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冷的都市与恶意的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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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新宿不远处有一片旧城区,处于两新城区之间。他为了尽早赶到目的地不得不从这里抄近道。此地因为种种原因,居民早已在很久以前便被强行迁移。风吹过无玻璃阻挡的楼房,发出如老妇人般的呜咽声,在道路上行走的人都可切实感觉到这座“鬼城”的诡异之处。他身着防水风衣,拉着衣帽檐,缩紧了身子快步走着,小声咒骂着西裤上沾着的泥浆。不远处,霓虹灯的光线越发明亮,在他看来是脱离“原始社会”,走入“现代社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但还没有等他高兴多久,拐角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领,他不由的身子向前一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股冰凉的感觉便刺入了胸口,他无法发声,因为嘴已经被眼前黑影的另一只大手捂住。胸前的口子喷涌出暗红色的液体,他的身体慢慢的倚着墙缩了下去,直到脸贴到那冰冷的地面,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直到意识真正远去。黑影等到眼前的人咽气后,蹲下从男人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折叠过得纸袋,端详一会儿后,立刻转身跑向了不远处的“现代社会”,消失在了霓虹灯的光线中。三日后,新宿。
天空的乌云早已被蓝天取代,街道洒满了夕阳的红光,回家的上班族、购物的学生们来来回回的在街道上与车流平行的行进着。新宿最大的剧场外,等待表演的观众们,早已排起了长龙般队伍。一个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的在人群中穿梭分发宣传册。突然,他眼睛一亮,飞也似的跑向了剧场大门。“你就是高石武先生吗?”他向站在门口端详海报的一个黄发青年问道。阿武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微笑,点头示意,工作人员于是立刻带领阿武走出了剧场前门,转而由剧场后门走向了剧场准备间。
阿武一边行走环视周围的光景,过道上贴满了炫丽的话剧海报,沿道堆放着各种道具箱。此时工作人员在一道木门前立住了,示意阿武在这里等待。视线移向房间内,这只有一个化妆台,还摆放着衣柜,以及价钱高档的沙发与茶几,看上去属于主演之类的人,单独使用的房间。门外,一个皮肤白暂、脸轮廓分明、个子很高,并穿着戏服的男人手握着门把手,他那皱纹顿时变得明显,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进去,许久以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般,打开了门:“哟,阿武,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吗?木下。”阿武看到进来的人后,露出了洁白牙齿笑着站了起来。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向后退了一步鞠了一躬:“话剧之王,恭喜你获得了今天的成就。”木下那白晢的脸顿时被红色浸染,便笑着摇着手,语气中充满了尴尬:“啊呀,什么成就?与这相比,你获得今年直木赏,才是最值得称道的呢,大作家。”
“呵呵。”阿武腼腆的一笑,慢慢收住了笑容“不过,初二那年你突然消失了,实在把我吓了一跳,不过,看到你今天已经实现了理想,实在让我高兴。对了,你的心脏病怎么样了?”
木下的笑容变得有些僵,说他苦笑大概是最合适的:“还好,那么,期待我今天的表演吧,我一定拿出最佳的状态。”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随后因为时间关系,刚才带路的工作人员与一个女工作人员请木下做准备。阿武看到女员工的时候楞了一下,目光定在了那女员工透红的脸庞上,似乎有什么慢慢在自己的脑中浮现。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转身向木下竖起了大拇指,以示鼓励。尔后,随着员工离开了房间。
随着木门咔哒的合上,那曾经听过无数遍脚步声渐行渐远。木下像折断的树干般,瘦削的身躯猛地弯了下去,双手使劲的揉着自己的脸,大口的粗气从他的嘴中急促的呼出,那女工作人员慢慢从后面抱住了他,她那俊俏的脸上铺满了不属于22岁女孩复杂的色彩,她轻抚着他那宽厚的肩膀:“别担心,别担心。”木下慢慢抬起了头看着镜子里那眼中充满血丝的自己,他的笑容变得僵硬,他使劲咽了咽口水,那如刺在喉的感觉慢慢舒缓了下来。他抚摸着肩膀上女工作人员的手,轻吟的说道:“没关系,琴音,不会再有人把你夺走了。”他那语气中充斥着摇摆不定气息,却有着一丝坚定。女工作人员没有回话,只是慢慢闭上了眼睛靠上他那后背。
场内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暗黄的灯光下各行座位人头攒动,充斥着眼球,看来观众入场的时间已到。
“你好,你就是高石武先生吗?”
阿武慢慢回过头一看,是一个殷红的嘴唇紧闭,留着及肩长发,皮肤白暂,戴黑框眼镜,手持文件夹的女子。女子看着目标的一脸茫然,一拍脑袋向他递了张名片。阿武那细边框后透着精明的眼睛扫视了名片,又扫视了眼前的女孩。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人是今天即将上映的这部话剧的编剧药师寺良子。两人互致的问候,充满了文人特有的韵调。她慢慢在阿武身旁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都显得特别优雅,阿武不由得脸一热。然而在之后的交谈中更让药师寺大吃一惊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今年文坛的新秀。或许是两人同为故事的创造者,很快便熟识了起来。
“高石先生,你和木下是怎么认识的?”她那碧绿瞳孔散发出特别的光芒,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似乎在她看来一个生性活泼之人是很难和闷骚的文人臭味相投的。
“嗯,初中时,老师让我帮助他学习,老师认为他是因为没有亲人,再加上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才导致学业上的失败。”阿武开始了解疑,药师寺听后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阿武拿起了宣传册端详着那动作、表情彰显无限活力的表演者:“嘛,后边我们便发现兴趣相投,就成了好友,那时他就是我们那个地区的话剧明星了。而且那个时候他还有个很坏的习惯,把重要的东西藏在演出用的道具里,到最后甚至自己都找不到了。”
“啊!还真是想不到。”药师寺捂嘴轻笑,绯红的脸蛋使之前白嫩的皮肤更加迷人。她慢慢收住了笑容,换上了略微严肃的表情:“对了,高石先生,你认为话剧是什么?”特有的工作特性吗?阿武看着那爆发专业人士气场的药师寺不由得想道。
面对这突然到来的问题,阿武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语气轻缓的回答道:“嗯。。。。用独特的方式表达人世间百态的一种艺术。”
“呵呵,所见略同。”一种看着同类的目光再一次从那碧绿瞳孔中散发了出来,她把头慢慢向椅背依靠,以故弄玄虚的语气低声说道:“但今天的话剧不同一般哟。”
“不同一般?是在情节上吗?”
药师寺抚媚一笑:“也有这一方面。有时虚拟的故事,却是现实的投影,也会改变很多人哟。”
“唉?”阿武一愣,刚想追问时,剧场的灯光便不合时宜的慢慢暗了下来。周围的掌声刹那间响彻了这黑暗包裹的空间。舞台“哗”的大幕拉开,灰白色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无声无息的从那飘散细雾的舞台中央钻了出来,周围同时响起了雨声的音效。台上的男人似乎是在等待着谁,他一边扫掉沾满脸颊的雨水,一边急切的四处张望着。然而,危险正向这毫无防备的男人悄然逼近。在他没有顾及的背后,一个身着鲜红色长裙的女人一下子窜出来,从背后毫无顾忌的给了他一斧子!看着男人呜咽着倒地,女人表情惶恐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她瞪大了眼睛,大口喘着粗气,一个男性从后方跑了出来,惊愕的看着这一切,他急迫的摇晃着呆立在原地的女人,一边跪下端详着还未冰冷的尸体。
“原来木下今晚饰演的是那个女性角色吗?”阿武眼前一亮,想起了木下找他时所穿的戏服是一套女装。
“对,是他自己要求的。
故事由此开始了,这女人是当时目击她杀人的男人的女友。女人对过去残害自己的人进行疯狂的杀戮。为了保护女人,为了改变女友只能接受复仇最后毁灭自己的宿命,男人决定由自己去执行杀人行动,打算独自承受一切罪恶。但最后,伴随着高亢的交响曲,他的女友精神失常向他挥出了斧子,为了保护自己,他把女友掐死在了床上。终究,他的女友还是被毁灭了,而且是被他亲手毁灭的。两人终究没有逃出命运为他们规划好的路线,一直被宿命所玩弄。他怀抱着女友的尸体倒了下去。在男子绝望的悲鸣中,话剧结束,全场为演员生动的表演送上了热烈的掌声。“无论如何,终究也无法逃出宿命这一枷锁吗?”阿武一遍鼓掌,一边淡淡的说道。药师寺点了点头,拨弄着乌黑的头发:“因为宿命是可以决定一切的。如今,在这里的都是一群异乡人,命运指引他们寻找、发现。”
“宿命吗?”自己的身份,是人但又不是人,这让阿武困惑。如果是宿命的话,那么让自己得到这股力量究竟是为了让自己做什么?
当话剧结束时,已是很晚了。换上黑色背景的闹市区新宿依旧是那么喧闹,明艳的灯光交织着驱散那准时降临的黑色。此时,道路不远处的一个熟悉人影把阿武从对话剧的思考中拉了出来。“哟,看完了吗?”挂着微笑的本宫大辅从不远处踱着步走了过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看话剧?还有作为国家防卫厅的搜查官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吧。”阿武快速的吐出了整句话,急促的语速明显不想给这个麻烦鬼说话的机会。
“嗯。。。是秘密情报员提供的消息,当然,你知道是谁了。”麻烦鬼依旧一脸堆笑,对阿武见招拆招,已然已经习惯了这必要的流程般。。。
“那么。。”阿武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要不要去秘密情报员家边吃边聊呢?”
大辅嘴角微微一扬,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提议。当回到家庭餐厅时,已过了8点,餐厅内仍旧聚满了很多人。嘉儿端着香气扑鼻的烤鱼套餐来到了包房,对着那盘腿屈膝而坐的两人说道:“你们两,可不要谈着谈着就忘了吃饭哟。”大辅苦笑道:“忘了谈事也不会忘了吃你做的饭菜呀。”阿武轻咳一声,嘉儿知趣的退出了房间,这一幕让大辅吃味不已,他脑袋中蹦出了很讨厌的结论,简直是夫妻一般嘛。然而阿武接过饭菜后,毫不在意郁闷的大辅搅拌着纳豆:“那么,你有什么事呢?”
大辅的表情随即变得严肃起来:“嗯。。。事情,是这样的。”
两日前,在新宿附近的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叫土门良。尸体身上的伤痕表示,死因是被如改锥一类的物品刺入胸口后大出血死亡的。几天前也发生了两起被人用相同改锥杀死的杀人案,因而被判定为连续杀人事件。更重要的是,本月已连续发生好几起连续杀人案件,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什么非法社团搞反社会活动。
这次之所以让大辅所在的总厅大动干戈是因为,第四起被杀的对象涉及到涉谷防卫署的搜查官土门良,与他一样同样被相同手法杀害的有公司职员三浦和树、黑道干部加贺山友二,三人之间据调查没有关联,但都死在人很少去的如小巷之类的地方。大辅所在的小组被直接下派到新宿署联合调查。
第四起连续杀人事件初步断定是女性犯案,因为据目击者发现,疑似凶手的人似乎戴着女性用的戒指。不同的连续杀人案件在一个月内不断的发生,虽然凶手都被抓到了,但在一些方面仍让大辅感到奇怪。
“奇怪?你是指哪方面?”阿武放下了筷子说道,大辅的话似乎触动了阿武的雷达,阿武一下子来了兴趣。
看着阿武似乎上了勾,于是大辅继续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气味上呀,气味。”
“气味?”
“我去见过这些案件的杀人犯,这些家伙给人的感觉是他们不具备一个人应具有的东西。”
“你是想说人性之类的吗?嘛,冲击之后,社会也开始变得不平衡了,这些事是很正常的吧?”阿武有些兴趣的脸色顿时全无。
“不对!”眉头顿时扭曲的大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门外的客人不由得吃了一惊,阿武连忙挥了挥手,示意眼前这个定时**淡定点,嘉儿则无奈的摇了摇头。大辅死死盯着阿武的眼睛,只觉得大脑似乎关上了大门般,自己的思考陷入僵化,进入了死路,他不由得面露苦色:“嘛。。。总之我也说不出来,明天你能陪我再去一次看守所吗??虽然我负责的这起死的好几个都是恶棍,三浦和树、加贺山友二还有贩毒前科。”阿武听后慢慢放下了碗筷,沉默了。许久之后,从那薄薄的嘴唇中吐出了大辅想要的结果:“那好吧,明天8点来接我,就愉快的这样决定了。当然,我帮你只是因为对于奇怪事件你一向嗅觉灵敏。”
大辅走后,阿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桌前放着着话剧的宣传册,他看着电脑上的电子邮件,陷入了沉思。“如果你忽视这件事,你将会后悔一辈子。”邮件上这么写着。
21时,在新宿中央医院门口,护士长千鸟忙完一天的工作露着疲惫的面容走出医院大门。自从一年前加入医院后她便以火箭般的速度达到了今天的位置,甚至在寸土寸金的新宿地区买了房子,过上了较为富足的生活。在路灯昏暗的巷道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住了,猛地回头一看:“真讨厌,又是这种感觉。”
她加快了脚步,背后的人群中,总有一股异样的目光在刺激着她的脊梁。从半个月前便有这样的感觉,她本想拜托作为国家防卫厅搜查官的一个邻居调查此事,但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没有办法张口。
“是我多心了,还是。。。难道说是最近的连续杀人魔吗?”
她嘟哝了一句后,在浸出一身冷汗后,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公寓,橘红的照明灯是那么的让自己舒心。她于是快步跑入了公寓的大门内,她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多年前所发生的一件事, ‘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不知何时,她的内心已经萌生了这种想法。她留了个心眼,像猫一般躲闪入在公寓大厅的盆栽后,再次扫视一遍被黑色笼罩的门外后才快步钻入了电梯中。
在公寓外那被淡粉色玫瑰覆盖的花坛中,一双眼睛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双眼睛的主人手中拿着印有千鸟照片的纸张,他用手指在千鸟的照片上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眼睛露出了慎人的寒光,如同饥肠辘辘的恶狼扫视可以果腹的食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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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clamp house
主笔:浦泽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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