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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牛五郎,五郎就是我。”这名,土得掉渣儿。我爷起的,既非排行第五,也非五月生人。
我对这名没厌烦,也没多喜欢。
屋里没别人,就我们仨,房间不大,烟雾缭绕。
我、刘警官、韩警官。
韩警官手上有一道扭曲骇人的伤疤。无名指、小指连同小部分手掌,都似乎被野兽撕咬掉了。仅剩的三根手指,指甲上涂着绛红色的指甲油。他是记录员,而老刘问询我。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真是牛五郎,你这辈子都甭想出去啦。”
“您没开玩笑吧。”我心里有点担心了,因为他说话的语气。
“我没开玩笑。”老刘一本正经地说,“牛五郎,四月一日你在干嘛?”
“一整天都在店里啊!”
“有证人?”
“老皮和我在一块。”
老刘示意记录员,只见他用三根手指从桌子上拿出我的手机,开机,翻看通讯录。
“老刘,找到了。皮杰,是这个吗?”
“对。”我点头称是。
小韩用他那可怕的残疾手拨通了老皮的电话。
“喂,老五。你死哪里去了,我们这都吃上了,就差你老五一个人啦,你死哪里去了?”老皮在电话那头大声嚷嚷着。
“皮杰,我们是派出所的,你朋友犯事儿了,你得来公安局一趟。”小韩对着手机郑重地说。
“别逗了!”
“你和他说!”小韩把手机递给我,我又一次瞟到了小韩那红艳艳的三根手指。大老爷们涂指甲。
我接过电话对老皮说:“哥们在派出所,你过来得证明我清白。”
“老五,你是不是被人绑票了,你被人绑票了,别找我啊,要不,我通知你爹,你爹有钱。”
“你省省吧,快来吧!”
“真事啊。老五,你别着急啊,你从小就老实,学习好,品德好,哥相信你没耍流氓,哥马上就飞奔过去,给你作证,证明你是一个大大的良民。”
小韩站起身来,左**过手机,用右手食指挂断了手机。整个残废的手被我一览无余,残存的三个手指的指尖对着我,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甲盖涂了一层红艳艳的指甲油。
“你怎么跑到牛家的店里了?”
“我是老板。”
“哎呀,小爷,你是牛前辈的后人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老刘恍然大悟一般。
老刘一脸的亲热:“近来牛前辈可好?”
“我爷爷,挺好,闲的没事,在电视台鉴宝呢?”
“哦哦哦,这真是误会啊。小爷您这家室,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啊?”
“怎么了?”
“您这名字也忒没范了不是。”
正说着,门外一名警察带着老皮进来了。
老皮,乐呵呵地走进来:这话怎么说呢?刘队长,这我发小,牛五郎,从小老实本分,不好色,看见大姑娘都远远的,他怎么能干出伤天害理的事呢,这一准是个误会。呵,误会!来来来,您抽烟。边说边右手拉开左手里的包,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那个叫刘队长的,然后又递给小韩。
“是个误会,原来他是老爷子的孙子,说起来他还得管我叫刘叔叔呢。”
“哎呦,您瞧,这忙凿凿的,没带火。”
“小韩,隔壁办公室,我桌子上有火。”
“您这调查清楚了?”
“差不多了。”
“怎么个茬儿?”
“签个字。”
小韩进来了拿着火机,分别给老皮和老刘点上火。
……
出了警察局,我和老皮分别驾车,开往紫金海鲜城。路上,老皮给我打电话:
“哥们,你丫是不是真犯事了?”
“你大爷。”
“那好端端的,警察怎么逮你,不逮我呢?”
“说来话长,到地再说。”
“我这好奇着呢,你就先和我说呗。”
“都来了吗?”
“都在呢,就等你了。你丫还进局子了。”
“唉,倒霉催的!”
“你到底,唉,是不是小兰把你告发了?”
“你大爷!”我这心里还被刚才派出所里的一幕弄得七上八下,总觉得这两个警察不对劲儿。尤其是那个叫小韩的三根手指和那红艳艳的指甲。于是就问老皮:“唉,老皮你看没看见那个叫小韩的手?”
“谁叫小韩?”
“你不认识那个叫老刘的吗?旁边那个警察。”
“嘿嘿,哥们你真逗,我哪认识他啊,我一良民。我是没进门之前问得另外的警察,屋里谁主事,那个警察告诉我姓刘。”
我一听,心里一惊:“合着你不认识啊!”
“不认识。”
“给你点烟那个小年轻姓韩,他的手……”
“哦,那个啊,他的手怎么了?”
“他少两根手指。你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啊。哥们你别吓我。”
“他右手剩下的三根手指染上了红艳艳的指甲油。”想起他白白净净的手指前端,红得那样凄美,像女人的手,心里甚是慌乱。
“靠,我没看见啊。”
“你瞎了。”
“等等,老五,你说他左手右手。”
“右手。”
“他用左手给我点的烟,哥们,你眼花了,我看到的是六根手指,怎么会是三根呢?而且染得不是红艳艳的指甲油,而是绿油油的指甲油。”
听老皮这么一说,我两腿发软,两手发抖,脚一使劲踩住了刹车。
半晌,愣是纹丝没动。
诡异的手,少了无名指和小指,指甲上涂着引人注目的红指甲油。对此,我是确定无疑。
老皮的话,震响在耳边。让人越发头皮发麻,似乎脑袋里有无数手指在抓挠我的天灵盖子,马上就要抠出一个血窟窿。
正当我濒临崩溃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脑瓜子里的手指头,倏忽全都像蜗牛的触角一样缩回去了。
但见,车大灯前,窜来一只硕大的白猫,白得晃眼,蹲坐在公路中央,居然笑眯眯地望着我。只一瞬,竟又消失在路旁的树林里。
“黑夜遇白猫,鸣砌出宝匣。”
我从车里跳脱出来,闪身转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捧出一个红匣子。左手托住匣底,右手撩开盖子,“啧啧啧”但见匣内黑土蜿蜒,一刹那,钻出一白脸,只露一小口,吐着白气。说是白脸,也不是,无鼻无眼无耳,手指粗细。它探探头,左右前后转动。最后,那头竟定着不动,悬在半空,只顾喘着白气。相反的方向露出这虫的尾巴来,高高翘起,竟是通红的血色。
“黑夜遇白猫,鸣砌出黑土。”
耳畔又想起爷爷的话语,“头指哪里,就奔向哪里。不可犹豫片刻,是凶!是福!都要去!记住,孩子,这是祖训,不可不听!”
我哪里敢耽误一分一秒,按着白脸头朝的方向,就钻进了这片改变我一生的林子里。
林子里满是北方的白杨,光秃秃一片,落叶严严实实地覆盖着深秋的落寞与悲愁,覆盖着泥土下面沉寂的冥冥世界。白脸犹如指南针一样,忽而左,忽而右。我一路狂奔,不敢停歇。跑着,跑着,树林中间却现出一片荒地来。
白惨惨地月光照在荒地中间的一堆土包上。
只见那上面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蠕动。我紧张得要命,生怕是什么瘆人的东西。那到底是白猫,还是一团白肉?张大了眼睛巴望着看个明白。不走近是不行啦。我咋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因为过于紧张,总感觉喘不过气,眼睛不敢眨一下。
80米,我难道遇着了“旱魃”了,坟上也真是看不见草啊。
50米,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
20米,好像就是那只猫。在老坟上蹲着呢。
10米,还真是那只白猫,我停下脚步,双手支撑在玻璃盖上,像狗似的大口喘着粗气。心里没觉得如释重负,反而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恐惧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定睛向前一看,眼前可怖的景象令我的魂魄都似乎离开了躯体,吓得不行,两腿发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那白猫,头向下,像野猪一样拱着黑漆漆坟头,两三番过后,头脸仰对着月光,嘴里愉快地嚼着黑土夹杂着荒草,等咽到肚子里,却把头脸转对着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竟让人觉得那是妇人娇媚的笑,眼眯成了一条缝。只一瞬,就又像猪一样继续拱着黑漆漆的坟头。
这猫是成精了,是妖孽。它是把坟头当成巧克力生日蛋糕了,它是吃得美,露出了暧昧诡异的笑容,因为不会笑,还想笑,就似笑非笑了。这表情像极了干事儿时的马小兰。这他妈的是只发情的母猫啊。
我立刻想起《聊斋》里吸人精魄的狐狸精。于是,就坐在荒草里,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就窝在那,看这只白猫津津有味地吃土,吃完一口,便回眸一笑百媚生。新鲜事儿没少遇到,这种精灵古怪之事,今儿是头一遭。等它终于吃饱了,“喵”的一声,迈开步子昂首阔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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