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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躺在龙榻上缓缓地把身子蜷缩在绣满八卦的道袍里渐渐地睡去,梦里的他犹如羽毛般轻轻飘向了远方,嘉靖帝抬头看了看那个未知的远方,略带紧张却亦有些许期待,羽化飞仙之梦也许就要实现了,快接近云层时嘉靖帝眼前出现了刺眼的光芒,嘉靖帝越发觉得云层之上是仙人之境,可当嘉靖穿过云层后光芒消失了,云层之上万里皆空,而云层之下只见大明万里锦绣江山,嘉靖看见京杭大运河上有一条巨大的船,船上载满了钱财沿着航道北上进京,可不知为何船上载重如此之多,却吃水不深只是轻轻浮在河面上静静地走着,正在疑惑时嘉靖帝看到巨船上有人拼命地把银两投入河里,但那些银两却没有沉入河里,而是和船一样轻轻地浮在河面上,跟着巨船静静地北上了。梦醒过后嘉靖帝正在卧榻闭目养神,嘉靖帝仍在回想刚才的梦境,隐隐约约听到大殿外响起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不久后侍从来报是刑部右侍郎鄢懋卿求见,嘉靖帝缓缓起身,传鄢懋卿觐见。鄢懋卿见了嘉靖后立刻提起了十分精神,毕恭毕敬地行完礼后,将内阁拟定巡盐的折子递给了嘉靖,嘉靖帝接过折子草草地看了几眼,又陷入了对梦境的沉思,宫殿只是一片死寂只有嘉靖用手叩响椅子时略带节奏性的哒哒声,鄢懋卿不觉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他战战兢兢地率先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说:臣此番南下巡盐必为天下百姓筹来百万救济银两,救我大明东南百万苍生。听到鄢懋卿的这句话,嘉靖的手指微微一颤,富有节奏性的声响也随之断了,嘉靖帝突然明白也许梦里的江河就是天下的百姓,这是仙人告诉他要救济天下苦难百姓啊,嘉靖帝把手中的奏折搁置一旁,语重心长地俯下身子对鄢懋卿说:你此番前去南方巡盐,万不可操之过急,寒朕子民之心,如今国库空虚如此,胡宗宪东南倭寇未平,开支之巨,国事艰难,举国一担托与爱卿”鄢懋卿听完嘉靖帝的一席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将之前的寒意驱散了,鄢懋卿如释重负顿觉信心十足,蒙皇帝看重,仕途如何皆系一税之上。鄢懋卿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欢喜,佯作感激涕零的样子叩头谢后缓缓退去。嘉靖看着鄢懋卿远去的背影,顿觉自己离羽化成仙又更进一步了。
鄢懋卿出殿后乘了轿子即刻向严府奔了去,而严世藩此时像个未掀盖头的小媳妇焦急的等待着,等到下人来报时严世藩鞋也没穿就跑出门外问鄢懋卿嘉靖是否表态了,而鄢懋卿却得意洋洋地说:小阁老不必焦急,下官先得口水吃,再说与你也不迟。喝完水后鄢懋卿拍着自己的胸脯给严世藩略带夸张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严世藩得知嘉靖帝对南下巡盐给予极大支持时心里的那块巨石也渐渐化作粉末随风而飘了,严世藩明白眼前正在酝酿的这场倒严风波不过是一群无用之徒的狂犬吠日,最终稳操胜券的永远是牢牢抓住帝国元首之心的人,鄢懋卿南下巡盐势必会给朝廷来上百万盐税弥补国库亏空,保证东南倭患的顺利平息,到那时一切对于严党的不利之言又会再一次平息下去。严世藩一改当时焦急而不得体的形象,不经意间又回到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表情严肃得像一块寒冰,一本正经地对鄢懋卿说:南方多省要吏都是我们的人你此番前去必定畅通无阻,京中官员你若需要随行,我可以随时向吏部要人。鄢懋卿听罢,心中直犯嘀咕,这次南下巡盐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熬了这么久才得此机会,为何还要让别人来插一手?鄢懋卿想到此处,佯装受宠若惊的样子,委婉地谢绝了严世藩的“好意”。严世藩笑而不语,说了几句闲话就让鄢懋卿回去了。
我叫张山月字鹏越,应天府人氏,履历平平是为嘉靖二十七年进士,现任翰林院编修一职,平时为人谦忍慎独不结党羽,平生唯敬子瞻先生一人,京中可交心者唯户部尚书元飞一人而已。嘉靖三十九年九月,我接到吏部调令,任命我为杭州知府兼任江南巡盐副使,对于这个任命我心里明白,严氏父子、嘉靖帝和张居正他们也都心如明镜。此番任命出自内阁严世藩与徐阶之手,一方面严世藩需要让我这位不起眼的小吏来掩饰此番他用人皆为严党的自私,而另一方面徐阶他们也需要一个人来遏制严党在杭州的发展,可眼下满朝皆为严党的人,谭纶、海瑞、王用汲他们在浙江另有要事要办,不如就顺水推他严世藩的舟也举荐了我这位“无党无名”之辈,所以严世藩需要让我这个不起眼的官员担任要职,表明他为国荐贤的“公平公正”,而张居正他们则将我视为杭州的一个棋子,来为他们倒严计划的实施作一个铺垫。可我心中也暗自生疑,这项任命严嵩是否也参与其中,如果严嵩也参与其中那么就表明严党此时一定占据了下风,因为严嵩一旦参与了这项任命就表明严嵩希望我能够约束一下鄢懋卿南下过于张扬的行为,让严党把这步险棋走好将了徐阶他们的军,不可一世的严嵩父子也终于到了不得不“赌一把”的境遇,真是大快人心啊。呵呵,我可不想成为倒严党和严党斗争的工具,我只想做一个大明官员该做的事,让事情重新回到它原来的样子,我万不可让鄢懋卿在杭州府胡来。可实际上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吏即使挂上了一个杭州知府的头衔,也很难对鄢懋卿这位朝廷钦差进行约束啊。此番盐税不知又要苦了多少南方百姓,只恨严氏父子心系大明、任人唯贤的名头让他严氏父子占了去,而一世千古骂名让我和鄢懋卿背了去,严氏父子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唉,想到这些着实让人伤神,唯一可以安慰我的是,此番外放为官可以过几天舒坦日子,不必活在京中紧张兮兮的争斗状态中,况且家母家父在应天,路途也不算遥远,可以顺道将家父家母接到杭州以尽孝道了。
等我在杭州府上任时,鄢懋卿的南下巡盐就开始了,京中好友元飞来信告诉我此番鄢懋卿南下巡盐第一站就打出了拒绝一切贿赂,为国聚财的旗号,元飞也觉得此事蹊跷,鄢懋卿的为人朝上朝下早有耳闻,实属天下第一大贪官,难不成此番受嘉靖帝一言,痛改前非了不成?我心中对鄢懋卿愈加愤恨,暗自骂道好他个鄢懋卿,打着为国聚财的旗号,暗地里压榨天下百姓中饱私囊,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能高位厚禄,说起来让我感到愤恨中亦感到十分悲痛,那艘象征朝廷至高无上的巨船,承载着天下苍生的失望,担负着无数人身家性命,就这样顺着京杭运河南下了......想到此处,下人来报鄢懋卿三日后抵达杭州,朝廷有令要我率杭州府上下官员到码头做好风准备。我暗自又叹了口气,草草回了元飞的信后,吩咐下人即刻通知杭州府上下官员前来商议接风一事。我回到府上换上官服前往官邸,等我到达官邸后,众官已经在府邸前等待了,一见到我,众官突然变得沸腾起来,接着众官中有人率先发问“张知府,此番鄢懋卿杭州巡盐,接待一事耗资巨大,下属窃闻杭州官府库银现存三百万两白银,下属愚钝不知此番接待该拨库银几何?”我定睛一看发言的官员是杭州按察使司副断事程景,程景为官清廉早期出任建德知县,在当地有较好的官声,但由于朝廷改稻为桑政策的推行,程景压着朝廷国策誓不实施,于是调任杭州给了个正七品的闲职。程景这么一问,我瞬间变成了众矢之的,杭州府上下官员七嘴八舌的跟着问,千言万语中他们仿佛找到了一致的平衡点,异口同声地给我“建议”说鄢懋卿为朝廷钦差,沿途各省都恐招待不周,我杭州府为鄢懋卿巡盐最后一站,希望知府大人可别失了杭州府的名声啊。”面对大家几乎一致的语调,我一时间竟然有点手足无措,这次招待鄢懋卿耗费必不会少,听说江西某县就花费了百万两之巨。可眼下杭州府存银仅三百万两,胡忠宪东南剿倭军需多出自杭州一府,况且剿倭一事关乎大明基业,我又怎敢大意?众官几乎一致的口吻,说自己的建议是为了杭州府的颜面。可实际上不过是一群想在仕途之路上找到一条捷径的大明败类。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杭州府,你们天下为公是吧?好!那我就来整整你们。突然我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我大声说了库银的用途巨大万不可随意拨用,我建议诸位及杭州府下级官员每人捐出些许银两用以招待鄢懋卿。此言一出,众位官员的反应不出我所料,他们之前慷慨激昂的陈词,开始归于窃窃私语,我猜不久后又会变成一片“怨声载道”了。于是我试探性地对众位官员说,杭州府从六品以上官员每人捐出50两,从六品以下官员每人捐出30两,我此言一出,果不出我所料刚才的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变成了人声鼎沸,各位官员都开始叫苦不迭了,这也就是人性的弱点,是你的粒粒皆可惜,不是你的碗碗皆可弃。我压制住心中的怒不可遏,将眼前诸位官员的“怨声载道”视若罔闻,依然面带微笑地对众位官员说,咱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朝廷钦差啊,银两之事明后两日必须筹集完毕,说完示意众位官员退下,望着众位官员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百感交集,他们身为朝廷命官手握朝廷给予的权力,却时常想中饱私囊压榨天下臣民,圣贤所云“民贵君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科举的一条必考陈词而已。最可恨的是居然是内阁发出的文书叫沿途各省府州县做好接风之事,接待所用不管从哪索取,最终都是从百姓身上索取血汗钱呐。回到府邸我正为此事烦恼,属下有人来报鄢懋卿船队明早抵达,我心里为之一惊,今日上午来报不是三日后抵达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鄢懋卿在淳安遇到了狠角色——海瑞,要说鄢懋卿也是真够倒霉的遇到了刚峰兄,据说鄢懋卿收到海瑞的回执后,灰溜溜地即刻绕道走了。鄢懋卿让人传话给我做好接待准备,我心里舒了一口气,至少那群虎狼不需要去蚕食百姓了,而像程景这样的人也不需要去到处筹集钱财了。但摆在我眼前的有一个问题,鄢懋卿杭州巡盐船的到来我又该怎么接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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