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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里的气候怎么大不一样了?”一路行来,狄海很是诧异。从最初进入的沼泽地,到瘴气林,气候都很潮湿、炎热,甚至于到了蟒蛇窟,还有小溪流过,水源充足,然而到了这里却变得天差地别,大不相同,不仅仅气温骤降,比迷魂凼外面更感觉冷,而且非常干旱,沙砾遍布,狄海走了将近一里多路,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水源。
“这迷魂凼确实诡异得很呀,不大的一块地方仿佛鬼斧神工一般,凭空割裂成两块,气候迥异,一头郁郁葱葱,山清水秀,一头却风沙肆虐,天干地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根本无法以常理来揣之,难怪这么多年都无法破解迷局,更无人敢进呀。”狄海喃喃自语。要不是急于寻找爆头魔,他真想好好探险一番,以解心中疑惑。
“嗯?前面竟有一大片灌木林子?不知又有什么古怪,得加倍小心呀。”狄海凝神聚气,全神戒备,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狄海突然萌生出一种警兆,越是靠近灌木林,越是感觉不安全,仿佛有一头极厉害的凶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他,这种极度危险感,即便是在瘴气林,甚至在蟒蛇窟也不曾出现过,对于武林高手来说,偏偏这种第六感尤为重要,境界越高,感觉越灵。
默运玄功,狄海气机外放,仔细在附近范围搜索。以狄海如今的境界,方圆50米范围内的大型动物、包括人,皆逃不过气机的锁定,都能被狄海感应到,除非面对的是武功境界比自己更高的对手,就像当年师傅肖强能锁定史三忠、而史三忠却发现不了肖强一样。
“嗯?竟然没有任何发现?难道危险并非来自活体动物?”狄海仔细思索,突然,一个令自己都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的念头冷不丁蹦了出来。
“难道危险来自于爆头魔?爆头魔的武功远远超越了我?”狄海的脸色极为难看,因为他知道,尽管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天下之大本就无奇不有,既然有形意拳这种千古绝学,难保不有比肩于甚至更高于形意拳的奇门绝学的存在,出现比自己武功更高的对手并不稀奇,虽说到目前为止,在狄海的认知中,还只有师傅肖强能稳胜自己。
“哼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怕再大的风险,哪怕爆头魔武功深不可测,我也要达成心愿,打碎他的狗头。”狄海冷笑一声,虎目圆睁,向着灌木林摸去。
狄海的气机之所以感应不到爆头魔,并非对方的武功远高于他,而是爆头魔又去闯阵去了,早已走出50米感应范围之外,狄海岂能有所发现?
灌木林深处,爆头魔尝试着从各个方向进行突破,每个方向开始前他都留有一个记号,这是他经过多次失败后,才想到的一个办法,他就不相信,这样也都能每次回到原点。
他尽量沿着一条直线前进,这样就不至于拐错弯再回到原点,只是爆头魔的想法虽好,但操作起来却很困难,因为林子里有不少高高隆起的小山丘,还必须得绕着走,不过,在绕过山丘之后,爆头魔用自己在突敢丛林地带学来的目测方位的经验,重新归位,自认为回到了原来的直线路径上,然而爆头魔虽然聪明,但却忘记了一点,这里是迷魂凼,而非他熟悉的突敢。
迷魂凼之所以取名“迷魂”二字,便是因为这里的迷魂阵,而这些小山丘竟然就是迷魂阵的各个阵眼,按照五行八卦排列,至于是怎么形成的,说法不一,有一说法是在上古时期,一名武林高手为了躲避仇家,逃到此处隐姓埋名,布下这么一座大阵防止外人进来,当然还有另外的说法,可惜爆头魔并不懂阵法,要是狄海在,以他博古通今丰富的知识,或许能瞧出一些名堂。爆头魔自以为是的在里面穿梭行走,却渐渐的、不知不觉的又迷失了方向......
“这是...是人为破坏的痕迹...竟然还是新的、刚发生不久...是爆头魔?!”看着林子边缘沙砾地上的一个大坑,狄海瞳孔猛的一缩,以他多年的刑侦办案经验不难看出,这个大坑绝非野兽用嘴和爪子刨出来的,而是一只拳头印子,一只内力激射的拳头砸出来的印子。不仅如此,从石块断裂的切口也不难发现,这是才形成不久的新痕迹,除了这些,狄海在四周还发现了不少倒塌的灌木,这同样是人为践踏、损坏造成的。他的心急剧的跳动着,苦苦追寻的爆头魔终于出现了,而且一定就在附近。
当爆头魔再次迷失方向,并且毫无察觉的走在回来的路上,离狄海越来越近、只有50米距离时,双方的气机不期而遇,几乎在同一时间相互锁定了对方。
“爆头魔!”
“不好,有人!”
狄海和爆头魔各自惊呼一声,不同的是,狄海知道来人必定是爆头魔,而爆头魔却并不知道狄海的存在。
“他妈的,难道是神犬突击队追进来了?”恨天一下子绷紧了神经,手一搭拉,快速拔出了“鹰牌”手枪。
“不对呀,怎么只有一人的气息?也没发现有狼犬的嚎叫,难道不是神犬突击队?是孤身闯进来的警方高手?”恨天的脑子在急速运转着,他很想知道真相。
“也不对呀,凭我与警方多年打交道的经验,他们不可能仅仅派一个人独自进来抓我,哪一次不是靠人多势众、以多欺少取胜?哈哈,难不成是其他派进来的人在瘴气林、蟒蛇窟被干掉了?”一想到大批警察有可能死在瘴气林和蟒蛇窟,恨天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快淋漓。
“哼哼,就你们也敢进迷魂凼?纯属找死!我如果不是无路可逃,也不会跑进这死凶之地受这活罪,哈哈,现在好了,有人陪我一块死也不错。”想着想着,恨天竟然有点乐了。
这几天他度日如年,感觉太孤独寂寞了,面对的不是穷山恶水,就是猛虫凶兽,尤其到了晚上,莫名的恐惧和未知的风险,无时不刻围绕着他,让他寝食难安、痛苦万状,他感觉自己好像脱离了整个人世,被抛弃、隔离在了这个封闭的空间,他甚至想过,如果再走不出迷魂凼,看不到自己的同类,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就算不死他也会疯掉去,偏偏在最苦闷的时候闯进来另一个活人来陪自己,这如何不让恨天乐起来?即便是自己的敌人。
“哼哼,能够闯到这里还没死的人一定都不是普通人,我得好好跟他玩玩。”恨天冷笑连连,根本未把对方放在眼里。
自打他离开少林寺闯荡江湖以来,一对一单挑他还从未逢过敌手,更何况他现在武功已经突破到了大成境界,别说世俗之人,就算少林寺隐世不出的佛门高手追来了,他同样不惧。
并非他狂妄到自认为天下武功第一,他心里也很清楚,即便他突破到了大成境界,但在少林寺中,要找出武功比他更强的绝顶高手,别说三、四个,就算十几个也有的是,当年他也就只能在罗汉堂混混,武学深不可测的达摩院和般若堂他都没资格进去,至于这两个部门的绝顶高手他也就无缘一见了。
恨天之所以信心膨胀、变得不惧任何人,是因为他断定,在这个世界上能同时具备武林高手和神枪手双重称号的,唯有他恨天一人。少林不世高手或许在武功上能赢他一招半式不假,但面对他这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绝无一丝胜算,冷兵器称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至于世俗的高手就更不用提了,无论是武功还是枪法,他还没见过有比他更厉害的,更何况二者合一。
“嘿嘿,这人的武功或许跟我突破前差不多,否则也闯不到这里来,能有这样的本领也算人中龙凤了,很不错,不过太可惜了,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微末伎俩就想独自来抓我?都是自大害了你呀,有时候本领大了反而不是好事,今天你爷爷我就叫你知道什么是绝顶高手!”恨天嘴一撇,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怪怪的笑了。
“嗯,看样子他也已经感应到了我,这说明他的武功确实很强,但我的气机同样能够清晰的锁定他,这至少表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俩的武功应该在同一层次,不会相差很远,如此,我就放心了。”狄海暗中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对方武功比他高太多,只要相差不大,他就一定有机会杀掉爆头魔。
拔枪在手,子弹上膛,狄海依托着灌木林为屏障,小心摸索着朝前行进。
前面讲过,手枪的最佳射程是在30米以内,这还是在无任何遮挡物的空旷之处计算的,如果有树木等屏障遮挡的话,距离还要有所前移,否则,就达不到有效的杀伤力。狄海和恨天都在徐徐向前摸进,四十米、三十五米、三十米......恨天突然嘎然而止。
“哒哒...”两颗子弹,从恨天“鹰牌”枪管里,连发向着狄海的方向射去。
“不好”,在狄海的气机清晰捕捉到爆头魔身上气流的异常波动时,第一反应就是往地下一趴,躲在林木后面。几乎在同时,对方的枪响了,竟然擦着狄海的耳朵边呼啸而过,直打得后面的林木枝断叶飞。
“该死!他的枪射程竟然超出了30米之外,要不是我躲得快,这第一个回合就报销了。”狄海大吃了一惊。对于爆头魔武器装备的性能,狄海并没有掌握太多的资料,如今连他自己都成了通缉犯,根本没有能力去获取太多的情报。
“他妈的,他怎么能够未卜先知,这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看这反应,比一般的警察不知快了多少,果然不是一般人啦,妈拉个巴子,白白浪费了我两颗子弹呀。”恨天一阵心痛。
自从自己装枪支弹药的挎包被击落后,身上就只有一把枪、十几发子弹了,这可是关键时候保命用的,平时就连遇上野兽自己都舍不得用,这会本想用两颗子弹结果了对面这人,没想到失算了。
“不能再莽撞了,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能轻易开枪呀,不能把子弹都浪费在他身上,否则,后面的关卡和迷魂凼之外的警察怎么对付?”恨天打定主意,继续向前行进,靠近了再打,这样把握更大。
树枝轻微的颤动,狄海和恨天竟然又开始在摸进。狄海向前推进是迫不得已,他的枪支来自鲜卓加盟国警方,性能相对落后,在有遮挡物的情况下,必须前进到20米左右才能发挥杀伤力,而爆头魔则是为了一击必中,不再浪费一粒子弹。
“轱辘轱辘......”,狄海在隐蔽行进中,突然往地上一倒,使出了当年在新生武馆学到了“就地十八滚”绝技,瞬间连续的翻滚,一眨眼便向前突进了六、七米,当他弹身而起,飞扑到一棵灌木之后,双方的距离已经在20米范围之内了。
“呯,呯呯......”三声枪响,狄海扣动扳机,终于向爆头魔射出了复仇的子弹。
狄海这几个连续动作,不但速度极快,更是一气呵成。恨天大吃一惊,他就只感觉眼睛一花,对方就突然没影了,只能凭气机感应到对方在快速逼近自己,说时迟、那时快,恨天也是急忙往地上一倒,藏身在树木之后,几乎在狄海枪响的同时,恨天一甩手“哒哒哒......”仅凭着自己的感应,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对方藏身之处,就打响了自己的枪声。
“不能老让对方压着打,必须先下手为强,抢得先机才是上策”这就是狄海当时的想法,所以才有了狄海的突然行动。而恨天本来还想省着子弹,但狄海的异动,使得他方寸大乱,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快的身法,情急之中哪还顾得了省子弹,保命要紧,而反手回击其实就是他的本能反应,是常年刀口舔血、困兽犹斗的紧急应变能力,更是他丰富的实战经验的体现,因为这样可以迟滞对方的攻势,打乱对方的节奏而为自己争取时间。
“啊......”恨天惨叫一声,左肩中弹,血流不止。狄海的“就地十八滚”身法果然厉害非凡,令恨天防不胜防,即便恨天卧倒的速度也很快,可惜他依靠的灌木树干太小,不足以遮挡他整个身体,因此,子弹也就穿过枝叶击中了他的左肩。
“嗯哼!”几乎在恨天惨叫的同时,不远处的狄海也传来了闷哼的声音。狄海的左臂竟然也同时中弹,血流如注。
“我操,这爆头魔枪法太厉害了,想不到我靠诡异的身法,出其不意的突然出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才勉强将他击伤,他仅仅被动回击,随便一枪便命中于我,不愧为神枪手呀,我千万不能大意呀,就不知这爆头魔伤得如何?”狄海经过精心筹划,才发动了志在必得的一击,没曾想对方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反击得手,将他打伤,这足以说明爆头魔的枪法的确超过他许多,这让狄海更加的谨慎起来。
“他奶奶的,哪蹦出来这么一个狠厉角色,不但武艺非凡,枪法竟然也不错,竟然打伤了我,这狗日的灌木林树干太小,不利于躲藏,我枪里的子弹又不多了,不能跟他硬拼呀,哼哼,干脆,利用这个迷魂阵转晕他,再找机会干掉他也不迟。”恨天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他身上原本就有伤,并未痊愈,如今再添新伤,伤上加伤使得他斗志骤减,在迅速消灭对方的愿望不能实现后,恨天遁走之心顿生。
“嗖,嗖...”恨天提起丹田之气,施展轻功身法,脚底抹油,极速向后逃窜,同时头也不回的朝狄海隐身之处开了两枪。“哒哒...”
“轱辘轱辘...”狄海再次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横向滚离开了原来的树丛。
这灌木林虽然也算枝叶繁多,看似便于隐藏,但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很多树木没有主干,即便有主干也是较小的那种,难以遮挡住全身而不被枪弹击中,子弹往往能穿透枝繁叶茂的灌木而击中目标,狄海之所以被爆头魔反击得手、击中左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爆头魔百发百中的枪法,狄海很是忌讳,原来还只是听闻,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闻名不如见面,竟有过之而无不及,狄海发现,爆头魔的枪法之精准,已经达到了不用眼睛瞄、不用端稳手枪,而仅凭感应就可随手甩枪击发、命中目标的极强境界,这离传说中的枪神至高境界也就一步之遥。
狄海自忖,自己枪法虽然也算出众,但离这个境界还很遥远,对于行进中命中极速移动的目标,狄海即便远远强于特遣队金志成、朴天启之流,但跟爆头魔比起来,还有不小的距离,至于凭感应随手击发命中,狄海显然还没有涉及到这个领域。
鉴于自己和爆头魔的巨大差距,狄海只能凭借自己诡异的身法以防不测,所以,当狄海再次察觉到爆头魔的异动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移形换位,迅速变换自己隐身的位置,让对方无法准确感应到自己的方位,如此才可与爆头魔长久的对峙下去,当年狄海在武馆潜心苦练的地趟拳绝学“就地十八滚”,终于在此时发挥了关键作用,成为了狄海防身保命的至强一招。
“嗯?这狗贼竟然逃跑了?”狄海的气机感应到爆头魔离自己越来越远,瞬间便超出了感应范围,无法追踪到其行踪了。
“哼哼,爆头魔要是能逃跑掉,应该早就跑掉了,这么多天他都还滞留在这个林子里,一定有古怪。”对于爆头魔的突然逃走,狄海虽有些意外,但并不心急,以狄海之聪明自然不难想到,爆头魔在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逃出这片灌木林的。
“我现在面对的敌人并非只有爆头魔呀,迷魂凼的凶险同样不可小觑,之前的瘴气林、蟒蛇窟已经让我实力大减,否则,我有护体真罡防卫,或许能躲过爆头魔的那一枪。”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臂,狄海很有些无奈。
护体真罡虽然防不住子弹的穿透力,但至少可以减弱一些力度,最关键的是,在它触及护体真罡的那一刻起,随着力度的削弱,它的行进速度也会不断的下降,这就有那么一丝机会可以让真罡的主人及时抓住,偏离位置而逃过一劫,以狄海化意境界逼出的护体真罡,其产生的绝强防护已经能够抵消子弹三成左右的穿透力,而狄海的左臂只要发现及时、稍稍偏离那么2公分微小的距离便刚好躲过,不至于被子弹伤及,只可惜狄海的护体真气早就消耗殆尽,护体真罡的绝强防护已经不复存在了。
“如今这个灌木林看样子其凶险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之前的瘴气林和蟒蛇窟呀,否则,爆头魔能过前面几关,却为何被阻于此呢?”狄海稍稍有些担忧,因为他目前还不清楚这个林子的情况,而爆头魔应该早就心中有数了,在这一点上,显然爆头魔暂时处于有利局面,至少他知道该怎样去应对,而自己则两眼一抹黑,所面临的风险会更大,偏偏此时,夜晚却已开始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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