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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闻言颇为感动,他对刘刈的认识也在发生着改变,对方从一开始的唯利是图者,变成了一个有宏图大志的人,看来以前自己是看走眼了,此人确实有王者之风,他站起身做了个揖,真诚地道:“先生高义,郑森佩服之至。”刘刈赶忙拉他坐下:“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说完你的事儿,我还有事儿想烦你帮忙呢。”
“先生请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刈忙道:“没那么难,没那么难,你现在已经控制了整个南洋的商路,这吕宋,大越都盛产稻米,可否收购一些给我,所值银两,你可自由兑换我家的东西。”
郑森道:“我当何事,此事对我易如反掌,这南洋稻米甚多,收来不过是一两银子一石,加上运费最多也就一两一钱,我就按这个价给先生折算如何?”
刘刈点头道:“现下即便想湖广这类稻米之乡,丰年也要二两银子一石,公子这个价实在是太低了。”
郑森道:“先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但不知需要多少?”
“每月三十万石!”
郑森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先生要这么多稻米作甚?”
“平抑粮价,天下连年饥荒,粮贩养成了屯粮慢售的习惯,即便我湖广不缺粮,按万历年间,也不过是一两银子一石,现下二两都是好的,动辄就会四两五两,这些粮贩勾结官府哄抬粮价从中渔利,我既镇守湖广,就不能见百姓被人巧取豪夺,我虽力量有限,但至少我要保证湖广境内,人人都不因买粮而拮据。”
郑森道:“这么做不就跟撒银子一样么?”
“我知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利字当头的人,但是我谋的不是私利,而是要用之于民的。”
郑森点点头:眼前这个人怕谋的是天下的人心啊,不过天下有这等人做主,确实也是万民之福。想到这郑森朗然道:“以前我是把先生看小了,随着跟先生交往越久,就越能了解先生济世为民的大愿,先生帮了我郑家,我郑氏亦有匡扶正义之心,一个月三十万石虽然不易,但我向先生保证,翻遍南洋,也要给您找来!”
刘刈起身给郑森做了个揖,道:“湖广万民感念公子的恩德。”
郑森连忙站起来还礼:“先生何必如此,折煞我了。”
“我不是替自己,而是代万民谢你,一念之仁而救万民,不以无利而不为,公子当得起。”
郑森道:“我自当以先生为楷模。”
刘刈笑着喝了口茶,继续道:“我这还有点小事儿想麻烦公子。”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先生有话尽管吩咐就是了。”
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郑森道:“我想让公子帮我寻找一样东西,你且看看。”
郑森结果纸打开一看,上面画了一棵树,树的叶子还单门画了一片大的,详细地标识了细节,他看了一会狐疑地问道:“这不是棵树么?”
“不错,这确实是一种树,它主要生长在吕宋婆罗洲一代,这东西叫做橡胶树,你抓的那些俘虏里,很可能有人认识它。”
四月十九日,一只由五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悄悄地离开了汉阳港,这些船全都是两千料的大船,上面带着刘刈挑选出来的两百名士兵,他们都经过了火铳的集中射击训练,个个士气高昂,这些士兵选择的时候都要求会操帆、撑船,还要有好水性,对于在长江边上长的人来说,这些要求还真算不了什么,大刘刈坐在最大的一艘船上,这艘船有两间较大的板仓,其中一间是刘刈的,刘刈特别要求,自己的舱室没有命令不能随便进。这是一次秘密的行动,刘刈不想被任何一股其他的政治势力知道,甚至湖广集团内部,知道的人也很少,出发的这两百名士兵都是没有成婚的,早早就被隔离了起来,反复要求不许乱说乱讲,而且他们到底要执行什么样的任务,直到上船前,也都是不知道的。
刘刈对这次行动已经蓄谋已久了,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最为处心积虑的一次军事行动,行动具有多重目的,首先就是不能让清军把扬州的财富都劫掠走,对于长江以北来说,扬州之富本来就可比京城,北京失陷后,富豪纷纷逃难至此,目前北方的大部分民间财产都集中在这里,如果拱手让给了清军,自己心里很不甘,虽然不能正面跟清军对抗,但也要尽可能减少他们的所得;其二,就是祸水西引,把清军损失后的一切怒火都转嫁到李自成身上,再加上自己早已安排下的郑森夺江北水军这步棋,只要成功,就等于是彻底断了多铎南侵的念头,只能转而向西,进攻大顺。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两个字:保密。这次军事行动的本质就是一次特种作战,以少量的士兵,深入敌境,以最小的冲突收货最大的成果,刘刈为此已经在电脑的地图上推演过很多次了,只要不出意外,他是有把握的,就算有意外,凭着他舱室里藏着的海量弹药还有枪械,也能安然脱困,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刘刈是不想跟多铎的主力正面硬刚大开杀戒的,不一定打的过不说,关键是会暴露自己的意图。
汉阳到扬州,水路1700里,顺风顺水两半日可到。但刘刈不能把这么多船停到扬州城外,那就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他的目的地是扬州以西九十里外的青山镇,然后把船藏在江心沙洲的芦苇荡里,当然,他带的船都很大可能难以完全藏住身躯,不过这一代没有清军,倒也不用很担心。刘刈带着人转陆路继续向扬州进发,最终目标则是扬州城北四十里的大仪,刘刈之所以要这么绕路,就是为了要保密。
四月二十四日凌晨,刘刈带着左贵跟150人下了船,留下左福跟50人留在沙洲里守船,左福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但对于刘刈他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从青山到大仪,正常步行需要两天,刘刈的部下虽然很强壮,但是一天也很难走到,主要是他们身上都有较大的负重,他们每人身上背着一只火铳,一百五十发弹药还有一身鳞甲一顶铁盔,再加上水囊跟七天的干粮,总重超过了四十公斤,刘刈并不想把他们累垮,对于他来说,时间并不紧迫,可以宽松一些,走快了容易暴露目标,还是放出哨探,小心翼翼为上。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一代几乎已经成了无人区,自从清军围扬州后,附近二百里内的百姓早就跑光了,眼下刘刈一路上都如入无人之境。
二十五日黄昏,一行人终于到了大仪,他们在官道旁的一片山坡后面安顿下来,所有人都被命令不得生火,夜里要保持安静,他们要在这里潜伏上几天。自从离开汉阳,这一路上,刘刈的有大把闲暇的时光,这在以前他是不敢想的,过去的这一段时光实在是太忙了,千头万绪的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而且在可见的将来,他似乎一时也看不见这种繁忙的尽头,不过眼下他是空闲的,就算是行军,他的头脑也可以空下来思考一些遗留的困惑:就比如说他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在过去多半年忙忙碌碌的时光里,很多思考的碎片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但是他就是抓不住,他当然不相信这是鬼神所为,他更愿意从科学的角度去思考这个怪异的结果。他曾想过很多可能,譬如他也许根本就不在这个世上,这些都是他感知出来的幻觉,自己也许在任务中受到了以外的冲击或者伤害,一直没有醒过来,而他的脑子或者说他的潜意识正在编织一个美梦在等待他的苏醒。如果沿着这个思路再往下想,也许现在自己已经死了,人死之后意识是否还可以存在下去,这是未知的,从能量的角度来说,意识是一种整理信息的过程,所以必然需要消耗能量,否则就会跟热力学第二定律相违背,不过意识是不是存在人体以外的载体或者可不可以在能量宿主上迁移,这谁也不知道。也许人死之后就会沉浸在一个信息的海洋里,自由的荡漾,再也回不到客观的世界里去了。当然这些想法的前提就是自己所经历的和正在经历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只是一种错觉,但是如果说这一切确实是客观存在,那又该怎么解释呢?虫洞什么的,那都是骗小孩的把戏,在宏观宇宙里,地月系统里不可能存在黑洞的入口,而且即便有,也不可能出现时间悖论的现象,这一点他是坚信的,在宏观世界里,因果论一定是接近公理般的存在,那是一切的基石,这一点刘刈毫不怀疑。当然如果在量子尺度,这一点就不好说了,量子的涨落不依照因果律而定,到处都可能有时间悖论的黑洞随机出现,如果自己是一个量子,那这一切他是可以理解的,不过首先你要确定,量子是有生命的,一个量子的思维是不会有如此多数据量的!
刘刈几天的思考换了很多都额维度,可每一次都是无果而终,只是打开了另一个混沌未知的通道,这让他想起了科学界那句著名的威胁:千万不要到月球背面去!至于是谁说的这句话,已经无从查证了,但是只要谈及登月,这句话就会像幽灵一般出现,有人说他是美国人的阴谋论,恫吓其他国家不要参与登月竞赛,把登月的辉煌永远定格在阿波罗计划上,刘刈倒是觉得,以自己的遭遇来说,这句话显然不是一句空洞的威胁。
一百里外的扬州城内,多铎正在临时帅府内开着庆功宴,昨天,扬州城被自己攻破了,与其说是被攻破到还不如说是被吓破了,江北四镇大部倒戈投降,虽然史可法坚贞不屈,但是毕竟手里没兵,库里没量,眼看着清兵涌入城中,他长叹一声,难以回天。多铎下了十日不封刀的命令,扬州城顿时乱作一团,那些惨遭屠戮的人这才如梦方醒,自己被官方舆论欺骗了,自己竟然幼稚地相信了,代价就是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没了。
只抢了一天,财物就已经堆积如山了,多铎收到的报告这里面光现银就将近两千万两,黄金一万锭,这些钱大半来自城里的几家票号,还有很多富户还没抢呢,照这么看,扬州城,估么能抢出四千万两应该八九不离十,扬州之富,当真是令人错愕。多铎已经能够感到,困扰大清的财政危机终于可以得到缓解了,这一年扩张得太快了,可惜路过的地方又都太穷,要么就是被自己洗劫过很多次,要么就是被流民洗劫过很多次,好不容易打下了北京,钱还都被李自成拿走了,人口越多,降卒越多,包袱就越大,你总不能都杀干净吧,那天下得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可现在领土人口都扩张了两三倍不止了,靠的还是一千抢夺积累下的家底儿,实在是入不敷出,要么阿济格怎么会对李自成穷追不舍呢,还不是为了钱!今天在扬州一天的收获,胜却前三十年的总和!当真是值得庆贺!这要是再趁势拿下南京这座古都,不知还能得多少钱财。想到这多铎不由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渡江,直取南京,这个问题其实在最近一直困扰着他。
半月前,他得到了来自北京多尔衮的来信,在信中他惊异地得知阿济格在武关下惨败的消息,要不是因为这是多尔衮的亲笔信,他简直难以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阿济格无论从能力还军队实力上都不在自己之下,占领关中后,两个人都认为李自成已经成了冢中枯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可竟然阿济格让对方打了个惨败,而且还被打残废了,据说胳膊丢了一条不说,逃回蓝田关的时候,全身箭伤达三十余处,都跟孩子的小嘴一样,要不是有还魂散伺候着,怕是已经在阴间做鬼了。阿济格损失人马众多,火炮干脆都丢光了,更不可思议的是,阿济格的近二十万大军竟然是被不到两万人马击败的,这些人几乎全部身穿鳞甲,头戴铁盔,更重要的是,其中有几百名火铳手,甚是犀利。整个战况的描述在多铎看来,简直就跟天方夜谭一般:上万件鳞甲,这李自成从哪里偷来的,他大顺有钱不假,但是这年头有钱不代表就能买来装备啊,再说火铳,对方不过几百杆火铳而已,阿济格手里几千杆总是有的,怎么会被压着打呢?多尔衮最后在信中安慰了多铎一番,说自己已经派人从北京送去了12门红夷大炮还有相关的炮子**,想来蓝田关如果谨守不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最后还是让自己见机行事。关键就在这句话,在多铎看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首先,阿济格暂时已经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往下就要准备抱头挨打了,最好的情况就是能把蓝田关守住;第二,多尔衮已经在暗示自己,虽然拥有进攻方向选择的自主权,但是最好先不要渡江了,而是去拉自己兄弟一把为上。
多尔衮的来信让多铎很犹豫,不过随着自己占据扬州,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他的思路逐渐清晰了,他想赚钱救人两不误,首先就是要加快自己的动作,在占领扬州后不做长时间修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过长江直取南京,以他现在的经验来看,所谓百万雄师环顾的扬州得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南人已经吓破胆了,自己大军只要打到南京城下,破城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如果让他们缓过这口气来,没准南北割据就会生成,到时候反倒不好办了,所以总要先过长江拿下一个桥头堡,到那时自己再转身去打李自成,也为时不晚。好歹阿济格还有十数万大军,就算进攻无力,自保应该还不成问题吧。现在自己也很缺钱缺粮,江北四镇的反水使自己一下多了八十多万降卒,这就是八十多万张嘴啊,不多捞点,也养不活呀。
无论如何,扬州的劫掠让他坚定了自己的主意,心情也就开朗多了,不禁多喝了几杯,在酒席宴间,他不断勉励自己的部下加紧掠夺扬州的财富,八成财宝要交到北京,留下两成自用,另外,还要做好十日内渡江的准备。今晚自己腰要痛饮一番,明日且多睡一会,巳时让江北水师总兵觐见自己,他有要务安排。
这一晚,多铎睡得很好,扬州名妓甚多,多铎亲自选了两个给陪自己睡觉,这淮阳名妓,如要跟你欢好,首先要考你诗文,合格以后,还要拨弦唱曲儿以增娱心性,水到渠成之后,得享鱼水之欢才甚美妙,多铎自然是不懂这其中的调调,进了屋就很不能立时就把你剥成白羊,当真是牛嚼牡丹,煞尽了风景。
第二天一早,日上三竿,多铎才在美人的侍奉下起身穿衣,吃了几块点心,觉得甚是美味,暗想这扬州确实是人间福地,管不得有钱人都要跑到这里来。他边吃边嚼来到了临时帅府的正堂,这里原来就是史可法的督师衙门,到了正堂坐下,却见下面空荡荡的,他不由一愣转头问堂上的亲兵道:“现在什么时辰?”
“回王爷,已然巳时三刻了。”
多铎楞道:“我让北营的水师总兵巳时报道,难道令没有传到么?”
“回王爷,昨晚就已经传到了。”
多铎闻言大怒:“这厮那我的军令当鸡毛不成,来人,去把他给我拎来!”
堂下亲兵应了一声正要出去拿人,却见一个探报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跪倒磕了个头急道:“启禀王爷,大事不好了。”
多铎愣了一下,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今日一早,多艘战舰突袭了停泊在瓜州的江北水师大营,总兵谢国彪一炮未发就降了,眼下已经带着所有战船离开了瓜州,去向不明!”
多铎闻言大吃一惊道:“你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的船,有多少艘。”
“启禀王爷,刚刚查清,来的是福建郑氏的战舰,约有七八艘的样子。”
“水师大营有战舰三百余艘,怎能被七八艘战舰吓倒?”
“王爷,据岸上守军所言,这些战舰都是4000料以上的大船,巨炮有上百门之多,江北水师的船小而且多为佛郎机小炮,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再加上早上江上有雾,敌船趁雾而来,水师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封死在码头上了。”
多铎只觉气血翻腾不已,他怒道:“这谢国彪无能怯战,看我不活剐了他!”
那传令兵跪着也不敢起来,心道:人都跑了你又能将他怎样?
多铎发了一阵子脾气,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知道,南京很可能这次跟自己无缘了,他很难接受这个现实,这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竟然被郑家给搅黄了,难不成自己只能西进去打李自成了?静下心来,多铎想了一下他意识到不论打谁,速度都是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自己的人马太多了,实在是拖不起啊。想到这,他颓然道:“传令诸将到府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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