殿里的最大,然而,他只能做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最大,却做不了三天,三个月后的最大,虽然他可以众望所归,但他毕竟不姓古。
和公公站立在黄金打造,宝石相嵌的龙椅右侧,两手交叉执拂尘于腹上,尖着嗓门,那腔调,我修饰不来,各位自个意会吧!,“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当然有本,一只眼睥睨天下十几载,和公公相信,奏本绝不会因为皇帝的缺政而缺席。
兵部尚书柳开龙,首先起脚迈出队列,“臣柳开龙有本启奏”,说完低头,双手举奏本高过头顶。
柳开龙今年方四十三岁,在一品二品大员里算是最年轻有为的了,他是三年前荣升的兵部尚书,三年前,他一直在各方军队里做参将,副将,对军队治理上很有一套。
和钦远慢慢走下銮阶,双手接过奏本,然后,一抹身面向徐忧民,把奏本交给宰辅监国,即使没有皇帝的交待,他也会这般做。
展开奏本,奏本是来自白练江畔上古虎蟠军团,徐忧民省去折子上的头两行,直奔主题,看完,他两手不禁一颤。
右御丞宫文正踏前一步,“宰辅大人,奏本所奏何事?”。
徐忧民将折子递给他,却面向柳开龙道,“上一级的直属将领如今何在?”。
“俱羁押在刑部大牢”,柳开龙道。
徐忧民刚要再讲,右御丞宫文正大声突然道,“真是岂有此理,宰辅大人,下官建议立即去大牢,提审并大刑伺候那几位直属将领,再这般姑息下去,我上古王朝百万军队,终有一天非凭空消失殆尽不可”。
他这般剑拔弩张的一嚷嚷,大殿内的一品二品,甚至是三品,从三品大员们心里一估摸,大概都知道了因由。
又该是哪个军队里,或者是伍尉营,或者是校尉营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不过,常言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除了黄韬的心一咯噔外,其他的人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徐忧民面向宫文正道,“宫大人请稍安勿躁……”。
“如何能稍安勿躁?”,其实宫文正并不是一个一点就燃,毫无城府的炮筒子,他只是有点性急燥进,不会虚与委蛇,爱玩一刀切,就如一块钢,宁断不弯,敢为敢言,“我一个校尉营,两个伍尉营,一千多人哪,又说没就没了”
徐忧民虽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但不代表他没有立场,“难道宫大人,不允许本相说上一句话吗?”。
“下官不敢,宰辅大人请讲”,宫文正言语说不敢,却也没有害怕胆怯,其实他也不用害怕,左右御丞在品级,权力上,虽然没有宰辅监国大,但其作用与职责就是监督徐忧民等一干大小官员,也包括皇帝在内的执法。
“本相也赞同宫大人的做法,但需要按程序来,提调审讯犯人,那是刑司衙门的权力,我们不能越权,何况那几位军队首领目前还无任何罪名,怎能把他们视作犯人,又怎能直接大刑伺候?”,徐忧民缓缓言道。
“这个……的确是下官鲁莽了,但是……”,宫文正缓一口气,“下官这一次要请求到军法司衙门陪审”。
黄韬暗松了一口气,这算好的了,宫文正总算还留了一点口德,要放往日,他定会说下官,不再相信军法司衙门的办案能力,要求到军法司陪审。
徐忧民道,“莫非宫大人还对上次的案件心存着怀疑?”。
“什么怀疑?宰辅大人千万莫要随便给下官安帽子”,宫文正冷冷道,“上次的案件是圣上无奈之下的结的案,是圣上在怀疑,不是御丞台”。
“依宫大人所言,宫大人是对军法司和刑部衙门的断案结果不满了?”,宋光汉是从一品,比之宫文正帽花少了一颗,所以站朝的位置便在宫文正的下方。
宫文正慢慢地抹过头,“本官在重申一次,请宋大人记好了,是圣上在怀疑,不是御丞台,更不是宫文正”。
宋光汉一抱拳,“那下官就无话可说了,但能不能让宫大人去军法司陪审,下官以为那得皇上说了算”,说完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再去理会脸色发青的宫文正。
“本官这就去面见圣上”,宫文正一甩朝袖道。
“宫大人且慢”,徐忧民与左御丞李衍年同时喊道,宫文正止住脚步。
李衍年一欠身,“宰辅大人请先讲”。
“不,还是李大人先说吧!”,徐忧民笑道。
其实,李衍年早就应该开口了,他如若再不开口就会被宫文正像挂年画一样挂起来。
因为御丞台不止一个御丞,因为其中一个御丞若是太强势,便会显得另一个太弱势,李衍年也不希望众同僚说自己只会舞文弄墨,写诗画画。
“宫大人请暂息怒火”,李衍年温言道,这位也是好脾气,好性子,但他的好脾气不同于徐忧民,徐忧民体现的是一个“礼度”二字,而他,则体现的是一个“肉腐”二字。
“本官有怒有火吗?”,宫文正道,其实,他还真没有,他只不过是字字铿锵,落地有声,显得有点冲。
“好好好,宫大人没有发火,是本官误解了”,李衍年陪着笑,“宫大人所言不虚,上次的案件皇上曾经是说过表示怀疑,但皇上也曾言明过就此结案,不再追究,不知宫大人焉何要揪着不放?”。
“可笑,真乃可笑”,宫文正冷笑连连,“敢问李大人,本官何时何地,揪及过上次的案件?”。
“这……”,李衍年无言以对,不光他,就连徐忧民,宋光汉这时也搞不清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跟宫文正绕了这么一大圈子,仅是因为,他雷厉风行,果敢果决的性格有点目无尊长?
“语塞了吗?李大人?”,除了冷笑,宫文正一般做不出其他笑容来。
“算是本官说错话了”,李衍年认错的态度还是很端正,“那么敢问宫大人何故执意要去军法司陪审?”。
“这……还用问吗?”,宫文正根本不屑他那副软相。
“宫大人什么意思?”。
“上次的案件是由御丞台与军法司联合处理的,竟然办了个不了了之,说什么两千多将士,褪去军服换上老百姓的衣衫,凭空消失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李衍年刚挤出个你字来,便被一个人抢了。
“宫大人的口气是在指责刑部衙门办案不力了?”,刑部尚书梅西桥先前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事实上是有点惧怕这位铁腕御吏,但这会儿不行了,因为宫文正的矛头已指向了他。
“是又如何?这案子本来就是你刑部一手操办”,宫文正确实有点嫉恶如仇,更近乎嚣张跋扈,不过,这跟他敢为敢言的脾性倒也贴切的工整。
“你……”,梅西桥也说了个你,但和李衍年的境遇不同,他是无言以对了。
的确,堂堂一品大衙办出个无头案是不太光彩。
面圣
一人能舌战群儒,且战得群儒哑口无言,不单单只靠嘴皮子功夫了得,更重要的是得占理。
环视一圈,见无人再接话,宫文正冲徐忧民道,“烦请宰辅大人禀告皇上,微臣毛遂自荐,担当这次案件的主审官”。
对于这个要求,徐忧民没有理由说不,监法机构根据需要是可以临时执法的,可一旦答应,就是表明凡涉猎上次案件的部门,都是酒囊饭袋。
徐忧民正视着他,“这个要求本相可以答应,但敢问宫大人想如何入手?”。
宫文正神色坚毅,“怎么入手,都不会像宰辅大人那般法律不外乎人情,轻易放过失踪将士的家属,也不会像宋大人那般圆滑贯通,只罚俸三月,便将有间接责任的军中将领官复原职”。
这官做的,宫文正这么一胡乱咬,且咬的毫不留情面,岂不是把整个上古朝廷都得罪了?
刚正不阿,没错,可也得有尺度。
本来,宫文正在提到徐忧民的时候,宋光汉便想反驳两句了,但基于某种原因他忍了,没曾想他还关联了自己,当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皇上圣裁过的,难道宫大人要怀疑皇上的决断?”。
看来宫文正还不是真正的刚正不阿,因为一提到皇上他就言说不敢了。
不敢?那就请闭嘴,让和公公说话,和钦远清清嗓子,还是那句话,不过变了一个字眼,变成了,“有本再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
“臣有本……”。
呼啦呼啦,一连来了十几本,这一点都不奇怪,只要上古王朝还有人,就会有事儿,有事儿就会有本上。
再说,早朝两个时辰,即便你找不到值得上奏的事儿,但也要找一两桩可以上奏的事儿,奏一奏,否则,你岂不是成了闲人一个?
待十几本奏完,议完,也到了巳时正点散朝的时间,其实,看看这些当官的也挺可怜,卯时前起的床,如今都到了巳时整,还没能把早饭混到肚子里面。
我们穷人,会不会因此而找到了一点平衡与安慰?
上感恩桥,下感恩桥往左拐,进入玄武大道行八百米下,穿过咸安殿,惠英殿,便可遥见乾坤殿的朱漆大门了。
但,去乾坤殿之前,徐忧民跟众同僚郑重地交待了几句,几句哪里能听得明白,众同僚纷纷相问,可徐忧民无法用三言两语去解释皇帝的脸,他只说,想要命,就请少说话。
感恩桥上,徐忧民叫住了慢行的刑部尚书梅西桥大人,“梅大人慢得行,慢得行”。
梅西桥止身回首,笑意满面,“啊!宰辅大人有何见教?”。
“哪里,哪里,本相就是想问问这次虎蟠军的失踪将领都姓甚名谁”。
梅西桥略思片刻后答道“有……校尉樊世杰,伍尉沈郁安,还有两位,下官就不是记得很清楚了,容下官回衙查阅一下,再告知宰辅大人可好?”。
“哦!不必了,你我先去乾坤殿给皇上问安吧!”。
问安是其一,其二是要请旨,请关于今日早朝所议事项的拍板旨意。
众官员刚踏入乾坤殿站定,还没来及去细看皇帝的脸,皇帝便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说他刚才与莲蓉皇后,陆筝公主在御花园里转悠了近半个时辰,腿脚一点都没觉得累。
除了徐忧民,宋光汉,冯智儒外,我想其他人对皇帝这一段有来由的话,肯定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当然,一头雾水,面面相觑里肯定也带有一点……虽然在来乾坤殿的路上,他们各自都已经根据徐忧民的描述,在心里对皇帝的形容进行了万般的刻画,做足了准备,但现实和理想毕竟出入太大,皇帝的脸依然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旋即皇帝就明白了,他一下子意识到两个问题,一,自己太忘乎所以,忘了戴面纱,二,徐忧民做的不错,众大臣表现的也不错,让他抓不住一丝的理由去杀一两个人。
又无故失踪了一千多名将士?将士是什么,是国之根本,皇帝不能不勃然大怒,左右环顾,龙椅肯定是拍不到了,他踢翻了一张锦蹾。
一旁的宫文正寻机而上,“微臣斗胆毛遂自荐,愿得一旨将此案追查到底”。
李衍年也毫不示弱,踏出一步,“臣也愿自告奋勇,追查此案”。
皇帝忽然静息了怒火,双眸像布了一层薄雾,目光撇开宫文正,直接锁定在李衍年一个人身上,冷冷的道:
“李大人?李大人自告奋勇?哼!朕可用不起,你还是安生的颐养天年吧!至于宫卿……”。
皇帝从李衍年身上抽回目光,辗转宫文正时,冷意顿失,“也请好好的专司己责,执行监法,此事,朕就交托给徐宰辅去督办了”。
“皇上……”
“退下……”,皇帝以龙颜大怒之色,直接驳回了李衍年喉咙里的话。
“皇上……”在皇帝雷电交织的怒火里,李衍年尚未反应过来,宫文正也喊出了这两个字,宫文正和徐忧民一样,身上也有一种刚正不阿的味道,但他通常把握不好这种味道,一上台就一味的顶风,根本不懂得审时度势。
像此种局面,稍微圆滑之人,都不会选择再进言,因为,皇帝刚骂完李衍年,盛怒还未衰退,可宫文正选了,众人禁不住为他捏了把汗。
然而,万万没料到的是,皇帝的大怒之色竟然没有继续,而是极其温善地道,“宫卿不必再多言,朕定夺已罢,退下吧!”。
两个人,两种对待,这个弯儿转的当真是陡峭十分,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李衍年能在宫里当闲差,吃俸禄,已经是坟头冒青烟,皇帝法外施恩了。
“臣遵旨”,你再怎么刚正不阿,皇帝下旨什么人管什么事儿,御丞台的御丞也是无权干涉。
连连审批了几折奏本,皇帝的神情显得极其倦怠,他挥挥手,“好了,余下的就由徐宰辅做主吧!朕有点累了,徐宰辅,朕病态骇人,众卿家不免会疑问,但这病又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你不如直接宣读圣旨,说明朕的决定,一解众卿家之迷惑吧!”。
“臣……遵旨”,徐忧民的语音在臣与遵旨之间停留了许久。
圣旨宣读完毕,百官的情绪虽然有些激昂,但还算稳定,至少,不消请来京畿营禁军用刀剑去镇压,也是,江山更替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百官里,要除掉李衍年,作为淮阴王陆锷的岳丈,自己再窝囊,皇帝的火再大,这个时候也不能一言不发,不然,别人要指着他的脊梁骨骂,骂他是小人。
当然,他也晓得,即便陆锷再搭上十辈子,也不会再跟上古王朝的皇位有半点缘分了,所以他的话,基本上和徐忧民是同一个意思。
将上古皇室转换为一个家族,家族里有人生个灾落个病什么的,作为兄弟,陆锷得回来看看。
至于,会不会再一次引起皇帝的雷霆震怒,他已顾不得了。
所幸,这次皇帝没有狂怒,但也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这件事你不用操心”。
“老臣遵旨”,尽管没得到什么好脸色,可至少众同僚已经明白,我李衍年不是一个缩头乌龟,所以他如释重负般地长吁了一口气,退到一边。
“好了,众卿家都各自回去用早饭吧”,民生的问题在皇帝眼里一直是头等大事。
于是,众大臣齐齐道声圣上万安后,便有秩序地往殿外退去,这时,皇帝忽然喊道,“宋大人”。
满朝文武,只有宋光汉一人姓宋,他一站出来,就没人跟他抢了,“微臣在”。
“卿家先不要用早饭了,立即去平王府,叫上平王爷一起到御书房见朕,朕有要事相商,”皇帝的音调尤其的高,吐字尤其的清晰。
“臣,遵旨”,宋光汉道。
没走多远的宫文正闻言,顿时腮帮高鼓,心里那个气呀!可又能怎么样?皇帝跟什么人商议什么事,御丞台的御丞还是无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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