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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狮,位于福建省东南沿海,泉州南部,一个以服装闻名于世的小城市,著有“中国休闲服装名城”之称。既然是服装贸易生产基地,自然有许许多多从事服装工厂的底层工人。他们都是来自一些贫穷偏远的地方。由于地小人多,这就形成了石狮一片繁华的景象。尽管到了深夜,街上还是人声鼎沸,行人络绎不绝。
时已近晚秋,白天又下了些许小雨,天气微凉。萧瑟的秋风夹着几许寒意迎面扑来,让孤独的人更加孤独。
这时,街上出现了一个身材削瘦修长的青年。约莫三十来岁。街上两边都是一字长形摆摊做吃的。他正在找一家没有客人的摊子,想找个地方喝两杯。他也知道生意不好的摊子一般做出来的东西是很难吃的,但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喝酒。
“ 老板,来四瓶啤酒,再烤两个鸡翅膀,两个玉米就好。”他终于找到地方坐下来了。“生蚝要不要,只剩几个了。”老板显然很“热心”。“不要,只想喝酒,不想吃太多的东西。”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一个在街上喝酒,看人来人往,纷纷攘攘的行人。
他叫薛沅,漳州人,也是在服装厂上班的工人。如果说一无所有,他现在正是一无所有的人,没钱没房没车,没好的工作,连个老婆都没有。只是服装厂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而已。一个男人如果活到32岁还还是一无所有,若是残疾人倒也罢,可他偏偏生得好手好脚,五官端正。这可真的是一件让人悲哀的事。但他向来想得开。因为一个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寻烦恼,想得太多越会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他喝酒的速度很快,一杯接一杯。一会时间,四瓶酒已喝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有些微醉的感觉。一个人的酒量再好,三四瓶酒下肚,总不会比没喝酒之前清醒,更何况他一点东西都还没吃。
他点燃一根烟,轻轻吸一口。静静的看着街上的行人。看着这些芸芸众生。
人字很简单,但各有不同,有人绝顶聪明,有人蠢笨如牛,有人富可敌国 ,有人却是一无所有。难道这就人家说的命。
很多时总是觉得生活很难很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一个个平凡的日子,或多或少生出烦恼。即使是在今生,有过让你为她喜为她悲,为她撞到南墙的人,再回首,依旧渐行渐远,远离你的视线,到最后终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于是明白尘缘如梦,远远的抛出手中那粒握得发热的小石子,同时抛出的还有心底的情怨。是的还有前程,一生的路怎么也得走完,怎么甘心就此落了别人的身后。于是开始不停的的跋涉,不停的寻觅,走着走着,慢慢发现,坚定的步履,始终找不到一条平坦的路。历经坎坷无数,到最后再也走不动,疲倦停下就地而歇的时候。才明白,脚步太真实,世间路太艰难,拼命追逐前面的人,却是永远也追不上,后面的人早就跑到你前面了。娇颜华裳,欢歌笑语,都闪烁在别人装满台灯的舞台。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自己已经显得不足和落后了,回望曾经,经历了些什么,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些什么…
想那么干嘛,做人嘛 ,重要的是活得潇洒一点,开心一点。既然风雨过后没有出现彩虹,那我就自己画一道彩虹,装点好心情,给给别一份属于自己的快乐和美丽吧。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心中郁闷解了,酒气也散了,这下,他真的饿了。别人是先吃东西再喝,他却是先喝酒再吃东西。
鸟倦飞而知还,人也一样累了总是会想到回家。
走在灯火辉煌的街上,宝马,奔驰,保时捷时不时从身旁飞奔而过,这时候也是那些在夜场上班的女人下班的时候,整条街上都是女人的声音,每走十步都能看到一个美女。所以街上做生意的每天晚上几乎都是到天亮收场,上班夜做的是工厂上班的生意,下半夜做的是夜场上班的生意。五星酒店,高级会所处处可见。这当然是富人享受的娱乐场所。露天排档,小吃面瘫,物美价廉,相信以现在的物质水准,应该很少有地方十块钱能吃一顿饱饭。低消费,易于穷人生存。石狮的确适合有钱人安居乐业,也适合低层人的生活。难怪去年在朋友圈传疯的一句话“我在石狮刚刚好,何必羡慕北上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些在离开石狮的人,去上海,去深圳,混不下去回来的时候,每每都会说一句“还是石狮好”。
到家了,那是他租的临时公寓。因为他是在服装厂做临时工。近年来,由于服装厂招工困难,几乎每个厂都很难招到足够的工人。有时候赶货的时候,需要外面找一些临时的人来帮忙做 。而请做些临时的价钱一般都要比他们本厂的高点,做完还要现金结账。所以有很多的人宁愿做临时工到处跑 也不愿意在厂里做长期的。
零晨四点了,困困的,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寂寞的女人玩微信,无聊的男人查附近,他也不例外,他想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跟他一样睡不着的人,他当然只看女生了。
一个“玩世不恭的女人”通过了他的验证。
你好,还没睡吗,在干嘛
上班。
你做什么工作 的,这么晚。
酒店上班
前台吗
小妹
公主?陪酒?还是按摩的?
陪酒的,好累啊 ,想下班。
那就下班吧,这么晚了。
不行 啊,第二个下了 第三个还在,好累啊,但是得坚持,呜呜~
你在哪个酒店上班?
万佳国际,你做什么的,这么还没睡?
做衣服的。
早点睡觉吧,明天不用上班吗。
好吧,你少喝点,早点下班。
嗯嗯,晚安。
这下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班时间。走进服装厂,你听到的只音响里播放出的歌声和缝纫机发出嘈杂的声音 。在这种环境下工作的人实在不容易 ,他们都是很普通的人 。一人一台缝纫机,因为它,你可能累到腰酸背痛腿抽筋。但是如果没有它,你可能连吃饭都成问题。做衣服真的很辛苦 ,每天接触的只想同事和那些做不完的布料。一般来说每个月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上班早下班晚 ,分分秒秒忙碌着。
外面的人有诗和远方,他们的眼里只有服装。
使劲踩吧,踩不死你总有出头的日子。薛沅笑着对后面的同事小肖说。
踩死也没有出头之日,下辈子看看吧。
他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就表示默认了。也不是说做衣服就没有出头之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是因为他做的工作是服装行业最低级。一单服装从下单到出货的过程中要经过好几个环节。从客户开始下单,确认面料,布行定做面料,设计打版,裁剪,再到生产,最后包装。而他们这些人做的就是最没发展空间,也是最累,工资最低的生产这一块。因为他们都是最低层的家庭出身。他已经做了十年的服装了,十年最宝贵的青春全部花费在缝纫机上了。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不做衣服,那现在的人生可能是另外一番局面。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也许,他注定就是一个低层的人, 做着低层人做的事。他生在一个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家庭。家里虽穷了点,但也无灾无难的过了三十多年。如果在他爷爷,父亲的年代,倒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在这个张扬的时代,若是再说平凡可贵,那就是骗人的鬼话了。平凡可以让你一无所有,让你的人生处处留下遗憾。
薛沅,晚上我们准备AA去东方会喝酒唱歌,你要不要一起,后面的小肖问题。
好啊,这种事怎么少得了我,几个人去,一个多少?
我们三个,加上你四个,两箱啤酒再叫两个小妹陪喝,一个人四百吧。
我现在转给你吧。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节约的人,不然打工这么多年了,多多少少都能存点钱。除了每次回家给父母点钱之外,其他的都花掉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不痛快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今天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对于工厂做衣服的人来说,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而他最想的是 ,晚上玩个通宵,明天睡到天黑。
小肖早已经提前跟里面的小妹订好了包厢,等他们到的时候,小妹已经在包厢等他们了。薛沅仔细看着那小妹,不算太漂亮。但穿着很性感,紧身,低胸,短裙。让人一看就浮想联翩。
你们喝什么酒,瓶酒还是洋酒,小妹微笑着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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