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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父王面色铁青的带走了那位魏大人,李安摇摇头,轻笑一声,并未因为魏大人的失礼而恼怒。“这魏大人倒也有趣,不过父王反应未免太过了些!”
李延一走,接待客人的工作自然落在了李安的身上,长兄为父,不知不觉中,推杯换盏,李安竟是喝下不少酒来。
李安向来酒量极佳,纵然是连番畅饮,亦并无不适,只是脑袋略重了些。
不过,饮酒之人素来易尿却是真的,已是大半坛酒水下腹,李安也萌生了解决内急的想法,左推右阻,连番告罪之下,这才逃离这“热情”,偷得片刻清闲。
“呼!这些人还真是……热情!”
李安苦笑一声,这宴会来往是他素来不喜之事,然而做为王府公子,从小到大这种事情却没有断过,
已是解决了内需,李安本要回去,却是突然想起父王铁青的脸色。
“父王莫要与那魏大人多生怒火才是!”
李安越想越不安心,虽然他知道父王的涵养绝不会轻易动怒,却总是安不下心来。
“罢了!去看看父王吧!也有些时辰了!”
李安知道父王议事向来在俩个地方,一个是客厅,一个是书房,不过今天客厅皆是客人,那便只有书房了。
轻车熟路,书房曾是李安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清净且有书读,这是李安兄弟二人最大的不同,李安喜静而李吉喜动。
“换作小吉,怕是找这书房也需些时间。”
李安揶揄的想着,王府很大,李吉来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让李安怀疑弟弟是不是根本找不到这里。
李安脚下突然一顿,却是想着些琐事,人就已经到书房近前了!
“不可能!上次见到皇兄身体还安好,如今才几些时日,这绝无可能!”
父王李延的声音很大,似是夹杂着怒火,而李安听到这话,突然意识到魏大人不让自己跟来的原因了。
李安将已经抚到门窗的手收回,脑海中如同一个炸雷响起,一瞬间思绪万千。
“皇叔……要薨了!”
只是让李安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他推测出来了这个结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虽然是皇家,却是血亲,李安不知为何自己没有悲伤,
依稀记得自己儿时,这位天下第一人还曾抱着自己戏耍过,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开始,原来他的死活已经无关紧要了呢?
“可能他是皇帝吧!”
想来想去,李安却是只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他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吧!”
李安心中想着,却蓦然发现,好像也不算,这天下,貌似无他更好一些。
“可是他薨了,天下才真的要乱了!”
李安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却是书房内又说话了!只不过这一次说话的却是毫无敬意的魏大人。
“王爷还是节哀顺变的好,陛下突然薨去,我等臣子亦无不悲叹惋惜,痛哭流涕,只是相较于眼前情形,哀伤还要放后!”
魏大人嘴上似是哀伤不已,语气中却没有一点痛心,李安心中轻笑
“原来,连你的臣子都未必会心疼你的离去,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自称“寡人”了。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李延的声音再度响起:
“何种情形,陛下崩殂,理当由太子继任大统,以安天下民心!”
“不错,陛下已经拟旨,传位于太子倾。却又在圣旨中提及,要见王爷你最后一面!”
魏大人的话让李安颇为意外,对这太子倾,李安还是颇为映象的,李安对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酒囊饭袋”!
“却不知皇叔是何等用意,要将皇位传给这李倾!”
李安思绪纷飞,却又被父亲的话语所打断。
“见我最后一面?也罢,皇兄即将归天,也该见见!何日启程?”
“自是尽快启程!”
“好,我安抚家眷,即刻启程!”
李延却是被皇兄的死讯惊扰了心神,也不去责怪魏大人之前的无礼了。
房内声音渐熄,李安知道父王要出来了,便恭候在一旁,并未离去,因为最后时刻,李安突然好似嗅到一丝阴谋的气味。
“听到了?”
“听到了!”
李延没有多问,李安也没有多做解释,父子二人很有默契。
“既然听到了,就遣散宾客,全家服丧!”
李安自是明白,天下都要大丧,这成年礼是举办不下去了,不过好在小弟已经束冠,这年就算是成了,
李安有些犹豫的说道
“父王,此事……”
李延有些不耐的挥挥手:
“有何话直言便是,你我父子何须如此!”
李安这才缓缓说来:
“是,父王,此事或有蹊跷,先别说皇叔突然病重,此前并无迹象,宫里也没有消息传出,却说那京城却是去不得!”
李延眉头一皱,看向自己的长子
“为何?”
“父王,若皇叔真病危,传位太子倾,那太子倾必将父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皇叔诈病,那此刻宣父王入宫又是为何?”
李延到底是从小在皇宫长大,又为官多年,立马敏锐的嗅到了危险。
“你是说,此去不安?”
李安轻吐了一口气,
“不论去或者不去,我们都无法安生了,不去却是抗旨不遵,意图谋反,去就是杀身之祸,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了。”
李延听的清楚,手中不知不觉中已将一只酒杯捏碎。片刻后,李延将酒杯的碎片重重的丢在了地上,决绝的说道:
“不行,这京城,还得去!”
李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父王执意要去,请带上儿臣一起!”
李延却一瞪眼:
“不行。在我离开的时候你要尽快转移家眷,你记好了,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牺牲一些东西,可以保全另一些更重要的东西,这就是取舍!”
谁知,李安却根本没有被父亲的严厉吓倒,固执的说道:
“家眷,小弟一样可以转移,而京城儿臣一定要去!”
李延却突然红了眼圈,他看到了长子要与自己一同赴死的决心。
“你……明知死路一条,你非要跟来?”
李安突然单膝跪地,重重的将头砸在地上。
“请父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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