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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高达和刘整在寮房歇了一夜,第二天天尚未全亮便起了床,发现屋子门口放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这正是尘云大师昨日给高达服下的药丸。高达心知这是师父给他和师兄的践行礼物,便将其放入行囊,之后与师兄牵了驴子下山而去。
狮子山距离枣阳城有40余里地,加上下山,确实也得耗费不少的时间,待到高达二人进得城时,太阳已是当空照,加上二人早上起得早,早饭也没来得及吃,进城后找了一家小店,上面挂了快“面霸”的锦旗!
二人肚子本就饿的咕咕叫,看见这招牌哪里还能抵挡得住,于是便将驴子栓在店门口的一颗枯萎的桃树下兀自进了店。
只见店中摆了五张方桌,两桌坐得稍满,靠墙角的桌子坐着一位孤零零的客人,店的中央放着一个火炉,当时正是寒冬时节,即使是太阳出来,依旧是寒风刺骨。
二人进到店里,找了一张空桌坐下,迎面走来一名伙计,看样子二十来岁,对着二人说道:“请问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高达想了想说:“来两碗面条,每碗面加一个炒鸡蛋!”
刘整却道:“慢,不仅要加蛋,还要多加些肉!”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面条一会儿就上!”伙计说罢便去忙活。
高达听了刘整的话有些吃惊的说:“师兄,我们怎么能吃肉呢?好歹守几天节呀!”
“我们奉师父的意思出来当兵,不吃饱了怎么打仗?”
高达心中虽然觉得这事略有不妥,却又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听说了吗?就在前些日子,近20万的金兵,被蒙古人在三峰山给全歼了!”店中的几名客人说道。
“这可不是大快人心呀!想当年,我大宋横遭靖康之变,徽、钦二帝惨遭掳略,不曾想金人也会有今天!”旁边的一名客人附和着说道。
“哼!金人贪得无厌,罪有应得,可惜的是金国第一名将完颜陈和尚竟也在三峰山之战中战死,实在是可惜!”坐在墙角的客人高声说道,只见那人身着朴素麻袄,手捧一只酒碗,桌上放着一把剑,说罢一口将碗中之酒饮净。
“敢问客官您怎么知道完颜陈和尚也阵亡了呢?”店中的伙计从后堂端着托盘出来,托盘上放着着两碗铺满猪肉和鸡蛋的面条,走到高达与刘整的桌前,依次将面条端给二人。
“本人刚刚从河南赶过来!对蒙金之间的战事也有耳闻目睹!”说着又给自己斟了满满的一碗酒。
“请问大哥,完颜陈和尚是什么人,为什么叫做金国第一名将?”高达大口吸了一口面条,却又忍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之心。
“哎呀!没酒了!店家,店家!再热一壶酒过来!”墙角的客人转头大声吆喝道,这客官生的一张国字脸,皮肤黝黑,目光如炬!
“好勒!您老人家稍等!”伙计应道!
“放屁,你以为你比我小的很吗?还‘我老人家’,臭不要脸!”墙角的客人骂道!伙计听罢小笑了一声,随后埋头热酒。
只见这墙角的客人拿起他的剑一跃,做到高达和刘整二人的桌边,把剑放了说道:“小兄弟,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这完颜陈和尚原名叫做完颜彝,字良佐,小名才叫做陈和尚。”
“为什么小名叫陈和尚,他是个出家人吗?”高达又接着问道。
“陈和尚这是女真话,具体啥意思也不知道,不过大伙就称他为完颜陈和尚。”
店里的客人见这带剑的“大哥”讲得有趣,纷纷围前听讲,这“大哥”也并未在意这些细节,越说越带劲:“这陈和尚打小在丰州长大,贞祐(1213年-1217年)初年的时候,蒙古人大举南下攻打金国,最后金国一败涂地,为了求和,像蒙古人献出了一位公主和500童男、500童女,蒙古才暂时罢兵,陈和尚那时候也被蒙古人掠走了。”
“客官,您的酒热好了!”这时,店里伙计将热好的酒端了上来。
“啪”,只见那“大哥”刚刚端起这壶酒却转眼又将其狠狠的摔着地上:“说来也实在可气!就是那场战役大败之后,金国才将都城搬到了现在的开封,可怜我大宋堂堂的东京汴梁,居然成为了他金国人的首都!”
“大哥”,高达轻声的呼唤了一声。
“额?”这“大哥”突然缓过神来!抬头一看,大伙都吓了一跳,店家更是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
这大哥顿时羞涩的笑了一笑:“哎呀!张某入戏太深,不小心将店里的酒壶给摔碎了,兄弟,要不您再给我热一壶酒,待会儿我连酒带壶一起赔给你!”店家听了也是无言以对,带着满眼无奈又走进了后堂。
“大哥,您姓张吗?”高达问道。
“正是,在下贱名张子良,原是河南地方的汉人,在金人的统治下,汉人生活很是惨淡,蒙金之间又是连年交战,中原地方更是民不聊生,如今金国在蒙古人的多年攻势之下已是风雨飘摇,我听说当今的大宋京西路兵马钤辖孟珙将军是一位不出世的英雄,礼贤下士,特来投奔,希望能跟随孟将军收复中原!”
“阁下不愧是侠士呀!”众人一听不禁肃然起敬,纷纷称赞张子良!
“巧了,正好我们也要去投奔孟将军,正好一起呀!”刘整大声说道!
“是嘛!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张子良一听兴奋的不得了,脸上乐开了花,两眼几乎眯成了一道线。
“哎呀!张大侠且慢,您的酒我给您热好了,您看您的酒钱也还没付,故事也还没讲完...”店家端着冒着热气的酒出了后堂大声说道。
“也对,那咱们刚刚说道哪儿了?”张子良轻轻的问道,店家这回自己拿起酒壶,给张子良斟了满满一碗酒。
“说道陈和尚被蒙古人给掠走了。”高达应道。
张子良拿起碗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陈和尚被掳走之后在蒙古大帅的帐下做仆役,不过他的母亲并没有被掠走,陈和尚便以回家看望母亲为由要回丰州,蒙古人对他不放心,派军卒监视他,不过作为将门之后的陈和尚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到了丰州之后,陈和尚与他族兄完颜斜烈设计劫杀了监卒,夺了十几匹马,带着母亲南逃归金。”
“果然是真英雄!”众人听罢也是情不自禁的佩服。
张子良把碗中剩下的酒喝完,继续说道:“回到金国之后由于能力出众,金国朝廷让完颜陈和尚去当忠孝军的提控,忠孝军是由被蒙古俘掠后逃回来的回纥、乃满、羌、浑以及中原人各族人组成,军队纪律其实是很差的,但是陈和尚就是驾驭的住。”
“最过瘾的就是大昌原之战了。”张子良自己又斟了一碗酒,“5年前,蒙古军队再次大举南侵,其前锋8000余人的骑兵已经抵达了大昌原,金国上下无不风声鹤唳,从君到臣都犹如惊弓之鸟,最后只有陈和尚敢应战,他就率领着400人的忠孝军去迎战,你们猜最后结果咋样?”
周边的客人全部默然,没人敢猜测结局。
“最后肯定是陈和尚获得了胜利。”高达应声说道。
“嘿!你这小兄弟怎么知道的?每次说到这里400骑兵对阵8000骑兵,还就没人敢猜结果,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呐!”张子良惊奇的问道。
“既然你说了陈和尚是金国第一名将,那么他自然能够有出其不意的本领,否则怎么担得起金国第一名将的大名!”高达说道。
“那么金国第一名将又是怎么阵亡的呢?三峰山之战他手底下可是有近20万大军呢!”周围的看客们纷纷问道,这时候前来听讲的已经不止是一开始小店里的吃客们了,很多后来的,或是在店门口听到声音的路人们也纷纷的围了上来。
“对啊!你可得给我们讲讲这金国第一名将是怎么吃的败仗!”听客们的声音越发的嘈杂起来。
“大伙儿莫急,听我娓娓道来,我可不喜欢跳跃式的讲述,没头没尾的多没劲儿。”张子良回道,一边喝了一口酒,一边望了一眼高达的碗,随即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年轻人!你可不能浪费粮食呀!在现在的中原,人们能吃到一块肉就跟过年似的”张子良略带责备的说道,紧接着拿起手指将高达碗里面剩下的几块肉片拿起来放进嘴里嚼碎了吞下。
高达则是脸上泛起了一片红,面有愧色低下了头,刘整见了笑嘻嘻的舔了舔嘴。
“好了,张大侠您别卖关子了,我们可着急了!”周围的听客们嚷道。
“嚷什么嚷,老子风尘仆仆赶了那么远的路,突然发现...发现...发...盘缠用光了,谁给我把酒钱付了,我就接着讲!”张子良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没事装啥财主啊,可不是来白吃的?”店里伙计大声说道!他这也急了。
“不好了,谁的驴子跑了?”,只听到外面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众人先是一惊,全部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揭开了挡风帘幕走了进来,紧接着进来了一个人,高达定睛一看,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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