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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模糊的声音应该是枪声吧。”“嫂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徐小成有点消沉,昨天的电话中男人只说了一句快走紧接着就是刺耳的电流声,最后电话归于平静,发出对方已经挂断的嘟嘟声,透过车窗注视汽车侧面拍打铁皮的感染者,徐小成的心情越来越糟糕。
老妈被人带到某个隔离点监管起来,而如今大街上到处都是感染者,隔离点的状况只会更加糟糕,母亲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徐小成觉得昨晚打来的电话很可能就是要与他诀别。
一想到自己连老妈的遗言都没有听到,她现在恐怕已经丧生在感染者的口中,汽车里的人们都很沉默,就连精力旺盛的孩子们也知道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徐小成很无助,他想要去寻找自己的母亲,可是他现在身上有伤行动困难,况且他也不知道老妈被带去哪个隔离点了,他索性闭上眼睛陷入浅眠。
没有人去打扰徐小成,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亲人离开人世,大家可以体会到他此时的难过心情,一晚已经过去围住汽车的只有两三个感染者,大家索性不去管它们。
大家的早餐是从小卖部抱来的饼干和面包,用力伸了一个懒腰缓解窝在座椅上的疲乏,李志勇嘴里叼着一片王美丽递过来的吐司,他振奋精神转动了操作台上的车钥匙,在一阵轻微的震动之下,汽车的仪表盘全部亮起来。
昨晚的电话除了扰人思绪之外没有提供更多有用信息,大家依然决定按照早就制定好的思路执行,大客车缓缓启动驶向靠近城市边缘的街道,大家准备寻找一些重要的物资搬上车然后离开城里。
“那边有家药店,旁边还有一家小超市,我们安排一下行动顺序和遇到突发情况下的处理方法,免得到时候出乱子。”
“大勇就呆在车上待机,汽车不要熄火,美丽跟着我们出去行吗?”
二叔在询问李志勇的意见,为了保证遇到危险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撤离,李志勇呆在车上是必需的,可是现在手脚利落的人没有几个,王美丽是难得的力量不能弃之不用,可是去外面搬东西很容易遇到突发情况,万一遇到危险很可能就是生死相隔。
李志勇思考了半天也无法做出决定,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香烟叼在嘴上,可他的目光瞥见旁边老实坐着的小朋友们,迟疑了一下他将嘴里的香烟插回香烟盒,用上牙咬了一下嘴唇他最终做出决定。
“去吧。”
白天街道上感染者很少见,哪怕见到也是呆在楼房的阴影处,它们似乎不太喜欢阳光,大概是讨厌紫外线的杀菌作用,见到有人接近之后它们才表现出兴奋。
最后被派出去搬东西的只有四个人,农佳乐的毛病还需要不断克服,他现在勉强能在汽车的两米范围内行动,此时手中拿着一根金属棍正在用力敲击靠近车辆的感染者,车门是开着的方便一会别人将东西直接搬上车。
药品是现在大家急需的物品,杀菌消炎和止痛的药都需要,那个文静的姑娘因为自己的男朋友还在发烧便主动参与搜寻队伍,她需要找到一只体温计好来测量一下男孩到底烧到多少度。
徐小成现在没有闲心,要不然他一定会吐槽女孩脑抽的做法,这种时候还找什么体温计,找药就完事了。
二婶坐在最前排的座位着急的等着,从敞开的汽车门能够看到小心前进的四人,感染者的跑动速度很快,如果不时刻提高注意力很容易就会受到攻击,果不其然二叔刚一拉开药店的门就差一点受伤。
一位摊在地上的感染者正冲二叔瓷牙咧嘴,从外表看上去这是一位老人,在病毒爆发的时候它应该正在和老友在药店里的凳子上聊天打屁,现在么它的老友很可能在它的肚子里。
二叔被吓了一跳,难怪用力推没把门推开,拉开门的时候差一点就被它咬到,虽然被它咬一口也没什么事,毕竟它已经没有牙齿了,老年感染者在地上努力的爬动,门口四个活人散发出来的香味让它流出口水,可惜它站不起来,看来可怕的病毒也没有改变多少它的体质,现在它需要拐杖、小推车或者轮椅。
药店里还有四个打扮成护士的售药员,它们正冲着门口的人张牙舞爪,可惜柜台阻挡住它们前进的脚步,明明旁边就是可以出来的豁口,可它们就那样被困在里面只能伸长手臂发出渴求的叫声。
它们哪怕变成感染者也很漂亮,这家药店的生意应该很好,大家在地上发现很多跟拐杖,这里平时应该会聚集很多老头,眼见二叔挡在门口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摇动身体的护士,芳芳照着自己老爸的屁股狠踹一脚,将他踢进没什么危险的药店里。
很快他们就让感染者们安静下来,为了加快对药品的搬运速度,芳芳将护士的身体全都倒扣过来,结果她发现老爸开始盯着它们的屁股。
“我看我应该戳瞎你的眼睛,老妈就在车上你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就是看看,看看还不行嘛,你也知道你妈不怎么打扮。”
“谁知道哪个是有用的?这半边摆的都是营养品。”
“哎营养品好,现在病号正缺营养。”
大家合计一下觉得二叔说的有道理,现在也没空挨个翻找药品说明书,鉴于队伍里没有了解药品的人员,几人决定将这里搬空。
“便盆应该用不上吧?”
“我觉得那个年轻老师应该需要。”
“那就拿一个,轮椅呢?”
“……我们拿得了那么多东西吗?”
“可以用轮椅运输啊!”
王美丽想到一个好主意这让搬运的效率大大加快,几人开始一趟一趟往车上运各种奇怪的东西,陷入伤心的徐小成心情被他们的行动搞得微妙,不是让他们去搬药品的吗,瞧瞧弄上车的都是什么玩意。
从丢上车的杂物堆里拣出一瓶木糖醇,徐小成一边清洁自己的牙齿一边吐槽,口含片、洁厕灵、痱子粉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大米、豆油和洗衣粉,他们这是去搬药店?大概是先搬的旁边超市吧,看到王美丽推着一车更加没用的东西过来徐小成终于忍不住了。
“尖叫鸡和橡皮鸭没用,赶紧丢了!”
“我要我要我要!”
徐小成对车上的倒霉孩子们毫无办法,他只能默默忍受王美丽一脸自豪的将玩具分发给他们,看着几个小孩开心的模样,王美丽的脸都要笑成向日葵了。
“麻烦你们先干正经事好么。”
玩具比预想中的还要受欢迎,不只是孩子们,受伤的大人也人手一只,听着汽车里开始不断响起叽叽叽的声音,徐小成还想沉浸在担忧母亲的心情里,可惜他现在完全做不到。
这周围溜达过来的几个感染者已经被解决了,目前没有人打扰女孩们的疯狂购物行为,二叔搬了两趟药品就被赶回车里坐着了,他总是用眼睛瞟那些被干掉的女感染者,因此芳芳言辞激烈的向自己老妈告状,现在二婶的手正在二叔的腰间摸索,疼得他瓷牙咧嘴。
“尊敬的乘客们请坐好,不要忘记扎好手边的安全带,本次长途汽车即将启程,终点站靠山屯,希望你们能够享受旅途的自然风光,出发!”
汽车载着半车莫名其妙的东西发车,再搬下去大家坐的位置都要没有了,在众人的劝说下姑娘们终于停止疯狂的购物行为,随便拿还不用付钱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大客车开上僻静的乡村公路,与刚离开学校时沉重的心情不同这一次大家真的可以死里逃生,虽然车后面追逐着不少疯狂的感染者,但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只有亲身经历过绝望的时刻,你才能够得知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李志勇摆弄起大客车的操作台,他想把前头的车载电视打开播放节目或者歌曲,结果摆弄半天他只会打开收音机。
“电视是不是要遥控器啊,有人知道怎么弄吗?”
就在他瞎鼓捣的时候,一直是沙沙声的音响里突然传出声音,众人赶紧停下揉捏手里的玩具,全员都竖起耳朵静静倾听,此时还有广播肯定是关于疫情的,是有救援到来了吗。
“向全省播送一则通知,请备足食物一个人静静呆在家里,高致命性病毒目前正在我省传播,现已经进入军事管制状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境,违者将会被击毙。”
广播里滚动播送的是一条糟糕的消息,并没有大家期待中的救援,事情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全省都被封锁,随意出境竟然还会被击毙,消息只是滚动了两遍就被李志勇关掉,大家好不容易有点希望又被这个糟糕的消息打击到了。
糟糕的消息让徐小成想起在教学楼里战斗过的体育老师,强大的力量和身体能力让人绝望,那种可怕的变化是个例还是今后的感染者都会变成那样,他猜测大概是后者。
做为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徐小成深知国家的力量,从广播中听到消息病毒只是在本省传播,这对于庞大的国家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可是却出现了全境封锁的现象,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导致出现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生化实验吗……”
徐小成不敢再细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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