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女的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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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片大陆总是充斥着战争，空气中总是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昨日还在身边高声谈论着的娼馆中的哪个娼妇摸起来最舒服的战友，今日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还记得他说过，他一定会成为一名英雄，风风光光地回到自己的家乡，娶到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但是……纵然是阴阳两隔，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生者太多时间去哀悼，甚至都没法好好安葬这些血洒沙场的士兵，只能草草地将两方阵亡的士兵堆积到一起，点上一把火，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他们任何痕迹……
战争总是如此残酷，即使从他们入伍从军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就是他们应有的结局，但是每个人都坚信着，胜利的女神终究会站在自己身后，他们能做的事情唯有不停地挥动手中的武器，与眼前的敌人搏斗着，看着血液从对方的身体上喷涌而出，染红了视线；能想到的事情就是我杀了他，活下来的就是我，殊死搏杀之际，人性早已荡然无存，宛如凶暴的野兽。战争的胜利，从身上各种伤痕传来的切肤之痛才是自己还存活的证明。
战争，对于这些下级军官和士兵来说，宛如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分裂，战争，休战，风云再起，这仿佛是拜尔雷萨帝国与法拉·索尔尼尔亚联合国之间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
或许现在，就是终结这一段历史的时候到了。
乌云密布，暗雷涌动，不过多时，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这个尸骸遍野的残酷地狱，似乎是对着这个时代的无言的控诉。
……
利昂，这个小小的国家，百分之六十的居住者民都是朴实的农民，一辈子都没有踏出过生养自己的地方，从出生到死亡，就如同行走着一条铺好的直行道，不曾有岔。
这个国家没有自己的军队，狭小的领土也似乎注定了这种结局。它能做的就只有在各个大国的夹缝之中寻求生存，向各国输出自己的粮食，马匹还有优质的矿产。
如果利昂的周边只有一个王国，那么这片大陆早就没有了它生存的地方，拜尔雷萨帝国和法拉·索尔尼尔亚联合国两个超级巨无霸之间相互制衡，让利昂这只蚂蚁有了生存的机会，从而残喘至今。
如今风雨际会，利昂的长老会也和从前一样，采取了两不相帮，两两相帮的政策，从中赚取利益，转化为自己的财力。
利昂信奉着生命女神玛芙丽忒和大地女神缪拉，前者给予万物生命，后者孕育万物。
维尔耶这个小村庄，几乎就是利昂整个国家的真实写照，全村不过百户人口，家家都有自己的土地，代代都以种地为生。
……
“吱呀”木门被人轻轻推开，门外的夜风倏然灌进小屋，烛光一阵摇曳，好在并未熄灭。来人赶紧把门关好，插上门栓，这才让这个幽暗的烛火平稳下来。
“依奈婆婆，您来了。”坐在镜子前面的少女轻轻出声，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感情，任何事情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米娅娜……”老妪似乎有许多话想对少女说，但是最后又轻声地无奈发出一声轻叹：“唉，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仪式……”
“唉，真是可怜的孩子。”风中似乎传来了老妪的惋惜，还有零星的啜泣声。
米娅娜转头看了看床上放着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做工精美，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要的东西，自己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而且能为村子做出贡献，也算是完美的归宿吧。
米娅娜是个孤儿，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米娅娜温柔可人，心地善良，在这个村子的村民眼中，她早就不是一个外乡人，就如同自己的亲人一样。
……
“什么时候改的规矩，为什么我不知道，从前都是用牲畜供奉，而到了今年，就要用活人献祭。”依奈婆婆激动地用拐杖连续跺了好几下地板，一个月前的长老会，依奈婆婆也有参与。今年用活人献祭那位“神灵”，不知道被什么人走漏了消息，维尔耶的村民已经人尽皆知，只是大家都不敢言语，生怕得罪上了上面的人，最终的厄运会降落到自己的头上。
“依奈婆婆，你别生气，这个是上面长老会下来的人向我们传达的消息，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啊，村子里的孩子哪个不是我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啊，说实话，我心里也愁的很啊。”老村长连忙对生气的依奈婆婆安抚道。
看到依奈婆婆并没有消气的意思，老村长又赶紧解释道：“我们已经在和长老会的大人商量了，我们会解决这事的，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哼，我们村子的劳力本来就不多，希望你不要老糊涂了。”
老村长无奈苦笑，自己又何尝不知，自己能做的唯有尽力而已罢了。
……
米娅娜右手轻轻拂过长老会为献祭者备好的衣物，手掌上传来的丝滑质感让米娅娜一阵恍惚，今年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再过一年自己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能为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村子作出自己最后的一点贡献，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米娅娜慢慢褪下布裙，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柩，静静洒在光洁的皮肤上，令人目眩神迷。米娅娜伸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禁有些出神。如果自己能一直活下去，也能像村子里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嫁人，生小孩，傍晚时分站在家门口等待丈夫的归来……然而，这一切都是奢侈，仿佛是一个恶毒的诅咒诅咒，无法摆脱。
悉悉索索地将衣服穿好，从皮肤上传来的舒适感让米娅娜感到十分满足，明天自己就要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回归神的怀抱，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米娅娜原地转了一个圈，飞扬的裙摆划成了一道最注目的轨线，伸出手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米娅娜扭动了一下手腕，双手捧起银制的头冠小心翼翼地戴上去。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位即将出嫁的新娘，她抬起右手，幻想着被轻轻握住，手背上被轻轻地留下一吻，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只有无边的长夜，但是在她心底已然无憾。
她想到自己小时在母亲怀里听到的歌曲，在少女心中，轻灵的歌声，在无边的暗夜中，应该也能飘地很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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