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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苏禄国东王巴都葛叭哈剌、西王麻哈剌叱葛麻丁、峒王妻叭都葛巴剌卜带着家属和随从要离开京师回国。朱棣将他们送到正阳门。朱棣道:“三位爱卿,以后要常来常往。”
东王巴都葛叭哈剌奏道:“是,臣在京师二十二天,甚为愉快,真想常住大明。”西王麻哈剌叱葛麻丁和峒王妻叭都葛巴剌卜也一同启奏:“臣等也有同感,只恨时间太短。”朱棣乐呵呵的客套道:“那朕就期盼你们明年再来。”三位国王答:“是。”
朱棣询问:“黄俨,三位国王,如何回去?”黄俨道:“回皇上,乘船沿京杭大运河南下回国。”朱棣又下诏:“嗯,离别就赐三位国王和王妃,玉带、金绣蟒龙衣、麒麟衣及金银绮绢等物,再赐船三艘。”黄俨一一记录:“是。”三国王在旁叩首感谢:“谢大明天子陛下,我等感激不尽。”朱棣道:“期望三位国王回去,传播我大明声威,四海和睦共处。”三国王答:“臣等必然竭尽全力,佑我大明。”
三王走后,朱棣在乾清宫召集内阁就加强北京的地位,开始部署。胡广道:“皇上,已经开始了大规模地向北京移民。”朱棣询问:“那地够不够种?”胡广道:“皇太孙发动军民在开垦田地,目前是够种的。”朱棣道:“嗯,要告诉瞻基,刚刚移民过去,会有很多不安定因素,要征调军队布置在北京周围,以保证安全,还要防止蒙元细作混入闹事。”“臣明白。”
杨荣奏道:“皇上,洪武三十五年户部已经将太原、平阳二府,泽、潞、辽、沁、汾五州丁多田少及无田之家,分其丁口,充实了北京,各府州县置牛具种子,细作已经卓有成效。”金幼孜补充:“从永乐元年一直到现在,一直都有无田粮并有田粮不及五石的,给予附顺天府籍,优免差役五年。”杨士奇也介绍:“有一些军士被放归乡里种田,也有一些人户是自愿赴北京种田,永乐四年,湖广、山西、山东等郡县吏李懋等二百十四人言,愿为民北京,当时朝廷出资给路费送到了北京。”朱棣点头:“好,这样循序渐进,北京必然要兴隆起来。”胡广道:“是,朝廷或收流民以充实农业,或者释罪囚以种田,都成绩斐然。”朱棣很是欣慰:“嗯,只要田不荒芜,朕就安心了。”
胡广谈起了自己的私事:“皇上,臣曾经上书,请求回祖籍扫墓,不知皇上是否允准?”朱棣有点舍不得胡广:“爱卿的折子,朕看了,朝廷离不开你啊,但扫墓也很重要,朕就准你十五天假,回去看看吧!”胡广跪拜:“谢皇上恩典。”
朱棣与众大臣谈起纪纲的事情:“自从浙江按察使周新被斩之后,朕一直耿耿于怀,纪纲言周新谋逆,朕也私下查访过,纪纲言过其实,有诬陷的嫌疑。”众大臣都对纪纲颇有意见,胡广带头表态:“皇上说的是,对纪纲还是要严加约束,不至于坏了皇上圣明。”杨士奇附和:“胡大人说的是,请皇上严查。”朱棣反思道:“纪纲虽然是锦衣卫首领,朕赋予了很大的权力,但是也不能这么骄纵,肆意污蔑重臣,已经快到了要失控的局面。”杨荣道:“臣也请求皇上对纪纲,进行彻查,以慰周新大人在天之灵。”朱棣点头:“朕会的,你们下去吧! ”众臣答道:“是。”
卜才晚上悄悄的溜进了吕芳的房间。吕芳张大了嘴指着卜才:“你真胆大,皇上那边没事了?”卜才不以为然:“皇上国事忙了一天,也累了,已经歇息了。”吕芳还是很担心:“你隔三差五,偷偷过来,也不怕别人看到,万一让人看到,我们不就完了?死罪啊。”卜才抱着吕芳,上了床:“怕什么?我跟着皇上,谁敢在背后闲言碎语?”吕芳道:“你可小心大总管。”卜才不屑:“他哪里顾的了我,他只顾跟赵王谋取太子位呢!”
吕芳不解的推开卜才:“你跟汉王殿下有联络,那你不去举报他们?我倒是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谁的人?”卜才看吕芳没兴致,就站起来,微微一笑:“那你说,我投靠谁合适?”吕芳细数:“这皇上就三个儿子,太子肯定容不得你,你也插不进去。”卜才同意:“这个说的是,我想跟太子,他也不收我。那汉王和赵王呢?”吕芳道:“明里你是汉王的人,与汉王勾勾搭搭,但是又和汉王心腹纪纲有过节。也不与赵王亲近,更和黄俨不和。哎呀,太乱了,我也参不透你了。”卜才呵呵一乐:“我就说你聪明吧!果真是,我就告诉你吧!我其实谁的人都不是,我在这宫里这么多年,没有好兄弟,也没有好主子。”“哦。”
卜才突然有些伤感的回忆:“我只有一个好兄弟,他也死了。”吕芳道:“你是说徐增寿。”卜才感叹:“是啊,我们才是真正的患难之交,我为皇上办那么多事,现在也不过是个五品。太子天生贵胄,哪里容的了我;而汉王和赵王是鹬蚌相争,他们都想谋取太子之位,你看吧!必然消停不了。”吕芳问他:“那你周旋其中,为了什么?”卜才答:“我周旋其中,还不是为了权力,为了生存。要在这宫中生存,没有坚定的靠山,就要学会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吕芳不知如何答他,便抱着卜才:“哎,不知道你也这么艰难,平时看你风风光光的。”卜才道:“这风光都是一时的,我已经捞了不少钱财,万一有一天,这皇宫人容不下我们了,咱们就远走高飞,你愿意吗?”吕芳点点头:“我愿意,我愿意跟你离开这里。”卜才满意道:“好。”
朱棣带着黄俨,来视察大报恩寺的重建情况。郑和与其副手太监汪福前来接驾。郑和迎道:“皇上,这么来,也没有通报一下,臣好做个准备。”朱棣摆手:“什么都不要张罗,朕就是看看。”汪福道:“皇上如此看重大报恩寺重建,奴才也不敢慢待,一定与郑大人,将大报恩寺和琉璃塔建造好。”朱棣点点头:“三保,你知道这大报恩寺原址是什么吗?”郑和答:“臣不知,愿聆听皇上示下。”朱棣介绍:“这里的原址是建于吴赤乌三年的长干寺及阿育王塔,史称‘江南佛寺之始’,朕未来要建的大报恩寺琉璃宝塔,会是我大明的标志,你一定要给朕建造成‘天下第一塔’。”郑和顿首:“臣一定不负皇上期望。”
朱棣走到琉璃宝塔的地基前,看着一边桌子上的图纸询问郑和:“三保,这塔身有什么规划。”郑和细细答道:“皇上,大报恩寺琉璃塔,九层八面,高近80米,塔身白瓷贴面,拱门琉璃门券。塔室为方形,塔檐、斗拱、平坐、栏杆饰有狮子、白象、飞羊等五色琉璃砖。由于各层传递,所以使用的砖瓦尺寸也不一。”汪福在旁补充:“刹顶将镶嵌金银珠宝,角梁下计划悬挂风铃152个,日夜作响,能够声闻数里。里面会点燃的长明塔灯144盏,金碧辉煌,昼夜通明。塔内壁布满佛龛。”朱棣点头道:“好。”郑和继续介绍:“九层琉璃塔的每一面墙壁之上,都会有2扇窗户,共计144扇。这些窗户全部用磨制得极薄的蚌壳进行封闭,144盏油灯就分别会安置在窗户之内。这些蚌壳制成的窗罩名叫‘明瓦’。”
这个时候,朱棣看到有匠人将琉璃构件埋在地下,便问道:“三保,他们为何将琉璃构件置于地上掩埋?”郑和道:“启禀皇上,建造此塔烧制的琉璃瓦、琉璃构件和白瓷砖,都是一式三份,建塔用去一份,其余两份用带有墨书的字号标记,埋入地下,以备有缺损时,上报工部,照号配件修补。”朱棣赞许:“你们考虑的细致,这样好,有备无患。走,去看看大殿。”郑和抬手示意:“是,皇上请这边。”
在郑和的带领下,朱棣去看了大报恩寺里面大殿的建造计划。郑和道:“皇上,大报恩寺规模宏大,以大雄宝殿、天王殿、宝塔为主体,包括金刚殿、观音殿、伽兰殿、经藏殿、论藏殿、三藏殿、法堂、祖师堂、禅堂、经房、东西方丈及御亭、左右碑亭、画廊等殿堂。”汪福在旁道:“大雄宝殿和四天王殿最为壮丽,墙、石坛及栏杆,都用汉白玉石砌成,雕镂得非常别致。”
朱棣展望:“以后建成后的大报恩寺将成为江南三大寺之首,朕还希望僧录寺,可以设在这里,使它成为管理全国佛教事务的地方。”郑和道:“是。”朱棣期许道:“你们要建造一个无与伦比的大报恩寺。”郑和与汪福抱拳低头道:“臣等遵旨。”
朱棣还在参观大报恩寺,而纪纲白天在府里则肆无忌惮的开始了商讨谋逆之事。袁刚禀报:“大人,兵器都已经准备就绪了。”纪纲问:“有多少?”袁刚道:“各类兵器,大致有三万。”庞英道:“大人,以我们自己的兵力,这三万已经够用。”纪纲不是很放心:“袁刚,你和率军的武将都谈妥了吗?”袁刚答:“是,只要是汉王殿下起事,他们必然追随,我粗略的算了算,江南各地,能够跟我们起事的兵马,也总有十万之众。”纪纲有点担忧:“十万,还不到全国的十分之一。”庞英道:“如果汉王殿下可以在北京也举事,那就两地呼应,打个皇上措手不及,咱们就胜算更大了。”袁刚附和:“是啊,我们攻击京师,抓住皇上和太子朱高炽,逼迫皇上退位,而汉王殿下在北京,拿下皇太孙朱瞻基,这样明军也首尾都不能兼顾。”
纪纲考虑着袁刚的建议,嗯了一声。袁刚继续说道:“到时候或许是汉王在北称帝,大人在南方称帝,两者划江而治。”庞英道:“无论是我们划江而治,还是再灭掉汉王,都是指日可待了。”纪纲决定:“好,就依照你们说的,我这就给汉王殿下密信,让在他夺取北京。可他现在无兵无权,如何?”袁刚道:“卑职已经将北京那边的将领联络好了,只要他愿意站出来,我们把名单给他,让他去联络。”纪纲道:“那就这么办。对了,告诉刘江,让他在江浙也顺便秘密募集兵马,多多益善。”“是。”
入夜,朱棣在乾清宫亲自召见要第五次下西洋的郑和:“三保,一晃你也四十六岁了,我们都老了。”郑和摇头:“臣是老了,皇上还是这般年轻,英姿勃发,一项项宏伟计划,让臣佩服之至。”朱棣道:“朕说过,要做的比建文帝强,不敢说超越唐宗宋祖,也要与之比肩,这也只有百年以后,待后人评述了。”郑和奉迎道:“以皇上的功绩,早已可以比肩唐宗宋祖,只怕还是要超越他们,成千古一帝。”朱棣微微一笑:“三保此话,言过其实,朕就先听听,高兴一时吧!”郑和故意双手合十:“臣不打诳语。”
朱棣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哈哈,朕知道。好了,说说你这下西洋吧!费用够了吗?”郑和答:“此次费用均是户部尚书夏元吉大人筹措的,按照前几次的花费,这次也应该是够用的。”朱棣道:“那就好。夏元吉善于筹集资金,也难为他了。”郑和道:“臣会先在泉州回教先贤墓行香,然后往西洋忽鲁谟斯等国进发。”朱棣下了旨意:“好,你此去,要到柯枝诏赐国王印诰,封国中大山为镇国山,并立碑铭文。”“是。”“还要护送古里、爪哇、满剌加、占城、锡兰山、木骨都束、溜山、喃渤里、卜剌哇、苏门答剌、麻林、剌撒、忽鲁谟斯、柯枝、南巫里、沙里湾泥、彭亨各国使者及旧港宣慰使归国。此外还有一个人随你一同前去。”“请皇上示下。”“泉州市舶司提举蒲寿庚之侄蒲日和,朕敕谕他往西洋寻玉玺。”“是,臣明白。”“好,那你们择日出发吧!”“是。”
宫外的茶楼,庞英在雅间一边听着小曲一边喝茶,悠闲自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带着个斗笠,颇为滑稽。他不由分说,直接招呼唱小曲的姑娘离开。
庞英看了来了个人,斗笠压的很低,居然这么大派头,搅黄自己的好事,恼怒的指着来人:“大胆,本大人在这里喝茶,你什么人?敢来搅乱,不想活了?”说完,庞英抽出了随时的佩刀。
来人不慌不忙的关好了门,坐了下来,摘去斗笠,露出真容。庞英细细打量,认出是皇上的宠臣卜才,赶紧把刀收起来:“哎呀,是卜公公啊,你看,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卜才也不在意,指了下椅子:“庞大人,来坐。”庞英知道,卜才与纪纲争过小云。他本能的想要走:“卜公公,小的今天诏狱还有点事,就不陪您喝茶了,改日登门赔罪。”卜才看他要走,拦住他:“你上哪里赔罪?去我的司礼监吗?”庞英急匆匆道:“那哪里成呢!去您府上。”说完就想溜。卜才冷冷道:“你要是走了,射柳的事,可就立马皇上就知晓了,你明白吗?”
他这么一说,庞英登时胆战心惊,赶忙停住了脚步:“卜公公,您别跟我开玩笑,射柳有什么事?还不是稀松平常,跟往年一样。”卜才道:“看来你是不想跟我坐下来谈谈了?”庞英凑带椅子边,勉强坐了下来:“卜公公开玩笑,喝杯茶自然是可以的,来,我跟你满上。”说完,庞英给卜才倒上茶。
卜才把话挑明了:“你跟纪纲那出射柳的戏,满朝文武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没人点破,皇上被蒙在鼓里罢了。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我天天在皇上面前,如果不小心哪一天,吐露出来。”庞英额头开始冒汗:“公公,别吓唬我。”卜才故意提高了声音:“我又吓唬你吗?我只要说出来,你是同谋,斩,满门抄家,你信不信?”庞英吓的腿哆嗦,摸摸自己身上的银子,取出约摸几十两:“公公,你说的我信,那你看,我就这么点,等我回头再给您送去,您要多少?”卜才冷笑:“哟,想贿赂我?庞大人,你觉得我卜才缺钱吗?”
庞英一想也是,卜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百官逢迎,皇上赏赐,这几十两,哪里看在眼里,为难了:“那您要什么?”卜才看看四下,凑近庞英低声道:“我要你跟我合作,站到我这边来。”庞英更为难了:“公公,我是锦衣卫的人,如何跟您合作?”卜才道:“我就实话告诉你,皇上对纪纲已经不满了,他诬陷周新,让皇上杀了一个清官,百姓怨声载道,皇上是好声誉的人,能放过他吗?你想想。”庞英还不是很愿意:“可是,公公,我跟你合作,能干什么?”卜才道:“你只要将纪纲违法之事,尤其是欺瞒皇上,贪墨索贿,诬陷大臣,还有招兵买马,暗藏兵器。”庞英听完,冷汗直流:“您都知道了?”卜才撇了一眼庞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明白吗?我很早就盯着纪纲了,就等这个机会。你赶紧把这些写成折子,要详详细细写清楚,算是你的弹劾他的奏章,我代你递给皇上,让你将功折罪。”
庞英听罢,摆出一副苦瓜脸:“哎呀,你这是要我出卖大人,他是纪纲,锦衣卫都指挥使,我得罪他,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吗?”卜才道:“你不得罪纪纲,那你得罪了皇上,有好结果?凌迟处死,满门抄斩。”庞英叹气:“哎,看来我庞英早晚是一死啊。”卜才摇摇手:“不然,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我保你死罪可免,我求皇上将你发配边关效力,隔个二年三年,我就把你再活动出来,再给你五千两银子,算你的安家费用,你看如何?”庞英疑惑的看着卜才:“这,我能相信你吗?公公。”卜才想想有些好笑:“庞英,现在你不信我,还能信谁。你去跟纪纲说,见了我,他肯定将你当场处死,杀人灭口,你信吗?”庞英点点头:“我信,我信。”卜才道:“好,事不宜迟,咱们掌握主动,你赶紧去搜集证据,写折子,三日后,这个时辰,把折子给我,明白吗?”庞英无奈:“是,公公。”卜才说完,带着他那斗笠,悄悄的溜了出去,消失在京师街头。
第二天早朝后,朱棣为如何处理纪纲的事发愁,刚到御花园走走。杨士奇也在御花园,便走过来见礼:“皇上。”朱棣回头,见是杨士奇:“哦,是东里啊,什么事?”杨士奇奏道:“启禀皇上,苏禄国东王巴都葛叭哈剌在取道山东归国途中,不幸遭疾病故于德州。”朱棣摇摇头,哀叹道:“是吗?真是不幸,为表示朕的哀悼,就派礼部的郎中启带赶赴德州替朕祭拜。”“是。”“命有司按要以藩王之礼厚葬东王,朕随后亲撰碑文。”“是,东王王妃葛木宁请求与次子温哈喇、三子安都鲁和侍从十余人留居德州守墓,让东王长子都马含即位。”“真是情意深厚啊,那就准了,并赐诏谕,让东王巴都葛叭哈剌长子都马含回国继承王位。”“是。”“敕谕都马含,尔以嫡长,为国人所属,宜即继承,以绥番服。今特命尔为苏禄国东王,尔尚益懋忠贞,敬承天道,以副眷怀,以承尔父之志,钦哉!”杨士奇顿首:“臣这就去办!还有一事,近日南方酷暑,江西、湖南均有瘟疫出现,还请皇上派人送药,解救。”朱棣挥手示意他下去:“好,朕知道了。”
杨士奇下去,黄俨才过来请示朱棣:“皇上,奴才看您最近气色不好,正一派第四十四代张宇清天师进献了仙丹,要不要奴才给您拿来。”朱棣眉头一皱:“仙丹?”黄俨答:“是,张天师说服此丹可以长生不老。”朱棣怒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朕让他与张信好好督造武当山,却在弄什么仙丹。”黄俨连忙规劝:“或许他也是一片真情实意。”朱棣火气稍稍消减:“秦皇、汉武一生为方土所欺,求长生不死之药,结果如何?还不是一年,哪里长生不老了?”黄俨连连回答:“是,是。”朱棣下旨:“朕不用金丹,叫进丹人把金丹给张张宇清送回去,让张宇清自己服下,朕要看他是不是可以长生不老。”黄俨道:“是,奴才这就去办!”朱棣补充道:“还有,告诉张宇清,以后不要再炼什么丹药害人,制丹药还不如制一些草药给疫民呢!朕修建道观,不是因为朕宠信这些,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他们祈福。”黄俨道:“奴才明白。”朱棣挥手:“走,去太医院看看。
黄俨带路,朱棣到了太医院,他惦记瘟疫的事,就急匆匆的去了。等进了太医院,他看到御医盛启东和韩叔阳正在全神贯注的下棋,就没有打扰,站在了一边。
盛启东似乎觉察到不对,抬头看到朱棣,赶紧站起来,韩叔阳也看到了,连忙起身下跪:“臣等不知皇上到来,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朱棣坐到棋局边:“起来吧!今日你们二人可当差?”盛启东答:“回皇上,我二人昨是值的夜班,已经交接完毕。”韩叔阳补充道:“因为这盘局没有下完,故未出宫。”朱棣扬手示意他们起来:“不当值,下下棋无妨。杨士奇来禀报,说江西、湖南在闹瘟疫,药品极其缺乏。宫中御药房治疗瘟疫的药储备可够?”盛启东答:“有不少。”朱棣下旨:“宫中存这么多,如果不能治病救人,存起来还不如尽快送去急需的地方,派人将宫中贮存的这类药发放到江西、湖南,给群众治病,减少人员死亡。”“是。”“命太医院如方制药,在京城内外散施,以备不测。”
黄俨见朱棣下完旨,自作主张道:“两位太医,皇上近日不甚舒服,是不是为皇上诊脉?”朱棣摇头:“一点不适,无碍。”盛启东上前道:“皇上,还是让微臣诊脉看看。”朱棣道:“那好!就在这里吧!”
朱棣坐在棋局边上,一边看,一边让盛启东诊脉。黄俨屏退了左右闲杂人等,让盛启东静静诊脉。不一会,盛启东诊治完毕:“皇上是忧思过滤,脾胃不合,微臣开几副药调离,慢慢就会好了起来。”朱棣点点头,看了看棋局:“好。你们谁下的好,朕看这白子要赢了。”盛启东答:“回皇上,微臣下的好,韩大人是初学。”朱棣道:“好,治病救人不能误,办完正事,可继续下。”两位太医齐声答道:“是。”
朱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下旨:“记着朕有一副象牙棋盘,黄俨,你抽空拿出来,送到太医院来,设棋局于此。”黄俨答:“奴才遵旨。”朱棣说完,就离开了太医院。盛启东与韩叔阳在后面跪拜目送:“谢皇上,恭送皇上。”
杨荣深夜来到乾清宫,朱棣还在批阅奏折。杨荣报告:“皇上,边关来报,瓦剌顺宁王马哈木死了。”朱棣放下折子,吃了一惊:“马哈木死了?”杨荣肯定的回答:“是。”朱棣继续询问:“那瓦刺有没有内乱?”杨荣答道:“目前还没有,各种迹象显示,还算安定。”朱棣下旨:“那就好,让守边将领巡视塞外,严防边境。还有,让北京行在的礼部尚书赵羾改任兵部尚书,派他去巡视。”“是。”朱棣又吩咐:“让皇太孙和赵王朱高燧,密切关注瓦刺和鞑靼的东向,尤其要保证北京的安定。”“臣这就去办!”
杨荣走了,卜才走进来:“皇上,小太监马云,在外面非要见您。”朱棣道:“马云,哦,好,你让他进来。”“是。”不大一会,马云跟着卜才走了进来。马云跪拜道:“奴才马云,给皇上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棣扬手道:“起来吧!你母亲怎么样了?”马云没有起来,眼圈红了:“我娘还是去世了。”朱棣听完也很难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起来吧!你娘在天之灵,也不想看你这般哭哭啼啼。”马云站了起来:“是。”
朱棣询问他:“你回去这些时,家乡可好?”马云擦了擦眼泪回答:“好着呢!乡亲们吃的好,穿的暖。”朱棣很高兴:“那就好,还有什么新鲜事吗?”马云支吾道:“我,我不敢说。”朱棣道:“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朕是皇上,让你说,你就说。”马云道:“皇上,奴才路过长沙,看到谷王仪仗阵势可大了,连皇上出门,奴才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阵势,我还听老百姓说,谷王早晚要……。”“要什么?你说。”马云胆怯的说道:“要当皇帝。”朱棣默不作声,良久张口:“有的话不能都信,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你要明白。”马云道:“是。”
朱棣很喜欢这个小太监,便对他安排:“朕看你挺聪明的,以后你就跟卜才在司礼监伺候朕吧!”马云高兴的磕头答:“是,奴才愿意伺候皇上。”朱棣点头:“好,你去吧!”卜才将马云带了出去,朱棣又陷入了忧愁。
来日清晨,纪纲在府内将袁刚和庞英召集过来,商议起事:“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庞英心神不宁:“大人,今日就要举事?”纪纲没有注意:“今日不行,不过咱们的兵马和兵器都准备好了,刘江飞鸽传书,也已经在江浙准备好了。”袁刚道:“那就是只欠汉王在北京的行动了。”纪纲吩咐道:“嗯,庞英,把信鸽抱来。”庞英走出去,将一边笼子里的信鸽取出来。
这只信鸽,骨骼硬扎,肌肉丰满,眼睛明亮,羽毛薄而紧。纪纲接过庞英递过来的信鸽介绍:“这是红血蓝眼鸽,他可以日行八百里,夜间也可以飞行,从京师到汉王藩国,六百多里,红血蓝眼鸽一天即可到达。”袁刚和庞英都不由得啧啧称奇。纪纲取出一卷纸,塞在小小的信筒里,挂在信鸽的脚上,包裹好。纪纲走出去,将信鸽放飞,然后告诉手下:“这信里已经告知汉王我们的计划,只要他那边安排妥当,咱们就一起举事,暂定三天后举事。”两个手下回答:“是。”袁刚盘算道:“汉王收到信鸽回信,一来一回,两天够了,三天后举事,就可以双管齐下,让皇上两头都顾不到。”庞英有点疑惑:“这样,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袁刚道:“当然,北方是汉王,南方就是纪大人的了。”纪纲更是狂妄:“哈哈,是,早晚南北都是我的。”袁刚与庞英齐声恭贺:“那卑职就先恭喜大人,早日荣登大宝。”纪纲听了,在府里哈哈大笑起来。
庞英出了纪纲府,七拐八拐的,看后面没有人跟踪,就来到了茶楼,直接进了雅间,里面卜才已经在等他了。卜才看看外面:“没有人跟踪你吧?”庞英答:“没有,我很小心的,拐了几个弯,才来的。”卜才道:“那就好,情况如何?纪纲有什么动静?”庞英喝了一口茶:“纪纲早朝放了信鸽给汉王,约定共同举事,南北呼应,纪纲还让刘江在江浙招兵买马,一起举事。”卜才急了:“糟糕,这已经火烧眉毛了。折子写好了吗?”庞英从怀里取出来奏折递给卜才:“就这些,都写在上面了,我所知道纪纲的坏事上面都写了。”卜才接过来,打开,看了一遍:“情况紧急,也只能这样了,看皇上如何办吧!”
庞英拉住卜才:“卜公公,记得你的保证,我这是将功折罪啊。”卜才拍了拍庞英的手:“放心,卜某虽然是半残之人,但是起码的道义,还是知道的,我会为你求情的。”庞英道:“好,我相信你。”卜才吩咐他:“你还照常当值,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明白吗?”“明白。”
卜才于是急匆匆的出了茶楼,直奔皇宫去了。
卜才马不停蹄的进了乾清宫,面见朱棣。朱棣看卜才慌慌张张的进来:“出什么事了,这般慌张?”卜才顾不得跪拜请安的礼数,慌张奏道:“皇上,出事了,纪纲要造反。”朱棣诧异的看着卜才:“你说纪纲真要造反?”卜才把庞英的折子递给朱棣:“是,皇上吩咐让奴才盯着纪纲,于是奴才就买通了纪纲手下庞英,他列举了纪纲是罪过,还告诉奴才,纪纲飞鸽传书给了汉王,约定三日后举事,南北呼应,夺取大明天下。”
朱棣赶紧打开折子看,细细的看了一遍,抬头问道:“庞英可靠吗?”卜才信誓旦旦的回答:“可靠,奴才已经盯他很久了,奴才吓唬他不合作,就满门抄斩,他不敢欺骗。”朱棣道:“这个纪纲真是罪大恶极,贪赃枉法、诬陷忠良、霸占进宫秀女、欺瞒皇帝,还意图谋反,哪一件都是死罪。现在还要蛊惑汉王造反,真是死不足惜。”
卜才请示:“皇上,现在该怎么办?”朱棣道:“你去传旨给英国公张辅,让他接管京军,立刻擒拿纪纲和同党,接管锦衣卫。传旨给浙江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锦衣卫指挥使司,缉拿刘江。”卜才答:“是,奴才这就去传旨。”朱棣还不放心:“再传旨,让太子、内阁的官员到武英殿见朕。”“是。”朱棣最后补充道:“等等,再传旨给北京的朱瞻基,要他召集军队,严阵以待,以防朱高煦谋反。”“是。”说罢,朱棣赶紧行动,卜才则去一一去办理。
朱棣打发走卜才,赶到武英殿。司礼监的黄俨前来请示:“皇上,出什么事了?”朱棣道:“纪纲要谋反,还要蛊惑汉王跟着一起,简直是罪该万死。”黄俨道:“纪纲此人奸邪之徒,欺上瞒下,无恶不作,是早该惩戒了。”朱棣瞪了他一眼:“那你为何不早弹劾他呢?”黄俨看皇上正在气头,也不敢说话了。这个时候,太子朱高炽和内阁官员,都陆陆续续的到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皇上不高兴,也不敢问,都站在旁边,等皇上发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到了黄昏。朱棣问黄俨:“张辅有消息吗?卜才回来了吗?”黄俨道:“还没有,皇上,奴才再派人去看看。”朱棣催促:“快去,派人在正阳门看着点。”“是。”
朱棣对殿内的众人解释:“众位爱卿,朕已经下旨,让英国公张辅去缉拿纪纲,此人的罪名,你们看吧!”说罢将庞英的折子递给了朱高炽:“每桩都是死罪。”朱高炽打开折子,看完,再递给各位大臣;朱棣静待这么大臣传阅。杨士奇终于等到了这天,直言道:“皇上,臣看完这折子,简直是触目惊心,纪纲数条罪状,都是死不足惜。”杨荣附和:“是啊,皇上,纪纲应凌迟处死。”朱棣点头:“好,等缉拿到,咱们再一起审。”
这个时候,外面一阵熙熙攘攘的,卜才与全副武装的张辅带着纪纲、袁刚和庞英进来了。纪纲跪到地上叫屈:“皇上,皇上,臣犯了什么罪?皇上。”
朱棣看着被捆绑的纪纲,要来庞英的折子:“住口,你看看庞英参你的折子。”朱棣将折子扔给了纪纲,纪纲在地上看着翻开的折子,都是参自己十恶不赦的大罪。他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边的庞英,狡辩道:“皇上,不要相信庞英的,他在诬陷臣。”张辅报告:“皇上,从纪纲家里搜出私造铁甲弓弩数以万计,还有数万亡命之徒,都已悉数逮捕,”庞英跪到朱棣面前奏道:“皇上,臣没有冤枉他,现在英国公都搜出兵器了,再说您不信,可以问卜公公,臣折子里说的都句句属实。”朱棣阴着脸:“纪纲,朕让你的锦衣卫监视所有人,你的后头就没有人监视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朕早已让卜才盯着你了。”
纪纲开始紧张起来,自知事情都败露了,吓得趴在地上磕头不已:“皇上,臣有罪,看在臣为圣上铲除异己的份上,饶我一命吧!”朱棣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纪纲明白,朱棣要是准备杀人,越是不动声色越可怕,他比别的臣子更了解朱棣。 朱棣并不显得有多愤怒,他平静地说:“你确为朕办了很多事,却也为朕招来很多怨谤。你若活着,朕就得背上用人失察、重用酷吏的骂名,现在还意图谋反,你这是杀十回头都不够的大罪。”纪纲冷汗如雨地请求:“求皇上开恩,我愿自贬贬交趾,求得活命,苟延残喘。”朱棣冷冷道:“你的罪,只有法司有权定,让他们宣判吧!”纪纲茫然地瞪着眼睛:“皇上,那请让臣自裁!”朱棣已经不想听纪纲啰嗦了,他吩咐众人:“将纪纲和袁刚押送都察院审讯,查清楚他们的种种不法行为。让负责监察的给事中和御史集中揭发纪纲的罪行。”众臣回答:“是。”
朱棣看着一边吓的发抖的庞英,发落道:“庞英,你算是将功折罪,朕就将你发配边疆效力吧!”庞英慌忙叩谢:“是,谢主隆恩。”
谷王朱橞封驻长沙,自恃迎永乐皇帝进金川门有功,横征暴敛,结党营私,骄横跋扈。朱橞的世子朱赋灼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玩世不恭。谷王批评世子:“朱赋灼,你整日提笼架鸟,丝毫没有父王当年的聪颖好学,真的难成大器。”朱赋灼道:“父王,您都说了几千遍了,您少年得志,就被册封为谷王,就藩宣府,得皇爷爷赏识和厚爱,统领上谷郡地和“长城九镇之一宣府镇”,比当今皇上封藩的年龄都小。”谷王得意道:“那是自然,皇兄是二十一岁去的北京,父王是十二岁,就藩宣府后,一边兴建谷王府,一边构筑长城,戍边御敌。看看现在的你,都做了什么?”朱赋灼毫不在意:“可是现在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啊?”谷王摇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朱赋灼道:“现在父王深得皇上宠信,连忠诚伯茹瑺未曾拜谒您,都会被杀之,天下谁还不服您。”谷王骄傲道:“这个倒说的是,父王有这个资本。建王朝时候,父王按照父皇的要求,忠于他,可谓也算是忠心耿耿了。永乐朝,父王金川门迎驾有功,依然是功臣。”朱赋灼担忧道:“但是父王,您没有看到,皇上削藩,都废了几个王了。”谷王很是不屑:“他们有什么资本?敢跟父王比,父王有的没有,父王没有的,他们更没有。对了,父王让搜刮的民财呢?”朱赋灼答:“都缴到王府库房了。”谷王又问:“那招纳的亡命之徒呢?”朱赋灼压低声音回答:“父王,这是死罪啊。他们还都在寺庙里呢!”谷王道:“好,藏在那还是比较安全的,那要抓紧造战船,还有兵器,让寺庙里的亡命之徒,习兵法战阵。”朱赋灼吓了一跳:“父王,你真要谋反?!”谷王看看四周:“嘘,小声点,这不是谋反。父王这是在备战,以防万一,皇上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咱们总要有个防备。”朱赋灼喃喃自语:“防备,真不知道你这是真防备还是要造反,造反就要诛族的。”谷王道:“不要教训父王,《大明律》父王比你熟,去吧!”“是。”
纪纲被送到都察院审讯,张辅心神不宁的回到家。他的儿子张懋赶紧上前询问:“父亲,情形如何?”张辅答:“纪纲是都抓起来了,但是我心里惴惴不安。”张懋问他:“为何?”张辅道:“懋儿有所不知,那纪纲曾经来见我,说汉王要拉拢我,一起谋事,我没有答应,但是现在纪纲被抓,不知道会不会父亲被牵扯出了。”张懋苦叫:“哎呀,父亲,你南征北战,怎么如此糊涂。汉王现在不被皇上待见,已经是人所共知,如何还要来往?”张辅道:“是汉王找上父亲的,我与汉王在靖难之时也算是出生入死,总有一份情意的吧!”张懋道:“父亲,眼下不是讲情意的时候,这是灭族的大罪。”张辅心中惶恐:“哎,父亲现在也惴惴不安,要不要找你你贵妃姑姑商议。”张懋冷静道:“不,不能,父亲,现在还没事发,如果去找贵妃姑姑,反倒不妙,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张辅叹气:“但愿纪纲忽略父亲,早日被皇上诛杀。要是又牵扯出一个‘瓜蔓抄’来,我们张家就危险了。不能辱没了你爷爷的一世英名。”张懋安慰他:“父亲,先不要悲观,纪纲一直为皇上办事,杀了那么多忠臣良将,皇上也难辞其究,孩儿预计,皇上不会让都察院审个没完没了,毕竟纪纲掌握锦衣卫数年,有很多秘密在他手中,皇上不容许泄露出去。”张辅道:“懋儿说的是,父亲真是老了,糊涂了。”张懋劝他:“父亲,以后要与汉王走的远一点才好。”张辅道:“是啊,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如果我们能度过难关,一定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和太子。”张懋点头:“是。”
长沙这边,谷王深夜来到了自己建的佛寺内,都指挥张成,宦者吴智、刘信谋都已经在了。张成道:“谷王建如此大佛寺,真派上用场了。”吴智道:“是啊,一万人隐藏这里,丝毫不被发现。”刘信谋奉承:“所以当年太祖皇帝夸赞王爷聪明。”谷王沾沾自喜:“那是,这皇子中,还没有比本王聪明的了。日前本王占卜中得出一谶语,如果称本王为太祖第十八子,当主神器。”张成道:“就是说,不算早死的赵王朱杞,谷王升为太祖皇帝第十八子。”谷王道:“是,只有这样,我们的事业才能成功。”吴智、刘信谋连忙心领神会的跪拜:“奴才参见十八王爷。”谷王洋洋得意:“好,以后就这么称呼。还有,去请一千多僧人来,让他们一起为本王祈福。”张成道:“是,王爷。”
朱棣夜不能寐的等着都察院审讯,一大早,都察院的审讯供状送到了朱棣的龙案上。朱棣仔细的看完,异常愤怒。他自言自语:“该死的纪纲,还要反咬煦儿。”接着朱棣又沉思了片刻,叫来卜才。卜才应声从外面进来:“皇上,奴才在。”朱棣询问他:“朕问你,纪纲说汉王朱高煦与他有密约,你以为呢?”
朱棣这个问题,卜才听了,他心里知道,回答的对错,都可能随着事态发展,给自己惹来麻烦。卜才谨慎的回答:“回皇上,纪纲一向诬陷忠良,即便是汉王与之有什么密约,还要看实质的行动,如果有其心而未见行动,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再说汉王不能轻易废,会惹臣子百姓和后人的非议。”朱棣点点头:“朕知道了。传旨,纪纲假传圣旨、滥杀无辜、贪污索贿,大逆不道,意图谋反,凌迟处死,立刻执行;其全家男女老少发配戍边。袁刚和刘江斩立决。”“是。”
朱棣又想起一事:“等等,卜才啊,你这次立了大功,连升两级,朕升你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副总管职,正四品衔。”卜才喜不自胜的跪下:“谢皇上隆恩。”朱棣道:“去吧!好好为朕办事。”卜才站起来:“是。”
在乐安州就藩的朱高煦看到了纪纲发的密信,很是激动。朱高煦握着密信,哈哈大笑:“天助我也,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父皇,您不让我做太子,现在我就要举事,逼你退位,我要取而代之做天子。”
在府里的朱高煦得意洋洋,他的儿子朱瞻坦在一边惴惴不安:“父王真的要起兵?”朱高煦自信道:“你看看,纪纲他们都在南京准备好了,江浙也一起举事,密信都到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朱瞻坦道:“可是父王,单凭纪纲一个密信,我们就举事,这太冒风险了,假如纪纲这是陷阱?假如纪纲失败?或者我们打不到北京呢?这些都要通盘考虑啊,父王,三思而后行。”朱高煦听了听朱瞻坦的话,一时也在犹豫:“纪纲有自己的阴谋,父王早是心知肚明,他几斤几两,父王还是看到很透彻。就凭他,想吞掉我朱家王朝,真是不自量力。不过,这小人也有大用处,他制造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好机会,机会真的只有一次。”朱瞻坦谨慎道:“机会再重要,凭借我们的实力,还是以稳妥为上。”朱高煦赞同:“嗯,乐安州的护卫,如果迅速出击北京,还是有一定把握,但是京师那边,英国公张辅虽然与我有旧情,但他受你皇爷爷的宠信,不知道愿不愿意助我。”朱瞻坦道:“现在我们先核实情况,距离举事相约的时间还有一天,只要综合对我们有利,还是可以兵发北京,擒拿朱瞻基。”
朱高煦决定:“北京城里有你三皇叔,父王料想他不会帮助朱瞻基的;守城还有很多父王的旧将,都可以倒戈向咱们这边,来个里应外合,攻其不备。”朱瞻坦道:“父王说的是。”朱高煦下令:“那你马上让京师的人,关注纪纲和皇上的动向;再看看你弟朱瞻圻从北京有没有带来消息。还有召集山东都指挥靳荣、指挥王斌、朱恒来府议事。”朱瞻坦答:“是。”朱高煦一边忧心忡忡,一边信心倍增,憧憬着登上皇位的宝座。
这个时候,朱瞻坦又从外面跑了进来:“父王,瞻圻从北京发来消息了。”朱高煦急切的问道:“怎么说?有什么情况?”朱瞻坦打开书信递给了朱高煦,朱高煦认认真真的看完,递给了朱瞻坦。朱高煦一边琢磨一边重复这句话:“朱瞻基在北京城调动兵马,调动兵马。”朱瞻坦看完合上信:“父王,看次情景,事态不妙,瞻圻说,兵马有向山东集结的趋势,这保不齐皇爷爷是已经知道举事的事?让朱瞻基来对付咱们。”朱高煦道:“无论知不知道,这朱瞻基小子调动兵马,对准山东,我们的闪击就失去效力了。”朱瞻坦道:“是啊,朱瞻基掌握北京周边十几万大军,我们才区区几万,恐怕对抗,是以卵击石。”朱高煦叹气:“哎,难道又要错失良机?”朱瞻坦道:“父王,不妨等等京师的消息再做定论。”朱高煦道:“好吧!快去打探。”“是。”
朱高煦将要偃旗息鼓。而长沙的谷王朱橞进了大佛寺,看张成已经召集了一千多僧人,正在给自己祈福,心里很高兴。他叫过来在一边的世子朱赋灼,拉到了一边空旷地带吩咐:“赋灼,父王已经选好了日子,我们借元宵节献灯之际,选壮士一同入宫,伺机夺位。”朱赋灼明显信心不足:“父王,选壮士就可以成功吗?”谷王道:“当然不能,我们要联合,父王想好了,让你伯父蜀王朱椿与我们一起。”朱赋灼断言:“蜀王伯不会跟咱们联合的,你最好也不要跟他讲,他会反对,说不了还会告密。”谷王自满道:“胡说,父王与你蜀王伯是一奶同胞,如何会害父王。”
说完,谷王将一封信,塞在了朱赋灼手里:“你派人将书信交给你蜀王伯,一定要面呈。”朱赋灼无奈:“那好吧!”谷王道:“只有与他结盟,我们才有希望推翻皇上,你明白吗?”朱赋灼还是很悲观:“就怕蜀王伯不愿意再生祸端,拒绝你。”谷王道:“去试试,不试就没有机会了。”朱赋灼答:“孩儿这就去办!”谷王道:“不要让王府长史虞廷纲知道,他渐渐与我们不同心了,处处反对父王,我看迟早是个麻烦。”朱赋灼谨慎道:“虞廷纲是皇上派来的,不能动他,千万不能。”谷王道:“这个你别管了,谁阻碍本王,就没有好下场。”朱赋灼无奈的摇摇头,拿着信走了。
夜里,朱棣在乾清宫等待着各地的消息。黄俨进来报告:“启禀皇上,纪纲已经凌迟处死,家人老小发配;袁刚和刘江都判了斩立决。”朱棣下旨:“好,安抚锦衣卫,不要再生事端。另外英国公张辅擒贼有功,赏赐彩币,袭衣,对其子官升一级。”“是。”
朱棣询问:“燧儿最近回到北京,在忙什么?”黄俨答:“回禀皇上,赵王殿下无非是读书习字,练武射箭,没有其他爱好。”朱棣吩咐:“嗯,他自幼就与你亲近,要叮嘱他安分守己,在北京与皇太孙好生相处。”黄俨道:“是,奴才明白。”
这个时候,卜才走了进来。朱棣问他:“卜才,乐安州有什么动向?”卜才答:“回皇上,汉王殿下在乐安州,没有调动兵马的迹象,一切照旧。”朱棣很高兴:“好,朕就怀疑是这纪纲在蛊惑煦儿,煦儿刚刚就藩,一方诸侯,怎么会听一奸佞小人的怂恿呢?!回头从御马房那,挑几匹骏马,派人给汉王送去。”“是。”
黄俨在一边对卜才爱搭不理的神情,朱棣看在眼里,晓谕二人:“黄俨,你是朕的老臣;卜才,你新近屡次立功。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不亚于六部和内阁官员。朕希望你们能精诚团结,为朕分忧解难,不似这般貌合神离,明白吗?”黄俨与卜才听罢,躬身行礼:“奴才惭愧,一定谨记皇上巡视,齐心协力,辅佐皇上。”朱棣点头:“这就好,下去吧!”“是。”
黄俨和卜才一起出了乾清宫,两个人第一次被皇上这么训斥,心里还接受不了。卜才先开了口:“大总管,这以后你我可要团结一致了。”黄俨酸道:“哟,卜公公,咱家哪里高攀的得起,连升两级,皇宫里的副总管,再升我这大总管就该让位子了。”卜才见他不待见自己,也冷言冷语:“升的快,说明立功高,不像您大总管,已经在咱们内侍里,是顶了天了,没得升了。有功也如此,无功也如此。”黄俨道:“哼,卜公公,凡事适可而止,这皇家的事不好掺和,还是安分守己,规规矩矩行事得好。”卜才道:“那是自然,咱家不比大总管看着赵王长大,与皇家息息相关。咱家这是凭本事上来的。安分守己,杂家不敢当,如果杂家安分守己了,这纪纲造反或许就成了,不知道现在的大总管,在哪待着呢!”黄俨想要生气,又忍了下来:“哎,你,真是出言无状。”黄俨不愿意再理会卜才,甩了甩手里的拂子,直接撇下了卜才,走了。
山东,白莲教主将朝廷发的处死纪纲的告示给了唐赛儿。唐赛儿接过来看完:“纪纲终于也有今天,可惜,不是我手刃这奸贼,没有亲自给周大人报仇。”白莲教主道:“徒儿,谁杀了都是杀,何必再耿耿于怀,当今皇上是将纪纲利用完了,担心再祸乱,危机自己的宝座,这又除掉陈瑛是一样的。”唐赛儿愤愤道:“这个皇帝,杀人太多,还姑息养奸,放纵陈瑛、纪纲为害那么多年,他现在摆出一副盛世名君的姿态。”白莲教主道:“当皇帝的哪个不是是这样?好了,现在你的仇也报了。就安心的在师傅的白莲教。一边跟着师傅习武,一边做师傅的护法吧!”“是,师傅。”
蜀王朱椿是太祖第十一子,本性孝友慈祥,博综典籍,容止都雅,朱元璋尝呼为“蜀秀才”。封藩国到蜀地,就曾经聘方孝孺为世子师傅,为方孝孺的书房写了“正学”二字,让蜀人学习。第三子崇宁王朱悦燇常常随其左右。朱悦燇看到朱椿回来,上前请安:“父王,回来了,先生请到了吗?”蜀王道:“义乌的王绅很是贤德,父王已经重金礼聘,但是他没有收,听说是父王请他,就很愿意来教学。”朱悦燇自豪道:“还是父王的名声吸引的他,这些年,父王在蜀地,兴办郡学,资助清贫学者,在吏治上也革除了一些弊端,还击败了番人入寇。大明上下,人尽皆知。”蜀王教育他:“哎,不要沾沾自喜,这算什么成绩。父王常常要求你们,多读书和做个有学问的人。”朱悦燇无意道:“可是也不能死读书,像方孝孺一样。”
方孝孺是蜀王心中的一根刺,他总是不想提起“正学”先生,方孝孺从这里走出去,死在自己皇兄的手里:“住口,‘正学’先生是你这么讽刺的吗?他的节操你能比吗?‘正学’先生在我蜀地,教书育人,培养了很多有识之士,后来的事,是非自有公论,不是你这晚辈在这里评论的。”朱悦燇看父王生气了,赶紧闭口:“是,人人都知道皇爷爷称呼父王是‘蜀秀才’,以后孩儿也要努力读书。”蜀王欣慰道:“这就好。记得父王以前在凤阳的时候,仅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太祖皇帝专门布置了一间书房,请当时著名学者李叔荆、苏伯衡来凤阳与父王一起研究文史,真是受益匪浅啊!”朱悦燇道:“孩儿也要多与文人雅士来往。”
蜀王道:“嗯,对了,长史陈南宾年纪较大,让你派人打造舒适一点的车子,给他代步,现在做就好了吗?”朱悦燇答:“已经做好了,孩儿看父王没有回来,就派人送去了。”蜀王点头:“好,府学里的老师生活贫困,以后把我自己的年俸分一些补助他们,每月一石,就作为一项制度,后代子孙都要遵守。”朱悦燇有点吃惊:“父王何需这么贴补?”蜀王答:“父王去看了,府学里的先生相当辛苦,给的俸禄还不够他们生活的呢。”朱悦燇叹气:“大明的俸禄一直都是朝不保夕,父王能救助多少呢?”蜀王教育他:“有多少值得我们去救助的,就要去尽力救助,明白吗?”朱悦燇道:“好吧!孩儿记住了。”
这个时候,长史陈南宾坐着车子来了。蜀王连忙迎上去:“你腿脚不方便,就不用天天过来。”陈南宾感谢道:“王爷,我是来谢你这车子,考虑的太周到了,臣不胜感激。”蜀王道:“先生不要如此,这是本王应该做的。”陈南宾报告:“哦,对了谷王派信使来了,要送信给王爷,在府外等候。”蜀王道:“十九弟来信了,悦燇,你去叫那人进来。”朱悦燇答:“是。”
不一会,朱悦燇带着谷王的信使走了进来。信使取出书信,亲自递给蜀王:“这是谷王要卑职亲呈蜀王殿下的书信,请过目。”蜀王接过来,看书信的封的严严实实,没有被打开过,就吩咐儿子:“好了,你先回去。悦燇,取十两银子给他。”朱悦燇答:“是。”信使谢过蜀王就离开了。
蜀王打开信,看了看,眉头紧锁。陈南宾见蜀王神色异常,关切道:“王爷,谷王出什么事了吗?”蜀王摇摇头:“没有。”蜀王朱椿把信递给了陈南宾,陈南宾看了也大吃一惊:“王爷,谷王这是要谋反,王爷断不能参与啊。”蜀王道:“先生说的是,十九弟居然糊涂,居功自傲,还想跟四皇兄斗,他那点势力,根本不是对手。”陈南宾附和道:“是啊,当今皇上可不似建文帝,优柔寡断,现在皇上对不轨的藩王,绝不留情,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啊。”蜀王道:“这个十九弟,据本王所知,他在长沙不安分守己,干了很多坏事,蠢事,现在还要联合本王元宵节谋逆,简直是荒唐。”陈南宾请示:“王爷,咱们是举报还是……。”蜀王感叹:“他毕竟与本王是一奶同胞,亲弟弟啊,本王如何下得了手?!”陈南宾道:“王爷,如果不举报,就要摒弃来往,起码斥责之,让他断了与王爷联手的念头,或许他看势单力薄,可以回心转意,以后安分守己。”蜀王道:“嗯,只能这样了,待本王写了回信,让朱悦燇亲自送给他,希望他能理解做我这哥哥的苦心,使他回心转意。”陈南宾还在担忧:“虽然王爷的信是规劝,但是如果谷王不听,事情就糟了,皇上会认为王爷知情不报。”蜀王觉得有理:“那如何是好?”陈南宾建议:“以臣之见,就让世子朱悦燇以获罪之由逃往长沙,一方面送去书信,一方面监视谷王,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我们也好,有个防备。”蜀王道:“好,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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