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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世尧心里虽然十分不愿意,但是他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到也说不上十分害怕,他知道李自成的主力军都不在这里,武关城上的守军战斗力也许还不如自己这7000多人,虽然听说城上看到了身穿铁甲的兵卒,在他看来,那都是李自成惯用的伎俩,他哪有什么铁甲军,棉甲能凑出两万副就不容易了,这明显是障眼法。反观自己,归降以后好歹能吃饱喝足,而且军械也补充过了,刀矛箭矢都还够用,甚至还把八旗换装下来的几百副棉甲给了自己,连同自己原来就有的两三百副,好歹也能凑个一千,他把这些着甲的兵卒放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棉甲虽然寒酸,但好歹也是甲,轻箭的吊射还是勉强能防住的,最多也就伤点皮肉,射不深的,当然如果走到城根地下,遭遇直射,那就没什么用了,但是登城战的时候,还是能防住力量不太大的刀砍的。万一自己要是能成功登城,以后也就拼出了一身福贵。他想着想着,胆子也就不由得大了起来。正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对面城上的炮声响了,十几枚三斤重的铁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进了马世尧的队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人家的火炮射程之内了,距城墙已经只有500步了,麻烦的是人太密了,根本就无从躲避,春天的大地还没有经过雨水的浇灌,土地还很硬,这就给了炮弹更多的弹跳机会,十几条充满了断手断脚的血胡同瞬间就形成了,造成了四五十人的死伤,两座盾车虽然挡住了炮子儿,但是自己也散架了,推车的伤了两个,好在后面的士卒没有遭到灭顶之灾,大将军炮的动能不足以穿透盾车,只能把它击毁。马世尧喊道:“趁着他们装炮,快冲,贴上去!”
所有人都想更快一些靠上去,但是盾车的速度是一个瓶颈,没有人敢在失去盾车保护的情况下往前冲,那就只能玩命推车,试图加快一些,盾车再快,最多也就是快步走的速度,毕竟那东西太重了,十来根丈许高一人粗的圆木被困扎在一起,行车一个移动的矮墙,前面还要铺牛皮,这么一辆盾车至少有两千斤重,八个壮汉推着都很费力,不过这东西可以护住后面至少五六十个人,俗话说坚墙之后,胆气易生,这东西很能给人壮胆。
大队人马虽然加快了速度,但是在大将军炮一次填装的过程里,也只不过走了七十来步而已,400多步的距离上十几门大将军炮再次射出了炮弹,这次又有4辆盾车被毁,由于盾车阻挡炮弹的几率上升,士兵伤亡并不比上一次齐射多,不过马世尧心里在流血,这可恶的地形对自己太不利了,但凡要是宽一倍,自己的阵型就可以松很多,一炮下去的伤亡就不会如此的惨烈。照这样估计,最少还要经历三四**将军炮的炮击,自己的部队才能完全进入射击死角。
在距离城墙大约350步的时候,大将军炮再次击毁了6辆盾车,这样一来马世尧带出来的30辆盾车,已经损失了一小半了,顿时对步兵的保护就稀疏多了,280步大将军炮再次响起,这次是近百人的死伤,大约过了两三息以后,城上40多门虎蹲炮也响了,它们是故意晚于大将军炮开火的,就是想更多杀伤没有盾车保护的敌兵,这虎蹲炮的口径其实并不比大将军炮小多少,主要就是身管短,装药量小,射程少而已,但是这东西装的炮子儿可不少,每一门虎蹲炮先是装二百颗两钱重的小炮子,再在前面堵上一个两斤半的大炮子儿,一炮发出,就是一大片,而且装填也要比大将军炮快得多,说白了就是以量取胜,但是这东西也有弱点,那就是伤害力低,炮子的初速度本来就低,隔着将近两百多步,小炮子打到人身上,要是没甲倒是能砸个头破血流,只要有甲,最多就是一个淤血的肿块,大炮子儿弹不了几下就会停下,很难型成血胡同效应,它真正有杀伤力的范围其实只有100多步,不过气势倒是不弱的。几十门炮打出了漫天的炮子儿,一小半被盾车挡住了,而且一辆也没砸坏,剩下的炮子儿砸死了两三个人,伤了倒有七八十,看似不少,绝大多数都是不影响战斗力的肉伤,真正的重伤也不足10个。
280步到200步大将军炮填装的过程中,虎蹲炮又射出了一轮弹子儿,200步的时候,大将军炮射出了最后一轮炮弹,这之后盾车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大将军炮的使命也结束了,因为敌人基本上都已经进入了射击死角,而且虎蹲最多也只能再打两轮也就没用了,因为城墙本来就高,虎蹲炮有最小仰角的限制,马世尧看着所有人进入150步这个火炮死角后,他才抹了一把汗,这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他就死了至少150人,重伤不下300,部队的士气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但是马世尧知道,如果这么回去,怕是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他不断高声叫喊,给自己的部队打着气,告诉他们,前面已经进入火炮的死角,冲上去,敌人是不堪一击的!他边喊边让盾牌手排成一列,斜举过顶走在最前列,他们的任务是紧紧互助抬云梯的士卒,只要云梯能够成功架在城墙上,任务就完成一半了,云梯后面是三千名刀盾手,他们是登城的主力,也是这场战斗最重要的主角,大多数棉甲都分给了他们,一旦云梯架好,他们就提着短刀矮盾登城,跟敌人尽快搅在一起,队伍的最后面是两千多弓箭手,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在离城墙一百步出头的时候,城墙上的站立的两千多弓箭手开始放箭了,由于城墙较高,他们在这个距离射箭只有很小的仰角就可以了,羽箭飞行的轨迹近乎于直射,而且随着敌军越来越近,羽箭的抛物线也越来越低,他门以最高的频率玩命抛射着箭雨,从一百步到城墙,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至少可以射出10轮箭,那可是上万的羽箭,那些都是刘刈卖过来的箭头,锋利得紧,这种箭头配上直射,铁甲防起来都有些勉强,更不用说这些棉甲都不齐的降卒们了。他们唯一可以指望的也就只有盾牌了,不过那东西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十个人都轮不到一面,所以也只能硬抗了。短短20息时间,城墙下百步之内就跟长了一片蒿草一样,到处插得都是箭杆,到处都是**的声音,死伤翻到的人到处都是,拼着巨大的伤亡,梯子终于来到的城根下,弓箭手也已到达三四十步的位置,准备助射了,高一功一挥手,两千多名弓箭手快步跑下了城墙,另外两千人跑了上来,新上来的这些人虽然也有一部分弓箭手,但是跟下去的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全都是重甲兵!
城上守军短时间的消失让马世尧感到很疑惑,要说自己也是李自成阵营出身,对方的守城战法应该说是相当熟悉的,这高一功是要唱哪一出呢?虽然城上的换兵速度很快,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是这短短的一分钟使马世尧渐渐地感到了不详,但是进攻到了这个地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是没办法回头的,管你有什么诡计,反正我这一拳就这么打下去了,趁着这段时间,梯子已经立起来了,弓箭手也已经就位了,就在这时,城上几百名弓箭手探出了身子,他们面对城墙下近在咫尺的敌军开始了近距离的直射,虽然一部份士卒有盾牌的保护,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袒露在外,面对这样的又快又狠的箭雨只有撞大运的份。很快百十来个人就被射翻在地,嚎叫起来。马世尧对着自己的弓箭手大喊道:“放箭,快放箭!”
城下的弓箭手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往城上射箭,企图压制对手的攻击,可是城上的弓箭手似乎毫不受影响,照样大摇大摆地探着身子射击正在爬梯子的敌人,这一轮箭雨下去,好像一个人也没射到一般,马世尧这才发现城上的弓箭手已经跟刚才不一样了,他们身上都穿着重甲,还带着铁盔,城下仰射上去的箭撞在护甲上,马上就会弹开,半点都射不进去,自己的弓箭手距离城墙最近的也有30步,加上城墙的高度,要想准确射中对方的躯干还算有可能性,但是要想这么远射中对手的面门,这怕是只有传说中的的养叔能做到了吧。
马世尧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哪来这么多穿的跟铁螃蟹一样的弓箭手,难道是李自成把老营的主力派来了?即便是主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奢侈了,城投上满眼看上去的弓箭手竟然每一个都是如此,这东西下级军官都不一定穿的上,怎么大头兵也能有?
在丝毫不受弓箭手压制的情况下,城上的几百名弓箭手得以从容发挥,他们甚至在射箭的间隙里,都不缩回身子躲避,就那么探着身子一边观察一边重新装箭,正下方的敌人有盾牌护顶不好射,他们就射向侧面的敌人,但这需要探出更多的的身子,他们也无所谓,依据以往的经验,城上的弓箭手在防止登城战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先躲在垛口后面,把箭扣在弦上,再伺机猛地探一下身子,根据感觉把箭迅速地射向预估中敌人所在的位置,这个过程越短越好。城下的弓箭手都在预瞄着垛口,一见人影就会放箭。仰射一般都是用轻箭,初速很快,40来步也就是一秒多的样子就到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想探出头去看清楚敌人的位置,再探出身子射击最后缩回道垛口里面,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所以,大多数时间,只能做到凭感觉为主的半盲射,既不可能找到最好目标,最好的的角度下手,更别说什么精度了。所以大多数时间,他们并不对侧面梯子上的敌人做太多多的进攻,因为费事又危险,他们往往只是对正下方或者正前方的敌人放箭,以提高射中的概率,同时简化射箭流程减小自己被射中的概率,这就有点像两拨在建筑物里对射的枪手,往往都不探头,凭着声音跟感觉把枪伸出去搂两下就行了,至于打不打得中,脑补一下就可以了。但是武关城上这些守军凭着坚盔利甲,可以完全无视城下的弓箭手,专心一地瞄准放箭,这就使弓箭伤害力有了数倍乃至数量级的提升,高等级装备的意义正在于此,云梯上像蝼蚁一般攀爬的士卒就像下饺子一样不断从云梯上坠落下去,而射中他们的箭基本都是来自侧面难以防御的角度。不但如此,这几百名弓箭手可以从容地把弓拉满再出手,配合上锋利的箭头,在这么近的距上,即便是穿了棉甲的士卒也难逃开膛破肚的命运,至于那些没穿甲的士卒,往往会被射个对穿。登城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中箭坠城的速度,几十架云梯上攀爬的人数甚至还不如往他们身上射箭的弓箭手多,城下扶梯子或者是正在爬上梯子的人不断被上面掉下来的人体砸中,最后都到了东倒西歪站不住脚的程度了,因为梯子下面的尸体太多了,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很容易崴脚滑倒。
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部队的士气完全垮掉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自己在这里唯一的意义可能就是消耗一些对方的弓箭罢了,这么半天竟然一条人命也没换到。不知哪里喊了一句:“快跑!”城墙下的人就开始潮水般地往后逃窜,马世尧根本就弹压不住,他也知道,这场战斗已经不可能继续下去了,他叹了口气,也随着众人往回跑,城上的弓箭追着他们的背影开始送客,随后早早装满了小炮子的火炮也加入了屠戮的行列,面对没了盾车护体的败军,几十门各类火炮的一次射击,就覆盖了城下半数敌军的身影,在他们的头顶啥呼啸而过的是上万个夺命的黑点,骑在马背上的马世尧由于目标太大,身上也挨了两下,不过好歹他有铁甲护体,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但是他手下的的士卒可就惨多了,很多人都倒在地上狂呼乱嚎起来,来的时候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现在已经变得很稀疏了。
站在远处观战的阿济格跟吴三桂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他们的心情很压抑,眼前的武关似乎要比三个月前的潼关更难对付,不过这场失败本来就在他们的预料中,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无法接受败得这么快,这么惨,这么出乎意料。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城上的高一功仅仅是露出了实力的一小部分而已,进攻的方甚至连城垛后面一千多摩拳擦掌的步兵还没看见呢。
马世尧失魂落魄地来到阿济格马前复命,他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对阿济格说道:“罪将无能,辜负了王爷的重托,特来请罪。”
不料阿济格却并未恼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这场仗我都看到了,罪不在你,你且起来回话吧。”
马世尧听到此言,心头一轻,忙磕了个头谢恩,才站起来。阿济格继续说道:“你的部属损失如何?”
“回王爷,末将的属下回来了五千多人,不过半数带伤。”
阿济格虽然看到了战场上的情景,但听到这样的结果还是大吃一惊,从出门到回来一共也就是不到两刻的功夫,7000人马就损失了一半,连个照面都没打上,这要是换成自己的八旗子弟,虽然损失未必有这么重,但十有八九也会以惨败收场。关键是这里不比潼关,兵放多了不行,放少了又不够用。他回了挥手对马世尧道:“你且下去休息养伤吧,待红夷大炮架好后,我自当给你报愁。”
马世尧赶忙重新跪倒谢恩,他起身正要离开,却又站住了身子施礼道:“王爷,末将尚有一言禀报。”
“说吧。”
“我本是闯营降将,待罪之身,蒙王爷不弃,委以重用,无以为报,我随无他长,但对闯营的装备、战法还有军力还是了如指掌的,时才城上这几百名弓箭手实在是蹊跷得很,这种甲兵莫说是高一功,就是李闯的亲随也未必有,就算是新打造了些铁甲也应该先给自己身边的精兵才对,末将很是想不通。”
“你是说李自成的精锐主力在这里,或者说李自成本人在这里?”
“末将不敢乱猜,但是以我的感觉,李自成不会在这里。”
“将军何出此言?”
“那李闯之所以被人称为闯王,就是因为此人胆量颇大,只要他在城中,必不会隐藏自己的旗号躲在城后,而让高一功顶在前面。”
阿济格点点头道:“马将军言之有理。”
“另外,我在城下捡了一支羽箭,还请王爷过目。”说着,马世尧从身后亲随手里拿过一支箭递给了阿济格,后者接箭在手仔细看了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扭头看看身边的吴三桂,把手里的箭递了过去,吴三桂拿过箭第一感觉到是没什么特别的,箭杆说不上很直很硬,就是一般的苇杆子,后面的羽毛也粘得甚是粗糙,就是一邦泥腿子的手艺,很符合李自成人马的风格,但是往箭头上一看,却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这箭头做得真是太精良了,对称度相当高不说,通体光滑无比,竟然看不出脱范时留下的砂岩气孔,更要命的是刃口打磨得甚是锋利,箭头已经碎裂了,箭尖也断掉了,这是典型的生铁所做,射到敌人阵中,难以重复使用,但是生铁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品相了,这么一枚箭头得花多大的功夫打磨,他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他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这会不会是高一功自己用的箭呢?”
但是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摇了摇头,以高一功的身份,他用的箭矢必然不会做得这么寒酸,可这箭杆也太不体面了,就是普通的竹棍都比这强,这恰恰说明在对方来说,这就是一支很普通的箭而已,如果箭头做成这样,那破甲力可就不能依常例估量了,只要不是抛射,即便用轻箭,寻常铁甲也会被射透。
见阿济格跟吴三桂都默然不语,马世尧继续说:“还有一点也很蹊跷,末将看城头的弓箭手所穿的似乎不是一般的甲胄。”
阿济格缓过神来道:“此话怎讲?”
“先说这盔看着就很奇怪,没有盔缨盔翅不说,通体都好像一个罐子一样光溜溜的,再说这甲,似乎也不是寻常的札甲,我当时离城头不足百步,如果是札甲,应该是可以看出甲叶的,可是我当时看到的却是连成一片的鳞光,感觉那甲叶甚小,后来找了登城的伤兵问了一下,他们都说,都说……”
说到这里马世尧显得很犹豫,阿济格道:“马将军有话就直说。”
马世尧答应了一声是,但口气依然十分犹疑:“他们都说对方身上穿的是鳞甲。”
阿济格闻言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马将军下去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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